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战场以前的日子恍如隔世,不,也许真的是隔了世的,这样的地狱。
跟随我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背负着越来越多的期望,和越来越多的人命,往前走。
我想跳出这个困局,做逃兵。
然后,我遇见了他们。
我笑着打招呼,他们把我打了一顿。
说刚死里逃生看到这样的笑脸真是欠扁的够可以。
很少有人能对我冷眼以对,我怎么笑都不理的,姐姐有时会,还有的话,就是他们三个。当然那时候还没遇到小陆奥。
于是就这样成了朋友,他们强到可以每天都活着回来揍我。
觉得心变大了些,原来那些负担还在,不过变得可以忍受了,可能,就是因为有他们吧。
其实那时候没有特别注意小晋介的说,反倒和金时因为性格的关系比较合得来。
喜欢金时坚持而又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也喜欢假发执着而又刻板到令人发指。
小晋介心思很重,除了我们闹着玩的时候,他总是皱眉端坐着,想那些没有答案的事情。
后来战况好了些,可能因为我们四个在一起,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大局的原因。
小晋介那时就说这样的情况只会急转直下。
结果就真的发生了。
情况严重到金时打完一场就站在尸堆里发呆,假发整夜整夜地开会商讨策略,小晋介每次随时随地四处招人,回来的时候鬼兵队还是只剩一半。
有天我笑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战场上躺着,身上压着一具天人的尸体。
其实每次开战以后的情形我都不太想去回想,所以这次也没有回想我是怎么受伤的,又是怎么躺在那里的。
小晋介跨过层层叠叠的尸体走过来,拿一具当凳子坐下,看着我。
他掏出烟杆问我:“抽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推开身上压着的那具坐起来。
他看着我笑,等我笑声完了,他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用看异类的眼光打量我。
我又被他逗得大笑,后背一阵牵扯起的痛。
他撇了撇叼着烟杆的薄唇,起身悻悻地走开。
隔着七八步远,一小卷绷带顺着抛物线下坠,我伸手接住。
“你的笑,不像是这个地狱里的东西。”他说。
原来,小晋介是出来找我的,原来,小晋介和我和金时和假发一样,背负,失去,再背负,再失去,机械地重复着。
拒人千里难得表露出来的小晋介,是如此得可爱。
见过一次的美景,当然会想再体会一次,几次,不,最好时时刻刻都看得到。
我越来越注意小晋介,老缠着他,体味那些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可爱。
直到无法自拔。
于是我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