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灿植爱跳舞,从小就喜欢,盯着电视里的芭蕾舞演员,十分羡慕,伸展,跳跃,一举一抬,都好看极了。对于跳舞,父母一开始最多的就是反对,后来见他每天那么辛苦便也就勉强同意了。
十六岁那年,是孔灿植第一次见到他,那个男生一双笑眼,看了看比他小几岁的孔灿植,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微微一仰头,望着他:“孔灿植。”
“孔灿植吗?”男生重复了一遍,“名字很好听啊!我叫郑振永。”
推门进来的老师打断了他们的初次对话,孔灿植站在后面,一直盯着站在前排的郑振永,伸展,跳跃,阳光照在他身上,像什么?像是伸开翅膀就能飞走的天使吧,孔灿植想着,一下子笑出来。
正在用木板打着节奏的老师,用手里的木板一下子狠狠敲在孔灿植的身上,啪的一声,那么响亮,惹得所有人都回头看他,笑了几声,孔灿植的脸一下子憋红了,下意识看了看郑振永,发现他正微笑地望着自己。
孔灿植从那以后便开始认真地训练,刻苦地程度似是每一个学生的两倍,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有跳好了舞,才能站在郑振永的旁边,他和郑振永,便是那老师口中最骄傲的两个学生。
哗啦啦——哗啦啦——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孔灿植和郑振永训练到最晚,站在舞蹈教室门外屋檐下,看着路上匆匆忙忙的路人,两个人便缩在里面躲雨。
“下的真大!回不去了!”郑振永抱怨了一声,靠在门上,孔灿植盯着他看了一会,“不好意思,拖你联系到这么晚!”
“没事的!诶——”郑振永说着凑近孔灿植的脸,将他额前的碎发顺直,放大的脸出现在孔灿植的眼前,精致的五官,细嫩的皮肤。
孔灿植紧了紧呼吸,感觉到心跳的越来越快,眼前的那个人,真的很想亲他一下。
“好了!”郑振永收回手,“你看你,一点也不注意形象,头发都乱了!”
孔灿植脸一红,尴尬的用手抚了抚刘海,“谢谢你啊……振永……哥!”郑振永一笑,拍了拍他的头,“小孩子!”
只是小孩子吗……不可以保护你嘛?
“振永啊!”
正在练舞的孔灿植听到老师叫着郑振永的名字,停下手头的练习,看到老师将手里的一张卡片递给郑振永,郑振永看了看,脸上是既惊喜又惊讶的表情。
“灿植!”
郑振永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将卡片递给孔灿植,“你看!我有机会出国学舞蹈了!”
孔灿植握着卡片的手僵硬了一下,“恭喜你啊,振永哥!你……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吧!”郑振永看出孔灿植失落的表情,安慰道:“没关系!你也有机会的!我等着你!我们一起跳一首化蝶!”
我等着你……
等着我吗?
我要努力……去保护你……请等我……
郑振永走的那一天,有很多人送他,孔灿植站在最后,心里很是难过,下一次见到振永会是什么时候?几年之后吗?还是,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伴随着飞机起飞的一声呼啸,郑振永走了,唤回了孔灿植的思绪,心里一团乱麻,很是后悔,临走之前,却连一声珍重也没说。
那天,他将自己关在舞蹈教室里,那首化蝶自己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汗水浸透自己,累到瘫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才放过自己,也许累,也是一种解脱。
孔灿植顺手拿起地上的一瓶水,刚刚扭开瓶盖,却听见一旁的手机在震动,拿过一看,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来电,连忙按下拨通键。
电话那边是老师焦急地声音,“灿植!飞机出事了!振永的飞机出事了!振永他……死了……”
蓦地……孔灿植心一阵揪痛,两腿一折瘫倒在地上,电话掉到地上,手抓紧了衣服,好疼……那种疼就好像要吃掉自己的心一样……
振永的飞机出事了……
出事了……
振永也没有活下来……
没有活下来……
郑振永……死了?
他连一句珍重也没说……他的振永……走了……不要他了……永远不会来了……
连一句我爱你还没来得及说……
振永……等着我……等着我……
幽暗的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一个破录音机,来回地放着化蝶这首曲子,那首背上的化蝶,那首他一直想和郑振永跳的舞蹈。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还有一个人,一个少年,不嫌累的一遍又一遍,都是化蝶……
有的人不免为老师可系,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一个疯了……一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