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边缘。 （长篇/主在天）

边缘。
生活中有许多令人绝望的悬崖。但每个边缘，总有让人抓住希望的藤蔓。
不要松手。
---题记

1.
“嘟嘟嘟…”右手边的电话铃响了，我放下手里的笔，转身接起来。
“您好，洛川第一心理咨询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颜。”
“啪。”我手里的固话听筒因为没有抓稳掉到了桌上，发出了闷闷的响声。反应过来的时候，朴有天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
“颜…”因为跑得很急，他靠在我的桌子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你干吗？”我眨眨眼。
“你突然把电话摔了，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状况…”朴有天慢慢捶着自己的胸口，似是责备着我的疏忽。
“呃？我不是告诉你上班时间不要打给我吗？”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舒缓他的气息。
朴有天，我的初恋男友。著名的钢琴音乐家。
“可是我好想你啊。我明天就要和允浩去维也纳了，你就答应了，跟我一起去呗…”有天拉着我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扑哧。”我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你去比赛的，我去的话你会分心的哦。”
“那你自己在洛川怎么办？”
“你是不打算回来了么。”我故意板着脸问他。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他伸长一双手，从后面环过我的腰，“我舍不得走了。去一个月，四个星期见不到你了。”顿了顿，“不然你去找俊秀吧。反正他晚上要去电视台。”将我转了个方向又说，“不然就去俊秀的公寓住一星期吧，怎么样？”
“神经病。孤男寡女，你不怕啊？”我白了他一眼。
“什么啊，金俊秀又没我帅，也没有我会说话。所以我老婆听惯了甜言蜜语怎么会被他拐去。”他突然低下头来，一脸严肃地说：“最重要的是，俊秀是我好兄弟，他会帮我照顾好你。不会让你苛刻了自己。”
怎么能不感动。
“嗯，知道了。你放心去，我会去找金俊秀的。”
“嗯。”他搂紧我，“颜，再等我一阵子，等过了这次的比赛，我们就结婚吧。”
我笑了笑，音乐就是他的命，玩起音乐来连我姓什么都忘记的人，居然求婚了。“好。”
“我还有半小时才下班，你要不要先回家？”我偎在他怀里问。
因为心理医生这种特殊的职业，一般的时候都不怎么忙。而‘许颜’这个名字在心理医学界也小有名气，所以朴有天来这里的时候，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我就在这里等你。”他乖乖地放开我，窝在了沙发里。
我在心里乐了老半天，真是一个好男人。“待会去趟超市吧。”我在坐到椅子上之前对他笑得分外灿烂。
当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给朴有天送行。以前都是朴有天下厨做给我吃，他很少让我碰刀具。当他修长的弹钢琴的手指拿着锅铲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暴殄天物。
“颜。”朴有天突然抬起头喊了我一声。
“嗯？”我埋头于自己做的鱼汤，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颜。”朴有天又喊了一次。我抬起头才发现他的脸憋得通红。
“怎么了？”我问。
他努努嘴，方向是我下巴再往下的位置。我低头，发现胸前的扣子都零散地解开了。是炒菜的时候太热才解开的吧？好像是吧。难道朴有天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脸红？
“你不是吧，看到什么了你脸红。”我促狭地笑着。
“颜，我要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果刚认识朴有天，一定会被这个上一秒还羞涩地像个处男下一秒就放荡地像个穿梭花丛的高手的男人骇着。不过还好是我，跟他在一起7年了的我。
“吃饱了再说，还要洗碗。”我也学会了处乱不惊。这都是拜朴有天所赐。
一阵缠绵之后，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这次我主动地说：“有天，一个月诶…”用手挠挠他的肩膀，又动动他的腰。“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哦…”我把头埋在他依旧赤裸着的胸口，贴着他强烈的心跳。
“颜。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有天轻轻抚着我长长的卷发，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我的手收得更紧了。“有天…我不要自己在那里妨碍你，我不要总是让你为我做好了一切，我想要，我也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无论什么都行…”我相信这是我除了大学热恋的时候，说过最肉麻的情话。


2.
“早知道你那么想有天哥我就直接让你们打跨国电话了，反正两个人都那么有钱……”金俊秀掏钥匙的时候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我双手环胸，突然有了一个坏念头。“金俊秀，我觉得你压力太大了，脑子里有些零件坏掉了。”说完我抢过第一个进门的机会，霸占了他屋里唯一的床。
没想到金俊秀居然傻不啦叽地拽着我的袖子问：“颜姐颜姐，告诉我怎么能让脑子里的零件好起来？”看来名声太好也不行，想捉弄人都不成。
“睡觉就成。”我说完将被子一捂头，懒得再理他。而他也乖乖地缩到了沙发里睡觉去了。
被子和我们的被子不一样，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有一点点的厚，但是很暖。有天啊，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好想你。
相爱7年，同居3年。我们的爱情看起来，是那么地无懈可击。
凌晨，手机里的铃声响起，是陆伶悠和朴有天，还有我一起合奏的曲子。我迷迷糊糊地拿起了手机才想起因为时差，一定是朴有天打来的。慌乱地按抹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颜。”耳廓里听见的，竟然是陆伶悠的声音。
“陆吗？”我渐渐清醒，将手机拿离耳朵，荧幕上的明明就是朴有天的名字。
“我也来比赛啊！”陆兴奋地说。陆伶悠，我最最好的朋友。和朴有天一起在音乐学院毕业，小提琴专业。
“真的吗？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开始兴奋了起来，“不过…你现在跟有天一起吗？”
“对呀，我发现我和他订的酒店是一个诶！而且他在我旁边的房间。”陆对着话筒嚷嚷。
我笑着摇摇头，“你这女人，就不怕我吃醋啊？”
“你敢！”陆叫嚣着。
的确，我不是不敢，而是根本不会。陆和我先于朴有天认识了一年，以我们的交情，不存在猜忌和抢夺。如若陆喜欢上了朴有天，估计也是先于我。但是陆不是会将爱忍下心的人，所以这一连串的事情完全是不值得担忧的，是永远不会发生的。
“不敢不敢。呵呵。陆，有天开始了吗？”我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快了，所以我才敢违背他的强势压迫给你打电话，感谢我吧。”陆得意地笑了两声，然后我听见了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手机的电波，传至洛川的我的耳朵里。
到有天了。
流畅的音符刚刚响起，我刚刚沉浸在他熟悉的琴声中，金俊秀好死不死地就在外面敲起了我的房门。
“你丫的干吗！”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只拖鞋往门上砸去。
“你没事吧？叫那么大声，吓死我了。”金俊秀瑟瑟的声音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听见有天的琴声的时候叫得多夸张。
“没事没事，睡你的觉去。”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恨金俊秀的声音。估计那些电台迷听见这句话都会杀了我。
“哦…”
手机再次拿近耳边的时候，我发现有天弹奏的是他为我写的曲子。那左手部分是我无聊的时候在纸上乱写的，被他改写成了好听的旋律。
可是…可是…
可是我发现，这已经是尾声部分了。因为金俊秀，我失去了听有天比赛曲的机会，我失去了在那么多人里听见他的心的机会。
“颜？”陆的声音再次传出。我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梳妆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脸像是被榨干了一样的皱成一团，下唇被死死地咬着。
“颜，你还在吗？睡着了吗？”陆急切地叫着，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跑步声。
“颜？”我的眼睛‘噌’地张大。“许颜你她妈别不说话，你要急死我吗？”朴有天…
“呜呜呜。”我的嗓子终于给了我声音，让我找到了自己的灵魂。
“怎么了？”还能感觉地到他的疲惫，但是更多的是温柔的询问。
“我好想你…”明明理智说，不可以说出来。因为以朴有天的个性，听见了我这句话，一定会逼着郑允浩定今天的机票赶回来的。可是情感抢先理智，脱口而出。
“你怎么了？被欺负了吗？”有天急急地问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有天…有天…”我哭得累了，喊着他的名字就趴在床沿睡了下去，忘记在海的那一边还有一个男人在跟我讲着电话。


5.
窗外透着鸽灰色的阴霾，我看着身边搂着我的他，脑子里像是塞满了糨糊一般难受。
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和许落，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央接吻。而我像个小丑站在了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缠绵。
这个梦太真实，我还能清晰地听见他们唇间交接的响声，以及轻微的喘息。恶心的感觉迅速包裹着一边的我，用粘稠而颓长的黏液将我包裹起来，呼吸不了。
我的腰间放着朴有天的手，背上靠着枕头，脑子里却还是刚才的梦。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朴有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我坐在床上，伸手拉我，将我的头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不睡觉？”他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有天，你会不会有一天不爱我了？”
“傻啊你，别想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睡觉。”他敲了敲我的脑子，却马上用掌心覆上。我笑笑，闭上眼。
可是我居然忘记了，当时他并没有给我答复。
第二天我们都早起，我要上班，有天要去允浩给他设立的音乐室作词作曲，准备他的第一张钢琴曲专辑。
朴有天送我到了咨询所楼下，拉了我一下。
“干吗？”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问他。
“我再说一次。”停了停，“许颜，我们结婚好吗。”
我想我的瞳孔一定是突然放大了不少。“嗯。”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等你忙完这一段我们就结婚。”
松开之后看见了朴有天脸上眼里都带着笑。“得瑟吧你就。”我捶了捶他的肩膀，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朴有天的车离开，转身到了咨询所里面。
“许医师。”应该是新来的秘书，我撇撇嘴。“叫我颜姐吧，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颜，你什么时候能出差？”老板的内线电话在我刚挨到椅子就接进了我的电话中。“出差？”
“对，洛川和溪川的心理咨询所准备来一次学术交流，你能去么？”老板问。
我颦颦眉，想到了那个傻不啦叽的朴有天，真是有点不舍得呢。“嗯…我再考虑考虑行么。是在什么时候？”我也知道老板看得起我才会让我去溪川，而不是他自己去。
“大概三个月后，这次的出差时间挺久的，所以，你还是问下你家朴有天吧。哈哈哈。”老板调侃道。
“呃？老板你就笑吧。如果去的话要去多久？”内心里也是想去，只是有个朴有天让我放心不下来。
“最少半年，多的话，以前也有心理学家在那里定居的。”老板神秘地说。我听了有点汗毛耸起的感觉，“是被掳走的吧？溪川的人就那么好啊？”
“好像是啊，溪川多出帅哥美女嘛，谁知道呢。”老板笑笑，“好了，不打扰你了，你的老主顾来了。”
按下收线，就看见了多年的咨询主顾跨进门，我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命运的年轮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谁都不曾想过它就这么偏离了我们预设的轨道。
“您好，洛川第一心理咨询所，我是许颜，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正在整理上一个患者的资料，手边的电话响起。
“呃？颜姐。”这声音是，金俊秀。
“嗯。干吗？”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
“今天晚上是我生日，你能来乱了吗？”听起来小心翼翼的，我有那么吓人吗？
我听了，翻了翻桌上的日历。“嗯…今天晚上不是我值班，那几点？”
“7点，可以吗？”金俊秀的声音激动地有点变调。
“好。”我应下了，然后挂了电话。
【乱了】
“生日快乐！”一群人举杯同乐，我推开包厢的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金俊秀那张脸上映着烛光。只是金俊秀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不会是因为我迟到了吧？
“呀金俊秀，礼物。”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把我趁着下班到7点的空隙去买了礼物给他。结果中间塞了车，就迟了那么一点点。中间朴有天打了电话来，我只是含糊的说办公室里有东西没弄完，会晚一点来。可能他以为我不来了？


9.
“许颜，你到底干了什么？有天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你们怎么吵架的？”郑允浩的声音响在耳廓里，穿过耳蜗震动着鼓膜。手机从我手里滑了下去，我躺在客厅里，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我的膝盖，又一次…
“许颜！”郑允浩的声音不懈怠地从听筒里传来，我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了呢。”陆的手指就要戳到我的额头了，我赶紧闪躲。她突然换成了拥抱，搂住我的颈。“破颜，恭喜你。”
“什么啊？你神经病发作了？”我一把把她像八爪鱼一样的手扒开。
“破颜，你有了！”她又蹭回我左边。这女人，明明强势地说着不文明的话，却柔弱地像只波斯猫。
“有什么啊有？有孩…”我‘噌’地瞪大眼睛，“孩子？”
陆马上把头点得捣蒜似的，我却像被人从头到脚灌了冰水一样，冷得彻底。
孩子，你为什么要选择现在？
郑允浩从门口进来，我才注意到朴有天一直牵着我的右手，正趴在床沿睡着。
“他昨天来的时候闯了好几个红灯，眼睛红的不像样。一晚上没睡，在这里陪床。说怕你醒了没有见到他会害怕。”陆突然轻声地说。
“你们昨天怎么了？”郑允浩将一个苹果削好递给我。我轻轻点了点头道谢，然后看了看朴有天。
“没事了。”内心惶恐和不安的涟漪，却因为孩子的存在而越荡越大。
心里明白朴有天爱的分明是我，但是他和许落的暧昧却让我无法释怀。这就是所谓的暗示心理学吧？这个曾经让我背的要生要死的暗示心理学，居然因为**复一日的胡思乱想而作用在我身上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我却时刻暗示自己，朴有天爱的是许落。真可笑……
“嗯。没事就好，他来了之后一直哭，边哭边笑。接着我打电话给你，就感觉你不对劲，然后你好像就昏迷了，只好先打电话给陆伶悠让她去看看你，结果发现你昏倒了……”郑允浩说。
还好他不知道，我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晕厥。
探视时间过了，除了陪床其他人都走了。而朴有天也在他们走之前醒了。我没敢和他对眼，他也没有跟我讲话，直到送走了他们，他才坐到我身边来，轻轻搂着我。“老婆…不要再吵架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吵架了，你要好好的。嗯？”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颜，我爱你，真的。你相信我吗？”他看着我的眼，看进了我的心坎儿。
“嗯。”我重重地点头。
他说回家给我拿衣服的时候我阻止了，“今天就出院吧。又没有什么大碍…”
他吞吞吐吐地看着我，“颜，你还不能出院。”
“为什么？不就是昏迷了么？”我不解。
“你晕厥之后差点流产，所以你是动了手术的…”朴有天按着我，不让我起身。
“手术？”
“嗯，宝宝很危险，”看我情绪激动，他轻轻搂着我，“所以就做了手术，保住了宝宝。对不起，都三个月了我还没察觉到……”
“我自己也没察觉到，不怪你。”难怪全身酸痛酸痛地天天想睡觉…
“那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出院好么？”他温柔地说。
“嗯。你帮我拿东西吧，我等你回来。”我摸摸他的脸，“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对不起。”换来了他深情的吻。
他走之后我去找了医生。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女医生，但是犀利的眸子中藏着她的温柔。
“医生，请问三个月做人流，危险吗？”
“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她看着我，“一般来说，是12周内打掉比较好。好好考虑清楚，孩子马上就要12周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的。你给自己太多负担，对孩子的发展不好。”
“嗯，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的。谢谢医生。”我撑着身子往病房走去。
坐在床上静静等朴有天来。“酱酱！你最爱喝的饮料！”朴有天恢复生气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有天，过来。”我拍拍床边。
“怎么了？”他拿着葡萄汁走过来，递给我之后坐在床沿。
“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背线僵硬了。“为什么？”停了停，他又说，“你不喜欢他？”
“不是这样的…”我摇头。
“是的吧？你不爱我了，所以拿我和落落说事，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要离开我，是这样吧，嗯？”他不再大吼大叫，而是用冰冷的声音回应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拼命摇头，泪珠子一串串地掉下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爸爸对因为被妈妈骂了所以嚎啕大哭的我说的话，因为一点小事而哭，你的眼泪一点也不值钱，是犯贱的眼泪。
而时隔多年，我还是那么爱哭，那么容易落泪，那么容易犯贱。
“不要哭了。对身体不好。”他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孩子你真的不想要就不要了…不要哭好不好？不要折磨我了颜…”他俯在我颈窝，轻轻地请求着，“不要离开我，你比任何都重要。”
“对不起…”对不起，真正的原因是，我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宝宝。请你再等一等，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康的宝宝。
“没有关系，真的。”朴有天，我何德何能，能与你在一起。
进手术室那天，我终于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朴有天，他搂着我说，不要紧的，你的心脏病一定会好的。
我笑着想起了大二的一个夏夜，我把我的心脏病告诉朴有天的时候，哭着要求他，不要不和别人在一起。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守着我，但是我不要他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虽然我想要他在乎我，但是我不要他因为我的离开而失去了活力。
而我那卑微的心脏，也在爸妈的努力中渐渐好转。只是最近几个月，膝盖又开始了它间期性的发作，我没敢告诉有天。
现在我要这样懦弱地躲避做妈妈的机会，我要这样拿走那个小生命，我居然一点不安也没有。朴有天，救救我。我好害怕。
如果我知道这会是我们分别的第一个关卡，朴有天，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跨过它。

真正坐上桌之后陆才轻轻拽着我的袖子，“我觉得我们好变态。”
“嗯，我知道你很变态。”我刻意将‘们’去掉，揶揄道。
“诶，刚认识就蹭饭，好吗？”
“进都进来了，你想饿肚子的话，就回去吧。”我白了她一眼。
沈昌珉拿了四个高脚酒杯过来，倒上了红酒。“就当我们欢迎新邻居的迎新会吧，别介意。”是对陆说的。
“嗯。”陆轻轻点头，我注意到她拽住我的手加紧了力气。
“开动！”金在中突然怪叫一声，把那种尴尬的气氛扫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搞怪令人感激。
“对了，你们把这边的外卖电话告诉我们吧？”陆说。这女人真是，三句话不离吃的。
“用不着那东西吧，大不了你们就来我们这里啊。”金在中头都没抬的说。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们还没有熟到乱吃乱喝的地步吧……”我撇撇嘴。
陆伶悠赶紧拉了拉我，“你白痴了？”
我清了清嗓子，“金在中先生，你不要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度假的，我们是来这边工作的，所以吃饭的时间肯定不会跟你们一样。请你们把快餐的号码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安心，免得哪天没饭吃了……”
我看见沈昌珉颦了颦眉，金在中倒是闲适地开了开口，“我也是来工作的，最近这边，将要有大事了……”
沈昌珉接上：“未来的日子，我们都会很忙，所以……”他站起来，跑了出去，五分钟不到又回来了。“这个……”他还在喘，“是海滩外面最好吃的一家餐厅，我和在中哥已经试过了，不错的。”拍了拍胸口，“另外，许颜，在中哥在你心里的印象，好像很不好。不要误会他了，他只是长的比较花心，其实认真起来真的很恐怖的……”话还没说完，金在中就把他拉下去坐着，“吃不吃啊你！”
我看着这样的金在中，完全不觉得他是今天傍晚才认识的人。那表情，明明就是像小孩子一样兴奋着却害羞地躲着掩着，好不自在。我‘扑哧’一声笑了。他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然后轻轻地上扬。只此一眼，就让我对他的偏见顿然不见。
揽着陆往自己家走，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别墅橘黄色的灯光和白炽灯的明亮，真的很温暖。谢谢你，金在中。
沈昌珉跟我们一同走了出来，只是500米不到的短短距离，他用他那高度的概括力告诉了我他们两个的情况。原来金在中是平民出身的律师，我以为他是靠了什么强有力的后台呢…原来金在中25岁了啊，比我大一岁…原来沈昌珉24岁啊，跟我一样大诶…原来沈昌珉是金在中的秘书，我以为他们也只是邻居呢…原来金在中在这里已经住了1年了，我以为他是来度假，哦不，来办案的时候小住呢…原来沈昌珉的房子是金在中提供的，他这么有钱的啊…原来金在中，是孤儿……
“你告诉我这个干吗？”我横了沈昌珉一眼。
“只是因为，今天你们来了这里，在中哥很高兴，真的。他不会表达感情，只会尽自己所能，用行动表达。他问你们从哪里来，只是想做符合你们口味的菜…还好洛川和溪川的口味差不了多少…”
说实话，金在中，我真的被感动到了。
“天呐，这样的好男人居然被我们撞上了！”陆兴奋地跳了起来。
沈昌珉看着这样中邪的陆，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笑，和刚刚见面的拘谨不同，沈昌珉居然也是一个‘食为天’的主儿。想起刚刚饭桌上沈昌珉跟陆抢最后那块鸡肉的激烈场面，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的夜晚，真好。这样没有朴有天的夜晚，我发现也不是那么难受的。
谢谢你们，金在中，沈昌珉。

16.
又是医院，旁边还是陆，可是右边那个趴在我身边陪床的人，已经不在了。
窗户旁边是正在看书的金在中。穿着西装，带了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律师要看的东西吧？
“颜，你醒了！”陆兴奋地抓住我的手，温暖从她手中传递过来，让我一阵羞愧。
“对不起，陆…”我回握了她一下。她冲我笑笑，然后摇摇头。
我刷的抱住她。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接受让别人知道那件连我自己都还没接受的事实。
“一醒来就生龙活虎，看来是没事了。那我走了。”金在中连头都没抬，直接往门口走。
“诶！”我叫住他，“刚刚…谢谢你。”
“刚刚？”金在中转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啊？”
“昏迷？”我看了看手背上扎着的针。“我在这里多久了啊？”
“颜，别听他乱讲啦，十几个钟而已啦。”陆拍拍我的背，转过去瞪了金在中一眼。
金在中不可置否地扬扬眉，然后拧开门把。
“诶！”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当时是他把我送过来的吧？那双有力的臂膀，还有温暖的怀抱…
“干吗？”他带着慵懒腔的声音，转过来的脸却不见一点不耐烦。或许这就是他迷惑被告的手段吧？
“盘子…又给我摔烂了。”看见他扬了扬眉，我继续说，“你的手…”
陆疑惑地看了金在中一眼，“什么手啊？”
他居然没有跟别人说。
“没事啦。”他又转过去，抬脚的时候他问我，“你…要不要接受手术？”
我拉着陆的手倏地收紧了。金在中转过来，走到我的床的右边，“如果想要，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有认识的人。”
“哦…”
“还有…你朋友已经来了。”他和陆对看了一眼。
我朋友？金俊秀！“来多久了？”我问。
“前天来的。”沈昌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后面跟着的是，秀。
“颜，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悲伤。
“对不起。”
“你怎么能让那么多的人为你而伤心？”
“对不起。”
“你怎么可以不好好照顾自己！”他抓起我的手，血丝尽显的眼睛呈现在我眼前。
“对不起…”这是我听见秀秀告白之后的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一点拘谨。
“喂，你出去。她要休息了！”金在中霸道地将金俊秀和沈昌珉推了出去。啊，我还没有跟昌珉讲话…
“你也出去！”他对陆说。
“为什么？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好不好！”陆对男生可是不一般的野蛮。
“我不管，我要跟颜讲几句话。”金在中耍赖皮地坐在了床沿。
陆看着他，以及他手臂上明显的牙印，再看了看我一眼。“好吧。”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拿起他刚刚看的那本书。原来不是法律那些东西啊，可是，为什么要看《医学全解》？
“你的病，可以治的。只要你点一个头，我就可以帮你安排。”金在中推了推眼镜。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谁叫你那么笨。”他白了我一眼。
“金在中！”
“干吗？点个头，两个星期就能出院了。”他深邃而诚挚的眼光透过我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们似乎都忘了，昨天，是他去苏区调查的日子，而那几项调查，是这场官司胜败的关键。而我也不知道，两周后，正是金在中负责的那场官司的终审。
难挨的两周总算过去了。金俊秀在那天就被金在中赶回洛川了，说是做完工作就回来看我。我自是答应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金在中好像很讨厌金俊秀跟我见面。而陆和我因为上次的事情而更加亲密，她回去前总是来跟我一起讲一天的事情，问我有什么看法。沈昌珉则更甚，都不知道是不是没事干，每天都拿一大堆吃的过来。金在中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出现过。
“还是自己的床好睡啊……”我呈“大”字在床上蹭着。突然想起爸妈来溪川签下同意书的时候那种兴奋。啊…总算是健康了，总算是…


18.
“诶，你是喜欢她吧？”吃着饭的南梓赟又开了口。
金在中看着这个女人，突然笑了出来，“真是，你早就知道了吧，宋嘉熙。”
金俊秀“噗”地把汤喷了出来，“你们…”
南梓赟捋了捋头发，“嘻嘻，不错嘛，眼神还是那么好啊。”
金在中挪了挪椅子，“不过，你怎么会去洛川的啊？”
南梓赟笑了笑，“因为想遇上喜欢的人。”她埋头喝汤。
金俊秀皱了皱眉，“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南梓赟和金在中笑了笑，“算是兄妹了。”
“诶？”金俊秀‘唰’的站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以前我们住在孤儿院的时候，是好朋友啊。”金在中顺了顺他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来，“吃完了没有啊，收拾了！”
金俊秀说：“啊啊，南梓赟你是…孤儿？”
她颦了颦眉，“金俊秀你还真是不了解我啊。”她扯了扯嘴唇，然后站了起来收拾碗筷。
“诶宋嘉熙，要不要回去看看？”金在中说。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称呼？我被领养之后不是改名了吗？”南梓赟用手肘戳了戳金在中，娇嗔道。
金俊秀看着一同站在洗碗凼前的金在中和南梓赟，忽地来了气，“诶南梓赟，你不是喜欢我嘛，干吗跟别的男的走那么近啊？”
“我说，你们又没在一起，干吗啊？”金在中戏谑地笑着说。
南梓赟笑着看着金在中，然后拉起了袖子，“呵呵，就是啊。”
陆从沈昌珉旁边站起来，对我说，“颜，要不你先回去？俊秀他们几个在那里，说不定有什么事。况且…金在中是不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嗯，那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陆冲我笑笑。我带上门，往家里走去。
啊…明天要跟金俊秀和南梓赟去海边玩，金在中打完官司估计有一段假，那就叫上他一起去好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交流会啊……”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日程表上的重要日子，“完了，只剩下几天。”我敲了敲脑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推开门，看见了南梓赟跟金在中在洗碗，金俊秀窝在沙发里，闷闷地按着遥控器。看见我的时候，他大叫了一声，“啊！颜，你总算回来了!!”
“我好像，只去了十几分钟而已吧？”我疑惑地走向他，“那么想我啊？”从学生时代开始就认识的我们，经过那么多事情以后，说话的方式也比一般的朋友暧昧了许多。
也许就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无所忌惮。
我眼角的余光瞟到南梓赟和金在中都微微转了过来。偷偷在心里笑了笑，倏地一个灵光。
……
“陆喜欢沈昌珉，金在中喜欢颜，就这么回事呗。”然后她还怕自己吓不死人似的问了一句，“那颜，你喜欢谁啊？”
……
金在中，那个该死的金律师，喜欢我？
我猛地抬头看着厨房里的那一双背影，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不舒服。“南梓赟，你不要洗了，让金在中洗就可以了。你是客人，来，我带你到房间休息。”我嚷嚷道。
“我也是客人啊，你自己来洗，我带他们去休息！”金在中转过来跟我说。
“你就那么想带他们去休息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多带刺。
“是啊。”金在中擦干手，开心地说。
该死的金在中，“去去去，我洗碗。”我把他推出厨房，然后把南梓赟手里的碗和洗碗布拿走。“你跟他去吧，还有金俊秀。”
我拿着那只早已干净的碗使劲擦，挤了很多洗洁精，拼命地擦，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个。白痴金在中，真把金俊秀带他那里去了啊？
但是，为什么南梓赟也被带过去了啊？
我三下五除二地冲干净这些碗，正要往金在中的别墅走去，门就开了。
“你还真是舍得回来。”我撇撇嘴，走回沙发。
金在中笑笑，“什么‘回来’？我来你这是‘来’，回我那才是‘回去’好吗？”
是啊，你有你的家，我有我的家，我们不是一个家。


“嗯，他们怎么样了？”
“都累了，睡觉去了。那金俊秀居然霸着我的房间，宋…南梓赟就去客房了。”金在中说。
“那你那还有得睡啊？”我问。我记得金在中那边只有两个房间是放了床的啊。
“没有。”他把手搭在沙发后面，仰头叹了一口气。“睡沙发呗，谁让我多管闲事。”
我白了他一眼，“沈昌珉那你不会去啊！”
“拜托，他那病毒那么多！”顿了顿，“况且，陆在那里照顾他诶。”
我点点头，“嗯。”可是，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你在这里睡吧。”我站起来说，然后想了想家里的房间。除去我和陆的房间，我记得还有两个房间，而且所有的房间都是有床的。
“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吧？”金在中跟着我走上楼，到了那个房间。
“应该是吧。”我推开门。“咳咳…”门上居然掉下一大堆墙壁灰。
“没事吧？”他便挥手便问。“这个房间的墙壁怎么会掉灰啊？”
“应该是因为海边，空气很湿弄的吧。”我搓了搓鼻子，然后关上门。“你别在这里睡，会睡坏的。”
“没事，我们进去打扫一下应该没问题的。”他轻轻打开门，这回没有什么再掉下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下楼拿了水桶和抹布，还有扫把。
金在中接过水桶拿到二楼的厕所里接水，然后提到房间里来。我看见他提水的手臂上汹涌鼓起的肌肉，有点震撼。“诶金律师，你还挺有料的啊。”我戏谑道。
金在中愣愣地站在那里，“什么啊？”
我笑得疯狂，然后摇摇头，“开始吧！”拿起抹布在桶里洗了洗，然后开始擦床沿。“好多灰啊啊，好恶心。”我边哀号边说。
“还不是主人懒。”金先生边扫地边笑我。
“你信不信我把抹布塞你嘴里？”我拽拽地说。
“不信。”金在中，你还真是自信。
“那来试试！！”我站起来就要扑过去，却不料把脚勾到了水桶的提手……
“我的娘诶！”我大叫了一声，就趴到了满地水上。
“哈哈哈……”金在中踮着脚笑得前俯后仰。我趴在地上，鼻子撞的生疼，根本不想理他，就一声不吭地趴着。哼，吓死你！
“颜，你没事吧？”他见我一动不动，连忙蹲下来。“哈哈，金在中，你完了！”我按住他的头，往满地水上一用力。“许颜你个变态！”金律师如花似玉的脸就这样被我弄得乌七嘛黑。
我们两个人站在二楼洗手间里，大眼瞪小眼地洗着脸。我觉得鼻梁很痛，但也没怎么管它。直到我从二楼下去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它才缓缓流出潺潺的鲜血。
我不敢大喊金在中，只能依靠我的常识，往额头上拍冷水。“啊啊啊，都不是出鼻血的出鼻血，明明就是撞出来的……”我自言自语地说。
“我说许医生，你是不是太慢了点，想趁机偷懒是吧？”金在中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刚才忘记锁房间门了！
“别进来，我换衣服。”我大叫了一声，血又流出来了。
“哦，那我等着，想让我自己做，门都没有！”金在中特有的嗓门在外面吼着。
我看着镜子在想，左边鼻子出血，是举左手还是举右手啊？
“你好了没啊？”金在中敲门。我正忙着回忆，懒得回答他。
“许颜！”他径直推开门，一进来就是一顿骂，“我说你怎么一点自觉都没…”估计满地的红色纸巾吓着金律师了。
“你流鼻血？吃了什么热气的？”他赶紧把我的右手抬高，然后到洗手间接了点水往我额头上拍。“弄过了啦！”我皱眉。
“你怎么弄得？”
“没吃热气的，因为都是吃你做的东西。”我闭着眼仰着头回忆说，“是刚才摔到鼻子了。”
“笨死了你。”他戳了戳我的头，我眯着眼胡乱挥着手打他。他接住我的手，“好了，别闹了，等下从椅子上摔下去就不好了。”然后金在中蹲在我旁边，轻轻拉高我的右手。“等下就没事了。”
“嗯…”我轻轻回答。“等下我再上去打扫，你先休息下吧。”金在中说。
“你还是等我和你一起去吧。今天你就睡陆那里。金俊秀不知道要住多久……”我颦颦眉，之前他有说过么？
“好，我知道了。”他应该是点了点头，因为我听见了窸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总算好了。”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听见金在中的声音，睁开眼，发现周围的纸巾已经被收拾了。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呃？”我迷茫地看着他。再眨眨眼，居然都晚上了。“几点了？”
“8点多而已。”他靠在床沿笑得灿烂，“真能睡！”
我伸手打他。
“饿了没？”他装作躲，嘴里却问着。
我收起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会。”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饿也吃点吧。刚刚陆回来过了，我跟她说今晚她得去那边睡。她说好。”他拉着我站起来，“金俊秀走之前，就打扰了。”
“白痴啊，客气什么？”我白了他一眼，走出房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汤。
“趁热喝吧，我看你快醒了，就热了一下。”他坐在我对面笑着说。
“别用那么恶心的表情看着我，我怕我会吐。”我受不了地低下头。
其实，是因为太美好，我怕我负担不住。
“天下第一帅的金在中给你煮汤，还对你笑，你还嫌我恶心！”他脱下拖鞋装作要扔到锅里。
“诶诶诶，你疯了！”我赶紧把锅端起来，“啊啊啊，好烫！”我边叫边把汤放回去。
“烫着了？怎么没把它扔地上？”金在中拉过我的手轻轻吹了起来。
“谁叫那可怜的汤是你做的。”我抽回手，慢慢喝着。
不知道这句话的歧义有没有被听出来，可是这是事实。谁叫它，是你做的，是你给我做的。
“你先喝，我拿点过去给南梓赟和金俊秀。”金在中站起来，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大碗。
“哦，好。”我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着。一只手悄悄地拿到饭桌下，编辑着短信：秀秀，让南梓赟多睡会儿，今天她应该累了。
金在中刚出门，金俊秀的短信就来了。[我刚刚让她去睡了，谢谢颜。]
我是不是，有点反常？

20.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今晚不回来？真的很生气吗？]---帅气的金律师
我坐在公车上，捏紧了手机。金在中，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没等我感叹完，金在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自是接了。
“虽然我犹豫了很久但是我还是打了，你先别骂我，听我讲完好不好？”他一开口就是一长串。
“…嗯。”我说，“你有组织长句的能力。”
那边传来松了口气的叹声，“还怕你现在还在气头上不听我讲话呢。”顿了顿，“颜，你在哪里？”
我惊异自己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眼泪不断从眼里流出来。我把头别向一旁的窗户。
外面很黑，但是远处海面反射上来的渔灯点点，让我的眼睛沾着泪泛起了光。
“我吗，在中啊，我觉得我好像又走错了方向。”吸了吸气，“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他牵着走，无论怎样都离不开的两个人总是这样伤害了然后又忘记。”往脸上抹了抹泪，“可是我总觉得我这回走错了，怎么办？”
金在中，我怎么办？
金在中的呼吸温和地在那头响着，“颜，你现在是去见他吗？”
“…嗯。”
“那么，见了之后就回来好吗？不要在外面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等你回来，小心一点。回来我要你的答案。”
我合上电话，公交车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地方了，我们会怎么样。
下了公车，张望了几下就感觉有人从后面抱着我。我赶紧挣脱，以为是夜深之后的坏人。回过头才看见朴有天熟悉的桃花眼。
“流氓啊。”
“才知道啊。”他笑着又搂着我，像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在学校里偷偷躲着亲吻的日子。
我扭头看着他悬在我右侧的下巴，“你来，干吗？”
他敛了敛下颚的线条，“颜，我很想你。”
像是什么坚定的以为永远不会摧毁的东西轰然倒塌。
“呵呵，是吗，我也想你啊。”我打着哈哈松开他的手。
下一秒，他将我扳回，我瞪大了眼，就像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一样，瞪大了眼看他迅速地靠近我，亲吻我。
“你…”松开他之后我只发出了这样一个单音节词。我该说什么。其实我很怀念你的亲吻吗？其实我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到你的怀抱吗？
事实上并没有一直。
“今天，留下来陪我吧。”他眼里的光芒让我鬼使神差地笑了，并且点了点头与他坐进了拦下的的士。
我忘了在那个美丽的海边还有一个在等着我的人。
翌日，我看着身边的男人，忽然慌了神。进了淋浴室，将自己冲洗干净，留下一张字条：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和她还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是你专属的女人，我也不希望被你当成随时的栖息地。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朋友。 颜留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金在中。
那个系着围裙端着盘子问我香不香的金在中，那个赶着路程时间回来给做手术的我煲汤的金在中，那个嘟着嘴把金俊秀赶出去的金在中，那个冲进来就举起我的右手的金在中，那个挑着眉戏谑着的金在中，那个一屁股坐在地上告白的金在中，那个温柔而执着地等着我的金在中……
我好像，负了谁。
拿起手机，播下那个电话。“喂？”
“颜，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晚上都没回来？”金在中紧张的声音透过清早的空气介质传入我的耳朵，我抱着话筒久久不能说话。
“你可不可以，来接我？”我说完，就趴在座椅上捂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开始依赖一个人，可是我还放不下。我还不甘心，我心里居然还为自己能吸引朴有天沾沾自喜。金在中，我这算不算是辜负了你，我这算不算是出格的行为？
但是如果再选择，我想我仍然会丢下一切去到朴有天身边，他于我，仍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手机‘喀’的一声没电关了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在哪里。
在离飞机场不远的一个小镇下了车，而那个小镇正是在海的边缘。清晨还能看见日出。只是下车的时候太阳已悬在了天边。我坐在海滩上，静静地看着。
手机被我丢在身边，脱了鞋，细细地把玩着白色的沙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没有往家里回的欲望，只是在坚持着什么不能被自己夺走的希冀。
我说，可不可以来接我。
所以，我要你来找我。
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沙滩上，抱着双膝，忽地忆起小时候。小时候会在幼儿园放学后偷偷地藏起来，躲在一个小角落里看见妈妈急得到处找的时候，在心里小小地得意一下，只有那时才相信妈妈是爱我的，然后带着笑地从小角落里走出来，与妈妈相拥。
我轻笑了一下，看见一边一个妇人正着急地喊着女孩的名字，女孩抬头，轻哼了一声。埋头的时候我看见，她嘴角牵出了松气的笑。
抬头，眼前的海湛蓝湛蓝的，像是一个人的眼，几乎要把我吸进去。
“我说，许医师，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家去？”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就在我的左侧。
我歪头，看见发梢微润，喘着大气躺在左边的，金在中。
“颜，我们回家。”他看着我，笑着说。
我在早晨的阳光下，重重地点了点头。金在中坐起来，一把将我揽入怀。“还以为你出事了。”
“你身上为什么那么多汗还那么香？”我抬头问。
金在中一副‘你就不能保持美感’的表情看着我，“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都是吃的吧？”
说着，我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不好意思地钻进他的怀里笑了起来。
“走吧。”他拉了我一把，我站起来。
正往前走，他转过身，“你这是答应了不？”
我嗔他一眼，“那就把许颜同志交给你了。”然后拽着他往海滩的边缘跑去。“坐公车去咯！”
“我开车来的，傻瓜。”他捏了捏我的鼻尖，叫我跑慢点别摔了。我倏地停下，“金律师，别对我那么好。”
“说什么啊，你现在开始是我女朋友了耶。”
“我怕哪一天你不对我那么好了我会不习惯。”我抬头看着他。
我怕的是，你要是哪一天不要我了，我真的会受不了。
在温暖的橘色阳光下，满脸汗水的没有形象的金律师执起我的手，“不会的，除非你不要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谢谢你，在海的边缘找到我，并且许下这样珍贵的未来。我是那么地相信你说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打破了我憧憬着的幸福。


22.
“走吧走吧，今天出去吃饭的。”我‘霍’地站起来，将一旁假忙活的陆伶悠和另一边的金在中一并带起。
三个人带上门就往4栋去找沈昌珉。“沈昌珉，你怎么了？”我看见这个高个儿就开他玩笑。一旁的陆猛扯我的袖子，我又故意‘哎呦’了一声，转过去，“怎么我跟昌珉说句话就急了？”
金律师说我越来越王熙凤了。
“觉得有点想秀秀了。”我坐上车的时候跟金在中说。
“你就不怕我吃醋啊？”他侧过身子来轻点我额头，然后俯身帮我绑好安全带。忽地又摇摇头，将安全带解下，“下去。”
“啊？”我看着突然发神经的金在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坐后面去。”他边帮我开车门边说。
“为什么啊？沈昌珉不开车去么？”
“开啊。”金在中依旧是那副怪调调，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自在。扭扭捏捏地下了车，开了后座，金在中也没再搭理我。
开在路上，金在中从后视镜看见我颇不满的脸色，笑着说：“你不知道副驾驶是最危险的座位啊？”
我别过头转向窗外。该死的金在中，我该怎么才能从这份爱里得到要领。眼里心里满是被珍重的感动。金律师，我爱你。
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农庄，金在中停好车赶紧跑过来拉着我，“还生气呢？”
“哪里敢！”我和他紧紧扣住手指，相视一笑。
不远的地方是沈昌珉的车子，他也停好了准备往里走。我们加快步子赶上他们。“陆！”我一奔过去就极其兴奋地扑到陆伶悠身上。
“你又发什么癫啊？”陆轻笑道。
“哎呦，我兴奋嘛，我们很久没出来吃饭了耶！”
“这也兴奋，你家金律师煮的饭菜不好吃啊？”
我偷偷凑上去，“其实吧，就是家常便菜。”
陆急忙跟上一句，“煮的人不同了，味道也不一样了。”
我斜了她一眼，这句话却印在了我的心坎儿。
我以为我不能爱了，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了爱情的能力。是你带我走出这个死穴，是你教会我如何取得爱人的要领。
我松开陆，慢慢走到金在中身边，环住他的手臂。
他回过头来，看是我，便微微一笑。他身后是土色土香的农家庄园。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宝贝，怎可不珍惜。
“诶金律师！”我跳起来拍了拍他的额头。
他嘟了嘟嘴，很不满意我的称呼。我扯着他的耳朵让他俯下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啊？”他被我勾起了好奇心，乖乖地低下头来。
“我很爱你。”说完我又跑到沈昌珉那里跟他打来打去，眼睛却不时往金在中这边瞟。
这个得尽天下宠爱的帅气律师，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子微弓，脑袋微歪，背稍稍下压了些，嘴角洋溢着最幸福的笑。
这样的他，让我迷醉。
“金在中！”我站在农庄酒家门口喊了他一声，招了招手。他走过来，伸手揉乱我的刘海。“傻瓜。”
我望着他倾国倾城的容颜，忽地失了神。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就这样看着你，直到老去死去，一生一世。
怀着这样矫情的想法，四个人坐在了席上。
“好吧，今天是有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就是…”我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异常冷静，对着另外三个人说，“关于陆和昌珉。”
对面两个人似是倒吸了一口气，接着，沈昌珉慢慢地道出了昨天甚至是从他发烧那天开始的事情。
“从发烧那天开始，陆就过来照顾我，你们知道的。”见我们微点头，沈昌珉才往下说去。
“后来因为她的照顾，我就慢慢好了起来，也再跟着在中哥去上班了。
那天的那个案子，正是在陆的那个学校附近。中午午餐的时候，我就带了些吃的过去给她。正好看见，他们学校的董事到他们学校，想对她……
我当然是急忙冲过去救她，带她回家。她也哭着跟我说了，她和她以前男朋友的事情。我就跟她说…”沈昌珉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打断了。
“啊啊，那么肉麻的话，你就别说了。”然后不好意思地抬头揪着我的袖子，“他说，以后我来守护你。”


我‘扑哧’地笑了，“哎呦喂，沈昌珉，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蜜罐子，我家陆也被你勾去啦？”顿了顿我又皱眉，“怪不得后来你就去了镇上的音乐学校呢。”
金在中又接，“那昨天呢？昨天你们怎么吵架了吗？”虽然这种‘家务事’不该我们过问，但是我和金在中都没有办法管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宝宝。
“昨天他说他…”陆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只好把眼光放在沈昌珉身上。
“你们俩像是在审犯人。”他干咳了两声，“昨天我只是说，我要回家。”
“回哪？”我和金在中异口同声地说。这回我们俩同时拍了对方一掌，力度适中。终是相视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才让沈昌珉继续说。“你说要回家，怎么今天你自己生闷气了？”
“她不跟我回去！！”沈昌珉拿着筷子咬了起来，一旁的陆‘唰’地趴在了桌上。
“哦哦哦！”我和金在中拿着筷子起哄，虽然事后想起来觉得脸红耳赤的害臊起来，当时居然哄的起劲。
金在中站起来，身上没换下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成熟而有魅力，像是教堂里的教父。
他走到沈昌珉旁边，示意他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到了陆旁边，又让陆站起来，将他们俩的手放在一起。忽地一声怪叫：“耶！海边四人组终于圆满啦！”
我趴在桌上笑得肚子疼眼泪流，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却尴尬得很。
“好吧，上菜了。”金在中一脸无事地坐下来，任那两个人站在那手叠手地被进来上菜的服务员们看。
我捂着嘴偷笑。金在中，你这缓和气氛的方式，真的有够独特。我喜欢。
吃完饭，我跟陆跑到农家庄园里散步。
“问你。”我和她一前一后岔开，我忽地停下脚步转过去。
“嗯？”
“你是因为他是像的，还是因为他是沈昌珉？”
“……”她低下头，不说话。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担心伤心到这种地步了。”我敛起脸上的笑，“你其实，没有给过他踏实的感觉，对吧？”
“我做不到。”陆慢慢地说，“你要我对着那一张脸不去想念他我真的做不到。”
“怎么可能做不…”
“颜，我和你不一样！你和猪头还有联系还能好好说话甚至还…”她别过头去，“我和他，可是断绝了关系的！”顿了顿，她吸了吸鼻子，“这下沈昌珉出现，让我不把他当成替代品，怎么可能？”
“陆……”我犹豫了一下，拉住了陆的手。
上学的时候我们约定，要当‘不用牵手也能一起走下去’的朋友。
想必那天去接有天的事，陆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则，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颜，我也知道，你心里对猪头还是不一样的。你和他，你和金在中，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慢慢往前走，我跟上她。“朴有天是你的初恋，把你的尖锐厉害都打磨地一干二净，你遇上他，死路一条。可是金在中不一样，”她倏地转过来，“你和他在一起，才是真的你。你不知道，你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在朴有天面前，就成了一个布娃娃。”
我攥紧了手指。
“也不怕你生气，我了解的许颜，是一个敢爱敢恨，敢哭敢笑的人，你会记得他把他放在心里，但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走脱？”陆眼里含泪地问我。
“我知道…”我咬了咬下唇，“果然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那你呢？你不也是，遇上沈昌珉之前，把自己的一生信仰就交给了他一个人，遇到沈昌珉之后还把他当成替代品，自欺欺人不是吗？”我抹了抹脸，“我说过，要是沈昌珉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爱吗？”
你只是以为自己爱着的一直是以前那个人而已。
“颜，不要说了。”陆一把拉着我，往洗手间走去。
洗过脸，我们两个互相给对方整理着衣服和脸上的水渍。
颜/陆
要加油/要加油
要学会自己活下去/要学会面对现实
没有他/没有他
你才是真正的自己/你也能好好的过下去


“你老公借我扛一下我老公。”我对陆说。
后来陆跟我说，这句话的感觉很好，像是一家人一样。嗯，我也觉得。
靠在他床边，慢慢抚着他额边柔软的头发。身上的西装换了睡衣。当然，是沈昌珉给他换的。
外面天渐渐黑了，我们的晚餐吃得满足，看着外面的月亮，虽然不是满月，却也明亮。我拉上窗帘，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笑弯了眼。
突然想起南梓赟拜托我的事，急忙带上门走下楼去找沈昌珉。
沈昌珉喝了口水，站起来。“我回去找找，你今天晚上在这里吧？”我点点头。“那我待会儿拿过来。”他又问陆，“你今天睡哪？”
陆看了看我，“去你那呗。”我看见沈昌珉的大小眼明显地弯了起来，“好，那走吧。”伸手牵着陆，陆回头看了我一眼，悄悄眨了眨眼，我笑了笑。
加油哦，我亲爱的陆。
正要上楼，想起自己还没洗澡，就带上沈昌珉留下的钥匙，锁了别墅门回去拿衣服。
等我回到3栋的时候，金在中已经起来了，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客厅里喝着水。
“哎呀，你干嘛不穿多几件衣服啊？”我赶紧将手里的毛巾披在他身上。
“刚起来，不冷啊。”他笑笑。
“那也不可以啊，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感冒啊！而且…唔…”金在中忽地俯下身，一阵带了柠檬清香的气息袭入鼻中。
“坏蛋。”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软软地坐在沙发上。
“嘿嘿，谁叫你那么啰唆。”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你要去洗澡啊？”他这才看见我抓在手里的衣物。
“啊！”我连忙把内衣裤遮起来。“我去洗澡！”连滚带爬地往二楼的浴室跑去，正巧门铃响起，金在中才没有跟上来调侃我。
我关上浴室门，顺了顺乱了的气息。真是…怎么这么像小女孩，一下就乱了思绪。可是…金在中那样迷乱的眼神，真是让人没办法抵抗。
隐隐地听见沈昌珉的声音，开了花洒，冲起澡来。不习惯泡浴缸，更何况，这个浴缸还是金律师平时用的，沈昌珉可能也用过。我搓了搓手臂，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洗好澡，边擦头发边往下面走。沈昌珉已经走了，金在中坐在那里翻看着相册。看见我下来，连忙挥手叫我过去。
“颜颜颜，快过来，看这张，宋嘉熙搞笑死了！”我凑过去，南梓赟小的时候好像公主哦，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即使是旧的，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你觉不觉得，现在的南梓赟，跟原来的宋嘉熙有点不一样？”金在中忽地开口，眼神变得犀利，“虽然一样聪明，可是那种灵气好像没了。”
我打断他，“那叫气质。”
他白了我一眼，然后搂着我，“气质就气质。反正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聪慧让我一下子认出她，可是总有那么一点感觉不对劲。反而…”他点了点照片上的另一个女孩，“更像是她。”
“她是谁？”
“当时和宋嘉熙很要好的一个女孩，可是还在我小时候，就传说她病死在了领养她的家里。好像叫什么…瞳的。”金在中皱着眉偏了偏头，“不记得啦！”
我拽拽他，“问下小赟不就清楚了！”金在中恍然大悟地从桌上拿过手机，拨下电话。
我在旁边看着他，等他挂了电话之后，急忙跑过去问。“怎么样怎么样？”
他眼里闪着光芒，兴奋地叫着：“宋嘉熙说，她没死！不过是出国了！而且她前一阵子回来了。”我看着他，笑了笑，“问没问叫什么啊？”
“路安瞳。”他看着我说。
“好听诶！那她应该还记得你吧？”
“大概，以前我在孤儿院可是很吃香的叻！”金在中得瑟道。
我心疼地拉过他的手，“现在也是啊，很吃香！”抬头，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
如果我是先知，就不会有后面那么残忍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