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倪继祖周超和苏晓颖其实已经有了比较统一的意见。所以吕明和刘信长上午并不在，他们在早上的会议之后，先行驱车去了NK刑侦队布置调查任务。
艾虎等人认为，凶手很可能在那些住户里。而且因为时间跨度大，弃尸时间长。不太可能是临时过来走亲戚什么的，应该是在案发时间跨度内一直住在那里的人。他们正在研究弃尸的方式。凶手，不管是个人还是团体，如何才能在这么广的范围内弃尸，而且将尸体埋得这样深，很可能是挖了地道之类的。可惜的是土地已经被大规模开挖，就算有地道，现在也很难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有排查的范围。
但是令他们不明的是，调查工作已经展开了有三个多月了。居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凶手杀了这么多人，邻居怎么可能完全不注意呢？
而那些死者，为什么会成为目标？凶手如果只是为了劫财，资金上一定有可疑。但是警方已经对各家各户的资产情况进行了一定调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展昭沉默的听着，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的，才开口道：“倪组，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小白对你讲过福尔摩斯的那个理论？”
倪继祖“啊”了一声。“记得记得，你们说，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是不现实的。但是可以从现场留下的证据来使用二分法提问。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展昭点头。“我先提几种假设，我想排查人员会用得上他们。
第一种，凶手住在很远的地方，确实挖了一条地道到这里来弃尸。
第二种，所有附近的居民都是凶手。或许信奉某种宗教。他们杀害路人，分割他们的尸体，然后埋入地下，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种祭祀，没有人会因此感到罪恶。
第三种，经过时间的推移，凶手已经死亡。
第四种，凶手没有罪恶感，但是他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因此任何的盘问，都难以将他/她或他/她（们）从其他人中区分出来。暂时我也没有想到能够辨认他们的方式。
希望这些能帮助刑侦人员发现些什么。错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可能令调查陷入歧途。
那么接着来说说我的想法。”
展昭说着拿出几张碎骨的照片。
其中好几张是头盖骨的。
“下面是我能找到的一些问题。
第一，这些骨头都碎了。我没有在照片中看到一块完整的骨头。而由警方挖掘出的骨头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将骨头连着肉埋下去的。
凶手是怎么将人的每一块骨头敲碎的？用什么工具，为什么要把每一块骨头都敲碎？
你们再看这个头盖骨。人的头盖骨非常坚硬。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碎的。但是同样的，你们看，每一个都碎了。但并没有碎到不足以看出是人骨的程度，其他这些骨头也是。”展昭一边说，一边拿出边上的两根能够拼起来的腿骨，“几乎每一根骨头都碎了。几乎每一根都碎成两到三段。”
苏晓颖咧了一下嘴。“这个凶手真变态。”
周超却沉思起来。“小展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偏执狂？喜欢敲骨头？”
“或许凶手是干屠夫的？所以砸骨头不会被人发现？”艾虎还是比较关心怎么更快找到凶手的实际问题。
展昭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自己继续提问：“第二，至今没有找到完整的能够拼接出来的尸体。但是这一具是拼出来的尸体中最为完整的一具。被害人的骨头几乎分布在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而且埋得很深。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我们难以找到尸体呗？”
展昭摇头否定了苏晓颖的猜测。“确认一个人死了，只要找到头盖骨就可以。是不是这样？”
“是啊。”
“如果凶手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确认尸体的存在，他至少应该把头盖骨好好处理一下——比如，砸得更碎一些。他有力气去把每一块骨头都砸一下，为什么不多花点力气把头盖骨给砸碎一点呢？——三十多年前，DNA辨识技术在国内还几乎没有开始使用，如果找不到头，就很难辨认尸体的身份。”
一屋子的人又沉默了。大白天的，众人都被展昭说得阴嗖嗖的。
展昭仍旧继续下去。“第三，受害人在性别、年龄上没有任何集中性。他们是怎么被埋到这块地下面的？是他们都经过了那片农田，还是有人出去将他们带过来的？他们是活着被带到了原先的农田，还是死了之后被刻意搬过来的？
最后，埋葬他们的土地，多久没有被翻动过了？也就是说，这些白骨，是不是从他们被埋入地下开始，就一直在那里？”
这时候白玉堂提着大袋小袋回来了。一开门：“哇——你们怎么一个个儿的都这么严肃啊。猫咪你讲鬼故事呢？”
“是啊，讲鬼故事气氛都被你这鬼见愁打破啦！——好了好了，吃饭吃饭，边吃边说。”
众人其实早就饥肠辘辘了，被白玉堂带回来的食物香味一“勾引”，哪里还忍得住，于是纷纷打开餐盒吃了起来。
周超一边吃一边看着边上的照片。“小展你的意思是，对方可能不是在这片地方杀的人。甚至可能是最近才把骨头埋下去的？？——这个思维方式好奇特。”
展昭看了周超一眼。却听倪继祖给他解释起来：“小展的意思是，不要被定向思维所迷惑。”
展昭点头。跑到边上的白板上写了一串数字“12？4”，请众人填写问号可能代表的数字。
众人一致黑线——“小展你给我们一个不是3的理由……”
展昭倒是很爽气。“还可以是2啊。”他说着举起表，“现在是12:24分。也或者，这串数字的规律还可以是，第n+1位的数字，是第n-1和第n位数字的乘积：1*2=2，2*2=4。”
虽然第一个解释令众人绝倒，但是第二个解释却令众人——更绝倒。
大家一致的想法是：跟着小展有饭吃。我们吃饭就行了……
注：
（1） 在精神疾病中，研究者将那些天生就有具有精神异常的案例统称为：原发性精神病。原发性精神病患者在人群中非常少见，但确实存在。他们的谈吐、行为、作息等，看起来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但他们的精神架构和大多数人完全不同，他们无法产生普通人的感情，也无法共享他人的感情。不会同情、内疚、懊悔，也没有焦虑。但是这种人并不一定会成为罪犯，恰恰相反，他们中的一部分，思维能力异常出众，会成为平凡人向往的精英甚至天才式人物。


【第四章 齿痕VS怪物 】
下午，展昭让人调阅了近四十年来，整个G市，重点是VM地区警所接到过的恐吓信。他让别人该干嘛干嘛，自己和白玉堂开始在恐吓信里翻查起来。“把针对警方、没有明确目的，反复提到‘无辜’、‘死亡’之类的字样的信件找出来给我。”
然后一个办公室的人，就看到两人埋在成堆的恐吓信里，一个分类一个仔细看。从下午一点的G市刑侦队恐吓信，到三点多送来的第一批各区恐吓信，再到晚上七点送来的第二批VM市恐吓信。晚上十一点整，两人干掉了三千多封恐吓信，这意味着，白玉堂每分钟要扫过5封信！！苏晓颖呆在一边说，这点时间基本拆个信就差不多了。展昭拿着三封恐吓信放在一边，说或许别的案子会有用。
艾虎倪继祖不知道展昭这是要干什么，打算等着案子办完再找他解释。
次日，市刑侦组一行人驱车前往案发现场。打算先进行一场为期两天的观察问询活动。
VM区距离市区有400多公里的路程，要开三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一行人都起了个大早，白玉堂和展昭也一样。六点整，两人家门口等着人来接，都是一脸的没睡醒。展昭更是因为晚上看季婷婷的论文睡得更晚，而靠在白玉堂身上继续睡觉，几乎是被白玉堂抱上车的。
开车的是吕明。
昨天本来说找一辆15-20座的厦门金龙，一起开过去。结果被展昭横竖又多搞出来这么一台帕萨特。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到地方后方便周边调查。
没有公布的理由其实是——白玉堂晕车。白玉堂晕车？！！——是的，白玉堂真的晕车，他晕车的理由并不是颠簸。这人小脑的平衡系统太好，而中小型客车因为自重轻而采用的避震系统会打乱他自身的平衡性，因此——他不晕船，不晕飞机，不晕跑车，他只晕自重过轻的，车！且晕车药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三个人就跟在艾虎一行人的车后面。路上，倪继祖对接下去的工作进行了分工。
他自己，带苏晓颖和刘信长开车到周围进行查访，主要要问在那里居住时间超过十五年的人，看看扩大调查范围，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宴皖茹和孙箌人也带着红外探测装备过来，他们负责对地下部分进行再一次的扫描，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重点集中在头盖骨的寻找上。
展昭和白玉堂自由活动。
艾虎和周超则负责收集各方面的信息，同时询问边上一块农田还在作业的施工人员，看看发现白骨的过程是否有可疑点。
展昭和bobbi都靠在白玉堂身上睡觉。白玉堂拿着资料，寻找照片中碎骨的散落位置，断口和已知的两个受害人的资料中，可能的共通点。
根据展昭的说法，犯罪行为若非某种宗教仪式，按照犯罪分类，就隶属于有条理的无社会型行为。而这样规模庞大而时间跨度漫长的此类犯罪，是犯罪研究学中极其罕见的案例。


犯罪分类有很多种，其中的一种，是按照条理型来分类（1）。也就是首先判断，凶手是有条理型的，无条理型的，还是两者混沌出现。有无条理的两类罪犯，在行为上有着极大的区别。有条理型犯罪者一般具有明确而容易理解的犯罪目的，作案后会关注警方和媒体的动静，并据此作出反应。无条理型犯罪者一般不具备上述特征。从尸体的处理方式来看，前者一定会隐藏尸体，而后者则一定不会在尸体处理上花任何功夫。
但这并不是说，无条理型犯罪者一定逻辑混乱，不能够有计划性的进行犯罪活动。恰好和大多数定性思维不同，一些无条理犯罪者的犯罪也可以具备经营性，而这种罪犯是最不容易分析的。1888年英国伦敦发生的著名悬案——“碎尸者杰克”案（2），就属于这一类。这类人一般都不会自动停止犯罪行为（实际上，迄今为止，这样事情只是在上个世纪的美国发生过一例而已。罪犯在杀了自己残杀的幻想对象——自己的母亲之后，向警方自首）。他们大多数的落网方式，是因为引起警方和社会的集中注意，而于某一次杀人时被捕；还有一部分，因为其他犯罪活动而被捕；剩下的则永远成为历史的谜团。
另一种犯罪分类方法，按照罪犯的社会心理，分其为有社会、无社会和反社会三种。无社会型是其中最为冷漠和难以理解的一种犯罪类型。
犯罪分类的作用，在于指导警方，不在不必要的线索上浪费资源和时间。对于这类大规模的杀人行为，浪费时间，就等于在杀人。
有了初步的分类后，接下去有几个问题必须解决。以进一步缩小调查方向。
犯罪人埋尸，是不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还是仅仅为了掩盖尸体本身？又或者两者都有？
犯罪人敲碎这些骨头，是因为他对人体的某些解剖技术方面的执着，还是仅仅为了获取某种方面的快感？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骨头的分布方式，有没有什么地理上的特征？
展昭睡了两个小时，终于睡醒了。爬起来揉揉眼睛。“小白你看得怎么样了？”
白玉堂也揉揉眼睛：“一般吧。”
展昭笑了一下。“那就继续看。”
“哦，我继续看，你继续睡。”
“乖。”
白玉堂拍了一下展昭的脑袋：“那你再给点提示。”
展昭已经坐起来来了。“昨天已经简单查过了该地区近四十年来恐吓信的记录。没有找到同这起案子直接相关的恐吓信。”
“你说了，这说明犯罪人并不想引起公众注意。”
“是的，犯罪人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对公众现状有所不满。或者至少，不认为自己需要让更多的人明白自己的不满，也不是为了将自己塑造成某种英雄，来达到心理愉悦感。”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犯人令我感到不可理解。”精神失常的人不会隐藏尸体，这是很基本的一个知识，除非他只是在简单重复过去的某个行为。但是埋骨地点这么深，他不可能做到不被怀疑或发现。而一个精神正常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对。所以我觉得犯罪人做事一点没有条理可言，你非说人是有条理型。术语真是让人搞不懂。
不过这里又有几样东西看起来不那么没条理。”白玉堂看展昭都已经坐起来了，便开始和他讨论起来，他将几张照片拿过来，“你看着几块头盖骨的打击位置。 打击点非常类似。这几根骨头也是。”他说着，又拿过来两张腿骨和肋骨的照片，“还有，发现的十二个死者，男性、女性，各自的身高应该都差不多，因为发现的骨头的长度都狠相似。
另外我在想一个问题，死者的衣物、随身财物，凶手都是怎么处理的？显然没有被埋在一起。”
白玉堂说完，展昭愣了一会儿。
白玉堂等了一阵，然后捅捅展昭：“喂猫儿，怎么了？”
“不不不，我在想，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这问题有什么特别吗？”吕明一边开车，一边也不明白展昭为什么对此反应这么大。
“很特别！”展昭一边说，一边在报告里重新翻看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有看到“衣物纤维”的字样。实际上也确实没有。他拿起车子里的通讯器找宴皖茹和孙箌人，“孙主任，你和小宴一起查的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可能属于死者的衣物纤维。”


孙箌人答应了一声。艾虎和倪继祖也突然觉得奇怪起来，各自找手边的资料——真的没有查到任何关于衣物纤维的描述。死者的衣服哪里去了？实际上如果正式回想起来，裸尸案本身就不常发生。白骨案虽然也属于难以侦破的案子，但是发现白骨的同时，确实总经常是伴有衣物的。
怪异之处越来越多。实际上迄今为止，他们甚至不能回答一个最简单和基本的问题：发生了什么？
如果简单的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可以说：有一些人，死于过去的四十到十五年间，现在他们的尸体已经白骨化，骨头分散在某一片农田的各个角落。
但是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些人是被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杀害”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警方曾经深信不疑。直到孙箌人发现了一个令众人感到无比惊悚的现象——他在两块颈骨上，发现了齿痕！鉴证科特别对此做了模拟。两块颈骨只是在两边发生了一定的变形。但是身为鉴证科的主任，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孙箌人敏锐的发现了变形的不同寻常之处，并对两个缺失点进行了各种器械的割断模拟。最后得到一个惊人的结果：这不是任何一种常见工具、人类或动物能够造成的断痕！
实际上，大多数动物在咬合猎物颈项的时候，也不会将骨头咬断，而只是插入骨间缝隙罢了。要将这么短的颈骨咬断，咬合力至少要超过500公斤！但是孙箌人对比了各种动物的齿痕，却没有发现符合这种咬合力的动物的牙齿。相反的，这种齿痕同人类的犬牙痕迹非常吻合。
倪继祖他们组的走访结果，也助长了这种调查结果的诡秘氛围。
他们根据已经发现的两个死者的信息，带着VM刑侦队，对周围方圆两百里的区域进行了走访工作。其中有两个人表示对十七年前的那个旅游的死者毛艳留有印象，还有三人认出了十九年前的那个打工者王有娣！
其中一个目击者清楚的记得，见到毛艳的那天，就在农历的七夕之前一晚。当时毛艳过来敲门说在前面不远的手机信号盲区被人打劫，身上什么都不剩下了，想要借宿一晚。目击人当时正好在准备结婚十周年纪念，老公出差次日要回来，不想家里有人，也怕对方说的不是实话，所以给了五十块钱，将人打发走了，甚至没有让毛艳进屋打电话。另外一户人家，也是因为拒绝了毛艳留宿和接电话的请求而对此印象深刻。据他们反应，那一带常常有打劫的事情出现，也有人装成被打劫者入室劫财杀人的。所以他们不敢留人过夜。但是毛艳当时看起来非常可怜，因而他们才有了印象。
王有娣的目击者则不同。全靠倪继祖和刘信长的经验才将人问了出来。原来王有娣从事着非正式的卖*淫活动。而那几个将她认出来的人，都是她的顾客。他们都成了家，所以看到照片后都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否定。他们都表示说，最后一次见王有娣，是在十八年前的夏天。
——也就是说，两名死者失踪的时候，身上都可能没有行李。因为是夏天，衣物可能也非常少。她们都死于夏季，而且从目击者的回忆来看，可能都死于七夕前后。


“这个罪犯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猫儿你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展昭因为没吐，所以胸口还不舒服着。听白玉堂这么一说，恨得牙痒的给了人一脚。这才舒畅些。“森罗万象症。”
白玉堂白了展昭一眼。“听不懂，请解释。”
“等他们回来一起解释。”
“那你是不是有线索，知道怎么抓这个人了？”
展昭长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WHAT？！”白玉堂生气了——每当他爆英语来反问的时候，就证明他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气了。是的，根据展昭对白玉堂的了解，白玉堂问“什么”的时候有三种异常情绪。
第一种是“你说什么？”这表示他听见了听明白了，但是并不打算明白。第二种就是英语的“WHAT？！”，其潜台词是：你有没有搞错？能再没用一点吗？第三种是日语的拖长调“na~~ni~~~？”，其意思就和“囧”是一样的，各种不能解释的懒散。
可是就算白玉堂生气，展昭也没办法。只耸了耸肩。“这种现象，只曾经在美国发现过一例。大多数西方心理学家都认为，它属于性*变*态的一个分支。但是它和性变态有几个本质性的不同。第一，杀人者会去埋藏尸体。第二，他们选择的目标没有特定的性别、年龄或样貌共性。第三，他们的行为不会完全被本能冲动所取代。”
“还是不明白。”白玉堂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了五个字。
这可以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展昭的专业范围。他很清楚，展昭现在所说的，只是他专业领域的一个皮毛，但是他已经听不明白了，并对此感到欣喜和激动起来。展昭对他来说就像是个黑洞，有无穷无尽的秘密可以探索开发，并将他牢牢吸引。——好吧，黑洞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这时候，倪继祖他们陆续回来了。
展昭说要开一个会。然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去想一想他说的，明天再接着工作。——小白已经打了两个哈欠了。他也知道人近两晚没睡好。
展昭给众人大概解释了一下所谓的森罗万象症。
这种学名第一次在心理学出现，是在九年前。当时他18岁，刚莫名其妙的被推荐进西点军校（1）任教本科生的行为逻辑学课程。
那一年，在新奥尔良地区，有一艘货船在港口外沉没。进行打捞工作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一具骷髅。警方经过分析，认定头盖骨属于一名女性，该女性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年。在之后的搜寻遗骨和DNA对照工作中，他们发现了更多的遗骸。并请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联邦调查局第一次调查的时候，就发现，遗骨的位置散落得极其分散，但是，盆骨上，都刺了一个名字——JACK。事件立刻受到了新闻媒体的关注，凶手被媒体称为“新世纪的碎石者”。
调查展开了三个月后，有人在河边的礁石上再次发现了一具被割下的人头。后来在距离人头两公里外的树林里，发现了死者的盆骨部分。上面也刻着JACK的字样。而且只有那处的肉，被烫熟了，然后剔除掉了。凶手用于切割的工具，看起来是一把电锯。
联邦调查局在Quantico的研究院中，专门负责暴力犯罪研究的工作人员开始参与罪犯的搜索和分析工作。但是，两个月下来，他们几乎没有抓到凶手的蛛丝马迹。而海港边上，再次多出了一具尸体。
——调查人员敏锐的意识到，犯罪人的行为正在升级。
为此，他们向西点军校的名誉教授，曾经海豹突击队指挥官、FBI高级探员，国会参议院议员、美国犯罪心理学泰斗约翰·索罗斯特发出了协助调查的请求（2）。于是当时身为约翰·索罗斯特重点栽培对象的展昭，也就得以参与了调查。后来他们幸运的抓到了犯罪人，并发现，令犯罪人欲罢不能的，既不是杀人本身，也不是切割和在尸体上刻画姓名。犯罪人想要在一片自己感到安全，又时常有人出入的地方，构建一个自己的虚空王国。并在精神上认为，每一个在这片地区经过的人们，都不自觉的处于他的控制和威力之下，服从于他的精神幻想（这有一点像有些罪犯，杀了人之后，把人做成菜请不知道的人吃下去）。
这个罪犯，将这种既具有偏执型无条理犯罪人的疯狂专横，又具有受害型或个人英雄主义型的有条理犯罪色彩的冷静应变。同时，他还会进行权力幻想。
在对犯罪人经历、行为、和犯罪动机进行了了解和分析后，约翰·索罗斯特采纳了展昭的建议，将这种的犯罪现象，单独进行了定义，名为“森罗万象症”——也就是，把自己和他人共同放置入一个森罗地狱。
心理学和病理学界对这个问题发生过很大的争议，因为这种现象完全打破了人类自身精神世界和公众道德标准的平衡界限。但是最终，没有人能对事实进行否认。


“从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犯罪人很可能是一名男性，他出生在一个非常温馨、完整的家庭。但是后来，这个家庭遭到变故，责任很可能是他的母亲。而在八到十岁的时候，他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种刺激或许来自于母亲，也可能来自于亲戚或者社会。
从刚才看到的画面可以看出，犯罪人不仅憎恨女性，而且憎恨作为男性的，他自己。（那具孩童被割开的颅骨，代表的就是他自己的童年，和他自己的脑袋。）
这个人有很高的智商，能和人进行看起来正常的沟通。但实际上，人们无法让他产生情绪。（因为在他的空间和想象世界里，普通人使用的言语，就像是动物使用的言语一样，不能引发他的心情。）所以他才能顺利的将那些被害人杀死。
他一定就住在附近。因为这样小心谨慎、又大胆妄为的人，不会在他不熟悉的地域活动。
这个人很可能没有犯罪记录，但是不排除在青少年时期，有过小型犯罪的可能。比如说偷窃，打架之类的。
可以从他少年时期的学习成绩入手，如果他完成了学业的话。
这个人的语言能力应该不好。只能进行简单句的叙述。语言分析能力也一般。
但是物理和绘画应该相当出色。他的绘画能力肯定在某个时候被发现过，甚至很可能就是从事相关行业的。
他的年龄现至少在五十岁以上。——如果这个人还活着的话。”
倪继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展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还有可能……已经死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艾虎让展昭将凶手的特征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看自己的笔记本。惆怅道：“小展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是怎么想出来的。但是我决定还是按照的你说法去查查看。”
展昭点头。“我要特别指出的是，那些在校学到初中毕业或以上，却没有表现出异常的物理能力的人，基本都可以排除在外。——就算是再不合理的试题，也不可能难倒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是物理而不是数学。”说话的是刘信长。
“这和认知思维的结构有关。”
“解释一下咱学学嘛，是不是？”
展昭于是被迫将人类的认知体系，以及数学和物理所表达的不同认知领域简单说了一下。还没说到五分钟，艾虎就连声喊停。
“来来，我们说点实际的。已经不早了，大家累了一天了。我看根据你的说法，我们也没必要现在拼死拼活，周超，你和泥鳅两个通知一下下面的人调查方向，我们都可以回去休息了。”


展辉本来想找展泽一起帮忙，结果萧紫说展泽被“关进小黑屋”了。于是他只好自力更生找了人去给BQ出租施压，让他们调查出哪些司机，晚上11:40~11:50分的时候在THYL门口接过客人。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贾静媛的上车地点。THYL还在营业，白玉堂和展昭在门口找接待人员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但是十一点半正是KTV客人离开的高峰时段，门口的服务人员都没有对贾静媛留下特殊的印象。
展昭再一次确认了，贾静媛确实仍未回家。和白玉堂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担忧。
白玉堂眨眨眼睛。他遇事向来习惯独自思考，但也绝对不会浪费身边的资源。对于这类找人的问题，他自知展昭比他专业太多了。
“怎么办？要不要找人来？还是我先去看看这里大堂的监控录像？”
展昭皱起眉头沉默着。周围的可以调集的监控录像都已经看过了。白玉堂和蒋平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这就非常奇怪了。
深夜时分，这一带的总体人流并不大。贾静媛显然已经离开了THYL，而且有人看到她上了出租车。看来问题可能就在那台出租车上了。出租车的车牌，无疑是最大的可能突破口。
他决定通知展辉，让他把见过贾静媛上出租车的人叫到现场。展辉不久联系过来说，两个人在听说贾静媛失踪之后，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白玉堂则打电话将艾虎倪继祖和鉴证科的孙箌人等叫了起来。
白玉堂开车，沿着贾静媛最可能的行车路线开了一圈，希望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但是路上行人十分稀少，固定的通宵营业的店家更是几乎没有。零星的两三个小型超市里，营业员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等他再次回到我THYL的时候，贾静媛的两个女同学都已经到了。展昭问THYL借了一间小包间，正在设法让她们回忆起当时看到过的内容。
白玉堂没进去打扰他，想着过一会儿艾虎和倪继祖也就到了。一个人干着急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打电话给几个过去的哥们儿，问他们有没有知道过类似的事情，又有没有什么想法。半夜三更的，手机关机的有之，不在国内的也有之，还有两个接了电话就要过来帮他找人。被白玉堂给拒绝了。让他们没有想法就好好睡觉。——总不能大半夜的挨个儿敲这一带居民的房门吧，会被人打的。
寻找没有线索的时候，时间总是比任何时候流逝得都快。白玉堂第二次确认了展辉那里既没有接到贾静媛回家的消息，也没有接到任何恐吓勒索电话。
艾虎和倪继祖到了之后，听说这样的情形，一时也束手无策。
“小白，我说话不好听啊。这种大变活人的戏法，没录像，没人证，还不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捞针就不捞啦？你们平时都怎么处理这事儿？”
艾虎摇头。 “正常人失踪，家人未收到恐吓电话的，24小时才允许立案。我们都是收重案的。你懂的。”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没用。”
“没用你还把我叫起来！”
“好了你们俩，什么都能吵。”倪继祖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喝止了两人。
孙箌人因为孩子在家，要和保姆交代一声，住得又远，因此来得较晚。
THYL已经准备关门。展昭还没有出来。艾虎出示了证件，让他们特殊处理。一行人将所有工作人员集中在一起，给他们看了贾静媛的照片，又一次详细询问有没有注意到过什么异常情况。
答案依旧令人沮丧。


展辉来电话说，周超和吕明已经到了他那儿，BQ在他的威逼利诱和周超吕明的威压之下，已经询问过一遍今天当值的所有出租车司机了，但没有问到同贾静媛有关的消息。
倪继祖让周超接电话，然后臭了他一句说，是犯人就不会说真话，让他重新查。
白玉堂没有叫苏晓颖和刘信长，一者是女性，一者是年纪较长。
艾虎和孙箌人准备再到周围的路段走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倪继祖和白玉堂一起查阅THYL 大堂的监控录像。蒋平还在网络和**机关的各处查询类似的失踪方式。
一个多小时后，展昭从包间里出来，示意让另外两个人休息一会儿。白玉堂上前去扶他，给他喝了点水。展昭也老实不客气的靠到了白玉堂身上。惹得边上两个正在做结算的小姑娘在一边窃窃的想入非非起来。
“他们会不会是一对呀？大帅哥~~~”
“没有这么光明正大吧。”
“也是。他们手上还都带了戒指。”
“可是看起来好像是一样的。”
“这你都能看清楚？”
“看着像……”
不能怪她们胡想的不是时候。实在是，她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两个帅哥又太抢眼了。
展昭给了蒋平两个字母三个数字，说很肯能是出现在车牌上的。然后有些郁闷的说，从两个人的回忆来看，不像是聚会过程中受到了什么人的跟踪。
白玉堂回忆了一下，他看到过的车牌里，似乎没有展昭说的这一个，蒋平不久之后也证明，截止到现在为止，该路段周围，都没有出现过这个牌照的车辆。但是他在往事发前的监控录像中寻找的时候，却有有了令人惊喜的发现。
有一台车牌为JK01780的BQ顶灯出租车，在晚上九点的时候，经过了PV路口。那个路口可以行驶到THYL而不被任何其他摄像头捕捉。而且在此之后，这台车没有在周围任何一个路口出现。对于一辆出租车而言，这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
BQ随即证实，车子是挂牌在他们名下的私有出租车。司机王国荣做了个手术，正在家休息。而且他就在距离THYL很近的地方。
周超吕明直接冲到了王国荣家里。但是王国荣的确动了手术，而且两人在小区楼下和地下车库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车牌为JK01780或没有车牌的车子。王国荣和他妻子名下，也没有其他牌照。据王国荣的妻子表示，车子原本停在地下车库，但是她所说的停车地点上，已经没有车辆了。他妻子发现车子被盗时候的吃惊，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案子终于可以在地方警局立案，并进入正式的搜救程序了。
绑架案的在各类案件中的优先级总是非常高。倪继祖通知了当地警方后，走访调查随即展开。
到了七点的时候，车牌的追踪方面依然没有显示出车主更多的信息，那一次在摄像头下的出现，似乎是犯罪人唯一一次出现在摄像头下，而且也没有被记录下清晰的面部影像。
因为案发区域可能就在几个摄像头控制的地方中间，所以警方也在那处展开了地毯式的排查，并重点排查了王国荣所在的小区。晚上11:30~11:50分曾经在THYL经过的出租车司机，警方也在努力寻找和询问。但不管是车辆还是嫌疑人，都还没有任何收获。
展辉也没有收到恐吓电话。区刑侦队的人在他家里，已经做好了录音准备。一旦有恐吓电话打过去，就会记录并进行反追踪。街头巷尾也开始张贴贾静媛的照片。
没有恐吓电话或纸条，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展辉做生意一直都比较厚道，他有自己的资源，靠的主要是公司里的人才和得当的管理。不太会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会把她老婆劫了之后一声不吭。总要打个威胁电话，或者是留个纸条什么的。
劫财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展辉这次回来开的不过是辆越野车，身上穿的都是不打logo的衣服，贾静媛不开车，身上的穿着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再说，劫财的人是最不可能不打勒索电话的了。
凶手会不会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容易下手的对象？不管是劫财劫色还是基于其他原因，总之在他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前，并不想同外界发生联系？？
那个时候是客人离开的高峰。周围停了很多出租车。这意味着，凶手绝对有可能只是随机选取了一个对象。
展昭需要更多的线索来帮助他判断凶手可能的行为。
但是很显然，这个凶手作案具有很强的经营性。几乎能够计算好一系列作案过程。就连摄像头的位置都仔细观察，并知道今天这个路段的摄像头没有打开。他可能是十分沉着和冷静的。这代表着他可能是有经验的。
本来是应该去陪展辉的。但是展辉说，这种事情，**接手了让外人管可能比家里人有用，愣是在六点的时候把展昭从家里轰了出来。于是到了市局之后，出了能叫人寻找相关案情之外，什么重要作用都发挥不了的展昭，被困得不行的白玉堂强行拉去睡觉。
展昭躺在床上的时候，甜蜜地逗边上的爱人：“你困为什么要拉我睡觉？”
白玉堂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这是替你感同身受。”
这逻辑！和小孩拿出自己心爱的东西，给别人以表达自己的喜欢是一样一样的。真是个小屁孩。
他俩睡了，倪继祖他们将案子交到了下面，继续处理自己手上的白骨案。
等两人起来的时候。依旧没有新的线索。相关的案子也暂时还没有找到。展昭建议录制一段寻人短片，在新闻结尾的时候放上。但是没有得到当地刑侦队队长的应允。说这样会让犯罪人获得他们的行动线索。展昭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但是对方引用了20世纪前期的林德伯格案（1），告诉他因为他是展辉的家人，所以他的建议理所当然的要忽略。
白玉堂看着展昭郁闷的样子，也没有劝他的办法。只好拿着手里的白骨案资料，换换思路。
倒是苏晓颖过来劝展昭。
“诶呀不要难过了，你要想，你没有办法，那就是没有办法了。有些事情，是人力可及的，你再想破脑袋也没有用。再说了，已经有人在办那个案子了，你还是自己该干嘛干嘛，对不对？所以，来来，还是看看这个案子比较实际。这是人家刚送过来的，那个农田周围的居民资料。你给分析分析。”
展昭笑了一下。艾虎也在一边帮腔。
他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对他点了点头。展昭于是真的低头看资料去了。
倪继祖、吕明和刘信长去各大银行取证那些农户的经济来源。当地警局正在着手调查农户的学习成绩。
展昭看了两遍那些农户的简历，吃过了午饭，捧起电脑来找过去自己接触过的那个森罗万象症病人的详细背景。可是脑子里总是忍不住盘桓着绑架贾静媛的人的轮廓分析——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将一个“绑架”案做得这么隐蔽？！
下午的时候艾虎有个会。
苏晓颖也被叫去了，好像另一个组需要展开一次钓鱼活动，苏晓颖要去参加测试。
办公室里除了他和白玉堂，就剩下周超，正在查旧案里有没有相关的案子。
白玉堂凑过来。“猫儿有啥发现不？”
展昭摇摇头。看看白玉堂的表情。“你有什么发现？”
白玉堂苦了个脸，“我把嫂子失踪前后，周围路口24小时的录像都看过一遍啦。还是啥都没有……”他说着抓了抓头，把白骨案里三个女性死者生前的照片拿了出来，“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的鼻子，和大嫂的有点……像？”
注：
（1）林德伯格绑架案：美国一战之后著名的绑架案。被绑架的是一个20个月的婴儿，其父亲查尔斯·奥古斯都·林德伯格是首个进行单人不着陆飞跃大西洋（纽约至巴黎）的美国著名飞行员。小林德伯格在自己的家里被绑架后，调查过程中，警方因为林德伯格的英雄形象，而迁就了他的判断，最后非但没有救回小林德伯格而且只找到了一名可能的涉案人员。事后，美国联邦调查局在对案件过程进行检讨后认为，让林德伯格影响案件的调查过程，是没能及时破案的一个因素。并在参考全案的调查过程后，通过了一部联邦绑架法，通常成为“林德伯格法”。


146楼居然被吞了！为毛~

度受！对你么有语言！

【第七章 搜查VS血尸 】
“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的鼻子，和大嫂的有点……像？”
白玉堂一句话把屋子里另外两人的神经都吊了起来。
周超扔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看。白玉堂拿着正面侧面的照片给展昭和周超演示。贾静媛的鼻子不高，小小的，鼻梁骨却依旧挺直，鼻尖还微微向上翘起一点点，带起几分娇俏来。
周超看看眨了眨眼睛。“确实是像。”
白玉堂又拿出另外几张被害人的照片。
有些是确定了身份后的生前照，有些事根据骨骼电脑合成的。
“这几个眼神有点相似。这几个的下巴相似。其他没有了。”
正好这时候，孙箌人从外面敲了下门走了进来。
“这儿现在谁做主？你吗？”他说着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抬起头看了他一下。“算是吧……”
孙箌人点头，将一个封着一根烟头的塑封袋举到展昭面前。“这是今天早上，在THYL外面出租车停车区找到的很多烟头中间的一根。”
孙箌人说话时候的表情显得特别诡异，薄厚纤中的嘴唇微微翘起，薄薄的单眼皮盖在透出几分顽劣的黑眼睛上。让人觉得，他将要讲述一个死尸复活的科学案例。
周超白玉堂展昭都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就等着他说出一个跟上次“我们的犯罪人可能是个吸血鬼”差不多意思的结论。
孙箌人晃了晃手里的塑封袋。“我搜集了所有的烟蒂，采集了唾液样本，想看看在有前科的罪犯资料库里能不能找到匹配的样本。你们猜怎么的？”
“怎么的？”周超接话，完全是为了满足孙箌人恶劣的显摆欲。
得到满足的孙箌人果然得意洋洋，不再卖关子：“电脑给我找到了另外一个匹配的样本。”
“难道是和那些白骨中的某一具？”问话的是白玉堂。
孙箌人一愣。打量起白玉堂来，怪道：“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猜到？”
“他是火星人，跟我们不是一国的。”周超自从白玉堂昨天看出了那个恶心吧唧的东西之后，就如此认定。
白玉堂却很大方：“我就是随便一猜。猜对啦？”
孙箌人有一种卖弄到一半被人拆穿西洋镜的沮丧和郁闷。“嗯，就是了。”他说着将袋子放了下来。展昭却拦住了他，“孙主任，等一下。匹配的那具骨头，我们发现多少相关的部分。就是说，有没有发现头盖骨，还是只发现了部分的骨骼？”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了一下白玉堂，又看看手上的农户资料。
白玉堂会意的开始翻找。但是资料很多，他只拿了一大半，展昭手里还有一小半。展昭翻看起来。


倪继祖和周超再次互看了一眼，倪继祖点点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响动，周超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贴条来开锁。
没两下就打开了铁门，然后是大门。电视里拍的那种很帅的一角踢开们的情景，倪继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够碰上几次。
门很快就开了。倪继祖用枪指住门内，周超使劲一踢，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
客厅看起来很正常。沙发，茶几，电视机。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响动。
周超和倪继祖慢慢的往里走。卧室很小，拉着窗帘，里面也没有人。厨房和盥洗室也都空空荡荡的。
整套房子就有那么一点空间而已了。亮堂的房间似乎只有客厅。
周超和倪继祖再次确认房间里的确没有人后，带上手套开始翻箱倒柜的检查起来。展昭也离开了车子。继续在周围寻找有没有嫌疑车辆。
搜寻大概展开了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周超在随手重翻一沓报纸广告堆的时候，忽然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他和倪继祖一起分摞翻看起来。不会儿，周超找到一份素描稿。“哇……”
倪继祖退到周超身边看了一眼：“诶嘿！”
展昭被两个人搞得莫名其妙：“发现什么了？”
“小白看的那张图的——完整版……”倪继祖咽了咽口水。
“我靠，这绝对是个人才！”周超强忍住浑身鸡皮疙瘩倒立的感觉，把那张图给扔了出去。
倪继祖给捞了回来，找了个专门的文件袋给装了起来。
“通知BU警方鉴证科的来吧。”倪继祖对展昭道。
展昭通知过后，告诉两人： “我找到那台车了。”
“在哪里？”
“就在我们眼前，只是换了个牌照。”
“我靠，有牌照他为什么不躲远一点？”
“因为那牌照已经挂失很多年了。而且几乎所有具有经营性的凶手，都喜欢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内作案。”
周超和倪继祖咧嘴，同时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时候展昭身上家人专用的电话响了。是白玉堂打过来，展昭看到这家伙的名字就来气，对面人却仍旧一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毛躁口气： “猫儿你们在那个QBQW胡同吗？”
“在。”
“那我过去找你们。”
“你不看狗啦？”
电话另一头的白玉堂挠挠头——猫咪吃醋了╭(╯_ _╰)╮“我看完它自然就该看你了。”
“我要把它扔出去！”
“猫儿乖，bobbi是条小狗儿，你还跟它一般见识啊。”
“嘿！”这耗子现在真是说话越来越……混账了。“等着我回去教训你！过来吧。”
挂了白玉堂的电话，展昭去找周超和倪继祖。也带上手套四处查看起来。
倪继祖忽然踩到一块地方，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
他顿时停住了身子，然后蹲下身，在地上敲打起来。
地上没有铺地板，所以还是水泥地面。倪继祖敲了两下，手疼。而且发现那其实只是边上一摞纸头倾斜发出的声响。他于是站起身来。“我说小展啊，这下面是钢筋混凝土的地基。往地下挖，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
“所以说我，也可能在楼上……”
三个人继续寻找起来。展昭进到卧室里，目光扫过屋内。
倪继祖看着他的样子，捅了一下边上的周超。
周超不明所以：“干嘛？”
倪继祖指指展昭，轻声道：“你看小展。”
展昭的神色难得的肃然，脸部线条将那轮廓勾勒得刚毅而英气逼人。尤其是注视着眼前某一堵墙时候的眼睛，成竹在胸的镇定中，透出猎物就在眼前的隐隐兴奋。
这时候吕明说他和犯罪交涉的人到了。倪继祖让他在外面等着。如果刘信长到了，也让他在外面待命。他们可能有行动。在他没有叫他们进来之前，不要随便行动。
“我打赌他搞过间谍工作。”只有那样经过生死训练的人，进屋是才会这样打量屋内的布置。这令倪继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上级，现在在国家特别侦察队的——智华。——当这种人露出这样的神情的时候，那么就是他距离对手已经不远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