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小窝吧 关注:16贴子:809

回复:【20091022】风之花 (BY:悠悠唱起)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不能不说,阿忆心里对邹瞳是充满了愧疚及感激的。两个人同居了这么久,耳鬓厮磨间,纵然自己再没心没肺,也大致了解些对方的身体状况。
邹瞳身上是有些功夫的,动起手来以阿忆血气方刚的双十年华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但由于长期浸淫于商战间的尔虞我诈,又上了些年纪,他的血压一直不太稳定。
前些天因为阿忆和阿吉的私通款曲,邹瞳表面上发泄一番就罢了,其实阿忆知道,他连吃了一个星期的降压药。
犹豫了半天,阿忆终于不太情愿的从兜里摸出手丨机,拨通了邹瞳的号码。
对方几乎立刻就接听了,由于这是阿忆第一次主动打电丨话,年近五十的大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莫名:“宝贝儿,是你吗?你怎么突然想起打过来?”
阿忆被他弄得有些局促:“怎么,吵到你啦?台湾和大陆明明没有时差啊。那我挂了…”
“别别别…”邹瞳一迭连声的低喊着:“亲爱的!我只是很惊讶而已。你那里怎么样?手术还有多久结束?”
“不知道啊。”阿忆抬头看了看手术室门上那盏闪亮的红灯:“我一直守着,差不多四个多小时了,只出来过一个护士,说里面情况还好。”
“那就好。”邹瞳明显还没有从最初的兴奋中平复下来:“宝贝儿,你不要太累了哦?”
“嗯,我知道。”阿忆答应着:“邹爸,你怎么样?我听Angle说大陆那边出了些麻烦…我,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你——随身带了药吗?”
“什么?”邹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药?”
阿忆有些尴尬,也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最近血压不太好嘛,难道是我看错了?”
“噢!没错没错。”邹瞳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难为你心里有我。”
“你没必要这样吧?”阿忆小声嘀咕着,尽力压制下慢慢浮上心头的一丝丝怜悯:“我只是想起来问一句,毕竟你是在跑我妈妈的事。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带药了吗?”
“带了带了。”邹瞳呵呵笑着:“不过,你的一声问候比什么都管用…咦?等下,阿多尼,我这里有电丨话打进来,你先挂断,待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阿忆急忙辩解着,对方却已经挂断了电丨话。
阿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再度放在了正在进行的手术中。手丨机铃声突然响起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看看是邹瞳,阿忆微微蹙起眉头,按下了接听键:“喂?邹爸。有什么事吗?”“嗯,有点儿事。”邹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我暂时回不去了,要在大陆逗留几天。”
“啊?有变故了?”阿忆有些吃惊,也有些担心。
“嗯——就算是吧,不过你别往心里去,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邹瞳跟阿忆讲话时,声音一向都是柔柔的:“就是捐赠者的那位三叔公。大概后面真的有什么高人指点,也是我一时心软,其实那一万块钱根本就不该给他!他拿了钱就跑去起诉我,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牵涉到我那位朋友,事情就有些敏感了…”
“那么——要紧吗?”阿忆踌躇着开口问道。
“还好,不过要疏通各方面的关卡,就需要在这里逗留几天了。阿多尼,你妈妈那边就交给你自己打理了,可不要怪我哦?”邹瞳的语气几近讨好。
阿忆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别,邹爸,您不要这样想。其实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我的事?要不,我叫Angle飞过去帮你。”
“不用不用。”邹瞳连忙拒绝:“还是让她留下来照顾你吧,我也好放心些。再说我不在,公司里的事情就够她忙的。还有,阿多尼,你恐怕要受些累了…”
“嗯?您是说?”
“就是公司业务啊。”邹瞳回答:“你一直不肯跟我去律师楼,我就叫杰瑞陪我去了。他做的中间人,把我身后财产的继承人,还有我不在时的第二签字决策权,都定下了你。”
“啊…”阿忆不觉惊呼出声:“邹爸,你太草率了。”
“哪有?”邹瞳轻笑着:“万事抵不过一个‘我乐意’。阿多尼,你这几天打起些精神来,学习的事先放一放,医院公司两头跑吧。其实业务上全权交给Angle就可以,但某些签字的事必须你来做。宝贝儿,这次辛苦你了,等我回去再好好补偿你。”
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补了一句:“那个文件都用的你的英文名,签字也是。你叫Angle有时间拿你的身丨份证去律师楼补办一份中文的吧?授权书她知道在哪里。”
“噢,知道了。”阿忆答应着,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邹爸,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落跑吗?”
“不怕。”邹瞳语气异常坚定:“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那种哪怕当面捅上十刀子也不会在背后动一个手指头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就算你真的是,阿多尼,你邹爸我愿赌服输——谁叫我死心塌地爱上你了呢。”
说完全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阿忆只有无言以对。
邹瞳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应,便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着重提醒道:“对了,和卫基米有一笔生意早就谈妥,只差签字了,是关于西郊一块地皮的。这样,你拿来文件签了字,交给Angle去办。你也知道,卫基米这个色胚…我实在不放心你去跟他交涉。”
阿忆冷笑:“那么Angle你就放心啦?”
“不是那个意思。”邹瞳急忙解释:“她好歹比你年纪大很多,临阵经验也多,总之你不能自己去哦?”



189楼2011-07-19 10:32
回复
    “啊?噢…”二菊虽然满腹疑窦,但仍答应着出去了。
    这个貌似有些蠢的小女人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很清楚也愿意承认自己的笨,看不懂,听不懂,也想不通的事,就不去往细里深究。这不但使她自己原本不多的脑细胞不用太疲累,也让使唤她的主人家用起来觉得得心应手。
    何况,这个指使她的人是阿忆呢…那可是聪明漂亮的小老板啊…
    阿忆独自在屋子里做了一会儿体操,因为生怕走出去的姿势太难看。腰酸背痛的感觉好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情事会让人格外容光焕发,后面已经很轻微的不适感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二菊回来了,笑着对阿忆说:“小老板,詹姆斯医生已经来了,王婶刚刚做了皮蛋瘦肉粥喊你过去吃。”
    “哦,知道了。”阿忆点点头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二菊突然又加了句:“小老板…依依小姐也在。”
    “呃…”阿忆有些黑线,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跟自己的脸面相比,他还是更想知道妈妈手术后的情况,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一进凌兰原来住的那间病房,老詹姆斯、王婶,还有依依正围坐在桌旁等他。阿忆有些做贼心虚的偷瞄了一眼,果然,小护士正一脸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望着自己,更过分的是,竟然还从上到下扫视着他。
    阿忆知道她心里在转什么龌龊念头,顿时微微红了脸,只好掩饰的匆匆走到老詹姆斯身旁,从后面用双臂环抱住他,低喊:“我的老宝贝儿!爱死你了…来,正式给救命恩人一个早安吻。”
    说着,还真的在老头子那张满是金色卷髯的腮帮子上狠狠嘬了一口,亲得啧啧有声。
    “呦--吼--”老詹姆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我亲爱的小天使,你干嘛不提前说一声?老杰瑞一定会请这位美丽的护士小姐为我们拍照留念,然后拿给邹看。作为一个医生我一直建议他,多吃醋对血管有帮助,哈哈。”
    “邹?”王婶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回头望着阿忆:“阿忆仔,这个‘邹’是谁啊?”
    阿忆吓了一跳,忙笑着回答:“不是谁,一个同学而已,女同学。这个坏老头儿就爱瞎说,是不是?”伸出手,偷偷在老詹姆斯的后腰上狠拧了一把。
    老詹姆斯顿时领会,一边强忍疼痛,嘴里一边打着哈哈:“是啊王太太,邹是位漂亮可爱的小女生,我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喝咖啡。小天使已经成年了,这不算是早恋吧?”
    依依含了满口的粥“噗”的一声喷出来,满脸通红地起身去找餐巾纸。二菊也强忍着笑,忙趁着给阿忆盛粥的机会跑到一边去了。
    阿忆当然更尴尬,但他局促的样子反而让王婶误以为是害羞,把他的手抓过去轻轻拍着,微笑着说:“这孩子,有什么难为情的!阿兰知道了不定有多高兴呢。等她身体好些你就把那位邹姑娘请过来让你妈妈看看,啊?”
    阿忆涨红了脸解释:“阿英婶…你不要对我妈乱讲,我和…邹,没什么的。”
    王婶一副“我了”的模样,呵呵笑道:“知道啦,阿忆仔自己跟妈妈说。还是阿兰有福气,儿子考上好大学,又那么懂事。赚钱给她住这么好的医院不说,还早早交下了学丨生妹!阿兰最盼望的就是这个事。我家大冬就是个傻仔,打工这么久最近才赚些钱,唉,也不晓得钓个妹仔回来叫我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
    一通感慨,说得阿忆坐立难安,依依和老詹姆斯闷笑不已。
    王婶之于凌兰就像大冬之于阿忆,而且母子俩的性情也颇为相像,那就是,对于家人朋友会无条件的信任和付出。
    王婶自幼是父母双亡的孤女,十来岁从台中一直流浪过来,最后被凌家收留的。凌家的家境虽然不太富裕,但对这个外来的小姑娘阿英却一直视同己出,从小到大,凌兰有什么她便也有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凌家有一对亲生的姐妹花。
    凌兰打小脾气就不太好,甚至连小她四岁的弟弟凌霄都时常挨她打,但很奇怪的是跟阿英一直很和睦。阿英比凌家两姐弟都大,再加上本身性格就很温厚良善,所以一直像个大姐姐似的让着他们。
    凌霄上高中那年因为学费的关系,家里让凌兰早嫁人,凌兰大哭大闹一通之后,还把不知内情的凌霄胖揍了一顿。最后,是阿英替她嫁了。
    这一嫁,说不上是命好还是命苦。
    说命苦吧,嫁的人是个疼她爱她的真汉子;说命好吧…进门不到三年,公婆家就糟了灾,两个老人和所有家资全部葬于火海。唯一庆幸的是,丈夫当时在外打工,而阿英自己,正好带着三岁的女儿和几个月的儿子回凌家探亲。
    办完丧事,母子三人就被凌家接回去住,并挤出一间房子给他们单立了门户。
    说起来,对于阿英婆家的不顺利,凌兰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充满愧疚的。
    直到后来凌家也渐渐没落,父母和弟弟相继去世,凌兰自己所托非人,生下儿子阿忆之前就开始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而阿英的丈夫也是个有血性的,因为感激凌家在危难时的尽心帮助,最终因为凌兰母子而活活累死了。
    从阿英长到王嫂,再从王嫂寡居成王婶。这个女人看似温吞,其实是个最为坚韧的人。一生遭逢的巨变比谁都要多,但从来不怨天尤人,连温婉静馨的性情都没改变多少。
    念着丈夫短短几年的恩爱,她一直没有再婚;而凌家当初的一丝善念,最终让凌兰得到了最大的实惠。


    195楼2011-07-19 10:38
    回复
      “Boss?OMG…”安静吃惊道:“这事你不该瞒着他吗?还有胆让他知道?不如不做还省事些。而且,他明明还在内地没回来。”
      “这我知道啊。”阿忆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所以咱们要打听到邹瞳回台湾的最精确时间。这个嘛,你可以打着我的旗号来做,就说我嘴上不讲,但总是希望他早点儿回来的。我自己来说有些‘恶’,他也不会相信…”
      “嗯。”安静点了点头:“这个容易。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先去找卫基米签单,要不着痕迹的跟他透露出邹瞳近期内不会回来,而把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我。这样,他要是不想办法来揩油我就不要姓凌了。”阿忆冷笑着:“他肯定会为难你,要跟我面谈才可以签字,或者,会要挟你跟他…上床。你要装作合约很急的样子,他也会这样做。然后,你就不情不愿地‘出卖’我。”
      “知道了。”安静点头。
      阿忆异常冷静地接着说:“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你呢,必须在我和卫基米见面之前确定好邹瞳回来的时间——听好了,我要的不单是登机,还有到达台湾的。你和二菊要陪着我去见卫基米,这是演给邹瞳看的,也方便你跟踪保护我。然后,不出意外的话,我想那个流氓会想方设法甩开你和二菊,把我单独带走…”
      说到这儿,阿忆望着安静故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Angle,我此时的安全就全靠你的机灵和细心了!”
      安静暗暗心疼,连忙点头答应着:“好,你放心,我就是用木棍儿把眼皮子撑起来,也保证不会把你们跟丢了。不为Boss,不为吴先生,Adonis,姐姐是真的心疼你。”
      “我知道。”阿忆嬉皮笑脸地缓和着气氛:“将来姐姐嫁了人,还要用我这个小舅子来撑娘家的门面呢。”
      玩笑了两句,阿忆缓缓收起笑容再次进入正题:“我想合约的事,在他把我带走之前基本就可以OK,这个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我的私事了。嗯,等我算下时间…路上可以说一点儿,然后在他把我弄上床之前,我会尽量给你和邹瞳拖延时间,除非他已经禁欲一个月,否则我一定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把事情搞定。”
      安静紧皱着眉头:“Adonis,我怎么听着这么悬啊?这个时间必须算得很精确,而且,还要保证我不把你们跟丢,最不好确定的是,Boss的飞机不要晚点。哦我的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答应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心做好。”
      阿忆点头:“不错,你负责的我完全放心,只有邹瞳回来的时间是个可大可小的漏洞。我想,即使文的不行来武的,我也坚持不了半个小时。”他咬了咬牙:“大不了做就做了,以后找机会再报仇。”
      “不行!”安静断然否决:“真出了事的话,即使Boss和吴先生不拿刀追杀我,我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你放心,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会自己亲自抄家伙闯进去,Adonis,这不是蛮干,我想他看到我,多少也会收敛些,也许在这段时间里Boss就赶过来了呢。”
      阿忆歪头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
      等到确定了邹瞳返台的那一天,两个人终于按照拟定的计划开始行动了。
      果然,事情的发展跟阿忆预料的差不多。卫基米见了安静后,先是死皮赖脸地调笑了会儿,要求对方陪他出去喝酒K歌,否则就不给她签字。
      安静故作焦急为难的说,自己的Boss还没回来,现在是小老板做主,要求她在邹瞳回来之前把合约搞定。
      一听这话,本来还歪倒在沙发上的卫基米立马打了鸡血似的窜起来,问:“小老板?你是说Adonis那个小妖精?”
      安静点了点头:“是啊,他想在Boss回来之前搞出些业绩来。”
      “噢,这样啊…”卫基米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他眼珠转了转,突然就变了脸:“我凭毛买他一个黄口小儿的帐啊?我是跟邹瞳做生意的,你叫他亲自来。”
      安静泪光闪闪地垂下了头:“卫先生,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卫基米嘿嘿笑着凑上来:“呦,瞧你这话说的!我哪儿舍得为难你呀小美人儿,你说,你咋就跟那个小妖精长得这么像呢?”
      安静躲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勉强陪着笑:“是吗,都这么说。其实,我哪里比得上小老板…”
      “这话不对。”卫基米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熟桃儿生杏儿各有各的味道。这样,”他涎着脸凑过去:“要么,你陪哥哥好好玩玩儿,完事除了签字你再开什么条件哥哥都没半个不字;要么…你回去,叫Adonis亲自来。”
      安静故意很为难的样子:“他要肯自己来早就来了,再说,他跟你…那个了,我Boss绝饶不了你们俩。”
      “切!”卫基米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怕他是因为拿着他的钱,实在不行就来哥哥我这里干。Adonis怕他么,嘿嘿,床上的事儿咱就不好议论了。我卫基米怕他什么?!当初凡事让他三分那都是看着我老大鳌叔的面子。如今他老人家嗝儿屁了,我认识他邹瞳是个毛?哼,还看不起我?等着,今儿要不给他带个绿帽子我非得活活憋死不可!”
      说着,突然把手里的合约往茶几上一摔:“就这样,你看着办!哥哥我是直性子不会拐弯儿磨脚的。今儿要么是你,要么是Adonis那个小妖精,总之,床上没人我这字是死也不给签!”
      


      198楼2011-07-19 10:38
      回复
        一个小时后,卫基米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阿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自从在鳌叔的葬礼上与这个小妖精重逢过之后,卫基米就发现,这小子长得是越来越让自己放不下了。
        他至今仍记得那个黑色西服,小格领结的俊俏人儿,脸上似笑非笑地对自己说:“呦?你还真敢啊。你不怕邹大老板阉了你,我还怕他回去收拾我呢…”想到这儿,卫基米一阵心猿意马,偷偷打量着自坐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着的少年。
        阿忆今天穿了件半长的黑色毛领皮衣,进门后就脱下递给了跟着身后的二菊。
        里面是一件黑白横条的短款线衫,粉色内衣。由于两件都是大敞领,精致的锁骨形状清晰可见,在坐下来的一瞬间,从卫基米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更是若隐若现的风光无限好。
        从第一眼开始,这厮就一直没舍得把眼珠子从那个地方挪开。
        即使不看,阿忆也知道卫基米此时是个什么样的色胚嘴脸。他不说话,只端起面前的红茶一口一口慢慢品着。
        果然,最后还是卫基米沉不住气先开口了:“Adonis?想我没?”
        阿忆抻了他十秒钟后才送了个埋怨的眼神过去,脸上淡淡的说不上是喜是怒:“凭什么想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办点儿屁大的小事还不得求大爷似的?!哼…”
        说完,把手里的红茶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看都没再看对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卫基米被他这几句话发作得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索性离开座位,涎着脸捱到人家身边去,低声下气地陪着笑说:“我的个小祖宗呦,您这可就冤枉我了,哥哥这不是想你想的没着没落的嘛。要不是想了这么个贱招儿,你让哥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你一面哪…”
        说完,苦了一张脸,作泫然若泣状。
        阿忆打开他伸到自己腰间的手:“你可别害我。”他冲着二菊的方向努了努嘴儿:“看见没?这可是邹先生给我配备的贴身保镖。你这么动手动脚的,她到她主子那里一吹风,你倒不怕,我可是会被吊起来打的。”
        “真的假的?”卫基米仰着脖子哈哈大笑:“靠!老东西也不给你配个顺眼的?土包子似的没看头,你跟她站一块儿真丵他妈跌份儿。”
        他突然挤眉弄眼地凑到阿忆耳边:“哎我说,老头子还真舍得打你这金屋里藏的娇儿?那还不好说,咱不让他睡啊,咱憋死他!要不——”他一把握住阿忆放在桌子上的手:“你让哥哥睡一次,咱给老东西弄个绿油油的大帽子戴戴。”
        阿忆微微红了脸,连忙把自己的手狠劲儿抽回来:“你胡说什么?!再这么着我走了,字你爱签不签!”
        “唉别别别…”卫基米急得又是点头又是作揖:“小祖宗,咱只是在嘴头子上过过干瘾,你犯得着这么小气嘛?”
        “哼。”阿忆详怒道:“你小气还是我小气啊?签个破字还非得叫我亲自跑一趟…”
        “好好好,我小气,我小气好了吧?”卫基米伸手搂住阿忆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问:“说吧宝贝儿,除了签字,找哥哥我还有什么事?”
        阿忆吃了一惊,都忘了要把对方的手挣开:“你,你说什么?”
        卫基米见他愣愣的,忙趁机在那张水水嫩嫩的小脸蛋儿上狠狠掐了一把:“你打量哥哥我是吃素的呐?要是我连你这小毛孩子的花花肠子都看不出来,坟头儿上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怎么着,不服?”
        说着,卫基米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合约和笔,唰唰唰几下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痛痛快快把合约推到阿忆面前去,卫基米异常狡猾地嘿嘿阴笑着:“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别看我卫基米对你垂涎三尺好久了,今儿我还真就有这个底气:你现在拿东西走人,哥哥我一步三鞠躬把你送出去,我还绝对不拦着!不信?呵呵,不信咱就试试。”
        说完,索性离开阿忆的身边,又乖乖坐到对面去了。
        阿忆望着面前的合同上大大的“卫基米”三个字,脑子飞速运转着,咬着下嘴唇半天不说话。卫基米则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乐得在一旁欣赏美人儿吃瘪的可爱样子。
        两个人沉默了好久,阿忆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卫基米打了个响指:“猜的啊。你这个人有多难搞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当初为了不肯从我连命都豁出去了…”
        “嗯哼?”阿忆点点头:“然后呢?”
        卫基米望了望坐在不远处桌子旁的安静和二菊:“你对邹瞳是啥感情我也很清楚,要说你是巴不得这笔生意黄了吧,那是哥哥我的小人之心。不过,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会为了帮邹瞳拿下那块破地皮,就把雪白粉嫩的你自己送到我这个大灰狼嘴边儿来!你还别跟我讲你防备了,带了陪同来,呵呵,就那两个女人?真逗!”
        阿忆微微苍白了脸:“好,算你厉害…我就是有事想要请你帮忙,成与不成你给句痛快话。”
        “唉——,这就对了嘛。”卫基米大笑着站起来,重新来到阿忆身边坐下,再次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我的亲亲小宝贝儿,我什么心思你还能不清楚?您就是放个屁哥哥我都能当法国香水闻着!别说帮忙,就是让哥哥死在你身上我都不说二话!”
        说着说着,身体越凑越近,满嘴的烟酒味道直冲到阿忆的耳廓上。
        阿忆缩了缩脖子,刚要开口,却被卫基米用一根手指按到了嘴唇上:“别,宝贝儿,这么私密的事情咱可不能在这儿谈,再说了,”
        他拿起桌子上已经签署好的合同,冲着阿忆晃了晃,脸上笑得相当暧昧:“咱得一码归一码。你看过金庸的《鹿鼎记》没有?”
        “看过,怎么了?”阿忆微微有些诧异。
        卫基米凑到他耳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饭馆子开张还要个好彩头呢,叫花子上门唱喜歌多少也能讨来个馒头。哥哥我这么痛快…怎么样?大功告成,亲个嘴儿先?”
        


        199楼2011-07-19 10:39
        回复
          阿忆几乎是凭着本能,举手在脸前一挡,卫基米这结结实实的一口就正正亲在了手背上。
          阿忆失声惊叫的同时,听到不远处的安静和二菊也轻轻“啊”了一声,忙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过来。
          卫基米明明占了个小便宜却显然不甚满意,他伸出舌头,色色地舔了舔嘴唇,埋怨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啊?还是就嫌弃哥哥我一个人儿?打死我都不信你和老头子每天关了灯就各睡各的。怎么到了哥哥这儿,清汤寡水的豆花都舍不得给一碗尝尝?我说Adonis,抻着是一种调情手段,但您这吊胃口可不要太久哦!”
          阿忆定了定神,眼圈儿慢慢红起来,声音微颤地回答:“我跟邹瞳那也是不得已的…我本人很排斥那个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就是把你当哥哥才来找你的。”
          “别介。”卫基米有些不高兴:“谁TMD爱当哥哥谁当去,我心里头怎么想的压根儿就没瞒过你!这你来找我之前就应该考虑好。”
          说完,再次离开阿忆身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见他有些要翻脸,阿忆心里也开始打鼓了,可让他主动低头却是不可能的,只好低头不语。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卫基米实在放不下心中那个念想儿,他重重叹了口气:“好吧,Adonis,谁叫哥哥我稀罕你呢,这一笔就揭过不算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阿忆忙抬起头来:“什么条件?你说。”
          卫基米毫无顾忌地嘿嘿淫笑着:“甭跟我装傻…你装我也不怕。找我帮忙可以,我卫基米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对你嘛,我的小心肝儿,哥哥愿意让一步,条件你随便开,哥哥能答应的绝对不含糊!不过,要由我来安排谈判地点。”
          地点意味着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阿忆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基米哥,这事儿说起来是我求你,但说开了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我劝你仔细听听后再决定,也许你得到的是比把我弄上床还要更大些的利益呢…”
          “切!”卫基米不屑地摆了摆手:“这你就不了解哥哥了。什么利益?不就是钱吗?哥哥我不缺。说实话,人我也不缺,可独独就缺一个你!没法子,哥哥我就好这一口儿。什么样的天仙咱没见过,没玩儿过?可TMD就是爱上你了你说这不是见鬼是什么?那句挺文艺的词儿怎么说的来着?这就叫‘王八看绿豆’!哈哈。”
          说着,卫基米懒懒地往椅子背上一靠,拉长了声音说:“小绿豆儿,我看咱就别绕弯子了,成不成你快点决定。”
          被对方赤裸裸的目光意淫着,阿忆知道这已经是那个流氓的底线了。
          他仔细想了想,咬着后槽牙开口道:“你——…你看,我现在是邹瞳的人。您玩完拍拍屁股走了,我不还得回到他身边去吗?他脾气不太好你是知道的,尤其对这方面的事儿,很看中。这要是被二菊捅到他面前去,我可不想得不偿失…”
          见他有些松口,卫基米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哎呀这个好说啊,要不我说咱得换个地方谈呢!你听哥哥的,咱一会儿偷偷走,把那两个小娘们儿给甩喽。哥哥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所房子,特僻静,特适合‘办事儿’…”
          越说越兴奋,索性再次站起来凑到阿忆身边,把人揽进怀里摸索着:“怎么样?咱节约时间,现在就走吧?”
          说着,冲不远处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阿忆被卫基米拦腰从椅子上抱起来,不由分说就推搡着往门外走。
          阿忆挣扎着:“别…我的外套!外面冷…”
          “别管了。”卫基米愈发加快了脚步,放在阿忆腰上的手也越搂越紧:“我就是你冬天里的一把火!哥哥每次见你这体温就咻咻的升高,这小火苗儿还就得你这水灵灵的小美人帮着灭呢…”
          阿忆被他裹挟着走得飞快,努力回头望了望,希望能跟安静用眼神交流一下。
          等看清身后的状况,他有些傻眼了:安静和二菊被几个醉鬼紧紧包围着,别说过来救他,明显自身都难保了。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卫基米老早就安排下人,给自己下的一个套儿。
          等阿忆反应过来想要出声喊,人已经被卫基米拖出了酒店门外。
          来不及后悔恐慌,又被迅速塞进了早就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门都没关好呢,司机就在卫基米的示意下猛地一脚油门踩下去,林肯车像是屁股着了火似的呼啸而去。
          从后视镜里望着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的酒店大门,阿忆一阵欲哭无泪,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而成功把人拐到手的卫基米,看上去心情简直好到爆。他嘴里吹着流里流气的口哨,回身就把阿忆按倒在松软舒适的后座上,一通的动手动脚。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推搡着,直到阿忆急红了眼,卫基米才哈哈大笑着起身,整了整衣服,竟有些难得正经起来:“好了,哥哥我先不闹你了。这有一段车程呢,你先说说到底什么事儿。”
          阿忆又急又气,喘吁吁地从座位上爬起来,把已经被卫基米扯得露出一边肩膀的衣服整理好,这才颤抖着声音说:“我这简直是在剜肉补疮…都开始后悔要不要同你合作这笔生意了!”
          “真的是想做生意啊?”卫基米呵呵笑着,有些诧异地问:“老东西这也太缺德了吧?当初你不就是为了钱才跟了他的吗,怎么,他还想白白睡了咱啊?”
          他狠狠拍了下大腿,嘴里骂了一声:“干!我说Adonis,当初我怎么提醒你来着?这姓邹的看似人模狗样,其实就TMD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我看你也别费那个劲了,把老东西一脚踹喽,带着你的疯子老娘住到我这儿来!”
          


          200楼2011-07-19 10:39
          回复
            望着慢慢走过来的卫基米,敞胸露怀,强悍的欲卝望随着走动在浴袍下若隐若现。
            阿吉把拼命颤卝抖着的阿忆紧紧搂进怀里,想起他差点就要被面前这个人按倒在身下侮辱强卝暴,怒火冲上脑门儿,几乎想再次饱之以老拳。
            他定定神,深吸了几口气,淡淡地对卫基米说:“今天这事,是‘文’了,还是‘武’了,基米哥划个道出来,我吴吉奉陪到底。”
            阿吉比之从前迥然不同的处世态度令卫基米有些讶异,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俊美的汉子,突然噗嗤一笑:“真TM是一物降一物啊,你说这Adonis在我面前小野猫似的,怎么见了你就变得小鸟依人了呢?”
            他冲阿吉招了招手,自己返身向沙发走去:“来Chris,咱们坐下谈。”
            阿吉倒也没反卝对,拥着阿忆在沙发另一侧坐下。
            卫基米点燃一颗烟兀自吸着,眯缝起眼睛问:“‘文’了怎么讲,‘武’了又是个什么玩意?哥哥文盲,你先解释解释。”
            吴吉异常冷静地拍抚卝着阿忆的背脊:“武了简单,拼呗。虽然时间长了我一个人再怎么也斗不过五个壮汉,而且,”他低头看了看余悸未消的阿忆:“他是我的后顾之忧,我不能自己冲上去拼命,而把他单独留给你这个恶狼。”
            “这话实在。”卫基米冷笑着击掌:“你们在旁边打斗,我就在这儿把他给办喽,呵呵,想想还TM挺有兴致…”说完,故意上下扫视着阿忆的身卝体,还很色卝情地舔卝了舔嘴唇。
            阿吉强卝压怒火,努力保持着镇静:“不过以我的身手,足可以在十分钟内让你近不了他的身。而他如果拼了命的话…”他伸手抚了抚阿忆的头发:“你十分钟之内也无法得逞。”
            卫基米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也许吧。那么然后呢?”
            “然后就简单了。”阿吉掏出自己的手卝机晃了晃:“既然有人通知我,也就有人通知邹瞳。他五分钟之前刚刚下的飞机,正在往这边赶,以他那辆专车的性能,二十分钟之内到达绝对没问题——因为他比我幸卝运,不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
            卫基米微微有些变色,但低头想了想,突然又冷笑起来:“Chris,不错,邹瞳这人不太好惹,而且他T卝MD也看老卝子不顺眼。不过,他不待见我,却更不待见你吧?毕竟他的心尖子老卝子还他卝妈没来得及上过…”
            阿吉微笑:“要不咱们试试?虽然咱俩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他的心尖子来说,害人和救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我想他邹瞳再能吃醋,这一点还是分得清的吧?再说了,我光棍一个怕什么?顶多被他找人揍一顿,大不了轰回马来西亚去。我可没有什么买卖生意能够跟他对卝着卝干,也就不怕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时时刻刻对我动什么手脚。”
            卫基米终于皱起了眉头,他舔卝了舔刚刚被对方打得青肿的嘴角儿,问:“那么‘文’了呢?”
            阿吉暗暗松了口气,不卑不亢地接着说:“文了更简单。你放我们走,你在阿忆身上存的心思,咱可以既往不咎,但也绝对下不为例。这个我可以做得了阿忆的主。我既然这样说了,他就绝不会去邹瞳那里给你小鞋穿。至于他这次来找你…”
            阿吉有些不确定,低头看了看阿忆。见阿忆对自己点头表示认可,这才又接着说道:“这个计划我们这方没有变化,基米哥可以慢慢考虑,想好了来xx物流公卝司找我。”
            见卫基米低头不语,知道他有些动心了,阿吉不慌不忙的又加了句:“基米哥喜欢阿忆这我可以理解,但您是江湖上混的大哥大,能弄上卝床的人不计其数,何必盯着他一个?别别扭扭肯定没情趣,而且说白了也就是了了基米哥的一个念想而已。但为了图一时痛快得罪邹瞳,又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话,基米哥,我替您不值。”
            说到这里,阿吉的手卝机突然响了起来。刚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安静慌而不乱的声音:“喂,吴先生。我Boss刚刚打来电卝话,他十分钟后到…我现在还在怀疑,你故意跟他碰头是不是很明智?”
            “嗯,知道了,我有我的打算。”阿吉的声音显得异常冷静:“你看到他的车再给我响一声。哦对了,记得删掉通话记录。”
            “好,知道了。”安静答应着挂了电卝话。
            阿吉回身对卫基米笑了笑:“怎么样基米哥?邹瞳十分钟后会上楼来兴师问罪,您考虑好怎么办没有?”
            卫基米沉吟半晌,突然斜睇着阿吉:“行啊Chris,这才多久没见就换了个人似的?还真别说,Adonis要是以后再跟了你,哥哥我倒恐怕真的无机可乘了。”他慢慢吐出一个烟圈儿:“好,来个痛快的:文了!不过,你们现在走了,老家伙那里怎么办?”
            阿吉微笑:“这个就交给我好了。不过基米哥也不能坐享其成,您要保证今天的事别泄卝露卝出去。”
            “那没问题。”卫基米打了个响指:“说出去对我也没啥好处。你放心,只要是我卫基米答应过保密的,谁就是把老卝子开肠破肚,也别打算弄走一字一句,我这五个兄弟也可以放心…那么Chris,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阿吉终于发下心头一块大石般长长吁了口气,他环抱着阿忆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基米哥,那我们就此告辞?”
            “好。”卫基米也站起来,仍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阿忆:“老卝子今天T卝MD舍了这么个大美卝人儿,Chris,你可不要再让我失了江山啊?”
            邹瞳在下飞机之前,心情一直是很愉快的。
            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由于邹瞳手里握有过硬的证卝据,那个言而无信的三叔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了更进一步的收入,反而连之前的一万元都差点被卝逼着吐出来。幸好邹瞳懒得计较也为了息事宁人,只当拿钱买个心安。
            被安静催问归期时,因得知是阿忆的授意,邹瞳心里忍不住甜滋滋的,竟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才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打通了阿忆的手卝机。
            


            206楼2011-07-19 11:29
            回复
              “哦?只有这些吗?”邹瞳撩起少年的一缕发丝在手里轻轻捻动着:“你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取悦我,干嘛不直接说是因为爱我呢?那样我会更高兴些。呵呵,阿多尼,我还没有老年昏聩到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告诉过你吧?那块地皮对我来说和鸡肋差不多,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因为最初是和鳌叔谈的生意,单凭卫基米这个人,我都无意再继续下去了。”
              他放开那缕柔顺的发丝,改在那个人光洁的下巴上摸索着,柔声问:“说吧,到底因为什么?”
              阿忆努力克制着肌肉的紧绷:“不因为什么,只是为了报答你。这块地皮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以我的能力还能做别的吗?生意是你早就谈好的,我只不过去签个字而已…”
              “那就更不对了。只是签个字也算报答我吗?再说了,你可以让Angle来办这件事。”邹瞳继续不露声色地观察着阿忆脸上的每一个小表情。
              阿忆的目光开始躲闪:“她…她就是去过了才被卫基米威胁,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女人被那个流氓欺负吧?”
              邹瞳托起阿忆的脸,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忍不住微微使力:“那么好,问题又出来了。我也说过,鳌叔死了,我拿那块地也没太大的用处。我曾经说过,大不了就不要了。阿多尼,你不要跟我说为了报答我,就非要拿下这笔我明显不太感兴趣的案子吧?嗯?难道你是要让我承认,我把这块地看得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可我就是怕你不要啊…”阿忆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很委屈地脱口而出。
              “什么?”邹瞳有些讶异:“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吗?阿多尼,我实在想不出我在这个故事里能够扮演什么角色。”
              阿忆有些苍白了脸,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好吧,邹爸,我全都告诉你。这块地…原来是我外婆家里的祖业,她的先人差不多都葬在那里。我想,想借你的手把它买回来…好吧邹爸,这事是我自私了…”
              “这样哦。”邹瞳慢慢舒展开眉头:“我倒是看过地契,好像确实是转过手的,原来的地主叫…叫什么来着?”
              “陈锡添,我外婆的父亲。听我妈妈说是大约六十几年前卖掉,后来举家迁到台北的。”阿忆迅速回答。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邹瞳连连点头:“原来还有这个原委,怪不得…唉,阿多尼,你为什么不跟我直说呢?怕我不答应?”
              “不是啦。”阿忆有些羞涩地侧过头去:“我就是怕你知道后一定会答应,还会把那块地划到我名下…邹爸,这是你我的交易中不应该有的额外部分,会让我有负担。其实都这么多年了,是否重回我手里已经不太在意。只是想,毕竟那里沉睡着的人跟我血脉相连,如果落到你手里,我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听着他这样娓娓道来,邹瞳感动之余开始后悔自己的小人之心。
              他低头吻了吻少年的头发,忍不住又问:“那么,卫基米真的没有侵犯你吗?他把你掠走的目的相当明显。但你进去那么久他都忍住没有动手,这一点让我很疑惑…”
              阿忆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幸亏这个问题自己提前考虑过应答措施…
              他微微皱起眉头:“邹爸,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进去后他先是洗了澡,然后就跟我说些有的没的,直到我提出要离开时他才突然动手动脚的。再然后吴吉就来了…”
              “就是这里!”邹瞳突然打断阿忆的陈述,用眼睛死死盯视着他:“这一点我更想不通。卫基米向来是保镖不离身的,我想不通你们怎么可以全身而退?”
              阿忆的目光明显透着慌乱:“这,这我怎么知道?他就是没有为难我们。我想,他大概还是不太敢得罪你吧?”
              邹瞳呵呵冷笑:“怎么?他把你掠走时没想到要怕我,这都到了嘴边了反而又怕起来?唉,我都替他肉痛呢…”他把阿忆的脸蛋儿托起来细细打量着:“阿多尼,你——不会是还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吧?”
              阿忆轻轻颤瑟着,终于沮丧地垂下了头:“邹爸…我,我还是忍不住会可怜他,请你原谅。其实,他刚刚闯进房间时我就开始怀疑他们俩是不是串通过的。怎么那么巧呢?而且,卫基米那么急色的人,居然肯坐下来跟我聊了一会儿天。要说把你拿出来威胁,我也试过啊?怎么吴吉一说,他就痛痛快快把我给放了呢?”
              邹瞳眯缝着眼睛微微点头:“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阿忆神情有些萧索:“我怀疑整个儿事情是他们联合起来布的局,意在让我因为感动回到吴吉身边。我不知道他在这场交易中付出了什么?但他,居然肯把我交到那个恶名昭彰的大流氓手中!即使他在关键时刻就冲进来了,但我所受的屈辱已经无可挽回…”
              他渐渐红了眼圈儿:“邹爸,我很伤心…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他是真的还爱着我吧?可是,如果是邹爸你的话,会把我随随便便交到卫基米的手里吗?”
              “当然不会!”邹瞳断然摇头,伸出双臂把阿忆紧紧揽进怀里。
              阿忆伏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邹爸,我真没出息。不过请你相信,我并不是还对他存有什么幻想,真的只是,只是舍不得摒弃初恋。我求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他,不配。”
              “嗯…好吧,我听你的。”邹瞳低头轻触少年光洁的额,喃喃道:“为了你的选择,我愿意可怜他。阿多尼,现在,我终于有可怜他的资本了,甚至应该感谢他。一个流氓加一个无知,弄出来的伎俩反而是亲手把你推向了我。”
              阿忆轻轻点头,如释重负地窝进邹瞳的怀里。
              漫天的乌云似乎已散去大半,邹瞳抱住少年并在他耳边低语:“我真的不敢想象,卫基米怎么能忍住不动你?”
              阿忆似笑非笑地昂起头:“怎么,你还不信啊?要不要自己检验下?”


              209楼2011-07-19 11:42
              回复
                晚饭前,当被蒙在鼓里的阿忆偷偷把油从厨房里拿出来时,还忍不住自惭形秽了一下。要不是心里一直默念着“孝道至上”,简直就要骂自己猪狗不如了。
                看看瓶盖旁边偷偷用指甲划开的印记还在,这桶油显然还未来得及开封,阿忆轻轻甩头,把对蔻蔻的愧疚甩到一旁,提着油桶去找老詹姆斯。
                检查的结果让人十分满意,不仅令阿忆彻底消除了疑虑,更令老詹姆斯开始兴奋不已地大呼小叫起来:“我的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这是仁慈的天使,是活着的南丁格尔啊。我一定要去找院方交涉,必要时可以叫邹出面帮忙,这位寇小姐我要定了!等我的私人诊所一开张,就一定请她去做我的助手。”
                上帝不是慈善家,天使也是专门丰富人的想象空间而绝没有治病救人的神迹的。于是,凌兰的身体一天天糟糕下去,直至被送去抢救。
                刚刚参加完大三统考的阿忆匆匆赶来,只能守在手术室门外心力交瘁地默默流泪。
                两个多月前,在这里等候希望的情景和心境卷土重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不同的是:那时是期待,这次,是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灰心起来…
                人若绝望,必定曾经有过希望;如果不曾希望,绝望来时就不会像千里长堤,一泻千里…
                就如背负着重任爬坡,即使气喘如牛,即使肩上被勒得血肉模糊,前方的终点总是一步比一步离得近些;可当你发现到了坡顶,等待自己的不是可以栖息的美景,而是另一个更陡峭的下坡时,就再也咬不住牙,收不住脚…
                人被抢救过来,又重新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阿忆一直呆坐着没动,一切交给安静忙前忙后的处理。他自己则靠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整个儿人蜷缩成一团,好像把脸埋进两膝间就可以不用面对所有不堪负荷的现实…
                妈妈——就要死了吗?…那就死了吧!当这个念头开始在脑海中叫嚣时,阿忆被自己的冷酷吓得一抖。片刻后醒悟过来,他无声地痛哭着,把手腕放进嘴里狠狠撕咬。
                她是别人吗?她是妈妈啊…
                即使在二十年的生涯里,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总是痛苦多过幸福,麻烦多过照顾;即使这个人今天没了,自己明天就可以轻装上阵;即使这个人早一天从生命里消失,自己就可以去享受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人生…甚至,如果这个人早就死了,自己就不用再面对如此不堪的境况!
                可是,她是妈妈…
                没有了她,自己纵然青春明丽,却再没有了做孩子的权力,甚至…没有了她,我该再为什么而活?!否定了她,就是否定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那么多次为了这个人而委屈,而搏命,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哭着,咬着,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生命里血肉交融的另一个人:阿吉哥。
                他在等我,放下家放下亲人在等我。我的妈妈是妈妈,他的爸爸就不是爸爸吗?可我为他做了些什么?一个毫无希望的母亲,一个残破肮脏的身体…
                我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跟厄运抗争了十几年,本已养成坚韧得近乎凶悍的个性,但现在却突然像被抽去脊梁骨一样软瘫下来。
                阿忆哭得无声无息,手腕上满是血迹齿痕,却怎么都感觉不到痛楚。
                妈妈的死早有心理准备,但以后呢?为什么当初要不信任阿吉哥对自己的爱,要跟那个根本不爱的人签下那个该死的合同呢?!可以放下一切,可以不认账,可以拖累着阿吉哥一起浪迹天涯,只要是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可以毫不含糊地面对!
                可是,谁来还回我的骄傲?我的清白?我的尊严?!
                我还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阿吉哥的宠爱,即使害得他有家不能回也心安理得吗?那该要多无耻才可以做到!
                不如,一起死了吧…
                邹瞳接到安静的电话匆匆赶来时,就见到了昏暗的走廊中,蜷缩在长椅上的那个小人儿。远远望过去,微微颤抖的身躯显得异常羸弱。那一瞬间,心痛得几乎就要后悔了,但,也仅仅是“几乎”而已。
                他紧走几步,挨着阿忆在长椅上坐下,展开手臂把人拥进怀里。
                不同于往日的别扭,阿忆这次丝毫没有挣扎,他轻轻把头靠在邹瞳胸口,突然说了句:“邹爸,陪我去喝一杯吧?”
                邹瞳先是愣了愣,继而连忙点头:“好吧,今天,无论喝多少都随你。”
                从这之后,直到完全喝醉之前,阿忆就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即使酒里被偷偷兑了水,喝进去的量也足以惊人了。少年深邃的眸子愈发黑得像夜,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邹瞳开始怕了。他一边极力怂恿阿忆吃菜,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希望能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当然,说得最多的,是两个人的“美好未来”。
                自始至终,阿忆的目光都是游离的,焦点穿过邹瞳,穿过周围的一切,不知道落在哪里,更不知道邹瞳费尽苦心规划出的宏伟蓝图他到底听进去多少,或者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在邹瞳说得口干舌燥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发现少年的目光突然投射过来,晶莹剔透的,渐渐蒙上一层水汽:“嗯…邹爸?能不能…放了我?”
                “什么?!”邹瞳吃了一惊,呆呆望着他,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
                阿忆摇晃着站起来,扶着桌子慢慢走到邹瞳面前,在对方惊诧目光的关注下缓缓跪了下去:“邹爸…我求你,求你放了我吧!灵肉分离的日子想想就可怕…真的那样,我会死。我真的会死…”
                他呢喃着,头慢慢垂下来,在邹瞳的膝盖上缓缓蹭着:“我叫你爸,你,你当我是儿子好不好?好不好?!”


                216楼2011-07-19 11:44
                回复
                  凌兰斜睇着他的表情显得异常悲愤:“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有听吗?你肯听吗?!我每次刚一张嘴你就打断我,你说‘霄呢,霄呢?快告诉我霄在哪里?’…别说你了,一家子人都围着他团团转,当他是皇帝,我就活该是太监!不就是被男人上了吗,用得着那么要死要活的?!哈哈,还不敢说,哈哈,他凌霄也有吃瘪的那一天!”
                  凌兰说得唾沫横飞,两只眼睛如同燃卝烧着的两簇黑火苗:“邹老师,你是不是以为他是病死的?错!他是被活活憋屈死的!小蝶一听说他被男人上了就跟他分了手…”
                  说到这儿,她得意地瞥了邹瞳一眼,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是我偷偷告诉小蝶的!…你是不是以为那小狐狸精有多善良,多爱你才没告发你的?错!他是不愿意丢脸!他怕我爸拿扁担活活拍死他!还有,我偷偷吓唬他,他要是敢把事情说出来,我就去死…”
                  邹瞳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停翕动的嘴唇,那里面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闷雷,彻底粉碎了他深埋心底的回忆,关于霄的,唯一带着些温卝存和希冀的回忆:原来霄的隐忍,不是因为爱情未满,友情多过,而是因为…家人。
                  “我那时害喜,吐得很厉害,经常一天一天吃不下东西。可是除了阿英,没有一个人肯问我一句‘你怎么了?’而我的丈夫你,更是看都不看我一眼!邹老师,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骨血啊…连不到四岁的大冬仔都比你强,还知道去街上买捧话梅给兰姨吃!”
                  这些话憋在心里二十年,凌兰不知道独自温习多少遍了,此时话说得又急又快。
                  “我实在做不了工交不起房租,就想跑回娘家住,可我爸我妈嫌弃我,说阿霄病在医院里要人照顾,我去了不帮忙还要添乱,让我滚回自己家里去…邹老师,你不要我,我哪里有家啊?!我就只好主动提出为凌霄陪夜…你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瞪着他的脸睡不着,我想掐死他!有好几次我都下手了,他只看着我不反抗,反而是我心软卝了…”
                  “你!你…”邹瞳哆嗦着伸出一根手指:“阿兰,你太狠了!”
                  凌兰看都不看他,继续咯咯儿笑着:“我实在下不去手,就每天给他讲我在门外看到的过程,听到的声音。一讲他就哭,开始脸上还会红,后来就越来越白了,再后来就会晕过去。”
                  凌兰的声音慢慢放低,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再后来,他就麻木了,任凭我怎么讲都不肯哭…”
                  邹瞳颓然瘫倒在椅子里,眼前浮现出的,是医院里霄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凌兰大睁着眼睛继续回忆:“眼看着他一天天衰弱下去,我有些怕了,怕他真的死。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卝弟,我爸我妈唯一的儿子。后来我就不讲了,换成他讲…”
                  “他,讲什么?”邹瞳忙开口追问。
                  凌兰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想得美!告诉你,我弟卝弟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你。他跟我讲小蝶,讲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听烦了就讲那天晚上你上他的事,他就立刻闭嘴了。后来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他突然被送去抢救。”
                  “我妈骂我没照顾好弟卝弟,说病房里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花散了一地。我跑去看。”
                  凌兰直直盯着邹瞳问:“邹老师,你猜我找到了什么?你亲手写的花卡。被他揉皱撕碎了扔在墙角。我一点一点拼着看,虽然识字不多但也勉强看得懂。你说,亲爱的霄,我爱你。我不是一时冲动,我会负责任,我要对你好,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
                  凌兰诡异地笑着:“你很爱他是吧,邹老师?可就是你这张花卡,把我弟弟推进了鬼门关!他死的那天下着雨,我爸我妈都不在,还有你,你们这些爱他的人都没守着他,他最后一眼看着的,居然是我这个最恨他的人。他那时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毛衣,很漂亮,就是瘦得皮卝包卝骨头…他一直看着窗户外面的雨,突然回过头来对我笑。”
                  凌兰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她放在膝头的手背上:“他说,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反复叨念着那三个字,直到泣不成声。
                  良久,她抬头望了望同样处于崩溃中的邹瞳,继续说:“阿英说过我,做人性格不能太凉薄。可是我那时真的偷偷想过,这下子你们该拿眼睛看看我了吧?”
                  她无限凄凉地冷笑着:“你们对我都好狠哪…我爸我妈,我那么悉心照顾他们,自己把胆汁儿都吐出来了也出去做工给他们买好吃的。可是,他们为了那个断了气的儿子,连为我活着都不肯!你回来帮我料理丧事,街坊邻里都说你好,羡慕我有福气。我也以为你良心发现,肯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可你在那个小狐狸精坟上大哭了一场之后,就要求跟我离卝婚。呵呵。”
                  凌兰苦涩地摇了摇头:“都没有结婚要怎么离呢?你到底肯跟我说一声,也算是给了我面子。还问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孩子的事?我怎么说?你连眼皮都不肯抬一抬。你说,阿兰,反正咱们也没有圆房,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以后好好找个人嫁了吧…”
                  “阿兰。”邹瞳突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低声问:“我再问你一句,阿忆,你确定他是我的孩子吗?”
                  凌兰疲惫地点了点头:“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认准了人就是一个,一生一世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再找第二个男人的。邹老师,你不相信可以去问阿英,或者带咱们的阿忆仔去做鉴定。”
                  说着,凌兰从枕头底下拿出阿忆的身卝份证递给邹瞳看:“你看,这里有孩子出生的年月日,你自己算一下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邹瞳用颤抖的手接过来细看,望着“凌忆”两个字,望着那上面白净清秀的一张脸,那么熟悉,此刻看起来却又那么陌生…
                  凌忆?阿多尼…
                  那么想拥有,那么想揉身体内的那个人,原来,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222楼2011-07-19 11:48
                  回复
                    说完,他绕过老詹姆斯往楼梯尽头走去。
                    老詹姆斯想要追过去问他怎么了,刚刚进去病房的一位值班医生突然探出头来大叫:“詹姆斯医生快来,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全部消失。她一直是您负责的,需要您来确认签字…”
                    老詹姆斯愣了一下,只好匆匆赶了过去。才一进门,床头柜上的电话拼命响了起来。
                    阿忆磕磕绊绊的却走得飞快,路过阿吉所在的观察室门前时略微停留了片刻。
                    透过窗玻璃,望着依然昏睡着的深爱的人,他把最后一丝温存凝眸了过去。心里默念着:别了,我的爱…别怨恨我不肯回头,因为怕自己会留恋…
                    如果有来生,我会放弃一切跟你走,哪怕被所有人唾骂是不孝子,也要用一生去讨好你,让你因为我而快乐…
                    可这一世,来不及了…曾经做出的选择无法更改,唯一遗憾的是,我给了你曾经,却给不了你永远…
                    坐在疾驰的计程车上,阿忆给邹瞳打了个电话:“喂?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阿多尼。”邹瞳的声音有些发颤,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在咱们的家里,阿多尼,我在等你回来。”
                    “好,我马上就回去。你停在那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哦?”阿忆冷冷地说着,直到确认对方答应了之后才挂断电话。
                    往日虽然安静却不时有佣人进出的哥特式小别墅此时死一般空寂,阿忆一路走进去竟然一个人都没遇上。他无暇考虑这是为什么,直接走上二楼,来到主卧室外面,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灯火辉煌,到处都乱糟糟的。邹瞳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服跪坐在地板上正整理着什么,听到门响便迅速回过头来:“阿多尼?快来快来!”
                    阿忆不动声色的缓缓走过去,照着邹瞳的姿势跪坐在他身旁,不说话,只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邹瞳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脸上满是灰尘,被汗水冲得黑一道白一道的。
                    他并不看阿忆的反应,继续收拾着,兴奋的低喊:“阿多尼,移民手续已经办好了,签证马上就送到!你跟我去澳洲吧,咱们再也不回台湾了…”
                    阿忆冷冷地问了一句:“结婚证办好了吗?或者,我更适合做姘头?”
                    邹瞳愣了一下,马上张开双臂想要把阿忆搂进怀里却被他断然躲开了。他略显尴尬地微笑着:“阿多尼,看你说的…咱们是——是一家人。我以后,只有对你比从前更好…”
                    “呵呵,是吗。”阿忆冷笑:“因为我是你的枕边人,还是因为我是你从天而降的独生子?”
                    “啊…”邹瞳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阿忆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都知道了?”
                    阿忆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看样子你比我知道的还要早些。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比较过:是上小舅子比较有感觉,还是上亲生儿子比较来得刺激?”
                    邹瞳顿时涨红了脸,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半晌,突然疯了似的从地上拿起一个文件夹举给阿忆看:“阿多尼,你看,爸爸有很多钱,以后都是你的!不,现在就都是你的!”
                    他一张一张翻看着,指点着:“咱们在澳洲,美国,加拿大,英国,甚至在日本韩国都有产业!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相信爸爸,只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你一定会把从前的事都忘掉!我会让你上最好的学校,受一流的教育,你想娶土耳其公主爸爸都有办法办到!阿多尼,我把所有的仆人都遣散了。跟我走吧,我会让你永远幸福…”
                    “幸福?!”阿忆象听到很好玩的笑话一样扭歪了脸:“我也配要幸福?”他盯视着邹瞳,突然劈面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了过去。邹瞳被他打得猛一个趔趄歪倒在地板上。
                    阿忆跪趴着凑过来,咬着牙说:“邹老师…这一下,是替我舅舅打的,他虽然尸骨已寒但一定很高兴我可以为他做这件事。你的爱毁了他的幸福,他的人生,你要了他的命…”
                    邹瞳慢慢爬起来,又被突如其来的第二个耳光再次打倒:“这一下,是替我妈妈打的。你不爱她不是你的错,偷偷生下你的孩子是她活该,我活该!可是,你不该把绝望当希望卖给她,利用别人的爱去爱另一个人,你猥琐…还有,她即使不曾是你的妻子,不曾为你养育了一个我,你…难道对一个陌生人都没有一丝怜悯吗?!明明她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你连等她自己死掉都等不了吗?她爱你,就是欠了你吗?!…还有一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过去:“这一下是我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打的是父亲还是姘头?因为我分不清哪个更该打…你为什么要给我生命?为什么我的生命要是你给的?你凭什么把我置于这样的境地?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终于失去冷静失去控制,阿忆手脚并用地踢打着,甚至用头撞,用牙撕咬…直到被邹瞳强行禁锢在怀里。
                    “阿多尼。”邹瞳剧烈地喘息着:“孩子…过去的事情再说多少对不起都没有机会从头来过了!你不要为难自己,有时候,遗忘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东西…”
                    “遗忘?”阿忆绝望地摇着头:“你是要我遗忘自己是你的姘头而专心做你的儿子呢,还是要我遗忘是你的儿子而专心做你的姘头?抱歉邹先生,我没有那么强韧的神经,我做不到!”
                    邹瞳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迹:“阿多尼,你别这样…从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让我好好做一个父亲,我会比从前加倍爱你…嗯?”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好像,楼下什么味道?”
                    阿忆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我亲爱的爸爸,请原谅我刚刚扔到灶台上的是一块湿抹布,直到现在才燃起来。”
                    “你,你疯了?!”邹瞳忍不住张大了嘴。
                    “是啊,我妈就是疯子呢。”阿忆咯咯笑起来:“本来我还想要跟你同归于尽,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你不配。带着你的文件你的钱,现在滚出去还来得及。以这种方式去见妈妈…我希望她还能认得出我。”
                    


                    228楼2011-07-19 11:52
                    回复
                      说完,阿忆从兜里摸出手机:“喂?Angle…请你帮我照顾好阿吉哥,我知道你喜欢他。”不等对方有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仿佛去掉了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牵绊,阿忆颓然瘫坐到地上,把头轻轻靠向沙发背,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死一般的宁静祥和。比起人世间的险恶残忍,此时的地狱,也许正是春暖花开…
                      为父亲侍过寝的,总上不了天堂吧?
                      离去方式之惨烈,不足以消除我心中的块垒。就让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个记载了我多少羞辱和绝望的地方,被熊熊烈焰彻底消毒,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吧…
                      我的爱,谢谢你从来没到过这个地方,让我可以毫不手软地把它连同自己一起毁灭。等盛开的彼岸花终于能让我忘却此时的灰白心境,来年,我会从废墟中伸出一缕草叶,为你守望幸福…
                      哪怕,你的幸福里终将没有我;哪怕,你的幸福里曾经有个我…
                      哥,我去了!…
                      等邹瞳从极度震惊中清醒过来,楼下的火已经着成一片,并顺着楼梯缓缓蔓延了上来,脚下的地板都开始有些发烫了。邹瞳大叫着胡乱把文件收拾好,伸手去拉阿忆,却发现人早已晕了过去。
                      他强迫自己稳下心神,低头思忖了片刻。跑到门外一看,楼梯口已是一片火光,自己一个人好说,再背着个大活人下去就困难了。
                      到了此刻,他突然完全冷静下来,索性走去书桌旁坐下,拿出纸笔开始垂首疾书。他写得如此投入,连那个贴身服侍阿忆的傻子苦藤领着小辫儿闯进来都没发现。
                      苦藤几步冲到阿忆身旁,跪坐下来把他揽进怀里拼命摇晃着:“弟弟,弟弟!不睡不睡,着火了,跑,跑…”小辫儿也围着阿忆的身体来回转圈儿,嘶声吠叫着。
                      邹瞳终于抬起头来:“苦藤?你,你怎么还没走?我不是叫你和阿财嫂回家了吗?”
                      苦藤畏缩了一下,壮着胆子答:“舍不得,弟弟…苦藤,在花园里摘草莓,给弟弟吃…小辫儿来了,叫,拼命叫,不停叫。”
                      “哦。”邹瞳点点头:“好孩子。你看见着火了就来救弟弟是吧?”
                      “嗯。”苦藤奋力点头。
                      邹瞳低头想了想,突然问:“苦藤,你说,我对他好不好?”伸手指了指阿忆。
                      “嗯,好,老板最喜欢弟弟。”苦藤回答得很干脆。
                      “那好。”邹瞳苦笑了一下:“那你该相信我不会害他吧?”他起身,把刚刚写好的东西与先前那些文件一起包进一个密封的真空袋里,走到阿忆身边塞进他怀里。抬头吩咐苦藤:“你,把他背到浴室里去吧。”
                      苦藤望着他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图。
                      邹瞳加快语速解释道:“现在你再背着他冲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旁边那间浴室装修时是带着防火作用的,你把他背进去,放进浴缸,放满水,再把喷头也开着,也许能坚持到有人来救。”
                      苦藤听话地点头:“嗯,救弟弟,救弟弟…”他弯腰抱起阿忆,跑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老,老板,一起去。”
                      “我?”邹瞳苦笑着摇头:“不了…浴缸里只能躺下一个人。再说,我活着,他就不肯活,还是我来赎罪吧…苦藤,记住,一定要把浴室的门关好,水蔓了一屋子也千万不要关喷头。把靠浴缸那边的小窗户打开,别让烟呛到他。”
                      “嗯,嗯。”苦藤乖乖答应着,最后望了邹瞳两眼,抱着阿忆跑出门去,小辫儿继续吠叫着跟在后面。
                      按照邹瞳的吩咐把一切做好,苦藤望着浴室的门发了愁:跟地面相交的地方有一道约一寸高的缝隙,从这里望过去,有隐隐的火光一明一灭的闪烁进来。想起老板说过,门一定要关好,这可怎么办?火会从这里钻进来烧到弟弟的…
                      苦藤急得原地打了几个转儿,突然低头招呼小辫儿:“门,不好,坏的…苦藤去堵住!”…
                      安静接到阿忆的电话时,正在公司里忙得焦头烂额。她本来是在医院楼下帮阿吉把风的,却被邹瞳一个电话打过来,要她去搞什么大清算。不是年末,又刚刚清算完不久,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电话铃响起来时她正对着一大堆数据账单一个头两个大,也没顾得上看来电显示,张口“喂”的时候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阿忆的声音很独特,清冷中带着些圆润:“Angle,请你帮我照顾好阿吉哥,我知道你喜欢他。”安静只来得及“唉”了一声对方就挂断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如其来,又是如此强烈,刺得她立刻从椅子里蹦起来。电话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于是,不安的感觉愈发浓烈。她疾步踱到窗前探头向外望去。
                      从二十八层的办公楼往西边极目远眺,能够隐隐望到那个依山傍水的小别墅。安静此时正站在往日邹瞳最喜欢站的位置,他经常忙里偷闲的叼一支雪茄,静静望着家的方向,似乎一直望下去就能真的看到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人儿。
                      “天哪…”安静突然惊叫一声,抬手掩住了嘴巴。好大的一股浓烟,伴随着忽隐忽现的火光,正是那个所在…
                      心立刻沉了下去:是阿忆…
                      几乎没有半丝怀疑,也没有时间犹豫,安静跌跌撞撞跑回桌边拿起手机,拨通了消防队的电话,并以及其肯定的口吻报了别墅的地址。然后,她稳住砰砰乱跳的心脏,给大冬打了过去。
                      黄昏。夕阳西下,天边的云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大火已经基本被扑灭,但烟仍四处袅袅着。
                      那幢美丽的小别墅此时已经烧得差不多仅剩下骨架了,到处都是焦黑的颜色,到处都是焦糊的味道…
                      没有生机,没有色彩,一眼望过去,心会瞬间被绝望填满。
                      阿吉浑身厉抖着被大冬和如意搀下车,才一站稳就用尽力气把那两个人甩开。
                      他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走到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废墟旁停下,他死死盯着满目的疮痍,缓缓跪了下去…
                      “啊——…”片刻后,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声冲天而起:“凌忆——…你个混蛋!我在你心里算什么,算什么?!…”
                      


                      229楼2011-07-19 11:53
                      回复
                        微微起伏的心电图猛的拔高了一下,继而再次陷入沉寂,令人窒息的滴滴声刺痛了阿吉的耳膜。
                        老詹姆斯从助理医师手里接过心脏复苏机,亲自为阿忆进行电击除颤。一下,两下…三分钟过去了,阿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滴滴声略略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往心脏监控器上望去。
                        如冬眠的小兽,从藏身的涵洞里怯怯探出头来;又如破土而出的岩缝中的嫩芽,向暗潮汹涌的世间投来惊慌但义无反顾的一瞥。
                        那枚昭示着生命复苏的流动的小点,在屏幕上艰难的舒展着身体,虚弱,却勇敢的搏击着,试图沿着熟悉的轨迹继续它处于蓬勃期的生命之舞…虽然磕磕绊绊,但如天鹅高昂的颈,优美,悍勇…
                        阿吉泪如雨下,他虚脱一般单膝跪倒在病床边,握住那只打着点滴的手送到嘴边轻吻:“忆…你是好样的!我为你感到骄傲,虽然你不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
                        心脏突然骤停了一下。阿吉吓得魂飞魄散,忙抬眼望了望老詹姆斯。
                        这位英国老医生安抚地冲他微笑了一下,一边吩咐护士加大注射的剂量,一边对阿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心脏这次的停顿只维持了不到十秒,就又虚弱但却勤奋的开始工作了。
                        阿吉放下心来,继续把纤长细瘦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着,低声呢喃:“忆。刚刚那三分钟,我只当你已经死过一次,不管是不是亲生父母也不管你到底欠不欠他们的,都算是连本带利还清了。从今天起,从此刻起,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不许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重度昏迷中的人如有所感,眉峰轻轻蹙起,似有无限心事将了未了。
                        阿吉含泪微笑,伸手为他抹抹平:“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就起来跟我吵啊?看咱们谁有理…哼,我也是风流倜傥的大帅哥一枚,凭什么到了你面前就要让三分?开始时是我死皮赖脸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虽然是你主动爬来我床上但那也是我应得的福利!”
                        “爱情像蝇利小店,每一张钞票的收入都需要两个人共同来经营。不能像银行,我存你取…就算是你情我愿也不行,总有存取不均衡的那一天。忆,从今天起,我要少爱你一些了。我要等着你,等你跟上我的脚步。当然,我不需要你惯着我,宠着我,那些都是我该为你做的事。我只要你能跟我并肩,无论快乐还是危难,第一个想起的人是我。”
                        “我要你得到的时候,喜悦是两份;我要你放弃的时候,记得要证取我的同意;我要你永远忘记‘我行我素我担我扛’这些混账话的含义;我要你学会自私,学会把我的快乐当成你自己的从此不要再为我牺牲;我还要你记得,如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必须舍弃一样的时候,忆,我不管,你再也没有放弃我的权利,因为你已经放弃过N次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一根苍白的手指上,令它不耐烦的轻轻蜷了一下。
                        阿吉微笑着替他擦拭,却有更多的水珠继续滴落在上面:“忆。我知道,前面二十年你活得很累…不错,让你放弃生命的那个理由足够沉重,可是,你我的爱就很轻吗?!轻到你去死时都不曾犹豫过?我想说,凌忆,你是个傻子…”
                        急救室里静悄悄的,除了阿吉的叙说声就是仪器的嗡嗡声。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一直握住阿忆另一只手垂泪的王婶,都被他深情的表白打动了。大家静静听着,手里忙着各自该做的事情。
                        那一刻,这份不受祝福的爱情变得如此隽永,唯美,那两个历尽磨难的同性爱侣,更是美如春华秋实…
                        阿吉轻轻哽咽了一声:“忆,我有夸奖过你勇敢吗?如果没有,现在给你;如果有过,那我再来一次。匹夫之勇能做到的人很多,但能放弃尊严为了亲人而污浊自己的你,是我眼里最可敬重的勇士。但是从今以后,不要了!这样的傻事,我也同样不会为你做,因为我亲身体验过,这样的牺牲与得到,血肉横飞…”
                        “亲爱的,学会快乐好吗?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配得到快乐。从今以后,再重的担子再陡的坡,我拉你推,大不了松手,什么都放弃了只要你我还在!我说你是个傻孩子…那么多磨难都挺过来了,你却要在幸福面前倒下,凌忆,你是个傻子!我也爱我的父亲,但我为了你而放弃了他。不是不孝,是因为我知道,我最终幸福了,他只会更幸福。”
                        “所以,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躺下去。我也警告你,你如果一直赖着不醒,我,吴吉,不要再等你。我会离开,等你后悔,等你像当初我追你那样再把我追回来。要快哦?我可是很抢手的…十天内起来,我还是你的我,一个月内起来,给你优先权。再久就不可以了,凌忆,跟我撒娇都没用,我已经被你伤透心了!”
                        三月二十一日,晴。
                        今天,凌忆那死小子终于肯睁开眼,可还是要定时吸氧,因为他的肺很不好,嗓子也熏坏了,一张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哈哈哈。郁闷的是,他居然不太认识我!是怎样?!像吴吉这样的大帅哥全世界能有几个?…哼,好吧,原谅你还在病中。
                        詹姆斯医生说跟窒息太久有关系,大概死亡了一大片脑细胞。吓!凌忆不会真的变成小傻子吧?我这个乌鸦嘴…哈哈没关系啦,小傻子也蛮可爱,我也照样爱他。
                        三月二十四日,晴。
                        他傻屁!精着嘞!摸一下都不可以,叫起来嗓子粗粗的像小鸭子…还学会装深沉了,一天到晚缩在床上想啊想,越不让他想他就越好奇,再然后还添了个臭毛病:洗澡!一直洗一直洗,皮都搓破了还要洗,唉…
                        


                        233楼2011-07-19 11:57
                        回复
                          文章搬完了
                          谢谢你一直看到了END
                          这是一篇赚取了我的眼泪和我的爱的文字
                          不在乎有多少人来关注和喜欢
                          只是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它——风之花
                          搬文的过程中 偶尔瞥见其中的章节、字迹
                          心中的潮涌丝毫没有减少过
                          我知道 这篇文字终会被很多看过的人淡忘掉
                          但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我做了 为你……
                          再次翻开书页 有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宝 读你 以爱之名……

                          


                          236楼2011-07-19 12:0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