目前进度：序章60%，预计晚上完成序章

大永晋弥觉得自己最近过得相当不粗。
他最近刚搬完家，从那间10张榻榻米大小的逼隘和室换进了一百六十平的套房，当然是租的，但是地下停车场里那辆橙色的宝马M3是切切实实地属于他了，机舱里的S55B30直列双涡轮六缸机头能提供整整四百六十一匹的马力和五百五十牛米的扭矩，他还专门为它改装了排气管，一脚油门下去差不多四分之一个小区都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外观上也足够时髦霸气，大永晋弥最近喜欢开着它到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溜圈，享受那些老邻居艳羡的目光。
“嘿，那是以前住在臭池旁的娘炮？”
“啧啧，今时不同往日啊。”臭池是指街区旁的化粪池，每当风向转为东风时，街区的所有人都得忍受那股臭味，那时的大永晋弥之所以选择租那附近的房子，一是足够便宜，二是他从小就闻着那股味道入睡，他父亲的农场里有一个类似的小的。
当然会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伙站路边朝他的宝马吐痰，但他不在乎，大不了回家路上再洗个车，他不缺这点钱和时间了，实际上他巴不得他们的反应再激烈点，越激烈越说明他们嫉妒他，现在他可太享受别人的嫉妒了。
新店的工作环境也很好，新同事们即使在非工作时间也都是体面的人，顶多会把领带或者衬衫的第一粒扣子松开——而非像上一家店一样喜欢在开业前往柜台上的酒水里加料，比如痰或者尿之类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他很确定这群人都是纯正的直男，没有恶心的玻璃。
老板器重他，因为女人们总愿意在他身上消费最贵的酒水，尽管大永晋弥身高只有一米六四，身材粗壮，皮肤粗糙且黑得像田里的农民——当然，那些都是可敬的人，老板补充——他为数不多的头发燥得和秋天的杂草似的，是永远不会登上店面招牌和宣传杂志的那种人，并且说话总是结结巴巴，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几句甜言蜜语。但管他的呢，员工会议上大永晋弥是受到表彰的业绩头名，女人们在app上给他打的评价总是满意，在他起身接受老板表扬的时，那些花枝招展的帅哥只能坐着为他鼓掌，月末计算酒水分成也能比第二名多拿六十几张大钞。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性。
大永晋弥是个牛郎——这不是一个非常传统的职业，实际上他的丑脸也表明他不是一个传统的牛郎，但即使是牛郎，也有自己的行业守则，比如：
“不要和你的顾客发生性关系，”入职培训时，他现在的老板拿着戒尺，用力敲了敲白板上的一行字，“她们花钱也不行。”
老板环顾了一下小会议室里坐着的人。“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在这行混了有一段日子了，但不管之前怎么样，在这里——”
他再次敲了敲白板，这次比之前更加用力。“不行，让我发现后第二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但是大永晋弥就是，呃，有些管不住下体，每周他至少要和两个不同的女人上床，实际他不太确定老板有没有发现，也许是看在他业绩太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的想和女人上床，更糟糕的是，虽然是有那么一两个女人是主动提出要和他打一炮（不知道怎么能看上他那张丑脸的），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主动勾搭店里的客户们，这属于灾难性的职业道德崩坏。但他忍不住，每当他看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生殖器和他的左眼就一起痒得发痛。
比如现在。

现在是凌晨两点了，最能喝、最爱玩的客户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大永晋弥喝下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香槟，微笑着为半瘫在卡座沙发上的贵宾叫来了店里的接送服务，起身前往柜台，那边还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米色的真丝衬衫，灰色中长开衩的套裙、略厚的黑丝和粗跟的高跟鞋，红褐色的大衣放在腿上，手里还拿着四分之一杯威士忌。她中长的头发末端微卷，略微遮住面孔，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她优异的五官，她的朱唇轻启，又抿了一口威士忌。

女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扰的气息，他的周围没有牛郎靠近，先前老板已经无数次呼叫人来解决这个麻烦的客户了，但是差不多所有人都吃了闭门羹。作为实际上的头牌的大永晋弥倒还没尝试，因为今天有个回头客带着她的姐妹把他包了，就是刚刚让人送走的那位。
吧台的服务员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人劝走，大概是想下班了。
大永晋弥微笑着坐到女人的身边吗，他能闻到很重的酒气。
“小姐，请问你对我们的服务满意吗？”他说。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小口的喝着她的酒。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大永晋弥的左眼和内心在同时咆哮。
“她长得真他妈该死的好看。”
他感觉自己的下体稍微有些勃起，放在平时他会赶紧让自己静心，因为这会顾客觉得被冒犯了。但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超级超级想和这个女人做爱。大永晋弥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左太阳穴，示意寄住在自己左眼里的家伙干活，那家伙马上就给了回应，他知道它也些忍不住了。
他感到自己的舌头略有些发麻，是那家伙的魔力、妖力、灵力——***管他是什么力量，他只知道这样他说的话对醉酒的女人来说就是天宪。他凑到女人的耳边，轻声说到：
“小姐，让我送你回家吧。”他能听到自己声带发出来的声音，以及一个更远更空灵的声音在帮他和声，听不出男女，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女人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从吧台椅上起身，然后把大衣穿好，掏出钱包结账。在她付钱的时候，大永晋弥联系了自己熟悉的司机，让他热好车在门口等待。
“小姐，车在门口等着了。”他转头对女人说到。
女人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大永晋弥跟在她身后，看着女人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下体勃起得又厉害了些。左眼现在疼得厉害，那个家伙正在里面兴奋得乱跳。唯一令他有些不舒适的是，女人有些太高了，哪怕他穿了三厘米的内增高，也还是比她矮半个头。身高一直令他有些自卑，但一想到过不了多久这高个就要在他身下承欢了，他就兴奋得颤抖。
司机和大永晋弥安排的奥迪A6（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他打开车门，将醉酒的女人请上了后排，系好了安全带，大永晋弥则坐上了副驾的位置——这是店里的规定，防止牛郎们在送客时对客户动手动脚。实际上大永晋弥非常想坐到女人身边，但现在还在店门口，前台的接待员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他暂时还没有被性欲冲昏脑袋。但也快了。
司机询问了女人的住处，她呢喃着报出了一间豪华旅馆的名字，以及房间号。
挺好的，免了邻居的闲话。大永晋弥这样想到。奥迪A6发动了，车机的导航显示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他决定稍微眯一会，为接下来的大战养精蓄锐，后视镜中的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是左眼中的那家伙太兴奋了，疼的他睡不着，只能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开始预想半小时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受两腿之间的海绵体逐渐充血。

一年前的大永晋弥绝对不敢想象他会有现在的生活，住大套房，开豪车，还有女人。
那时的他刚从某所大学毕业，正在畅想着未来的都市生活——为了不回乡下，他固执地拒绝了所有亲戚的建议，放弃了地方的农业大学，选择了这里，气得父亲在刚开始的半学期没有给他一分钱的生活费，幸好有乡里派发的奖学金和便利店的兼职吊着他的命。
生活当然不会像他想得那么简单，他即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专业排名也不拔尖，说话还有点口吃，设交能力和无也没什么两样，便利店兼职的第一周甚至回答不好顾客的问题，更主要的是，他在都市里没有任何人脉，他是钢铁海洋里的一颗无根萍。
在求职了整整一年没有下文后，大永晋弥绝望地搬进了那件“臭池”附近的和室，小时候最讨厌的农庄生活这时候帮了他一把，在一阵阵的恶臭中不至于睡不着觉。然后，事情的转机来了。

那天他正结束了夜间的零工，手中捂着店里剩下的热牛奶取暖，准备走路回家——坐不太起电车了——不知道怎么的选择了一条陌生的回家路线。家？也许那十张榻榻米的地方可以被称为家吧。他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伸出手拉紧了自己围巾，走上了一座桥。他知道桥上的风会很大，也知道这座桥是有名的自杀地，夜间和凌晨总会有警察在这边巡逻，预防有人轻生。
但好死不死的，那天没有。
大永晋弥当然没在那天跳下去，但如果让三周后的他选择，大概觉得为什么那时候不一了了之呢。实际上，他在那座桥上遇见了他的第一位老板，那时他正在桥的正中间发呆，思考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思考当初是不是应该听父亲和亲戚的建议，思考是不是该直接跳下去。
他将热牛奶一饮而尽，晃晃悠悠地站上了桥的护栏。然后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腿，将他拽回了桥面。
“嘿，小伙子，你在想什么？”那是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大版腔，让大永晋弥感到非常亲切，然后他哭了，大概哭了很久，哭到中年男人将他带上了车，哭到吃完了夜宵（他没少吃），哭到中年男人将他带回了自己经营的牛郎店，哭到被告知可以留在这家店里。
当一名牛郎，好吧，他想，你上了四年大学就为了当牛郎。但总比没有正式工作，整天打零工强，大永晋弥突然就觉得生活又有了一点点盼头。
然而牛郎的工作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不适合他，他又矮又丑，情商不高，还有点口吃，每当他凑近那些女人，想让她们点酒来混点业绩时，大部分女人都会生硬的闭上嘴——除了几个又老又肥的，她们将他按在她们肥硕的胸脯里，身上狐臭和香水混杂的味道几乎让他想要吐出来。很快他就发现英俊的老板并不是什么好人了，他会指示牛郎们在柜台的酒水里加料，会在厕所里装针孔摄像头，平时躲在监控室里对着女人尿尿的视频手淫（几个老资历的牛郎说的）。理所当然的，他带大永晋弥回来的理由不是处于单纯的好心。
那天晚上，他把大永晋弥带到了自己的会客厅，有一个秃头的肥佬正在里面等待，大永晋弥感觉他至少有120公斤。英俊的老板将他按到了肥佬对面的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晋弥，你的业绩非常差。”他点起一根烟。
大永晋弥点了点头，他没法反驳。
“你知道的，我不太可能留下一个没法给我赚钱的人。”
他突然感觉房间非常热，额头上的汗水疯狂的滴落到西裤上，浸染出一片污渍。
“老板，请再给我一个机会。”他颤抖着说。
对面的肥佬突然爆发出一阵淫笑，大永晋弥感到非常的恶心，他很想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肥佬一个头破血流。老板也跟着肥佬笑起来，现在恶心转化为了不安。
“我现在就打算给你机会，”老板抖了抖烟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丢给了大永晋弥，“打开看看。”
里面是二十五张大钞。他似乎有些明白的老板的意思了，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询问了老板。
“买春钱，晋弥，买春钱，这位大佬对你非常感兴趣。”
肥佬又开始淫笑了，大永晋弥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用被汗水浸透的水再一次清点了钞票的数目。整整二十五张。他最后屈服了

第二天他捂着屁眼，带着信封里的二十五张和肥佬额外给的十张去了银行，结清了拖欠的水电、房租和助学贷款，然后回到那件十张榻榻米的和室哭了一个下午。
这样的关系大概持续了三周，肥佬每隔三天就会找他一次，每次都是十五张大钞，这些钱都被大永晋弥存进了银行，很快他的账户就有七位数了。不知为何老板要求他晚上继续上班，很快他就明白了老板的用意，逐渐的店里的牛郎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在更衣间，会有几个混蛋强行扒下他的内裤，然后把他架起来，吹着口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屁眼。“看看着玩意，我感觉能塞进一整根白萝卜！”
更衣室的大家笑得前翻后仰，笑得鼻涕直流，有时大永晋弥也会跟着笑，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笑，然后那几个混蛋就会赏他一巴掌，这样他就不得不带着巴掌印记和那几个老女人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