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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东西,叫正义,正义需要高强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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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
       那年,我十三岁,一个不吉利的年纪。
       那年,张雨生还没死,王杰正红,方季惟还是军中最佳情人。
       他们的歌整天挂在我的房间里。
       那年,我遇见了他。
       那年,功夫。



1楼2011-06-02 14:37回复
    没啦,我只是测验有多少人熟悉这个。。。。


    3楼2011-06-02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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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轻轻就涉猎不少啊!很好,很好。那这本呢?”老人从书柜上抄起一本布满灰尘的《蜀山剑侠传》,期待着我的答案。
             啊,这套我的确是没看过,因为《蜀山剑侠传》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我完全不清楚它有几本?七十本?八十本?还珠楼主婆婆妈妈的长篇写法,我一向敬谢不敏。
             “嗯,这套我没看过,我看完《鹿鼎记》以后一定会看。”我诚恳地说。
             不料这老人眼睛闪耀着异光,扬声笑道:“很好、很好!小小年纪就知道去芜存菁,分优辨劣!这蜀山狗屎传满篇胡言乱语!什么剑仙、血魔!什么山精、什么湖怪!看了大失元神,不看也罢啊!”语毕,竟将手中的《蜀山剑侠传》从中撕裂,双手一扬,断裂的纸片在书店内化作翩翩纸蝶。
             我当时心中的惊诧,现在也忘不了。
             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真实的疯子,这种记忆谁也无法抹灭。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老人应该不是老板派来提点我的帮手,因为我看见气急败坏的老板踱步过来,手里还挥舞着扫把。
             “出去、出去!要不然就赔我的书钱来!”老板压抑着怒火,低声喝令着老人,几个书店的客人好奇地朝这里张望。
             那老板是个明理的人,一眼就看出那老人绝无可能付钱,要强送他进警局,却也可怜这精神失常的老叟。
             那老人深深一鞠躬,语气颇为后悔:“真是失礼,我一时太过兴奋,却把您的书给撕坏了,我瞧这样吧,我身上钱带得不够,赶明儿我带齐书钱,一定双手奉还。”
             那老人一口外省腔调,至于是山东还是陕西、山西的,我就不知道了。
             “快出去,别妨碍我做生意!出去、出去!”老板的脸色一沉。
             老人歉疚地摸着头,蹲在地上捡拾散落一地的书页,我很自然地跟着蹲了下来,帮老人将碎纸搜集起来。
             “不必、不必!你快点出去就是帮着我了!”老板不耐地说,催促着浑身酸臭的老人离去。
             老人只好愧疚地站了起来,深深一揖后,便快步离开书店,留下双耳发烫的我继续捡拾满地碎纸。
             老板拿着扫把将碎纸扫进畚箕后,我悻悻地看了十几分钟的小说,便胡乱买了两枝荧光笔,脸一阵青一阵白逃离了书店。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没错,出状况的也不是我,但我的个性很怕尴尬,发生这样令人窘迫的事会把我的细胞快速毒死的。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中还挥不去刚才的怪事。
             那个可怜的老人其实还蛮有礼貌的,只是奇怪了点,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害人的企图。
             他这么热心介绍小说给我看,真是奇哉怪也。
             算了。
             这只是人生里一个问号加一个惊叹号,连构成一个句子都办不到。
             我走在离家只剩三百公尺的小巷里,路灯接触不良地闪烁,我的影子忽深忽浅,不过我早已习惯了这条夜路,什么鬼鬼怪怪的我从没放在心上。
             但,此时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不由自主地加快。
             一种很压迫的感觉滚上胸口,就像全身被一个巨人的手掌给紧握在掌心似的。
             我勉强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前走;莫名其妙地,一向讨厌回家的我,此刻却想疾冲回家。
      


      11楼2011-06-02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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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小巷怪怪的。
               说不出的令人反胃。
               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路上,我都被异常沉重的气氛压迫着,直到我推开家里的钢门,方才那一路紧迫盯人的压力在我进门的瞬间骤然消失,我松了一口气,好像刚刚从深海里冒出头的舒畅,感到一种方才完全是错觉的恍惚感。
               “我回来了。”我低着头,将鞋子乱脱一通,只想从玄关冲回房间。
               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个想从诺曼底抢滩的军人免不了要挨上几颗子弹,这是基本的觉悟。
               “渊仔!快过来喝茶!从大陆带过来的高档货啊!”一个秃头肥佬大声咆哮着。
               这个秃头肥佬老是自称从大陆带来一堆高档货,每个小东西都给他吹捧得像全世界仅此一件的奇珍异宝,但我看他都是在诓我老爸的。他一脸奸臣样,我却必须叫他王伯伯。
               爸爸那些酒肉损友大力招呼我过去沙发上坐坐,看他们品玩千古难觅的茶壶和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茶饼,还努力地教我怎样辨别好货跟烂货,我看他们还是先教我爸爸怎么样选朋友比较实际点。
               呼喝声中,我心里虽然是一堆粪便,但是脸上还是装出“各位叔叔伯伯教得真好”的样子,这不是因为我学他们装老奸,而是我的个性问题。我不愿意让任何人难堪罢了。
               我在烟臭熏天的客厅中待了一个半小时,才勉力逃回久违的卧房,我实在是累了。
               前几天听我爸说,他过几个月就要到大陆去设厂,因为纺织在台湾快变成一种学名叫「夕阳工业」的没前途产业了。我真希望他能赶快去大陆,开几个厂都没关系,赔点钱也无所谓,总之不要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叔伯连手毁灭我的生活。
               我洗完澡后,随便看点书,就上床睡觉了。就跟平常一样。
               这几天睡前我都在想,是不是该补习了?不过这不是课业压力的问题,而是一旦补习的话,我就可以理所当然更晚回家了。
               还是算了。我咕哝着。
               继续去书店看小说吧,我想。大不了把排山倒海的《蜀山剑侠传》看完,那一定很有成就感。
               当时,我以为我的一九八六年会在空虚的空虚中度过,什么都没有留下,也不会带走什么。空白的一张纸。
               但是!
               快要睡着前,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怪异的事。
               我翻出被窝,拿起一本大约一百多页的小说,用力从中间一撕。
               跟我想的一样,我根本没办法撕下去。
               如果从小说的中间,也就是黏着胶水的部分猛撕的话,要把一本厚书拆成“前后两本”是很可能的。
               但是,要抓住书面的两端,像撕一张纸一样将整本书撕成“破碎不齐的两大块纸”的话,这简直无法办到!就算只有一百多页的小说,也绝难如此说撕就撕!
               我撕到双腕都发疼了,也奈何不了一百多页的薄书。
               今晚在书店里遇到的老人,他的腕力真有一套!将一本将近三百页的小说,在大笑间从中稀松平常地扯烂,真是老当益壮得恐怖!
               “怪人。”我喃喃自语后,终于慢慢睡着。
               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感叹一下就可以了,若要花时间深究就太愚蠢了。
               好奇心这种特质,在我身上也是稀薄的存在。
        


        12楼2011-06-02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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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没有多少人稀罕九把刀啊?


          15楼2011-06-02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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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NO是糟老头。。是怪叔叔。。


            18楼2011-06-02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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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我一如往常骑脚踏车上学,但是,一如往常的部分,只到我踩着脚踏车奔出家门的一刻为止。
                     那天,脚踏车的踏板彷佛绑上砖头,我每踏一步都很吃力,才骑了五分钟,我在红绿灯前停下时已是气喘如牛。
                     我猜想,也许我快死了。
                     不健康的家庭对青少年的戕害竟是如此之巨,对我的心脏产生致命的老化现象,我爸妈知道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让我在外面租房子独立生活,好改善病情。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间,我的心跳再度急速蹦跳,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血管在胸口扩张的感觉!这感觉似乎跟昨晚在巷子里没有两样!
                     我的眼睛闭了起来,因为咸咸的汗水从眉毛滴下,刺进眼里。
                     是冷汗。
                     我的妈呀,难道我真的有心脏病不成?
                     “是冷汗吗?”
                     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张开眼睛,看见昨晚书店里的怪老人站在马路旁,认真又急切地问我。
                     我有点迷惘,也有点错愕。
                     “不知道,对不起,我要去上学了。”我赶紧踩下踏板,要不然被老人缠上就麻烦了。
                     这一踩,滑过了斑马线,我却觉得车子瞬间变得好重。
                     我往回一看,吓了一大跳。
                     那怪怪的老人坐在我脚踏车的后座,两只眼睛正瞪着我看,目光霍霍。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停下车,然后痛扁老人一顿吗?
                     我没有,因为我摔车了。毕竟我受到很大、很大的惊吓。
                     我连尖叫都来不及,车子往左一偏就倒,我的左膝盖咚一声撞到地面,将蓝色裤子划破了口,我的左手腕也擦伤了。
                     老人呢?
                     好端端地站在我的旁边,低着头问我:“刚刚那是冷汗吗?”
                     这次我也不管尴尬了,毕竟鬼鬼祟祟跳上我的脚踏车,简直是匪夷所思!简直是变态!甚至是谋杀!
                     “你有毛病啊?!”我一拐一拐地将脚踏车扶起,咬着牙斥责怪异的老人。这时我一点都不客气,一股委屈正要宣泄。
                     老人似乎不关心我的伤势,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只在意一个问题。
                     “你额头上的汗,是冷汗吗?”老人的问题平凡无聊,令我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知道哪个贤哲说过,好的答案来自好的问题,一个平庸的提问,是绝无法带来精辟回应的。
                     这个贤哲说得不错。
                     “是冷汗。你不要再烦我了!”我火大了,语气却尽量保持弹性。
                     那老人一听,眼睛都亮了,点头如捣蒜说:“很好啊,年纪轻轻的,平日一般的修为就有基本功了,资质上佳!”
                     我、一、点、也、不、爽、鸟、你!
                     “不要跟过来啊!”我又跳上脚踏车,这次我一边回头看老人的动静,一边踩着踏板。
                     再被吓一次的话,我的心脏准会裂开、流出脓来的。
                     我看着若有所思的老人站在街口来回踱步,赶紧上学去。
                     真是个倒楣的早晨。
              


              24楼2011-06-02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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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义则是一个会在作文题目“我的志愿”后面,洋洋洒洒写上将来要当流氓的人,既然志愿是当流氓,阿义当然很会打架,他还有个特异功能,就是一次可以吸十根香烟。我跟阿义打赌,要是他四十岁前没得肺癌嗝屁的话,可以跟我伸手讨一百万。不过要是他得肺癌的话,我也不想跟他讨什么,那已经够惨了。
                       升旗回教室时,我也跟阿纶和阿义说一遍那老人的事。
                       “那老人手劲这么强,很好,叫他来跟我打。”阿义漫不经心地说。每次阿义开口说话,烟臭味都从他的嘴巴里流出。
                       “好歹对方也是个老人耶,你有点自尊心好不好?”阿纶不以为然。
                       “我真的很衰,膝盖到现在还在痛,还要爬山路。”我说。
                       我念的学校——彰化国中,要命地位于八卦山山腰上,真是折磨人的跋涉。
                       说着说着,我的脚步开始沉重了起来。
                       又开始了?
                       我的呼吸变得混浊,心脏揪了起来。
                       阿纶察觉我的脚步凌乱,看着我说:“不舒服啊?你的脸有够苍白的!”
                       我的额头冒出冷汗,手心也变得湿湿冷冷的。
                       “昨晚跟今天早上的感觉……又发作了。”我咬着牙说:“你们先回教室吧,我自己慢慢走。”
                       “那保重。”阿义说走就走。
                       阿纶笑道:“这一招不错,我也装个病,看看小咪会不会关心我。”
                       我苦着一张脸,说:“我是真的不舒服,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要请假回家咧。”
                       阿纶不以为然地说:“你回你那个家养病,只会英年早逝。”
                       我点点头深表认同,说:“那我去医院一趟吧,照X光看看我的心脏是不是哪里破了一个洞。”
                       这时一双枯槁的大手突如其来搭上我的肩,我吓了一跳,转过头来。
                       竟是早上害我摔了一跤的怪老人!
                       我惊吓之余,竟忘记生气还是害怕,只是傻咚咚地站在原地不动,连嘴巴是不是打开的都不知道。
                       阿纶也当机了几秒,但他马上就喝道:“你干什么?”立刻将我拉了过去,问:“是不是这个怪老头?早上作弄你的那个?”
                       我点点头,我想我当时应该开始愤怒了。我看着突然出现的老人,他仍穿着破旧的绿色唐装,污垢混浊了他的脸,却藏不住他喜不自胜的眼神。
                       “你到底想怎样?”我有气无力地说。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老人端详着我。
                       我猛力点头,说:“每次我看到你就不舒服,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你推荐的书我会再去看的,我用我的人格保证。”这时我们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围过来,好奇地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搔搔头,笑着说:“那现在好点了吗?”
                       又是个笨问题!
                       当我正要发怒时,身体却一下子放松起来,好像泡在不断流动的温水里一样舒服,心脏也挣脱出莫名其妙的压力。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见阿纶说:“老伯伯,请你不要再烦他了,我们等一下就要上课了。”
                       老人好像没听见阿纶说话,只是热切地看着我。
                


                26楼2011-06-02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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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勉强点点头,说:“突然好很多了。”
                         老人欣喜若狂,抓着我的双臂大声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你拜我为师吧!快跪下来!”
                         这次我一点犹豫、一点迟疑都没有,大叫:“拜个屁!”
                         老人一愣,也跟着大叫道:“快求求我教你武功!然后我再假装考虑一下!”这模样像极了《天龙八部》里,南海鳄神勒令段誉拜师学武的滑稽桥段。
                         我的手臂被老人捏得痛极,一时却挣脱不开,但我的嘴巴可没被捂着。我大叫:“你这个疯子教我什么武功!教我发疯啊!”
                         阿纶大骂:“死老头有种别走!我有个朋友专门打架的!”说完转身跑去找阿义。
                         老人不理会围观的同学,慎重地看着我说:“你资质很高啊!但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教你武功,让我看看你的诚心吧。”
                         我勃然大怒,狂吼:“你在疯什么?我才没求你教!”
                         老人歪着头,傻气地说:“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那就跪在我旁边三天三夜,让我仔细斟酌、思量。”
                         我双手被抓,于是一脚踢向老人的肚子,大叫:“谁去叫训导主任过来啦!”
                         老人被我一脚踹在肚子上,却若无其事般地说:“这一脚刚柔不分,乱中无序,可见你自己盲练不进,是谓裹足不前,图务近功,的确是欠缺良师教导。”
                         我怒极,一脚踢向老人的足胫骨,却见老人飞快抬脚、缩膝、轻踢,破旧的鞋子正好跟我踢出的脚底贴在一起。
                         老人摇摇头叹道:“这一脚攻其有备,是谓大错特错,错后未能补过,更是错上加错,若要无错,至少得跟我学上一年凌霄画步踪。”
                         “画你妈!”
                         阿义咬着烟,低着头,眼神极为阴狠地走过来。
                         阿纶好意说道:“老伯你还不快走,我朋友很无耻的,连小孩子、孕妇、老头子、残障,个个都揍。”
                         老人看着阿义,不置可否:“年少气盛是兵家大忌,乃走火入魔先兆矣。不过你错归错,我可没工夫教你上乘武功。”
                         阿义推开阿纶,狠狠地说:“放开劭渊,不然把你葬在那棵树下。”阿义指着走廊旁的凤凰木,所有旁观的人都窃笑不已,还有人帮忙把风。
                         老人叹了口气,松开了我,说:“看样子今天是拜不成了,那你改天再来苦苦拜师吧,我住在……”
                         阿义把烟弹向老人的脸上,一拳迅雷不及掩耳地扁向老人的小腹,老人受痛蹲下,阿义猛然一脚踢在老人脸上,大喝:“还不快滚!”一点都没有敬老尊贤地留力。
                         这时我反而同情起老人,毕竟他年岁已大,又受了阿义的蛮打……
                         “算了。”我跟阿纶拉住阿义,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叹道:“不要再烦我了,真的。”
                         我蹲在老人身旁,遮住围观同学的眼光,快速从口袋拿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塞在老人手里,轻声说:“老先生,我不是看你不起,只是想帮帮你几顿饭。不过别再来烦我了,行不行?我是个二十世纪末的国中学生,这个时代的学生是要念书而不是去深山习武的。真的很抱歉。”
                         我就是这么没个性的人。有人说我婆婆妈妈,像个杂念的大姑娘。
                         我看着老人,老人眼中泛着泪光,我深怕自己已伤了老人的自尊心。
                  


                  27楼2011-06-02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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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那边……那边也没有。
                           后面……也……还好,也没有。
                           我稍稍松了口气。也许,我真的需要去看医生。
                           正当我低下头时,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麻麻的电流在身上每个毛细孔间共振着,这股强烈的不安感从我的头顶直灌入体,我抬起头,发现……
                           发现头顶上的树干上,站着那穿着绿色唐装的怪老头!
                           “啊!”我惨叫着。
                           我这一叫,使老人的眼神从锐利遽然转成喜悦的一条线。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靠过来!”我尖叫着,几乎跌下石阶。
                           “仁者无敌,心无所惧。”老人说着,脚下踏着随风晃动的长枝干。
                           我歇斯底里大叫:“你快走开!!快走开!!”
                           老人也跟着大叫:“仁者无敌,心无所惧!”
                           老人的叫声宛如钟声般扩散开来,震得我耳朵发烫。
                           “怎么了?!”
                           阿纶背着书包冲上台阶,小咪跟乙晶也快步跟在后面,我赶忙指着老……
                           老人呢?
                           我的手指指着空荡荡的树枝。
                           树枝,还微微晃动着。
                           “会不会死掉?!”阿纶摸着我的额头。
                           我呆呆看着空无一物的树枝上,茫然张望,也没有老人的踪迹。
                           “我好像有幻视。”我喃喃自语。
                           乙晶喘着气,狐疑地看着我。
                           “我……我好像没事了。”我抓着头发说。
                           站在树枝上的老人……
                           是我的幻觉?
                           “你的身体没问题,只是有点睡眠不足。”医生看着X光片说。
                           “谢谢。”我背起书包。
                           “你给我直接回家睡觉。”乙晶敲着我的脑袋。
                           我站在书店前,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回家,只会被烟臭跟冰冷的热情淹没。
                           不回家,又怕遇到吓死我的老人。
                           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我想起了乙晶的警告。
                           “我从六点开始,每隔一小时就打电话去你家,检查你在不在。”乙晶认真地说:“别忘记我们赌了下次月考的排名,你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念书,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我无奈地摇着书包,骑着脚踏车回家。
                           但脑中转着乙晶谆谆告诫的认真表情,却让我慢慢展开笑颜。
                           “王妈已经走了,菜在桌上,自己热着吃吧,碰。”
                           妈碰了张牌,继续将脸埋在麻将堆里。
                           “嗯。”我草草在冷清的桌上吃完晚餐,趁老爸的猪朋狗友还没凑齐前溜进房里。


                    31楼2011-06-02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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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乏家庭温暖的小孩,就是在说我这种人吧。
                             我盯着电话,五点五十八分。
                             我盯着电话,让时间继续转动一分钟。
                             然后再一分钟。
                             盯着,然后又一分钟。
                             终于,电话响了。
                             “你好,我找劭渊。”乙晶的声音。
                             “迟了一分钟。”我整个人摔在床上。
                             “那是因为我们的时钟不一样。”乙晶道。也对。
                             “我要开始念书了。”我跷着腿说。
                             “那再见啦!”乙晶轻快地说。
                             我们同时挂上电话,没有任何拖拖拉拉。
                             我不禁莞尔,看着电风扇飞快的扇叶,心中不禁感到奇怪……爱情小说里那些既有趣又澎湃哲理的对话是怎么来的?
                             我跟乙晶好像永远不会有爱情小说中的对话。
                             我也想不透,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会那样肉麻兮兮地讲话吗?那样不会很奇怪、很别扭吗?
                             也许,在这个故事里,我扮演的不是谈恋爱的角色,更或许,这个故事根本不是爱情故事。更也许,是乙晶对我根本没有所谓的喜欢不喜欢,所以我们之间才不会出现那些梦幻对话。
                             我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正当我想小睡片刻时,突然全身坠入挂满荆棘的冰窖里。
                             熟悉的压迫感加倍袭来!
                             我闪电般地从床上跃起,惊惶地站在枕头上,两只眼睛瞪着窗外。
                             我懂了。
                             霎时,我懂了。
                             这是一个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的恐怖故事。
                             不幸的是,我在这个故事中扮演了配角的受害角色。
                             而加害人,恐怖故事的主角,此刻正贴在我房间的窗户上,身体紧黏着玻璃,瞪视着肝胆俱裂的我。


                      34楼2011-06-02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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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企图用汉字打出那两个字。。。。。


                        35楼2011-06-02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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