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执殇
【一】订亲
今年的芙蓉城涌现了为数不少的传奇人物,绣女执殇便是其中一人。而造就她传奇身份的人士,则是本城另一名奇女子—月漫妮,皇城第一富商冷傲天的第十三房小妾。
论及执殇娘子,世人对其身世来历并不明晰,只知道其乃漫妮由他处重金礼聘而来。听闻漫妮对此女极之器重,别家绣娘从来只管绣完成品便统一由商铺出售,执殇却是特例,她的绣品挑剔到只赠合其眼缘之人,并且售品价值从来都是由其自己来定。
神秘莫测的身份及特立独行的处世造就了独一无二的执殇,也使得皇城众多公子哥对其皆心驰神往,而小有名气的新科状元墨玉公子,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提及墨公子,皇城众多待居闺中的女子便会忍不住粉颊飞红,此人乃皇朝十年难得一见的少年俊才,风流倜傥文武双全。墨玉对绣娘执殇的容貌风姿朝思暮想向往已久,只是苦寻不到良机拜会佳人。
再过三日,便是墨家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日子,敬老尊贤的墨公子于是理所当然地踏入揽月轩求见可人儿,欲直接指定执殇为自家老祖宗刺绣一副美图以作生贺。
专职侍奉的下人安置墨玉在外厅坐定,奉上清香扑鼻的碧螺春后,转进里间通知执殇去也。墨玉心下欢喜,坐立难安的等侯佳人露面。
哗哗啦啦,一阵珠帘拨动声响起。
墨玉赶紧抬眼去看,一只莹白素手先由帘后探出,随后一抹娉婷身影姗姗步入大厅。来者不过二八年华,巴掌大的小脸生得我见犹怜,特别的是一双眸子,那对眼眸黑若深潭冷如寒星,生生透出一股子不容亵渎的圣洁之气。
冷傲孤高不容亵玩之高洁女子,这便是墨玉对执殇的第一眼印像。
执殇对眼前朗眉星目的墨玉只是淡淡一瞥,清冷淡漠的低声问道,“敢问公子对绣图有何具体要求?”
“并无过多苛求,只要是执殇娘子用心之作即可,”墨玉唯恐唐突了佳人惹其不快,故而眼神都不敢过多停驻于执殇面上。
“执殇不喜便会不接,”执殇转头面向他,神色严肃的认真解释道,“但若应下此单生意,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如此,就有劳姑娘了,”墨玉手执羽扇抱拳行礼。
“公子客气了,此乃执殇份内之事,”执殇有礼地应对,一双晶亮明眸感兴趣的对上他右手所持物件,“多数男子皆以素白纸扇彰显风流,缘何公子独独钟情鸿毛羽扇?”
“不才对圣者诸葛孔明顶礼膜拜,故而附庸风雅模仿先人,”墨玉摇摇羽扇讪讪道。
“墨公子文韬武略才智过人,若还道是附庸风雅,则实属过谦了,”执殇低首垂眸浅浅一笑,羽睫微颤唇角轻扬。
“执殇娘子认得在下?”墨玉急问,面上堆满惊喜。
“墨玉公子少年得志甚得皇宠,执殇再是愚陋,也是耳闻过公子大名的,”执殇不咸不淡的客套一句。
“那改日在下是否有幸能邀执殇娘子游湖?”墨玉以为有机可趁,赶紧提出约请。
执殇冷如寒潭的眼眸飞速闪过一丝不悦,眉头轻蹙柔柔婉拒,“执殇手头尚有多件活计未完成,日程暂且不确定,此事留待往后再议。”
墨玉立时感到自己坏了气氛,再继续下去也只会自讨没趣。顺着执殇的话头接过来,他回手行礼告辞,“如此,墨玉便不唠搅执殇娘子了,在下先行别过。”
执殇微微颔首还礼,“公子慢走。”
话毕,两人都不作逗留,迈开大步背道而驰。
匆匆一见,相谈也不过寥寥数语,执殇很快将墨玉公子抛诸脑后,一心一意地进行自己的针织刺绣。
墨玉却是日日牵肠挂肚,夜夜辗转反侧了。大概揣摩摸清了佳人禀性,墨玉决定不再经由正路进攻美人芳心,改弦易张转由其亲近之人下手。辗转数度,他于一个午后亲临冷家庄拜会月漫妮,呈上贴子恳求漫妮为其提亲说媒。
读过墨玉奉上的恳请书,漫妮对他的来意立刻心知肚明,私下里不免有些欣赏此人的情痴。打断他漫漫若长篇史诗的表情达意,她无视他的滔滔不绝只作一问,“执殇性子激烈,你有何良策安抚?”
墨玉闻言一愣,当下大男子义气勃发,竟拍桌而起提声立誓,“嫁夫随夫,若此烈女嫁与在下,必当好生调丵教纠其恶习。”
漫妮摇首轻笑,掩去眸中兴味,口头应下他的说媒请求。
不过两日,雷厉风行的漫妮便拨出空儿踏足揽月轩,邀来执殇共进晚膳。席间,美酒佳肴铺满圆桌,执殇只管食肉斟酒自饱肚腹,压根不去理会同桌之人的频频探目。
终是漫妮先憋不住了,夺过执殇掌中美酒一饮而尽,她扬眉咧唇偏头笑问,“不请自来事必有因,为何不问我缘由?”
执殇挟一筷青菜入嘴咀嚼,神情冷淡道,“前辈想说就说,殇儿听着便是。”
见引不来对方兴趣,漫妮不满的撇嘴轻啐,“哼,你可真是无趣,幸好我帮你觅得一有趣男子定为夫婿,否则漫漫长路,你怕终是要孑然一生喽。”
先前未知会一声就被人给甩卖了出去,执殇倒也不惊不怒,只是放平手中碗筷,双眸紧紧盯住漫妮发问,“前辈怎知他合吾意?”
漫妮将墨玉所言如数吐出,恶质的捂嘴窃笑道,“嘻,抓住机会,你去教教他何谓调丵教岂不妙哉?”
执殇挑高秀眉瞪圆双眸,“前辈莫不是故意想看殇儿笑话?若前辈遇上此等无礼男子,当作何应对?”
经她一问,漫妮沉思片刻,忽而明眸闪亮神情亢奋道,“扑倒那厮,攻之,强之,上之。”
执殇顿觉无力,只能扶额叹息道,“不愧是妮前辈。”
“那殇儿的意思是应下这门婚事喽?”漫妮嬉耍之余仍不忘正事。
“墨公子乃人中龙凤,殇儿跟了他也不算委屈不是么?”执殇轻轻一颔首,这门婚事就算是完全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