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当吴邪发觉有什么东西往南北去往,渐行渐远烟消云散时。他恍惚间看着别人的举动,才发觉自己也已经被时间带得很远很远。
我怎么这么老了呢?吴家当家被媳妇摁住他脑袋拔白头发时,他忍不住这样懊恼地想。
他也不打算去长白山了。想清楚终极时是什么之后,他隐约觉得,或说他非常笃定,会有什么天灾人祸或更残酷的事发生。吴邪猜想,他一定去不成的。
若问理由,能回答是单纯的第六感吗?
快到日子了,他就找个了大斗,前期就忙活了俩月。下斗又碰见粽子,肚子破了个口,可惜没胖子那个口子大。他还断了三根肋骨,半死不活摸了东西爬了出来。
养病时,他仨月一百天就觉得神清气爽了,一向贤良的一向跟他感情好的闺女掐着小腰吭吭哧哧鼻涕眼泪横流哭着把骂他的话重骂了一遍,逼着他养了大半年。
作为吴邪的吴邪,为自己的算不上失信所表现出的懦弱无助。
可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吴邪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混帐,怎么那么幸福。他的家温暖,他的女儿和妻子是那么爱他。他心疼,居然莫名其妙突然夜半落泪好几回。
那年过去了。吴邪没去长白山,没能让那个人瞧瞧他刻意一直在染黑的头发。
这样不声不响,其他人什么全都不知的情况下,他已经丧失了对那个人的世界,评价跟辨识一切的权利了。好惨。
可吴邪心里又好像没有那种十分过分难受,他很惊奇,不可思议。他思考踌躇的同时,却发觉这可能就是那个人所希求的结果。
那个人当时在期翼,却没也那么期翼。与世界的关联,他也许想要,却没那么重要,他几年就要格式化一次。这意义是什么意义呢?剩下什么?
他明白了,那个人也许早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哪怕一直在心头,可过了十年,好像就理应而且果真,变得没那么让人感同身受,让人浓烈的挂念。
他眼中他不是最重要的了。他眼中他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比梦要深,比命要浅。
却还是忍不住会时常挂念,未知生死的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