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来也——”随着这声又脆又亮的叫声,海菱拉着一个少女笑吟吟的出现在房间门口。
少女脸色很苍白,一双眼睛幽幽沉沉,象潭湖水一样,深不见底,唇角坚毅,看上去有几分傲气,在这个人人都披红着彩的喜庆日子里,惟独她依旧一身素衣,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饰物。
海陆看到她,惊喜道:“檬儿,你也来了。”
“我和妹妹是特地来送贺礼来的。”李檬赶紧献宝,“大姐快看,为了这两份礼物,我花了好多钱倒是其次,妹妹可是整整半个月没下闺楼一步啊!”
海陆拿起第一份礼物,是只做工极为精致的玉枕,四周缀有珍珠,一动就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海菱冲她眨眨眼睛,笑的又邪又坏:“夫妻夫妻,百年同船渡,千年共枕眠。红帐枕边客,金殿座上人。”
“你啊,越来越没半个正经了!”海陆红着脸推了她一把,目光落到第二份礼物上时,却呆住了。
那是一副三尺见方的白绢图,绢上画的是凤求凰,与同类画所不同的是,画者选了暗色,将凤画得孤高清绝,将凰画得淡漠沉静,两鸟看似各自飞翔彼此无情,但一回眸间却又情愫隐现。
听外面锣鼓声突起,吉时已到。
两个涂脂抹粉的喜娘一步一扭的自外头走了进来,边走边催道:“来啦来啦,八抬大轿到啦!呦,太子妃怎么还没戴皇冠啊,来来来,丫头们手脚麻利些,快给太子妃戴上……”
海陆住了喜娘的手,在六个侍女的围拥下款款迈出了门槛。
檬儿与海菱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她宽大的裙裾如水般自地面拖过去,优雅身姿渐行渐远,忽然间都感到了一阵失落。
姐姐出嫁了——
她们名闻京都美绝人寰令多少男子失魂落魄令多少女子艳羡嫉妒的姐姐,带着她尊贵无双的封号,带着她们家为她置办的一街的嫁妆,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出她们的视线,走出纯净青稚的少女世界,出嫁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会幸福么?
她的美貌、她的聪明、她的财富,会让她幸福么?
一街的嫁妆。天下哪个女子能嫁得如她一般风光?
凤銮轿内,海陆对着手上的锦囊凝视了半天,这是刚上轿前向奶奶跪拜时,奶奶偷偷塞到她手中的,不知道奶奶,在孙女最后临行前会给予怎样的忠告和建议。
指尖在上面摩擦许久,她微微一叹,将它打了开来,里面一张硬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