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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Silent Snow (虎X蛇兔)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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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度娘


1楼2012-01-04 19:57回复
    ——Silent Snow
    不知怎么的,眼前一片纯白。
    整条街道,低矮破旧的房舍与颓废的路树,全彷佛被雪覆盖似的,所有的颜色全化成了白,一切景物都模糊起来。
    明明已是晚春,不可能会下雪的。
    光是枪伤与失血,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幻觉才对。
    侧腹上,虽然穿着的黑西装看不出来,但那里早已是一片温暖濡湿。
    疼痛?过了头之后,神经已经全麻痹掉了。
    在寂静的巷道内踽踽独行,松开捂着伤口的手,他看见鲜红色在掌心蔓延四溢。
    啊,当然的。红色与白色,这样才相配。
    宁静的大雪的夜晚,熊熊燃烧着的残虐的鲜红。
    嘴角弯成惯性的戏谑的笑,鄙视的意涵或许这次是朝着自己。
    最近过于顺风顺水,因此大意了。任务虽说是没有失败,但留下这样麻烦的伤口,能力又用完了,那些人很快就会随着血迹追来,像是嗅到猎物的狗。
    掌心上的鲜血很快被风吹得冰凉,没有凝固的部份滑过指缝,在地上炸开一朵朵鲜艳带腥的蔷薇。
    他翻转手掌,看着手背上漆黑的图腾,被鲜血围绕浸润着,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这就是终点呢!巴纳比‧布鲁克斯‧Jr。
    本来还固执着往前迈进的脚步不知何时停了,汩汩流出的血液带走了力量。他毫不抵抗,闭上眼,任自己倒下。
    倒在这一片纯白的雪地里。
    ——倒在这一片纯白的雪地里,原本该是这样的。然而接住他的,却是一副温暖而厚实的怀抱。
     


    3楼2012-01-0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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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数据放回纸袋,抬起脸直视眼前的男人。马贝里克的面容依旧背光,只能隐约看见微扬的嘴角,绛红的夕阳在他周遭绕着光晕,一瞬间彷佛营造出神佛降世那样的氛围。
      看着就令人反胃。
      于是巴纳比淡淡的微笑。
      「是。」

      其实任务并不难。应该说,出乎意料的简单。
      看多了被随扈重重环绕、怕死到几乎愚蠢的大人物,这次的案子可说是简单到不行。
      一开始是道路施工,豪华房车只得绕进不熟悉的小路。
      再来是车子很不赏脸的突然故障,于是驾驶必须下车察看。
      说实在的,这时巴纳比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贝斯塔议员今天不仅没有保镳,竟连司机都没有,是他自己亲自开车载女儿。
      这让状况变得有些微妙。当巴纳比从隐身的路树后走出来时,贝斯塔议员的小女儿也下了车,蹦蹦跳跳的跟在爸爸身边,探头望着掀起的引擎盖。
      他不是很喜欢对小孩动手。那一点乐趣都没有。
      而就各种可能的状况来说,先杀了孩子让父母发狂,那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不用半秒钟,脑中已经运算出了正确的解答。当他自背后无声接近,徒手扭断贝斯塔议员的颈骨时,小女孩完全呆愣在一旁。
      「咦……?」
      男人瘫软的身躯摔在车身上。生命脆弱得如此可笑。
      然后是小女孩。当他缓缓向小女孩伸出手时,小女孩也恰巧的抬头仰望他。
      青翠的碧绿的眸子里面,有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爸……爸……?」
      那一瞬间他眼前涌现某种既视感,小女孩的脸庞一下子和谁重迭了。
      于是他做出此生最愚蠢的决定——他收回手,打算先完成预备动作,再送小女孩上路。
      不满十岁的女孩会有什么杀伤力?而且也就不过是几秒钟的差别。
      将开始冰冷的尸身扔进驾驶座,还很细心的帮忙调正了坐姿。当他回过头准备向小女孩告别时,却看见她手上握着一把小小的掌心雷。
      原来如此。难怪不用带保镖。
      他微微勾起唇瓣,几乎想为勇敢的女孩喝采。那纯熟的持枪架式,解除保险的动作,显示他眼前的是一匹会反击的小豹子。
      可惜,只要发动能力的话,区区手枪他还不看在眼里。
      推了下眼镜,闭上眼再睁开的那一刻,小女孩那稚嫩却嘶哑的尖叫却撕裂了他的听觉——
      「你杀了我爸爸——!」
      翠绿眼眸中燃烧的是多么熟悉的恨意。
      迟疑了几分之几秒的后果随着枪响降临于己身。贯穿侧腹的剧痛一下子席卷意识,但迸发的蓝光也已经无法阻止。
      然后呢?
      疼痛让他的反应有了些许迟缓,但该做的收尾还是要做。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包括将小女孩的尸体扔进后座,包括让车子失去控制撞上路树。他甚至还记得细心的拾起弹壳,尽己所能的不留下任何痕迹。
      但残存的能力已经无法容许他逃到安全处所。更不用说身后一路迤洒的血迹。
      其实刚刚应该先做伤口紧急处理的。但照这种失血量看来,搞不好打穿了某条大血管也说不定。
      保镳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不过那也已经无所谓了。
      早就知道对谁都不能心软,这是自作自受。
      入夜之后的青铜城区并不安全,刮着冰冷的夜风。杳无人迹的道路简直像是异世界。
      雪会吸收声音,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
      撑开眼皮,视野却还是一片苍白。
      苍白里又带着淡淡的颜色,红色,绿色,黑色。
      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不知餍足的吞噬着自身,最后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许是因为知觉麻痹了,他甚至没感受到身体直接倒地的冲击。
      但耳边的确是有声音的,在他逐渐失去意识时,还一直纠缠不已。
      「……喂喂、小哥?我说,这位小哥?」
      ——烦死了,过时的称呼。什么年代的家伙啊?
      放任自己的意识四散,他闭上双眼。
       


      5楼2012-01-0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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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的手非常温柔。

        镝木‧T‧虎彻,三十四岁,丧妻,家人有母亲与哥哥,和一个亲亲女儿。
        生性热心,以帮助别人为己任。十年前开始做起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成绩却不能算好。有成就感也有挫折,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很多东西,总而言之是个不好也不坏的人生。目前因为种种原因而与家人分开,独居中。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啦……直到他前一阵子捡到某个家伙为止。
        结束喧闹半晚的工作回到家门口,原本是想好好躺在沙发上,喝点酒放松一下什么的,却在掏钥匙的时候,被血腥味引走了注意力。
        马路上有血迹。在晦暗的夜晚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但血迹一路延伸下去,这样推断起来的结果非常吓人。
        ——英雄可不能放着这样的状况不管!
        抱着这样的想法追下去,结果呢,捡回了一只负伤的……小兔子?
        金发碧眼,五官端正,脸庞英俊到让人嫉妒得好想把他打歪。身高比他还高,经过锻炼的肌肉线条结实又优美……咳咳咳他可没有偷看啊!换药换衣服什么的不小心瞄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总而言之,是个天生条件就好,帅得人神共愤的家伙。
        但是,没想到这小帅哥在恢复精神之后,个性也是差得人神共愤……
        「吃饭了!」
        将小桌子在床上架起来,准备好碗公和汤匙,甚至还有一杯果汁,全都摆好在少爷面前了。
        他自认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但少爷却皱起好看的眉毛,满脸冷淡。
        「……这是什么?」
        「菠菜猪肝粥。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不能吃固体食物,所以煮粥。另外菠菜含有丰富的铁质,猪肝也补血,对你现在的状况正好!」
        这位伤员推了推眼镜,瞄过那一碗深绿色浓稠状物体的同时,目光里也闪过一道他绝对不会错认的嫌恶。
        「请问,你刚刚说,菠菜什么?」
        「菠菜猪肝粥!」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吃内脏。」
        虎彻忍不住开始怀念起前两天伤员昏迷时的样子。虽然照顾是麻烦了些,但至少不用这样受气!
        啊啊啊那凉凉的口吻算什么啊?明明受重伤之后元气不足,为什么还能这么刺人啊?这家伙真的有搞清楚状况吗?
        虎彻双手抱胸,俯着脸瞪着眼前不知好歹的小伙子。
        「你,是伤员!为了伤口好,我煮什么你就乖乖吃什么!」
        少爷微微抬头,虽说是由下到上的仰视,却莫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我想我刚刚说过了,我不吃内脏。」
        ——唉唷这种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真是令人超、火、大!
        虎彻挑起一边眉毛,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笑了。
        「是吗?这么坚持不吃内脏啊?嗯果然果然,因为是兔子嘛——」
        少爷的脸非常细微的抽了一下。
        「对不起,请问你刚刚说的是……?」
        他拿起汤匙,非常快乐的搅拌着碗里的粥。
        「当然,因为你是兔子嘛!那时候医生问你名字,你不是说你叫巴尼的吗?巴尼巴尼,又不吃肉,当然就是兔子嘛!」
        于是大少爷如他所料,满脸不爽的开口澄清了。
        「我不叫兔子,我的名字是巴——唔!」
        觑准空档,他握住已经盛得满满的汤匙,一杆……呃不对,一匙进洞!
        硬塞进嘴里的粥让这个烦人少爷完全僵住,虎彻可没给他再吐出来的机会,空着的手顺着方向拍了拍他的背,果然听到吞咽的声音。
        哎呀哎呀,果然跟当年照顾小枫一模一样了嘛。
        「你看,虽然卖相是难看了点,但其实没那么难吃对不对?」
        「……十分难吃。」
        「啊是是是,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站得累了,虎彻干脆半坐到床沿,又抬手挖了一匙粥喂到他唇边。
        「不过我说啊兔子,你要搞清楚状况,你现在睡我的床吃我煮的饭被我照顾着,不乖乖听话让我省点心,我可是很困扰的啊!」
        俊美青年慎重抬头,拿跟他外表一点也不符的冰冷眼神瞪他。
        「我不叫兔子,我叫——唔!」再次被粥塞住了。
        「啊啦啦,同样的招数还会再中第二次,年轻人就是太嫩。」虎彻乐得不行,忍不住多戳他两下,谁叫这家伙个性这么烂?「乖,乖乖吃完粥,等等大叔就仔细听你叫什么名字啊~」
        笑嘻嘻的将碗公朝伤员的位置推了推,虎彻看着那双碧绿的冷瞳缓缓被怒气浸染,笑得很开心。
        ……其实,不能不说他也是有些顾虑的。大半夜的在外面遇到枪击,又不准他送医院,天晓得捡回来的这只兔子是什么身分?
        可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既然跟这家伙相遇了,不如就看作是一段缘份。如果他捡回来的是只小狗或猫咪,大概也是这样对待的,只是现在这家伙比猫狗更麻烦,占据了他的床然后态度又很差……哎,不过,反正英雄本来就该帮助有需要的人嘛。
        该问的问题,就等他的伤复原再说好了。
        看着僵硬的小帅哥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口口喝着粥,虎彻摸着下巴,非常恶劣的开始思考下次该煮鸡胗呢牛胃呢还是下水汤呢……
         


        7楼2012-01-0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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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
          虎彻放下手中的哑铃,深深吐了一口气。
          在重训室结束一天的日程是最幸福的事了。放松肌肉之后,舒适的疲劳感自每一根神经涌上,只要没有出动要求,等等淋浴完毕后刚好可以赶上超市的傍晚特卖,然后要回去煮饭给兔子吃……
          ——唉唉等等!他怎么这么顺的就把照顾兔子给排进自己的行程里了啊?
          拍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是清醒的,拉起颈边已经半湿的毛巾擦汗,虎彻一边发出诡异的哀叹声(嘿、呼、唉唷唉唷我的腰啊)一边站了起来。
          旁边的安东尼奥瞄见他的动作,一个箭步跨到他身边,用手中的矿泉水瓶敲了敲他的肩膀。
          「虎彻,今晚一起喝一杯?」
          虎彻无奈的瞥了好友一眼,脑中浮现的是家中那只嗷嗷待哺(?)的小兔子。
          「抱歉啊,我今天有事,要先赶回家。」
          安东尼奥啧了一声。「你怎么啦?每天都有事,这个月想约你喝酒都约不到!」
          「唉?什么?虎彻又不来喝吗?」
          一阵香风袭来,虎彻和安东尼奥都反射性的向后退一步,正好能让一具婀娜多姿的身躯挤进中间。
          「嗯~讨厌啦,下班后居然还那么忙,难道是有了『那个』?」
          内森的小指翘得高高,百般妖娇的在虎彻面前晃来晃去,他只得举高双手作投降状。
          「没!你们都想太多了,我只是……咳,捡到一只兔子而已。」
          「兔子?」两人异口同声问。
          虎彻搔搔头,犹豫了下要怎么开口。兔子的真实情况好像是不方便说的,他连医院都不去了……但不交代一下又对朋友们说不过去……
          「那个啊,看他受伤了很可怜,所以把他捡回家养伤。这样的话,我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喝到半夜,把他一个人……一只兔放在家里吧?」
          听了他的话,两个好友对看一眼,安东尼奥的表情明显还有些转不过来,倒是内森已经爆出了一句惊呼。
          「真的啊?那一定很可爱!带来玩嘛带来玩嘛,不然我去你家看!」
          虎彻瞬间满头黑线:「拜托不要!说了他在养伤了。而且他一点都不可爱!」
          安东尼奥摸摸鼻子。「不可爱?兔子不是都很可爱的吗?两只长耳朵,爱吃红萝卜什么的?」
          虎彻抓了抓后颈,脑中瞬间闪过这一个月来的种种画面。
          ——挑食。讲话很机车。少爷派头。冷淡。常常无视他。鄙视人的表情。憎恶美乃滋。更重要的是,居然批评他的炒饭难吃!
          孰可忍孰不可忍啊!虎彻忿忿的握起拳头。
          「——什么可爱?他是全世界最不可爱的兔子!」
          内森偏头。「他不跟你这主人撒娇的吗?」
          ……讲到这个虎彻就悲愤了。一个月来不知道有多少次,那只兔子半躺在床上、侧着俊美的面庞露出完美的微笑、眯起绿色的眼眸懒洋洋的对他说——「咦?原来大叔连这个也做不好吗?」
          啊啊啊啊现在的死小孩啊!他父母究竟是怎么教他的啊!
          「主人?他哪里把我当主人?根本把我当奴隶!」
          虎彻悲愤的呼喊在训练室里回荡着。内森和安东尼奥再次对看一眼,这次两人脸上都同样挂上不解的表情。
          「我说,虎彻,」雄厚的牛掌拍上他的肩头,「如果是只这么讨厌的兔子,你干嘛还养着他?」
          虎彻瞬间愣了。
          「……唉?」
          内森一手扠腰,一手在丰唇上轻点。
          「要是我的话,送流浪动物之家什么的不就得了?何况又不是你自己买下来的。既然只是路上捡来的,能带去医院就很仁至义尽了吧?」
          虎彻抓抓自己的头发,思考顿时有些当机。
          兔子当然不只是一只「兔子」,不是说随便送就能送走的。可内森和安东尼奥讲得好像也没错……?
          「……唉?唉唉?」
          安东尼奥和内森这下是第三次对看了。他们都很清楚眼前的这位老友发生了什么状况,想必是老毛病又犯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呀,好自为之吧!」
           


          10楼2012-01-0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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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5
            第一个月。
            虎彻面对着视讯电话,把帽子抓在胸前左搓右揉。满满都是笑意的脸上当然不会表露出不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是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那个,嗯,啊,原来是这样子啊!」
            『对,所以爸爸你不用问了。反正早就已经过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女儿日复一日愈臻成熟的小脸,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张小脸上快乐的表情了,大部分都是像现在这样嘟着嘴的。
            『如果爸爸你真的很介意的话,下次就请自己来参加班亲会!』
            「因为爸爸有工作嘛……」
            『工作工作,那个有比我还重要吗?』
            手指不自觉的僵硬了下,帽子被抓皱了。
            「……不是啊小枫,话也不能这么说……」
            『总之!如果爸爸真的有诚意的话,就不要等过了一个礼拜之后再问!真是的,人家很期待爸爸来的说……』
            「……嗯。」
            『别人家的爸爸都好帅气呀,穿着西装站在教室后面,听他们念课文!』
            「……嗯,那、小枫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爸爸买了寄回去——」
            『不需要!』屏幕上,电子讯号组合而成的娇嫩脸庞皱在一起,狠狠做了个鬼脸。『而且真的要送的话,就请你亲自送来吧!再见!』
            喀嚓。
            被挂了电话。
            虎彻瞪视着刚刚还有女儿小脸存在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只剩空气。
            呆了几秒钟,他将抓在胸口早已不成形状的帽子拍平,重新戴回头顶。
            然后他回过头,看向一旁的小茶几。那上面还摆着一张薄薄的信封,看得出原本皱折而后又被压平的痕迹。
            「——才~没有觉得寂寞呢!哼!」
            嘟起嘴,做了一个跟刚刚的女儿一模一样的,很丑的鬼脸。

            第二个月。
            巴纳比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懒洋洋翻阅着报纸。
            虽然这次也是接到马贝里克先生的通知才过来的,但很不巧的正好遇上了一个临时紧急会议,就在总裁办公室内直接举行,他只得先在楼下的办公楼层等候。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办公室中还是有些加班的人们。他知道很多人的眼光带着疑问,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但他早已学会泰然处之。
            越是局促就越是可疑。
            秘书小姐送上了咖啡,他温文道谢,然后就看到小姐一瞬间惊慌失措转身跑开。
            ——现在是怎么了?
            嘴边挂上带了讽意的微笑,他将报纸又翻过一张。
            守护斯德恩比尔特的、英雄们的全版报导。
            距离本季分数结算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成绩始终一枝独秀的Sky High有没有被追过的可能?蔚蓝玫瑰的受欢迎程度依旧持续攀升!而后段班的折纸炫风、巨石拜森、狂野猛虎能不能由黑翻红?
            文章标题极尽夸大之能事,这种几乎失真的报导其实没什么好读。但他不知怎么的,视线就是被黏住了,怎么也移不开。
            尤其是那张积分排名表。他盯着位居下层的Wild Tiger,凉凉的眯起了眼睛。
            正义的破坏王,热血过头的笨蛋中年,总是为了赔偿金而让公司焦头烂额。
            他账户里的数字没有动过,显示那张支票并没有兑现。真奇怪,他还以为大叔会很需要钱的。
            ——被拯救什么的,还不如银货两讫来的简单易懂呢。
            嘴角又向上扬了些,这次很明确的带着恶意。他正打算翻到下一版面,动作却被身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巴纳比君,让你久等了啊!」
            他缓缓放下报纸,抬起头,对上眼前中年男子的视线。
            「怎么会。而且这不是罗宾森先生的问题。」
            罗宾森干笑了几声,手指抠着自己的衣角。
            「巴纳比君,前一阵子是放假去了?」
            他眼都不眨。「是的。」
            「虽然开会的时候没说,但私底下马贝里克先生提到你好几次,说是很想念你呢!果然马贝里克先生非常倚重你啊!」
            这种话就用不着回应了。他微微笑着,适度显露出一些谦卑与一些自豪,标准的职场上后辈被称赞时的表情。
             


            13楼2012-01-0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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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说的没错……」
              巴纳比舒开眉眼,等着虎彻的败战宣言。然而当大叔抓下头顶上的帽子按在胸前,再次抬起头时,野性的黄色眼瞳中却满是决心。
              「但是,兔子,我还是不觉得过去的我错了。」
              这次换巴纳比愣住了。
              而那个顽固大叔彷佛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望着两人中的空气继续开口。「虽然对那些被裁员的人非常抱歉,可是……英雄本来就有英雄该做的事,如果光顾着收视率、耍花招,那就太对不起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了。工作可以再找,命可是只有一条啊!」
              说着,吐了口气,原本逐渐沉重的神色一转,拉开了笑纹。
              「不过,既然这是新公司的要求,我当然也会尽力做到——只要是我觉得我该做的。请多指教啦,兔子!」
              面对一下子就开朗笑起来的虎彻,巴纳比完全无言。
              这个大叔,出乎意料的难缠呢……原本还以为可以先给鞭子再给糖,三言两语把他打发掉的,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还要执拗,很麻烦啊……
              明明内心抱怨着,但他也不知怎么了,不自觉的跟着露出笑靥。
              就像那时候,听见罗宾森口中的「Wild Tiger」,便鬼使神差的点了头一样。
              ——越麻烦,越有挑战性。是这样吗?
              「我想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呢。今后请多指教,镝木先生。」

              然后呢,才一个礼拜,巴纳比就完全后悔了。
              什么叫「越麻烦就越有挑战性」?那时候的自己想得还真美。
              ——越麻烦、就是越麻烦!
              「请看清楚你眼前的状况!这种时候从右边突入造成的伤害最小吧!?」
              【左边离受困的人比较近!我为什么要绕路啊?】
              透过通话器传来的声音模糊失真,却足以挑起他旺盛的火气。
              巴纳比瞪着屏幕上头盔摄影机所传来的景象,觉得自己很久没气到这样手脚都要发抖了。
              「因为!左边有能源公司埋设的天然气管线!你打算狂野地破坏然后来个同归于尽吗!?」
              【什么?那种东西没到一定的浓度不会爆炸的啦!骗我没学过化学啊?】
              巴纳比觉得自己简直是物极必反,火到极点后凉意一阵阵的从肢体末梢涌上。
              这时他分外感谢自己身处中控室,而不是与大叔同样待在现场,不然他很难控制自己不要顺手扭断大叔的脖子。
              「……那么,你知道重埋一条管线需要多少钱吗?」
              他想他的口气应该够阴森了,但显然对大叔一点吓阻力都没有。
              【再贵也比不上一条人命啊!好啦不跟你聊了,我要冲啦!】
              ——谁在跟你聊!还有,扯出来的赔偿金拿你一条贱命都不够赔!
              向来觉得自己很冷静的巴纳比,再次感受到怒极攻心的滋味,然后在大叔豪迈的扯破一堆管线解救人质,计算机飞速的计算出事后的赔偿金价格时,深深感到中控室的室内设计师多么的有先见之明……至少一体成形死锁在墙壁上的计算机桌他是没法抓起来摔的。
              深深呼吸,再呼吸,翻整自己的衣领,他拉下耳机麦克风,打开房门走出去。
              长长的走道安静无声,正好可以让他冷静一下情绪。
              然后,拐一个弯,拉开一扇门,正好看见结束模拟训练正脱掉头盔的狂野之虎。
              「呼~累死我了,这新英雄装真不透气……唉?兔子你来啦?」
              啊,果然没错。不管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看到本人时还是会有想掐死他的冲动。
              「……我现在深深觉得『正义的破坏王』这个称号是错误的。」
              一手揽着头盔一手忙着擦汗的虎彻大剌剌的往旁边的椅子坐下。
              「啊?怎么了?」
              「应该叫做『正义的破坏狂』。」
              虎彻闻言瞪大眼睛。「啥?我又不爱搞破坏!」
              ——这句话您要不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讲讲看?再讲一遍啊!
              巴纳比抬手按住额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果英年早逝的话搞不好不是因为寻仇或是任务失败……而是被气死的。
               


              16楼2012-01-0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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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动能力后,高达常人百倍的力量让一切都变得非常简单。骨头断裂的喀嚓声不断响起,惊恐的哀号最后消失在他的掌心。
                ……不会有人听到的。因为大家都专心的在看英雄转播啊!
                【英雄王Sky High在这里华丽的登场!确保了三名犯人,赚进的积分让他独占鳌头!】
                背后好像有人在欢呼呢。他扔下手边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一步步朝已经吓得蜷缩在墙角的克里斯走去。
                刚刚指使杀人灭口的狠劲早已消失,曾经意气风发站在城市顶点的代表,现在不过是个浑身发抖,几乎失禁的可怜虫。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巴纳比像是觉得很有趣似的眯起眼睛。「你认为呢?」
                「我……我没做坏事!交、交易也是……我只是刚好经过……这些毒品都跟我没关系!」
                他淡淡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箱子。「哦?是这样吗?」
                「跟我没关系呀!跟我没关系!就算要逮捕我也是司法局来抓!也是英雄来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涕泗纵横,声泪俱下,克里斯破碎的声音在暗巷里回荡。
                明明是白天,为什么这里这么阴暗呢……巴纳比转头看去,饶富兴味的眸子找到了司法局的大楼。
                这条巷子正好位在司法局大楼后面,被它的阴影完全覆盖。
                原来如此。多么讽刺。
                而克里斯还在慌乱的尖叫着,不知是在试图引起他人注意,还是单纯临死前的最后一搏。
                「你——你算什么东西!你又不是英雄,你算什么东西!!!」
                【哎呀,强盗集团的首领居然抓住了一个小男孩!难道他想要挟持人质趁机逃走吗?英雄们该怎么对应呢?】
                这种句子听得太多,都不值钱了。巴纳比优雅一笑,缓缓伸出手。
                【这时候挺身而出的是……是狂野猛虎!】
                手顿了一下,僵在空中。
                即将死去的人还缩在墙角边叫嚣着。
                「你不是英雄!你是凶手!杀人凶手!不是我,我没有错……英雄该逮捕的人是你——!」
                【猛虎豪迈的拳头让强盗首领飞出去了!但是小男孩也飞出去了——然后被空天接住!不愧是英雄王!狂野猛虎也趁机逮捕了犯人,完美的连携作战!】
                巴纳比唇边的笑瞬间扩大,无比灿烂。
                伸出去的手掌,终于接触到克里斯的身躯。

                血液,碎肉,骨折的脆响,枪声,子弹,体温散落一地。
                不过就是这样而已。不过就是这样而已。所谓的黑吃黑。
                回头组织会付给那群强盗犯多少钱呢?
                英雄与杀人凶手,完美的连携作战。

                走出罗伊斯先生的办公室,虎彻抓抓自己的头,叹了口气。
                今天又被骂了……虽然好像也是自己活该啦。
                「拜托你稍微考虑一下状况!万一孩子受伤了怎么办?」
                「不会受伤的啦!我这次有照兔……巴纳比顾问说的仔细思考过喔!而且空天不是也配合的很好吗~~」
                「——那也考虑一下其它人的观感啊镝木君!」
                回想起被骂的内容,虎彻扁了扁嘴。
                他的确是没考虑过观众们的想法,看到他连小孩一起打飞出去一定很惊恐吧……但是事急从权呀!再拖下去对孩子也很危险,而且他是真的有跟Sky High说好的嘛……
                双手插入口袋,虎彻一边别扭的踢着地板,一边慢慢走过长廊,
                然后,他在转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嘿!兔子!」
                那副背影径自往前走,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兔子!兔子……我是说,巴纳比顾问!」
                于是背影终于停了下来,回转过身,惠赐他一个正面。
                「镝木先生。今天也非常的蛮干呢。」
                「什么?不要我叫你你不理我,一理我就是吐槽啊!你这人……」
                一如既往的抱怨突然卡在喉咙,虎彻上下打量着巴纳比,蹙起眉头。
                这只兔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巴纳比微偏着头,任虎彻那双金色眸子对自己从头到脚的打量,语气同样风凉得非常欠揍。
                「我这人怎么了?打小孩的狂野猛虎先生?」
                「什么!?我才没有打小孩!」立刻被戳中痛脚,虎彻自然的跳起来反驳,不过注意力很快的又回到巴纳比身上。「是说,你……你没事吧?」
                巴纳比笑了。「我会有什么事?至少孩子的母亲可不会向我提出精神赔偿费。」
                「她才没有提出那种要求!她很感谢我!」
                嘴上反驳巴纳比的话语,但虎彻的眉头始终是深锁着的。
                ……血腥味。这只兔子周身都围绕着血腥味,不浓但是盘旋不去。
                然后,就是一种非常微妙的、他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兔子的存在感一下子变得非常的淡,就像是薄薄的玻璃片,透明得近乎不存在,而且一碰就碎。
                ——总不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
                虎彻对自己莫名奇妙的想法啧了一声,眼眸回转,锁定巴纳比的眼神。
                「马上就要下班了,你有没有要去干嘛?」
                巴纳比皱眉。「没有是没有……」
                虎彻咧嘴笑开,往前跨几步,伸出长臂勾住巴纳比的肩头。
                这动作未免也太过亲密!巴纳比顿时愣住。
                比自己还要高的体温环绕身躯,跨越衣物烧灼肌肤。他浑身僵硬,脑袋一下子完全空白,甚至连推开都忘了,而大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那好!等等陪大叔去喝酒!」
                 


                19楼2012-01-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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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8
                  ——到底为什么他会真的跟着大叔来了呢?
                  走进小酒馆的时候,巴纳比死皱着眉,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没想到兔子真的跟着来了耶?
                  走进小酒馆的时候,领路的虎彻抬头挺胸,其实内心手足无措。
                  酒馆就位于训练室附近的小巷子中,外表非常的不起眼,跟永远高朋满座的英雄酒吧比起来那更是差远了。但这么多年来,虎彻早已习惯时不时跟安东尼奥他们到这里来喝两杯,若说要找人一起喝酒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了。
                  不算宽敞的空间中回荡着爵士乐,几套原木桌椅上坐着三三两两的酒客。虎彻观望一下全场,没找到那几张熟悉的脸……还真不知道是该放心或失望。
                  「你说喝酒,就是来这种地方吗?」
                  跟以往一样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在脑后想起,虎彻一瞬间苦了脸。
                  「呃,还真对不起啊!大叔可没钱请你去什么高级酒吧喝酒……」
                  「我可没抱怨。」
                  无视于突然愣住的大叔,巴纳比快步往前走,自己在吧台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望了酒保一眼。
                  「马丁尼,随便调。」
                  ——会答应的原因,搞不好是因为自己也很想喝酒吧。
                  想念那种酒精入腹之后,会如同火焰一般向上燃烧,让结冰的血管都温暖起来的感觉。
                  ……跟大叔的体温很像。
                  他回过头,瞪了一眼还愣在那边的大叔。
                  「你不喝吗?」
                  被他一催,大叔把嘴嘟得高高,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奇怪,为什么听到你讲这种话会觉得有点不爽咧……烧酒一杯!」
                  「你现在才体会到我每次看到你的心情吗?」
                  「——真不好意思哦!大叔就是长了张让人觉得不爽的脸!」
                  这样的斗嘴模式竟然会让人感到熟悉?也许是因为唤起了那一个月在大叔家养伤的回忆。巴纳比没再开口,轻捏杯脚,端起酒保已经递到面前的马丁尼。
                  杯腹边缘微微结霜,昏黄的灯光下,连淡色酒液也变得混浊,橄榄在其中载浮载沉。他轻啜一口,眯起了双眼。
                  「……调得还不错。这是间好酒馆。」
                  捧着玻璃杯的虎彻望向他,咧出个笑。「是吗?我是搞不太懂那些东西啦,反正我每次跟安东尼奥他们来都是喝烧酒~」
                  然后就被老相识酒保瞪了。虎彻嘿嘿嘿嘿干笑着回应。
                  再喝一大口熟悉的烧酒,呛辣的口感直冲胃袋,虎彻舒服的叹息一声,望向身边开始陷入沉默的青年。
                  巴纳比长得帅是无庸置疑的,虽然常常一开口就死一片,不过不开口的时候尤其能骗人,光是这样望着酒杯、略为忧郁的侧颜就能迷死多少女孩子啊……这样的人也有什么烦恼吗?
                  为什么……老给他一种,很不稳定的感觉?
                  虎彻摸着下巴,估量着开口了。
                  「咳嗯……今天天气不错啊!」
                  讲完虎彻就沮丧得趴桌上了。蠢啊!怎么会是这么蠢的开头!?而且地点还好死不死的是在酒馆,完全的搭讪专用句啊!
                  不过巴纳比倒是挺赏脸,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
                  「嗯哼,继续。」
                  继什么续啊?这只兔子好烦。
                  虎彻再次坐正,决定既然自己没什么找开场白的天份,不如直接进入主题,比较符合他的个性。
                  「兔子,你今天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有的。镝木先生今天又出状况了。」
                  「不是那个啦!」虎彻烦躁的搔头。「我是说其它方面的。嗯……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心神不宁的样子?」
                  巴纳比发出呛到似的笑声。
                  「——我?有吗?」
                  「不知道,也许是我多心了……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讲出来呀!就算你才是我的顾问,嗯……你看我年纪也比你大吧?搞不好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什么的……」
                  吊得高高的语尾等不到回应,就此陷入尴尬的沉默。
                  高跟鞋扣扣扣的声音,走近了然后又远离了。
                  虎彻转开视线,瞪着自己的酒杯,觉得肚子里好像搁了块石头。
                   


                  20楼2012-01-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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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忘了这只兔子既别扭又阴阳怪气,绝对不是三杯黄汤下肚就抱着他哭喊「呜呜前辈你听我说」之类的人。他真是发了疯才会想要来热脸贴冷屁股……可是放他单独在那里好像又很可怜……
                    高跟鞋扣扣扣的声音,走近了然后又远离了。
                    「……哎,总之我早就说过了,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不过不代表我不想知道……反正,只要你说,我就听。」
                    被酒液润过的大叔嗓子并没有变好听,却似乎多了点既浓又纯的东西。
                    巴纳比始终没有接话,第二杯马丁尼,萨克斯风在小小的酒馆里面回响。
                    高跟鞋扣扣扣的声音,走近了然后又远离了。
                    虎彻讪讪地再喝了口酒,觉得自己真是蠢透,明知是墙还硬着头皮往上撞……却看见巴纳比突然将整杯酒一口喝光,放下杯子站了起来,那动作过于迅速,竟带着忍无可忍的味道。
                    「——大叔果然迟钝。」
                    虎彻瞪眼。「啊?」
                    「这里太多人打扰,就算我要跟你谈也没办法谈。」
                    「太、太多人?」
                    完全无法理解兔子在说什么,虎彻慌忙回头,觉得今天晚上人不算多,至少没坐满……不过好像满多女性同胞正在盯着他们这里就是了。
                    ……唉!?
                    「刚刚有三个,现在大约有两个在蠢蠢欲动吧。」从皮夹中掏出信用卡,巴纳比冷哼,「偶尔睁开眼睛看看状况如何?我好像常常对你说这句话啊,大叔。」
                    ——谁、谁知道啊!又不是每个人来这边喝酒都会被搭讪的!至少他就从来没被搭讪过啊!
                    虎彻慌慌张张的跟着掏钱包,一边盯着巴纳比的动作。
                    「所以你不喝了?才刚来没多久……」
                    「如果真的想让我抒发情绪的话,在这种地方喝酒可不是个好选择。」
                    接过酒保递回来的卡片,巴纳比微微偏头,朝虎彻露出一个挑衅的笑靥。
                    「回训练室去,陪我打一场如何?」
                    「打……唉?唉唉唉唉?」

                    回到公司时早已过了八点,除了几个惯常加班的部门之外,整栋大楼几乎是空荡荡。
                    在更衣室换上方便活动的运动衫,巴纳比扒梳着头发,对自己冷笑。
                    ——他的确是心神不宁。
                    而讽刺的是,若不是大叔点出这点,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胸口被冰冷的泥沼灌满,烦闷欲呕;等听了大叔那些好像在关怀他的话,就更感到恶心。
                    闷烧着的火焰,以酒精浇灌也只会越来越旺吧。
                    刺痛的手指渴望破坏,渴望用力握住什么东西直到碎裂。如果不发泄这种欲望,他可能会就这样从指尖开始崩解。
                    等等好像应该要跟大叔说,状况不对就赶快发动能力逃走吧……虽然他搞不好也会发动能力追上去呢。
                    他笑着,拎着袋子走出更衣室。
                    公司的重训室旁边有个房间,约莫普通教室那么大,铺了原木地板。平常有些女性员工下班后会在里面跳韵律操或有氧运动,但现在那房间的用途可没那么温馨。
                    当他走进房间时,已经换好衣服的大叔正在里面努力伸展身体,随着动作,关节还不断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果然是老了呢。」
                    虎彻回过头瞪他。「是你自己找这么老的大叔过招的,不准抱怨!」
                    「我可没抱怨。」
                    今晚第二次讲这句话,这次多了些笑意,让虎彻看了直皱眉头。
                    「说好了手下留情啊!听罗伊斯先生说你很厉害的,大叔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啊!」
                    「别说得好像自己多老似的,不是现役英雄吗?」
                    「——刚刚说我老的是谁啊?是谁?」
                    他笑着,随便活动一下身体,将紧绷的肌肉拉开来,感受里面蓄积的力量。
                    奇怪,跟出任务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很微妙。
                    「规则呢?」
                    大叔转了转眼珠,「呃……点到为止?」
                    「你有这么胆小吗?」
                    「哈!那就——看谁先被打趴下!」
                    话声刚落,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虎彻一踢地板冲了过来。
                     


                    21楼2012-01-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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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9
                      虎彻震惊了。
                      无论是巴纳比做出的动作,或是露出的那个笑容,都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而且这一震惊就震惊到隔天,当他发现自己居然好好坐在办公桌前时吓了一大跳,他连自己怎么到办公室的都搞不清楚。
                      ——他是被兔子亲了吧?而且是嘴对嘴的吧?那只兔子应该是公的吧?但是还是嘴对嘴亲他了吧?
                      那家伙到底想表达什么啊!?
                      于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生过一个女儿但是从来没被男人吻过的镝木‧T‧虎彻陷入混乱状态,放空了一整天,顺势在办公桌上趴成一滩烂泥。
                      这当然不是他上班偷懒的借口,可是——那只兔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而很微妙的是,巴纳比虽然职称是狂野猛虎的顾问,虎彻却不是想见就能见到他的。除非巴纳比主动出现,不然他的办公室老是空荡荡,还完全不会有人责怪他翘班。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他一直没看到巴纳比。
                      虎彻有次战战兢兢的问了一下罗伊斯先生,结果换来淡淡的一句斥责。
                      「这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大有关系啊!英雄找不到他的战斗顾问啊!不对他其实不太想找到他啊!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吧?
                      虎彻搔了好几次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张望顾问办公室,里面始终没有开灯。
                      完全销声匿迹了呢。
                      兔子是外国人,对他而言亲吻不过是一种打招呼的礼节吧?
                      所以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在意,整天纠结在这种东西上面,简直像个娘们似的,太不符合他狂野的风格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就当作是被兔子咬了一口!
                      作完心理建设,虎彻飞快的把这件事给扔到脑后去了。
                      然后就在这种思绪还在一蹋胡涂的时候,城塞之塔发生了炸龘弹攻击事件。虎彻成功的协助市民疏散,挽救了许多性命……然而却因一个判断失误而差点丧命,幸好Sky High反应够快,不然小命就不保了。
                      回想起整个过程,他满身冷汗,心有余悸。通讯器里则是传来节目制作人阿涅斯高八度的话声。
                      【——Wild Tiger!你在想什么啊?虽然说那一瞬间收视率上升了三个百分点,但我还不想帮你剪接追思特辑啊!】
                      「对、对不起,哈哈哈哈——」
                      惯性的搔着头盔,陪笑道歉然后道谢,虎彻内心悚然而惊。
                      他不得不承认,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后,他有点期待某个消失许久的冷冷嗓音会从背后冒出来,把他酸得个狗血淋头。
                      然而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他始终没等到。

                      再一次接到顾问的召唤(?),是一个月之后。
                      这时间可拖得真够久,久到很多事情都可以直接略过不解释了,这只兔子搞不好是故意的……虎彻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推开顾问办公室的门。
                      跟第一次见到这间房间不同,里面除了顾问本人的桌椅之外,又添了沙发与茶几。尽管冷凉的气息昭示着这个空间久未使用,但至少办公桌后面是真的坐着人的。
                      巴纳比正在阅读报纸,听见开门声后缓缓抬头,眼镜后面翠绿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
                      「午安,镝木先生。」
                      呜哇,果然是冷处理吗?他还记得一起喝酒的那天,兔子的确是喊他大叔的啊!
                      虎彻把双手插进口袋,耸了一下肩膀。
                      「午安,兔子。」
                      然后毫无悬念的看见兔子果然敛下脸来,眉眼冷肃。
                      唉,这种招数可能第一次第二次有效,久了之后就再也冻不到他了啦。
                      虎彻无视于巴纳比锐利的目光,缓步向前,低头看向他手中的报纸。
                      「哦?反对党领袖于家中瓦斯气爆身亡?这些政治人物还真够多灾多难的啊!」
                      巴纳比顺手阖上了报纸。虎彻注意到他的手上戴了手套。
                      「今天请镝木先生来可不是为了聊新闻的。请坐。」
                      说着,他率先起身,领着虎彻到沙发区坐下。经过虎彻身边的时候一阵风过,虎彻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
                       


                      23楼2012-01-0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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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握着拳头燃烧热血的虎彻瞬间傻眼。
                        「……哈?啥?」
                        将手中的数据翻到最后一页,巴纳比垂下眼帘。
                        「狂徒的火焰是蓝色的,代表他的火焰至少有摄氏2500以上。你要不要去跟斋藤先生研究看看,你的战斗服可以撑多久?」
                        「呃……」
                        「而根据目前的数据显示,狂徒的目的是杀死犯罪者,他似乎只想在给予制裁的部份『战胜』英雄,而不是试图将英雄致于死地……不管怎么看,在遇到狂徒时,不要故意正面对决,而是尽快搜寻到犯罪者并逮捕,这是最好的方法。」
                        将数据往桌上一放,巴纳比抬起头来,微笑。「这是顾问在对应狂徒的方面,给予Wild Tiger的建议。」
                        跟巴纳比的文雅动作不同,虎彻直接将纸本摔在茶几上,整个人跳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叫我遇到狂徒那笨蛋时夹着尾巴逃跑?」
                        巴纳比很冷静。「我是请你不要正面硬碰硬。你的百倍神力并不适合与他对抗,不如将逮捕他的任务交给其它英雄……」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其它人!」
                        巴纳比缓缓抬头,对上虎彻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眼眸。
                        艳黄的火焰,不过摄氏460到570度,然而却像是要烧尽一切挫折与阻碍似的,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我会贯彻我的正义!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当英雄!我绝对不会背叛那些期待英雄的人!讨论完毕!」
                        忿忿怒吼完,虎彻用力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巴纳比扶住嗡嗡作响的头,叹了口气。
                        谁啊?期待英雄什么的……
                        自己这次居然没跟着发火,真是微妙。
                        「……镝木先生,请别走那么快。」
                        长腿顿时定住,声音非常不甘愿。「——干嘛?」
                        「等等司法局的尤里‧佩特洛夫法官会过来,跟你商讨赔偿金的事。因为我不太确定我们的会议会开到什么时候,就请他直接来顾问办公室了。」
                        两件事的温度差也差太多了,虎彻一时反应不过来。
                        「呃……在这边?」
                        「是的,在这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巴纳比难得的流露出些许疲态,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虎彻微微一愣,猛地想起自己刚刚还以为兔子身上带着伤呢,居然一激动起来就煞不住车了!
                        「呃,兔子,我……」
                        敲门声适时响起。巴纳比放下手。「看来是来了。请进。」
                        一听到法官和赔偿金这些关键词就起鸡皮疙瘩,虎彻瞪着门板,自动的往后退了三步,正好让出了开门的空间。
                        门后面的果然是虎彻常见面的尤里法官,松松束起银灰长发,身穿正式西装,提着公文包,摆明就是来洽公的姿态。
                        「不好意思,打扰了。」
                        低沉而细腻的嗓音震动着耳膜。巴纳比轻轻吐出一口气,收拾桌上的数据,站起身。
                        「不,接下来才是我打扰了。办公室就请你们自由使用。」
                        抬起头面对尤里法官的那一刻,巴纳比看见对方微微睁大了眼睛。
                        啊,他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似乎没有什么自我介绍的必要吧?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番跟虎彻的谈话之后,他莫名的疲倦,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很快在脸上拉开一个客气有礼的微笑,他向法官点头示意,拿着数据迅速的走出房门。
                        踏出办公室前一刻,有个吞吞吐吐的声音溜进耳边,底气完全不足,尤其跟刚刚的怒吼一比,简直是天差地远。
                        「呃,兔、兔子?你不留下来一下吗……」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巴纳比非常坏心的装做没听到,带上房门。
                         


                        25楼2012-01-0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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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纳比反应极快,侧让两步避开火焰,迎向的却是下一团火球。
                          狂徒算准了他的下一个动作然后进行攻击,他一咬牙,硬是扭过身子,改变行进方向,闪得非常狼狈。
                          窄巷之中,无论是怎样的移动非常不方便,更不用说对方还站在制高点,耀眼的火光让他很难判断狂徒真正的位置。巴纳比非常难得的,发现自己开始左支右绌了起来。
                          看准火焰落点,计算狂徒是怎么算计他的,勉强闪开几次攻击,擦身而过的蓝焰热度极高,他看着墙边的垃圾桶几秒内化作废铁。
                          「——阴沟里逃窜的老鼠总是特别灵活。莫非你还以为今天可以逃过死神的制裁吗?」
                          那阴沉的话声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啊。而且就是最近。
                          被追击到巷子尾端,丁字形的路口成了生与死的抉择。狂徒一个飞跃,踏上他前方的路灯顶端,攻击略歇;巴纳比站在路口正中央面对他,自然摆出迎战态势。
                          当初他是怎么跟大叔说的?百倍神力这种能力不适合跟狂徒硬碰硬?
                          如果有斋藤先生制作的战斗服,他倒满想试试看的,在五分钟时限内打死这只烦人的虫子……可惜,他不是英雄,他是杀手。
                          他可不需要耍帅或是对任何人负责。
                          制造空档,然后逃跑。
                          很快拟定计划,巴纳比握手成拳,瞳孔微缩。鼻端传来焦臭味,他看一眼刚刚被火焰擦到的风衣衣角。
                          「……这件衣服不便宜呢,可不是送干洗就能解决的啊,狂徒先生。莫非你连别人穿得比你好看都忍受不了?」
                          「废话少说!」
                          灿烂火光再次在眼前爆开,巴纳比唇角上扬,一切都在计算之内。
                          发动能力,硬挡一次,反击,然后——
                          ——什么东西从身畔飞扑而出。
                          淡淡的,温暖的,蓝色光芒。
                          巴纳比睁大了眼睛。那个人的姿态他再熟悉不过。
                          「——兔子!」

                          2500度的高温,巴纳比很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硬接一次攻击那是逼不得已的作法,只是赌狂徒不知道他也是NEXT,有瞬间的空隙……但牺牲也会很大,就算残废了也不奇怪。
                          然而此刻,身体却没有相对应的痛楚。
                          当然没有。他僵硬在原地,连能力都忘了发动,看着那个人上前为他挡下那道火焰,然后滚落在地。
                          「啊——痛痛痛痛痛!」
                          他完完全全的僵住了,动弹不得。
                          那个人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扶正脸上面罩的动作倒是迅速得让人吃惊。他身上普通的西装衬衫被烧融了一大块,伸手按着自己的右肩,龇牙咧嘴。
                          「你发什么神经啊狂徒!不是说只抓犯罪者的吗?你对无辜的人动手干嘛?」
                          狂徒似乎也愣住了,手中的十字弓摇晃一下,然后才又稳稳对准巴纳比。
                          「哼,英雄狂野猛虎……莫非你想要庇护罪犯?」
                          「罪你个头!」虎彻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这个人是我的战斗顾问!谁给你罪犯?你才是罪犯吧你!」
                          而巴纳比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眼熟的背影,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原来如此,连你也不明白吗……那个人的真面目。」
                          虎彻略略移动脚步,正好挡在狂徒十字弓的射线上,说什么也不让。
                          「我最不明白的是你的真面目!给我把面具脱下来!」
                          狂徒冷笑一声,披风在身后随风猎猎作响。
                          「你背后的那个人,他可是杀人凶手啊!」
                          ——杀人凶手。
                          就像当头浇下一桶冷水,巴纳比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过来。
                          ……他在期待什么呢?明明什么也没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兔子怎么可能去杀人?」
                          那个人依旧挡在他身前,一副义无反顾正义凛然的模样。
                          果然是笨蛋大叔。
                          巴纳比闭上眼睛,仔细品味坠入无尽深渊的失重感,然后睁开,脸上重新挂上完美的笑容,握紧拳头时可以听见皮革摩擦的声音。
                          「狂徒可没说错哦,镝木先生。」
                          原本站得直挺挺的大叔缓缓回过头来,表情很错愕。
                           


                          27楼2012-01-0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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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
                            巴纳比一步步走上前去,碧绿的眼眸在昏暗光芒中染成烟熏的色泽。他走到大叔身边,轻轻按住他没受伤的左边肩膀。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些什么吧?遇到狂徒,不要正面与之对抗,交给其它人来就好了对不对?」
                            大叔瞪着他,那视线直率无伪。「等等,你刚刚前一句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很碍事。」
                            鼓起肌肉微微用力,他轻松的把大叔推到一边去,自己与狂徒面对面。
                            「别在那边多管闲事,妨碍杀手与寻仇者的战斗啊,大叔。」
                            是的,妨碍。
                            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疲惫与烦躁从何而来。
                            大叔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对狂徒的反击,面对任务的平静心情,全部都乱了,无法遏止的寒冷拼命在血管中流窜。
                            现在才在耍帅,这样算什么!?
                            他冷冷笑着,一步步朝狂徒走去。
                            「说吧,为什么找上我?我杀死了你的谁?亲人?朋友?爱人?」
                            狂徒哼了一声,十字弓的尖端稳稳瞄准他。
                            「复仇不过是一种无聊的情感,我只为了正义而杀!」
                            巴纳比的眼神瞬间阴狠下来。
                            「复仇至少是有意义的行为,为了所爱的人,要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正义?那能拿来做什么?无聊透顶的东西,秤斤论两卖也不会有人希罕!」
                            「——胡说八道什么呢!!!」
                            震耳欲聋的嗓音在身后炸开,他一震,然后看到狂徒也是同样的反应。
                            手腕突然被抓住了,他冒着危险回过头,看见大叔执抝的扯着他。明明伤口都痛得他满头大汗了,但大叔紧咬着下唇,眼神坚定的锁住他的脸,坚毅的表情彷佛在发光。
                            「巴纳比!没必要陪一个疯子玩!他说什么难道你都承认吗?那今天报纸上登的那个内衣贼你认不认!?」
                            然后,金黄色的眼眸转向狂徒,巴纳比几乎可以听见虎彻恨恨磨牙的声音。
                            「还有你!狂徒!别以为可以在我面前伤害任何人,我绝对不允许!」
                            狂徒似乎顿了一下,面具后面才传来低哑的声音。
                            「狂野猛虎,真是个死性不改的家伙!我再说一次,你庇护的那个人是个杀人凶手!」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没听见!」掏了掏耳朵,虎彻的反应极度幼稚,「你这傻子,你随便讲讲我就信吗?要选择一个人相信的话我当然——」
                            后脚一蹬,周身环绕的暖暖蓝光突然暴增,虎彻瞬间朝空中的狂徒冲去!
                            「——相信兔子!」
                            狂徒完全没料到虎彻会突然暴起反击,惊觉之时已经来不及闪避,狂野的直拳直接击中了他的左脸!
                            巴纳比愣在原地,那强硬的吼声在耳边旋绕不去,让他只能看着虎彻重击狂徒一拳后几乎失去平衡,用一个摇摇晃晃几乎摔倒的姿势跌在地上。而狂徒同样不怎么好看,落地之后用手紧紧的按住脸庞,恐怕是面具被打坏了,站定后的姿态满带不甘心。
                            「哼,没想到英雄居然会站在罪犯的那一边,狂野猛虎,你真让我失望……」
                            虎彻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泥土,不甘示弱的回呛。
                            「还在罪犯,罪你个头!拜托回去上网查清楚啦!兔子才不会杀人!认错犯人什么的,你才让我失望咧!」
                            狂徒的脸缓缓转向巴纳比,诡异的面具上果然有些裂痕,在阴暗夜晚中看来份外诡谲。
                            『……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那嗓音太过飘渺,几乎被掩盖在夜风中。
                            虎彻瞪大眼睛,「啥?你说啥?」
                            巴纳比则是彷佛没听见似的,单单瞪视着虎彻的背影,满脸冰冷。
                            狂徒并没有再回答问题,他一手按着面具,一手拉起披风,朝他们冷哼。
                            「别以为我会这样就放过你们……邪恶的罪人,都该到地狱中哭喊救赎!」
                            耀眼的火光猛地闪现,虎彻反射性的闭上眼睛躲避,等到再睁开的时候,巷道之中早已空无一人。
                            「哈?跑了?果然跑了!有种你就说清楚一点啊!狂徒你这混蛋——」
                            恶狠狠朝空气挥舞的拳头,突然被一只冷凉的手捉住了。
                            虎彻顿时定格,缓缓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巴纳比的表情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抓着虎彻手腕的那只手却箍得死紧;那双明明是祖母绿的眼眸,幻觉般的闪现阴暗红光。
                            ——跟以往常见的发怒表情不同,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杀戮欲望。
                            「说清楚是吗?这种小事,就由我来代劳吧。」
                             


                            28楼2012-01-0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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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要杀我你早就杀了,刚刚那条巷子就可以动手了啊,还带我去医院干嘛?」虎彻耸了耸肩,满脸不在意。「你不用演得这么认真啦……不过是说你干嘛这种时候还在演啊?」
                              「演、戏吗……」
                              低于常人体温的手掌突然离开了颈部,虎彻扭扭头活动一下关节,顺便调整了肩上冷水袋的位置,显然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不是我要说你啊,从在公司里我就注意到了,老是露出一张笑脸,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是那样一张笑脸……呃当然骂我的时候除外啦。不过这样不累吗?我在旁边看都帮你觉得累了啊!」
                              一边说着,虎彻调整一下重心,坐直了身子。
                              「所以说,这句话我好像也讲过了嘛!有时候示弱也没关系的,我又不会笑你,反正在一般人眼中我可是比你还废柴好多倍的大叔啊……哎怎么会讲到这里来的?总之,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可以来找我谈的嘛,我们可是——」
                              铿啷。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耳边响起,打断虎彻停不下来的话语。
                              他一愣,抬起头,终于看见不再挂着面具的巴纳比。
                              被捏碎的玻璃杯破片掉落在巴纳比的脚边,他却视若无睹。双手握拳,冰冷的情绪在他的眼底燃烧。
                              「——我们可是什么,伟大的英雄?」
                              左腿微弯,跪上了躺椅,被割伤的左手鲜血淋漓,一挥就打掉了虎彻肩上的冷敷袋。
                              「你把我们的工作想得可真高尚……把我可想得真高尚啊!工作伙伴?搭档?你就不曾怀疑过,身为顾问为什么你出动时我却不是每次都在控制室?」
                              「你……喂,兔子,你流血了——」
                              虎彻瞪大了眼睛,试图去握住巴纳比的手却被拍开。
                              艳红很快染上了虎彻身上的绷带,血液一滴一滴坠在他胸前,但巴纳比的脸上完全看不出疼痛,反而弯起极度扭曲的笑容。
                              「最近的政治家老是出意外?多灾多难?你从来没发现只要我一消失,隔天就会有这样的新闻上报吗——那些人都是我亲手杀掉的啊!」
                              被鲜血沁湿的手指顺着虎彻胸膛的肌理一画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一条刺目的血线。
                              然后,巴纳比将左手举到他眼前,笑得非常愉快。
                              「狂徒今晚可没认错人,我的手早就这样浸在血里不知道多少次……英雄顾问什么的全是笑话,那份兼职工作的薪水可不到我杀人报酬的百分之一啊!」
                              腥味旋绕在鼻间,熟悉的,熟悉的,连作梦都会梦见的。
                              这个男人越关怀他他就越躁郁,越安抚他他就越混乱,这一切他根本不需要。不需要温柔,不需要信任,所有正面的情感都是多余的,都该被踩在脚底。他亲手剖开这一切,听见内心的自己痛得发狂,高声狂笑。
                              ——你早该对我露出鄙弃的表情。
                              他笑着,再笑着,然后那只被染的通红的手突然被紧握住。
                              虎彻的脸上没有他所期待的神色,厌恶、恐惧、藐视……全部都没有。那双金色的眼眸始终没有改变,坚定的锁着他。
                              「……为什么?」
                              巴纳比一时僵住。
                              而虎彻没有放过他,明该因为烧伤而疼痛不已的右手紧抓着他的左手不肯放开,血液染了两人一身。
                              「为什么?你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杀人,是谁逼你的?」
                              「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
                              「——不可能!」
                              坚定的怒吼打断他的话语,虎彻眼眸里的光芒几乎令他无法直视。
                              「不可能,我认识的兔子不是这样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告诉我是谁逼你的,我去把他们通通送进监狱!」
                              撕裂,再撕裂,心脏被紧握到极点而爆开的声音。
                              他着魔似的笑了起来。
                              「——那么就把我一起送进监狱吧!」
                              用力一推,把虎彻压上躺椅,然后自己也跨了上去,以体重压制。胸膛对着胸膛,心跳对着心跳,双手近乎痉挛,对于掌下覆盖的这具肉体,澎湃的情绪让他极欲撕碎。
                              「从来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却又把我养大,你觉得为的是什么?他们都以为我忘了,我忘了,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一直等着,一直等着,时间到了,亲手养大的畜牲也是会反咬他们一口的!」
                               


                              31楼2012-01-04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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