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瑞瑞可没这么好骗，她拳打脚踢，又是抓他的脸，又是踢他胸口，把他打得好痛，“你还骗我、你还说谎！”这什么世界？对于他的外遇，老婆只是冷若冰霜，女儿侧象在抽负心汉一样狠揍他。
　　但是，打归打——
　　瑞瑞一边打他，一边哭得几乎断了气地控诉，“爸，你是不是象小胖的爸爸一样，和外面的阿姨好上了，不要妈妈了，不要瑞瑞了？”
　　瑞瑞的连连质问，泪流不止的样子窒住了他。
　　“呜呜呜，爸爸是坏爸爸！爸爸要是和妈妈离婚的话，瑞瑞就不要爸爸了，再也不认爸爸了！”瑞瑞大哭个不停，“妈妈没有面目可憎，是爸爸很讨厌，每次都欺负妈妈！”
　　爸爸要是和妈妈离婚的话，瑞瑞就不要爸爸了。
　　杨、丞、琳，她到底和女儿说了什么？！她居然告诉女儿，他外面有人吗？她对女儿胡扯，说他讲她面目可憎？她给女儿洗脑，只要他提出离婚，瑞瑞就不要爸爸，再也不认爸爸了？
　　“瑞瑞，别哭。”女儿哭，他也疼。
　　大人的错，为什么要让那么小的孩子来承担？
　　“爸爸，我问你，任老师是不是有你的宝宝了？是不是妈妈骗我的？”瑞瑞那一刻泪望着他的眼神，怎么说呢，成熟得发紧又天真的揪心。
　　女儿一再地提到家萱，不得不让他怀疑——
　　“你妈找家萱摊牌了？”肯定是杨丞琳找家萱麻烦了！
　　“错得人是爸爸，为什么爸爸还不认错？！”瑞瑞大叫。
　　起初任老师尖叫，她急急跑过去，果然是妈妈在欺负任老师，但是，妈妈“欺负”的内容——
　　他知道，他错，在罗太太面前他不承认错误，但是，对着女儿，他不行。
　　他梗住，良久良久，才低哑着嗓子，“瑞瑞，我、爸爸有错……但是，现在……任老师已经有了爸爸的孩子，瑞瑞，不是想要个弟弟？瑞瑞就当以后多个弟弟陪瑞瑞玩，好吗？”没办法否认了，他想在女儿面前保有好父亲的形象，但是，如今他却只能承认这个错误。
　　“瑞瑞想要个弟弟？多个弟弟陪瑞瑞玩？”瑞瑞气愤地肩膀直抖，用手指指着他鼻子，“爸爸，我恨死你了，瑞瑞只想要妈妈生的弟弟！”其他的野种，瑞端不要，打死都不要！
　　他沉默了。
　　“瑞瑞，等……弟弟将来生下来，你会喜欢的……”良久只能如此敷衍着。
　　他不想让女儿接受成人世界的复杂，但是，如今骑虎难下。
　　“爸，你要瑞瑞，你叫任老师把野种打掉，我们一家三口继续过日子，不然我和老妈肯定没法原谅你！”瑞瑞揪住他的脖子，威胁，“有弟弟，就没瑞瑞，你要生下弟弟，以后瑞瑞就再也不见你了，你选！你选！你选！”
　　电视上，不是都是这样演的吗？只要任老师的孩子没有了，他们一家人就能继续幸福在一起。
　　连着三个“你选”，让罗志祥震惊不已。
　　这，又是杨丞琳教的？好狠的杨丞琳，好歹毒的杨丞琳，她至于利用女儿来对付他和家萱？原来，罗太太一直在不动声色而已，暗中给他狠狠的致命一招。
　　她在逼他表态？她在逼他，逼他甩掉家萱，逼他让家萱把孩子拿掉？
　　骤间，一团火在胸口烧个不停，骨子里的叛逆被激起。
　　“瑞端，我没法。”他眼色开始遽冷。
　　他不受罗太太控制，他不让任何人掌控他的人生，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胁迫！
　　“所以，你要和妈妈离婚？”瑞瑞大受打击。
　　他别过脸，不看女儿受伤的表情，“只要你不再说不要爸爸这种话，爸爸也不会不要你和你妈妈。”还有，不要再说什么让家萱把孩子拿掉的话，那不该是这年龄的孩子说的话！
　　瑞瑞被吓到松开他的手，怔怔的。
　　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电话给杨丞琳。
　　电话那头才响一声，手机就急急接起，他还没说话，那边已经急急在问，“罗志祥，你有见到女儿吗？瑞瑞不见了，我从餐厅里追出来，她就不见了！”她快急疯了，幸好她平时都有放一两百块钱在女儿身边，让瑞瑞饿了可以买点吃的，两个人走散了可以打车回家。
　　“罗太太，你厉害，惹这么多事出来！”他的声音，很冷。
　　拜她所赐，他在瑞瑞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毁灭了。
　　“你不要给我说其他废话，瑞瑞是不是在你那？！”丞琳失了一贯的冷静，焦急地大吼。
　　“罗太太，何必演戏？何必又让女儿跟着你一起演？”他冷讽。
　　“瑞瑞是不是在公司？”现在的丞琳，没心情和他计较。
　　“她在公司，你自己来接吧，自己做的缺德事，自己善后！”说完，他无情地切断电话。
　　对杨丞琳的那股厌恶，又在胸口翻滚个不停。
　　他才刚挂断电话，手机马上响起。
　　“喂。”他接起来。
　　“罗先生，你快回家，任小姐一回来就哭个不停，好象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一直在肚子痛！我扶她到卫生间里一看，原来是出血了！”新请的保姆，才第一天上班就被这种状况吓坏了。
　　“我马上来！”他收线，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下了瑞瑞，急急奔出了会议室。
　　瑞瑞一个人坐在寂静的会议室内的长桌上，早就止住了哭泣，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爸爸远去的背影。

第二十五章
　　把家萱送到医院，办了入院手续。
　　入院时，医生问诊后的病史上写着的曾流产次数1次，让罗志祥一直发怔。
　　“胎儿着床不稳，母体的孕激素水平也有点低，再加上可能受了点刺激促使子宫收缩，才会引起出血。但是如果积极治疗，应该可以安然度过怀孕初期出血这一关。”接着，医生又叮嘱，“病人年龄也29岁了，之前又流过一胎，这次真的要好好保护，不要再刺激她，引起了习惯性流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回过神来，“恩，好的。”
　　医生离开以后，那张苍白的娇容，背对着他，怔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前……？”送走了医生，他坐下，把刚缴了住院费的皮夹搁在床边，终于他还是问了，一直搁在心头，他会很郁窒。
　　这些事，其实他早就曾从黄先生的嘴里得知，但是潜意识里，他一直不想去思虑而已。
　　因为他，她受了很多苦，他想多疼疼她。只是，虽然自己也没多干净，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真的当没发生过，心里总是有根刺，梗在那。
　　所以，朋友们提及黄先生，他总会恼怒，那不是嫉妒，而是男人颜面问题。
　　“我流过一胎。”想在他面前，保持最美的形象，但是，曾经经历过的傻事，象那白纸上的污点，永远也抹不掉了。
　　那时候，她就算死也不肯生下黄先生的宝宝，但是，这一次，不同。
　　当知道有了他的孩子那一刻，真的觉得好幸福，她明白，这个孩子不容世俗，只是，就算再大的压力，再大的艰辛，她也会把宝宝生下来。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流着她和他的血，生下来，会长成他和她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和丞琳离婚？”依然不看他，只是静静地问，默默地流眼泪。
　　他哑然。
　　她的心，碎了。
　　“其实，你在骗我，你一直没打算要娶我，对吗？”她以为，他肯来抢婚，就是一种无形的承诺，但是，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家萱，丞琳没做错任何事。”嫁给他五年，罗太太不是公司就是在家里带瑞瑞，即使两夫妻关系再紧张，在外人面前，她从不会拂了他的面子，更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捕风捉影就大吵大闹，任何事情，她总是忍耐，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女儿身上。这样的罗太太，无论作为妻子和母亲她都是一百分，他怎么可能提离婚两字？
　　家萱觉得心好痛。
　　杨丞琳不离，他也没有提出离婚的打算，那她呢，她怎么办？
　　“我是第几个？”她幽幽浅浅地问。
　　他愕然，“什么第几个？”
　　“我是你在外面包养的第几个女人？”她涩问。
　　他神情还是一片错愕。
　　什么包养的第几个女人？他玩归玩，但是，除了她，从来没想过和谁有这种固定关系。
　　“你曾经的秘书，一些模特儿，还有和你拍下床照的那个女人，现在的我，是排第几位？你又和多少人说过，你爱她们？”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凄凉。
　　她的爱，在杨丞琳眼里一文不值，而最凄惨的是，她根本无从辩解。
　　秘书？模特儿？还有和你拍下床照的那个女人？
　　“我太傻了，你怎么会离婚，我只是你猎艳生涯中的一笔而已！”她凄然一笑。
　　他终于听明白了，他和家萱被挑拨离间了。这就是杨丞琳找她出来的目的？
　　杨、丞、琳！这招厉害，***阴险透顶，厉害透顶！他深呼吸一口，咬牙暗咒。
　　关于那个秘书，他只是逢场作戏，哪知道对方这么蠢，居然想上位去招惹罗太太，才会落得凄惨下场。至于那些模特儿和晴旋，全部都是因为工作关系认识，关他屁事啊，公归公，私归私，他这人烂归烂，基本原则还是有的！
　　他恼到没话可说，更无从辩解，只是睇着她，“你好好养身体，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到底。”
　　如果不是杨丞琳让她认清楚事实，她几乎又误会了“负责”两字。
　　现在想想，两个人再在一起到现在，即使他留宿的那几夜，他们也是分床而睡。他说，他和丞琳分床习惯了，早就不习惯和任何人同睡在一起，那很影响睡眠质量。


　　每次妈妈一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就明白，妈妈在坚持的事情，不是她又哭又闹就可以妥协的事情。
　　可是，难道她以后真的不再有爸爸了？
　　“以后别乱跑了，妈妈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瑞瑞要出什么事情，妈妈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终于和女儿说清楚了，丞琳胸口的大石也落下。
　　她知道，瑞瑞可能一下子还接受不了父母将要离异的事实，但是，未来的日子，她会用实际行动让女儿知道，即使家庭不完整，但是，温馨的感觉不会变。
　　妈妈会永远替她挡风遮雨。
　　但是，瑞瑞却还是慌了，“妈，我们和爸爸去旅游吧，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今年，你本来不是答应过年要带瑞瑞去日本玩的吗？瑞瑞不读书了，瑞端要去日本玩！”
　　她点头，“好，我们两个人去！”她原本是计划过年的时候带瑞瑞去日本游玩，但是因为意外怀孕，让她不得不食言。
　　“不，爸爸也曾答应过，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瑞瑞大叫着坚持，她的想法很简单，好象只要一家三口一起去，父母的婚姻就有机会挽回。
　　“我打电话给爸爸！”不顾妈妈的不悦，瑞瑞扑向电话机。
　　……
　　家萱的出血总算止住了，医生说情况已经开始稳定。
　　“老爸，我们去日本玩，一家三口一起去！”还在医院的罗志祥，接到瑞瑞的电话对，他很意外，听到她明显讨好的声音时，他更意外。
　　这孩子，平日相当有性格，他以为，瑞瑞起码会半个月以上不理他。
　　“好，我把工作安排一下。”看了一眼病房，思虑几秒，他最终还是答应女儿。
　　他不想自己和女儿的关系再糟糕下去，既然女儿愿意主动示好，他自然什么都答应。
　　“但是妈妈不太愿意，你哄哄妈妈，好不？行吗？”不等爸爸点头，瑞瑞急急把话筒塞给丞琳。
　　“不喜欢日本的话，我们可以去其他国家。”确定电话已经在丞琳手中，他深呼吸，抑着气，想在女儿面前演好丈夫和爸爸的角色。
　　握着电话筒的丞琳，却答非所问，“你出来，我们平静地好好谈谈吧。”
　　“谈什么？”罗志祥皱了眉头。
　　她是故意的吗？明知道家萱出事了，他现在出不来！
　　“协商和平离婚。”她极平静讲出六字。
　　即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她所计划给女儿的缓冲期，已经没有必要。那么，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让瑞瑞不卷入父母的离婚大战，不让孩子的伤害尤甚。为了瑞瑞，她可以憋着怒气放过他们，成全他们，将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但是，同样，她要让瑞瑞清楚，她和她的爸爸没有一丝可能了！
　　闻言，罗志祥和瑞瑞同时一撼。

　　他既要出大资购买‘问毅’的股份，又要另付给她现金970万，她当他是开银行的吗？只是，他挖空脑浆，也反驳不出一句这份协议有什么不公之处。
　　但是——
　　“你怀疑我给我爸买的房子是在资产转移？”他愕然。
　　心房，不爽透了。
　　他以为，她相信他，才从来一句都不过问。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只关心的是，无论哪种途径解决，我要取回我自己那份。”她冷淡回答。
　　“杨丞琳，我给我爸不断买房子，只是希望让我妈知道，我养得起我爸，没有她，我爸也能生活得很好，让她不要瞧不起我爸！”他不想解释的，但是，他妈的，他就是不爽透了！970万，她该死的把数字算得那么清楚！
　　“这些是你家的事，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不为所动，冷漠回答。
　　莫名，她那漠然的神情，居然狠狠刺痛了他。
　　她一向做得太好，太完美，让他一直以为，他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父母，原来，曾几何时，这些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家事。
　　“杨丞琳，你在不爽？”他把协议书丢还给她，故作轻松的口吻，“罗太太，你只是在闹情绪，大家冷静一下，离婚不是一句话闹着玩的。”他逐渐能感觉到，她好象是认真的。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她依然一句也不提任何要求。
　　只字不说，关于家萱，他以为会有的被胁迫。
　　“罗志祥，我没有不爽，我只是后悔。”她冷淡的表情一下，一如继往的平静。
　　后悔？
　　他认识杨丞琳超过十年，任何决策，输赢与否，她从来没说过后悔两字。现在，她说后悔？在毁掉他和家萱的人生以后，她凭什么后悔？
　　“五年多前，我不该为了一口气，执意要嫁给你，就算披荆斩棘这也是我自己该受的，但是瑞瑞有什么错？我让她生活在父母不和的不完满家庭里，让她活在对父母恩爱过度的奢望中，这些当年的我，都没有考虑清楚，是我的错！如果瑞瑞不认识你，一开始就和你分开，她对父亲有的只有完美幻想，而不是在实际生活中的失望与难过！”爸爸和其他女人要生弟弟，又为了外面的女人，把她丢在会议室的举动，已经深深伤害了瑞瑞幼小的心灵。
　　“我生下她，就该对她的人生负责，所以，我后悔让她拥有你这个没有任何道德约束力的父亲！”她把话说得极重。
　　她至于这么看不起他吗？如同被人重掴了一个巴掌，愤怒倏地在他胸口炸开。
　　他腾得站起来，“杨丞琳，你是真的要离婚？！”他已经无法象一开始时那么满不在乎了。
　　“你继续追求你的真爱，而我，不要求好聚好散，可是最起码，以后不要纠缠不清！”她挺直胸膛，傲然回答。
　　“不要纠缠不清？”他夺回那份协议，翻开其中故意写在最后面，最不显眼处的那一条，很恼的一字一顿念出来：“女儿罗瑞瑞监护权归女方所有，不需男方另付抚养费，每年男方可享有一次探望女儿的机会，日期双方每一年协定一次，时间为八个小时，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如若男方不能准时出现，等同放弃此次机会，第二年再协定日期。”一年只能见一次女儿，如果他有其他原因不能出现，还得等到第二年！
　　对面他的怒气，丞琳面无表情。
　　不规定一年一次，难道规定一周一次？让瑞瑞每周去他的新家庭，陪她的“弟弟”去玩耍一次？而且，她不打算告诉他，她准备带瑞瑞移民，如果他一年不能飞过去一次，那么这次机会也免了！
　　她承认，她占有欲很强，其他的事，她都可以无所谓，但是，瑞瑞她不能让她参与他的新家庭！
　　“罗太太，你要离婚可以，但是请修正最后一条，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他故意狠狠道。
　　他不离！他偏不离！离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为什么要离？
　　她缓慢地站起来，眼微眯，“罗志祥，你别惹怒我！”
　　“那我们法庭上见，看瑞瑞要跟你，还是要跟我！”如果她要把事情闹大，他不介意！
　　妈的，离婚？！他不爽透了！

第二十八章
　　到了酒吧，他就叫了一瓶洋酒，不爽得拿起瓶子就象喝白开水一样狂灌自己。
　　猪友们都看傻了眼。
　　“喂，你受什么刺激了？”阿雷在吧台见到很久没出现，正在把烈酒当白开水豪饮的他，吓了一跳。
　　他推开猪友的手，继续唱。
　　不爽，他真的不爽透了。
　　“哈哈，是不是杨丞琳要和你离婚？”阿雷哈哈大笑，胡乱猜测。
　　但是，在他阴郁的眼神下，对方逐渐敛了笑，“呀，杨丞琳来真的，她真的要离呀？”真是不可思议啊！在他们几个人心目中，杨丞琳是绝对对罗志祥爱到为之不顾一切，就算当年婚礼没有新郎，也执意要嫁，而婚后罗志祥在外面怎么玩，杨丞琳也是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来真的？
　　罗志祥懒得说话，他只是喝闷酒。
　　阿雷拿起罗志祥随手搁在一旁的公文袋，抽出里面的文件：“离婚协议书。”定睛一看，啧啧啧，真不是开玩笑的呀。
　　罗志祥更郁闷了。
　　“那我们法庭上见，看瑞瑞要跟你，还是要跟我！”当时，他丢下这句话。
　　而平时只要一涉及瑞瑞，任何事情都会妥协的罗太太，只是朝着他很轻地冷笑，不受威胁，“行，那我们各凭本事！”
　　他快被她气死了！
　　“离婚协议书的各款还挺合理的，杨丞琳没让你占便宜，但也没让你吃多大亏。”阿雷一边看一边叹。
　　“咦，这么宽宏大量，没算计着让你人财两失，这不是摆明了成全你和任家萱吗？！”其余几个猪友也围了过来，对杨丞琳的举动觉得太奇怪了。
　　东一句话西一句话，让他差点吐血，他很怒地朝着协议书戳向一个点，“你们自己看最后一条关于瑞瑞的监护权。”他们看了就知道什么叫宽宏大量了，他恨不得直接把纸戳穿了！
　　一年见一次女儿，时间还限定只有八个小时间？靠！
　　猪友们瞧清楚最后一条，个个面面相觑，尴尬安慰道，“杨丞琳现在摆明了对女儿势在必得，想离的话，你也算了，大不了让任家萱替你生一个。”
　　亲生女儿还能逃了？到了18岁，照样来认老爸，猪友们都劝他看开点。
　　但是。
　　“只是夫妻吵架。夫妻之间本来就会有很多争执！”他把协议书直接就撕了。
　　“志祥，这场仗，你可要好好打！”猪友们唯恐天下不乱。
　　兴许真的是喝多了，他觉得头痛。
　　“杨丞琳如果要把股份全都甩出来卖掉，你搞得定吗？”因为八卦，大家个个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我手上没这么多现钱，但是我应该贷得到资金。”人脉上，他很广，他们夫妻如果真的斗起来，他不一定输，但肯定会两败俱伤。
　　“我可以投资你的公司。”阿豪笑笑，拿着酒杯，漫不经心。
　　长得人模人样的阿豪，平日懒懒散散、无所事事到除了玩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但是他有个极有钱的老爸，只要他一句话，任何资金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阿豪，你太给力了！”小华吹口哨，愉快道，“我也替哥们做点贡献，杨丞琳的‘把柄’我来弄！”
　　把柄？罗志祥皱皱眉头。
　　“还记得上次你揍得那个沙滩小王子吗？那种小孩很容易搞定，我恩威并施去教他几句，保准他在法庭上说得话能让法官大开眼界！”杨丞琳来酒吧和小白脸玩，罗志祥吃醋狠揍那个孩子的事，这个场子里很多常客都亲眼目睹，只要多找几个证人出来，颠倒是非、添油加醋几句，保准让杨丞琳百口莫辩。到时候法官对杨丞琳的操守、作风问题产生怀疑，对她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
　　“这个社会还是替我们男人说话的，就算你和任家萱的事情被揭穿，但是有杨丞琳玩小白脸在先，瑞瑞的监护权，咱不一定能输！”流氓出生的小华，对这种事情最自信满满，“她说你财产转移？行，我也找人调查她最近的资金流向有没有异常！”
　　罗志祥抑郁地又喝了一大口。
　　他问自己，真的要闹这么大？答案是，他不愿意。


第二十九章
　　“妈妈如果坚决要和爸爸离婚，我就告诉法官叔叔，瑞瑞选择和爸爸一起过日子。”瑞瑞靠在爸爸的肩头，用让妈妈能听到的音量嗫嚅声明。
　　瑞瑞在电视剧上曾经看过，如果爸爸妈妈都要争她的话，带着假发的法官，是有征求她们小朋友的意愿。
　　丞琳无法置信到僵瞠着目。
　　而罗志祥也怔住了，虽然说他刚才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想到女儿居然会这么“挺”他。
　　“瑞瑞，你再说一次？”为了逼她和罗志祥在一起，女儿这是在威胁她吗？
　　如果上了法庭，法官确实是会考虑男女双方哪方能提供更适合孩子成长的环境和条件，这些她都有自信，她有能力独自抚养女儿，而且她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罗志祥就是过错方。但是，如果瑞瑞在法庭上坚持要跟着爸爸，法官肯定也会尊重孩子的意愿，那么，她不一定有胜算可言！
　　瑞瑞不敢抬头看着妈妈大受打击的脸。
　　“瑞瑞，要不你今天先跟你妈回家，我明天再来找你玩。”罗志祥干笑。
　　他第一次见到罗太太露出那种他形容不出来的神情，让他的心也跟着发紧，一起不好受。
　　女儿是丞琳的命根子，他不想做得太过。
　　“不要，我要跟爸爸。”瑞瑞搂着他的脖子，坚决不肯下来，非常固执的重复一次。
　　“瑞瑞，你别闹了，快下来！”罗志祥笑不出来了，急忙拍女儿的手，但是，怎么掰也掰不下瑞瑞那双固执环着的小手。
　　“妈妈把你健健康康带到这么大很辛苦，乖，别伤她的心！”罗志祥哄着瑞瑞，替她说好话。
　　但是，瑞瑞还是象八爪鱼一样死攀着他，把脸死埋在他的肩头，就是不肯抬头去看母亲。
　　丞琳冷眼目睹着这父女情深的一幕，心房窒得快发疯。
　　“罗志祥，我不需要你的猫哭耗子假慈悲！”冷笑在丞琳的腹间扩大。
　　他不用谦逊，不用替她说好话，如果和她争女儿的话，他现在就是她的敌人，她不会对敌人假以颜色。
　　他哪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至于这么刺他吗？罗志祥也恼了。
　　“瑞瑞！”丞琳上前就想抢过女儿。
　　这回，罗志祥故意不让了。
　　“瑞瑞，告诉你老妈，你喜欢爸爸，不喜欢她！”他故意扬着下巴，挑衅。
　　“瑞瑞喜欢爸爸，不喜欢妈妈。”瑞瑞居然真的用很小的声音，重复他的话，差点让他傻眼，而且，女儿还接着附和道，“爸爸可以带瑞瑞逃课，爸爸可以带瑞瑞出去玩，妈妈只会逼瑞瑞学这学那，不许喝这个不许吃那个，所以瑞瑞要跟着爸爸，瑞瑞要自由。”
　　瑞瑞要自由？她的女儿居然说自己要自由！她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她的心房在滴血。
　　她坚强，她无敌，她没有被罗志祥和任家萱的爱情打倒，那是因为，她有瑞瑞，她不能倒下！她一直为女儿而活，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瑞瑞，她要把瑞瑞培养成最优秀的孩子！但是，今天女儿的一句话，却轻易打倒了她，瑞端说：她不喜欢妈妈。
　　是她错了吗？是她错了吗！
　　“罗太太，我早就说过，小孩子玩心重，你这样逼她是不行的！”他干笑着，故意表现得很得意，“现在，你有本事的话，就让她跟你一起走！”说完，他想把瑞瑞还给她。
　　但是察觉到了爸爸的意图，瑞瑞居然迅速攀了一下，将罗志祥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瑞瑞很本能的这种反应，刺痛了丞琳。
　　闭了闭眼，她心底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挫折与绝望。
　　她承认，作为妻子她是失败的，只是，她一直以为，至少自己是个成功的母亲，但是，原来不是。
　　瑞瑞不要她。
　　她付出的所有心血，都只换来不喜欢三个字。
　　挺直着背，在这对感情极好的父女面前，她维持着气势。
　　她不屈服！
　　只是，现在的她，被剥下了保护膜，一颗在淌血的心，仿佛赤裸裸的，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她直觉往后退两步，那是受伤的表现。
　　“我会通过法律途径，把女儿夺回来！”现在瑞瑞要跟着他走，那就暂且让他得意吧！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会象大哥一样如此糊涂。
　　“你呢，还好吗？”气氛太尴尬，家萱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质责，没有为难，但是，他用完全对待路人的方式漠视她，让家萱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不算好，也不算差。”他实话实说。
　　最近，他一直睡得不太踏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整个人很空。
　　在他冷淡的态度下，气氛，又一阵尴僵。
　　“你呢，还和他在一起？”终于，他还是主动开口询问。
　　家萱尴尬，“恩。”她不敢正视他，幸好，他也没看她。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鼓起勇气，家萱终于道歉，“你不懂、也许你觉得我在狡辩，但是……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他……”说着说着，她哽咽了。
　　交往的一年多，说对汪东城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
　　但是，喜欢不等于爱。
　　她知道自己是在拿自己所有的幸福去换一份爱情，她知道自己很傻，但是，她实在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我不懂？”汪东城的唇，淡淡一抿，“也许我是不懂，但是，起码，在有婚约的前提下，即使我对任何人动心，我能做得只有压抑我自己，而不是采取任何行动。”他不想讽刺谁，他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任家萱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而且，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你觉得你们的爱情适合被供奉在神庙里，受香火膜拜？”他很死扳，认为破坏别人家庭就是破坏道德，不用讲得这么冠冕堂皇。
　　“在你眼里，你的爱情可能很重要，但是在我眼里，这些都是偷来的，你偷走的都是别人的和睦与幸福。”其他的，他不想说，特别是，杨丞琳在这里流产，她却在这里保胎这一段。
　　他渐渐有点懂，杨丞琳为什么坚持不让罗志祥知道，确实事实很羞辱人。
　　因为难堪，也因为羞耻，家萱的眼泪夺框，“我只是、只是……我得替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她才会想要去“偷”去“抢”。
　　她不想成为他眼里的坏女人。
　　“你的胚胎还没成形，但是你将伤害的那个家庭，他们的女儿瑞瑞已经五周岁了，不是吗？”他面无表情地反驳。
　　他向来认为错就是错，他讨厌别人想把自己的错误合理化。
　　顿时，她说不出话来。
　　电梯门开了。
　　汪东城迈了出来。
　　“我、我打算去日本。”她咬咬牙，在他身后，说出自己的决定。
　　她不想他再鄙视她。
　　汪东城意外。
　　“杨丞琳不肯离婚，我和他没办法再走下去了，我会离开他，独自抚养我的孩子。”她吸吸气，佯装坚强。
　　汪士城终于回首，正视她，只是，他的眸，有点复杂。
　　“你确定，杨丞琳她不离婚？”喉咙突得发紧。
　　他还以为……
　　“恩。”她点头。
　　如果杨丞琳愿意离婚，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点点头，汪东城明白了，只是，莫名，胸口很闷。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离开的话不是一句空谈。”保重两字，他就不说了。
　　他脚步一转，就准备迈离，但是，一窒。
　　因为，不远处，僵着一道身影。
　　罗志祥牵着瑞瑞的手，僵在当场。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而很巧，他刚好听到他们最后几句对话，原来，家萱，她又打算离开他。

　　为什么会这样？隐隐约约，罗志祥察觉到，似乎有个症结点在等他自己深入探索，找到真相。
　　没有任何留恋，汪东城迈开脚步。
　　“老爸！”瑞瑞的目光也追着汪叔叔跑了十几秒后，拉回来，不满地用力扯了扯爸爸。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熟眼的那张清秀容颜，让她不爽透了。
　　“老爸，她是谁？”瑞瑞故意问。
　　“……”面对女儿不客气的质问，罗志祥顿时尴僵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家萱了。
　　总不能告诉女儿，她是你爸我的女朋友？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这种话。
　　“瑞、瑞瑞，你、你好！”对着盛气凌人的瑞瑞，家萱一阵紧张，结巴着招呼。
　　此时的瑞瑞某些神态，像丞琳，像极了。
　　“呀，任老师，原来是你呀！”一瞬间而已，瑞瑞眉头松开，露出甜甜的纯真笑容，好象现在才认出她来。
　　现在的瑞瑞，和餐厅里伤心哭泣的瑞瑞完全两个样子，她的唇角明明在笑，但是，黑眸却射出浓浓的仇意。
　　家萱被吓得几欲后退。
　　“爸爸，你说来医院探望朋友，原来就是任老师呀！”瑞瑞还在笑容满面，特意把“朋友”两字说得很响。
　　连罗志祥也被女儿莫名其秒的笑容笑得头皮一阵发麻。
　　家萱脸色一阵苍白。
　　他和女儿介绍，她只是朋友？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修正这个说法，毕竟，他的考虑是正确的，一切都得以孩子为重，只是，自己现在妾身不明的处境，在一声大刺刺的“朋友”两字下，好难堪。
　　“爸爸，任老师怎么住在医院？”瑞瑞眨着眼睛，仰头天真地问。
　　“瑞瑞，家萱她、身体不太好，瑞瑞的弟弟不太稳定，所以——”这话说得很艰维，只是，女儿无论怎么难接受，这个还是事实。
　　瑞瑞快有弟弟了。
　　“哦，原来任老师是坏人，怀了宝宝还踩到香蕉皮了，才住进医院里。”瑞瑞恍然大悟，答非所问。
　　只有坏人才会踩到香蕉皮，瑞瑞的脑海正急速设想一百次坏人踩到香蕉皮，然后紧急被送到医院的糗样。
　　坏人两字，让家萱脸色更苍白了。
　　“瑞瑞，我、我不是坏人——”她小声替自己辩驳。
　　她不是、她不是！
　　“妈妈说过，坏人的额头上没有刻‘坏’字，所以瑞瑞要时刻小心点，以免被坏人骗走！”瑞瑞挺挺胸膛，很不客气地说。
　　坏人最善于笑脸迎人，她差点就是被坏人的笑脸骗倒了。
　　“爸爸，坏人的额头上没有刻‘坏’字，你也要象瑞瑞一样聪明哦！”她还好心提醒爸爸，别被坏人骗走了。
　　罗志祥觉得头痛，撞见家萱和前未婚夫相见，又无意中听到家萱准备离开这么大的秘密，但是，他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女儿折腾到荒谬走板的一幕，闹得哭笑不得。
　　而正欲探索的那个症结点也被打断，一时之间，他没来得及接上那个思绪断层。
　　不忍被女儿欺负到连双唇都泛白了的家萱，他蹲下身，拿出一张大钞票，“瑞瑞，你刚才不是吵着要吃冰淇淋？你自己去小卖部买，可以吗？”现在还是三月初，外面的天气尚寒，要是罗太太，肯定是不许瑞瑞吃冰淇淋，这就是他和罗太太的不同，他觉得小朋友喜欢就好。
　　物质诱惑前，瑞瑞犹豫了，虽然年龄小，但是她知道，爸爸在打发她。
　　那天，爸爸把她独自丢在会议室内的一幕，还深印在她脑海，所以，瑞瑞不能太无理取闹。
　　“哦。”瑞瑞顺从接过钞票。
　　他不忘对女儿交代，“你要乖，爸爸允许你吃冰淇淋，只是，买完了你要马上回来。”
　　本想陪女儿一起去买的，但是，他必须和家萱谈谈，所以要先打发走瑞瑞。
　　“好！”瑞瑞仰头，笑得很可笑。
　　瑞瑞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可爱，这样，她才能打倒坏人！
　　亲眼见到女儿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跑开，罗志祥这才站起身。
　　“家萱，我们好好谈谈吧。”
　　……
　　小卖部里，瑞瑞选完了冰湛淋，店主找回了她92元，捏着这剩余的钱，一边啃着冰淇淋，她一边在货柜上仔细地找，拿起一串香蕉看了看，放弃，拎起一包红豆，看了看，又搁下。
　　“小娃娃，你找什么？”店主好奇地问。
　　老气横秋的样子，象在搞科研一样。
　　瑞瑞眼珠一转，“叔叔，有没有那种圆圆小小的珠子？”香蕉太老套了，红豆不够滑。
　　“跳跳棋？”店主问她。
　　瑞瑞拼命点头：“对对对！”哎呀，她太笨了，怎么想不到跳跳棋！
　　一会儿，花掉剩下的92块钱，瑞瑞捧着店主拿给她的跳跳棋，心情极好，蹦蹦跳跳地走出小卖部。

卷三『坟』
第一章
　　瑞瑞捧着很大盘的跳棋，蹦蹦跳跳，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好象迷路了。
　　“吱！”急刹车的声音。
　　开着红色跑车的司机把头伸出窗外，抹冷汗：“小朋友，走路要当心点！”
　　“叔叔，对不起。”瑞瑞鞠躬道歉，她把自己退到一旁，挠挠脑袋。
　　医院太大，一栋又一栋白晃晃的大楼们又都长得太象，来的路上，她光记着往小卖部奔去，却并没有记住路。
　　正排在跑车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默默的重新又拐回了停车场。
　　被白花花的太阳照得很头晕的瑞瑞，她手里吃到一半的冰淇淋都快化了，但是四处张望的她，却还是不能肯定刚才自己到底是从哪栋楼里出来。
　　“里面左面第三栋，我带你去。”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还来不及反应，瑞瑞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瑞瑞僵硬了一下，仰头看清楚抱起她的来者，这才卸下警惕。
　　“汪叔叔，你还没回家？”
　　“恩，正准备回去。”他体型高大，长腿阔步，抱着瑞瑞向住院楼走去，“以后别离开父母乱跑。”现在无论环境还是社会风气，都不比他们小时候，一个小孩子到处乱跑，着实让人担心。
　　瑞瑞低头凝着汪叔叔胸襟上的一个大印子，那是自己因为化掉的冰淇淋而濡湿的手掌印。
　　汪叔叔的外套脏了，但是，好象他没有嫌弃她。
　　汪东城的腿长，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瑞瑞重新抱回了住院楼。
　　大厅里，罗志祥和任家萱还站在那。
　　他不想惹事，放下她，“瑞瑞，你爸在那，自己跑过去。”他站在这，亲眼确定罗志祥有领到瑞瑞就可以了。
　　但是，被放下的瑞瑞，双手还捧着跳跳棋，却磨蹭着没走，反而仰着头，认真问他：“汪叔叔，你讨不讨厌我？”妈妈现在不在，汪叔叔不用象任老师一样演戏，但是，刚才汪叔叔的举动好象不讨厌她的样子。
　　“不讨厌。”他摇摇头。
　　他没有讨厌她的理由。
　　“但是，你也不会说很喜欢很喜欢我，对吗？”瑞瑞追问。
　　“恩，我们不太熟。”他喜欢讲实话，不喜欢骗人，而且是骗小孩子。
　　很多时候，他宁可不说话，也比自己的嘴钝比较好。
　　他的老妈遇见哪家的孩子都会说很可爱很喜欢，让人实在分不清真假，而他不喜欢太虚伪。他是医生，小孩子在他眼里除了健康与否的分别，其他的他都没特别感觉，对于瑞瑞他没有机会接触，怎么能谈上喜欢与不喜欢？
　　汪叔叔说话实在没有艺术性，就算小孩子听了也会不舒服，但是瑞瑞却笑眯了眼。
　　“那熟了以后呢，你会不会喜欢我？”瑞瑞追问。
　　汪东城想了一下，“应该会。”但是，他们有熟起来的机会？
　　比起任老师的刻意讨好，她喜欢汪叔叔的坦白。
　　“不是电视上都说爱屋及屋的吗？你喜欢妈妈，自然得喜欢我呀！”瑞瑞眨眨眼睛，故意这样说。
　　被童言童语这样直接道破，汪东城耳根冒红。
　　他好象从来没说过，他喜欢杨丞琳吧？这孩子——
　　“嘻嘻，我不问了，我妈说了，不许欺负老实人。”瑞瑞拿跳跳棋的盒子封住自己的嘴。
　　模样特别得生俏。
　　“去你爸那吧。”汪东城虽然是儿科医生，但是他拿小孩子最没办法，尴尬下只能急忙催促。
　　瑞瑞跑了几步，又回头，顿住脚步，眼一弯：“汪医生，其实我不讨厌你！”
　　他一怔。
　　“我只是很喜欢很喜欢爸爸！”不讨厌和很喜欢很喜欢还是很有距离的，所以，原谅她哦！
　　“等吧，等瑞瑞努力过后，还是失败了，可能有一天就不喜欢爸爸了，也许就会改而喜欢汪叔叔了！”她眼眸还是笑眯眯地，但是，汪东城却莫名从她眸底瞧见与年龄不符合的忧伤。
　　“所以那时候，汪叔叔你就算为了妈妈，也一定要一定要爱屋及屋喜欢上瑞瑞，别只光顾着喜欢弟弟哦！”
　　她这都是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汪东城尴尬到想找块土直接把自己埋了。


　　“汪叔叔，瑞瑞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肯定惹她伤心了，瑞瑞允许你这段日子去陪陪妈妈，可以偷走几步！”算报答他刚才把她抱过来。
　　“但是，爸爸要是成功和妈妈合好了，瑞瑞照样也要打跑汪叔叔！”丑话她可要先说在前头。
　　望着扔下几句不知道所云的话，就奔掉的小鬼头，汪东城有点哭笑不得。
　　只是，瑞瑞说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肯定惹她挺伤心？她做了什么？望着瑞瑞奔向爸爸和任家萱的小小身影，汪东城若有所思。
　　他不清楚瑞瑞的行为模式，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瑞瑞不能体谅杨丞琳，对她肯定是个致命打击。
　　想起那张倔然、不屈服的脸孔，汪东城胸口的位置，闷闷的，又泛着奇异又陌生的疼痛感。
　　他定定地看着孩子奔向父亲，终于安了心，回身，他转过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瑞瑞允许你这段日子去陪陪妈妈，可以偷走几步。
　　爸爸要是成功和妈妈合好了，瑞瑞照样也要打跑汪叔叔！
　　瑞瑞童言童语的誓言还在耳旁，当时的他，没有想到，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望着这个孩子淘气的背影。
　　……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又要走？这一次，我又是哪里做错了？”沉默了良久，罗志祥还是问。
　　他不懂，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她为什么又要放弃？
　　难道，又要用另一个三年或者再一个五年的时间去分开去重逢，老实说，这样的分分合合，他累了。
　　家萱低头着，一直沉默不语。
　　“外面风大雨大，你怀着孩子，一个人能去哪？”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罗志祥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淡淡的忧伤神色，就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不想让她吃苦。
　　她扯开一抹淡淡的，藏着忧伤的微笑。
　　“我去日本留学，我想到一处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和肚子里的孩子，简单、平静的生活。”
　　去日本留学？罗志祥皱了眉头，“为什么突然提去留学？”留学不都应该是小孩子干的事情吗？基本象他们这样的年龄了，只会一心好好工作或者办事业，很少还会去想留什么学。
　　“恩，学校安排的。”不想说再见的，但是，心房太难过，她凝着自己脚尖。
　　学校安排？哪个学校福利这么好？罗志祥有着商人的敏锐，总觉得听起来整件事很诡异，疑点重重。
　　会不会，其实，是罗太太在动手脚，刻意分开他们的伎俩？他马上联想。
　　他始终拒绝承认，杨丞琳是真心想离婚。
　　“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你懂吗？而且你还挺着大肚子！”他拉住她的手，他反对，反对她去日本留学，他不放心她。
　　她的柔荑娇嫩细致，这样的一双手，如何去独自生活，如何去独自养活自己还有孩子？
　　“你听着，我不许！”他斩钉截铁。
　　“但是，我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她牵强的浅笑，一句轻声的嗫然反问，问倒了他。
　　承诺，他给不起，她又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真的做一只金丝雀，天天等待着他一点点的垂爱？她可以，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行啊。
　　望着她藏着忧伤与期盼的眼，他窒住了。
　　此时的他，该告诉她，罗太太其实打算和他离婚？这是事实，其实，这个时候他可以把这个消息当成一个喜讯来告诉她，他想，家萱肯定会开心地投进他怀里。
　　只是，是喜讯吗？为什么，他的心房这么不确定。
　　说与不说，在他心里拉锯着。他清楚，说了代表什么。
　　扬扬唇，想笑嘻嘻地告诉她，留下来，他们快有光明了，但是，这句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象被什么锁在了喉间。
　　“我会照顾你的生活，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你别走。”说出口的，却依然只有这一句。
　　家萱很失望。
　　“老爸！”象只小蝴蝶一样，瑞瑞从远而近，扑了过来。
　　罗志祥急忙接住女儿。
　　方才沉肃的表情，顿时亮起。
　　对，他是为了瑞瑞！
　　“老爸，我买了跳棋，我们玩跳棋！”瑞瑞拉着他的手。
　　“好，我们回家玩。”他点头答应。
　　“咦，你不是说要陪任老师吃饭？”瑞瑞露出一脸疑惑。
　　是啊，他和家萱还没讨论出结果，他不能离开。
　　“那我们去任老师的病房玩，我要玩跳棋，马上、立刻！”瑞瑞貌似很兴奋地把他往电梯里拉。

第二章
　　家萱和罗志祥根本没有独处的机会，当他们刚想谈点事情。
　　“爸爸，我要吃苹果！”罗志祥得马上起身去洗苹果，还被要求得削皮，迟那么一两分钟也不行。
　　“爸爸，我要喝水！”
　　“爸爸，帮我丢香蕉皮。”
　　“爸爸，我要看电视，你得坐在我旁边！”
　　罗志祥才刚想挨近病床前。
　　“爸爸，陪瑞瑞玩跳棋！”沙发上，瑞瑞已经在使命挥手。
　　他所有的挽留，都变得没有任何机会，他甚至没有机会和家萱说上一句话。
　　很多次，家萱都想和瑞瑞说话，但是，总是被瑞瑞爱理不理的表情堵回去。
　　瑞瑞只对罗志祥笑，而且拉着爸爸下棋下得很起劲。
　　他们父女亲密无间的互动，渐渐地，家萱看懂了瑞瑞很刻意的敌意。
　　“爸爸，现在轮到我跳了！”瑞瑞的声音吵到让她头疼，根本不能好好养身体。
　　但是，罗志祥对女儿极宠，“瑞瑞好聪明，居然能连跳八下，跳得好厉害！”言语之间，都是满满的骄傲。
　　家萱背对着他们，枕着枕头，被忽略地很不是滋味。
　　终于，罗志祥注意到，一室已经只剩下自己和女儿的声音，他抬眸，“瑞瑞，太晚了，我们回家吧，让任老师好好休息。”有瑞瑞在旁，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和家萱多说一句话。关于外遇，做爸爸的对孩子的愧疚，永远也没法消除。
　　先回家吧，也许等瑞瑞睡着了，他再来医院，和家萱好好谈谈。
　　他起身，体贴的帮忙去关室灯，只剩下一盏台灯。
　　“恩！”一听到可以回家了，瑞瑞快乐的在收拾跳棋。
　　“志祥——”见他们要走，家萱坐起来，慌然喊他的名字，掀开被子匆忙就下床。
　　他怎么能走？怎么能就这样弃下她？！
　　但是，在她的脚尖刚踏到地的同时“，砰”得一声，瑞瑞居然一不小心打翻了跳棋扳。
　　家萱一滑，整个人向墙边倒去。
　　“小心！”罗志祥眼尖，箭步上前，及时拉住家萱的半边身，缓冲了她跌倒的力度。
　　她的另一半身子，已经坐在地板上。
　　“志祥，快叫医生，我肚子不舒服！”家萱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捂着小腹，紧张地冷汗直冒。
　　虽然，跌倒的力量，因为罗志祥的及时一扶，已经缓冲很多，但是，受到惊吓的她，又开始小腹隐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马上意识到是自己女儿闯祸了，罗志祥急急冲出去找医生。
　　家萱坐在地扳上，努力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平心静气下来，这样才能利于保住胎儿。
　　但是，“咕隆”“咕隆”，一个玻璃珠球转到了她的脚边。
　　她愕然。
　　“咕隆”“咕隆”，又一个玻璃珠球转到了她的身边。
　　“我讨厌小弟弟。”
　　“讨厌任老师生的孩子！”
　　“只要有瑞瑞一天，任老师你别想生下小弟弟！”
　　一句话，踢来一颗玻璃珠。
　　一颗接着一颗，张嚣得滚在她脚边。
　　她捂着又隐隐作痛的小腹，不敢置信地瞠大目，瞪望着居然在踢玩着玻璃殊的瑞瑞。
　　一个想法，象电光火石劈入她的脑海，她整个人都发颤：“瑞瑞，你——”她是故意的！
　　而瑞瑞像打量犯人一般地把她从头看到脚，让她看得心里发毛，那神态，仿佛杨丞琳就站在面前，而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任老师，我会和法官说，我要一直跟着爸爸，你要是敢嫁给我爸爸，嘿嘿——”瑞瑞学电视剧里的坏人，抖动肩膀，冷笑几声。
　　“医生，她摔倒了！”罗志祥急急领着医护人员奔入内。
　　“地上怎么这么多弹珠？”医生一入内，就皱了眉头。
　　“我女儿不小心打翻！”
　　“志祥，瑞瑞是故意的！”
　　几乎同时，他们都喊出声来。
　　罗志祥愣了一下。
　　“志祥，瑞瑞想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她太坏了！”家萱焦急地扯住他的手。
　　瑞瑞一定是杨丞琳指使而来的！她害怕，她真的开始害怕。


第三章
　　字字句句里的心碎和无怨无悔，扯碎了他的心。
　　是他，辜负了她，所以家萱又走了。
　　她怀着他的孩子，昨天还差点出事，这副娇弱身体，她要去哪？罗志祥快急死了。
　　他一定要追上她！
　　“老爸，老爸，你走慢点，我走不动！”只是，瑞瑞亦步亦趋、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头。
　　他惊觉，回过头来，瑞瑞已经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任老师走了最好，她绝对不许爸爸再把任老师追回来！
　　瑞瑞觉得自己好象看到了不远方的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快能幸福在一起了！
　　罗志祥站在医院门口，早就寻不到家萱的踪迹。
　　……
　　这几天，瑞瑞的心情都很好，吃晚饭的时候，还哼着歌。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妈妈回来？”她还一脸期盼地问。
　　罗志祥说不出话来，只能耸耸肩膀，敷衍了事。
　　“爸爸，你还说过，我们要去日本的呢，一家三口一起去！”但是瑞瑞还是兴致勃勃。
　　对了，日本，不知道家萱现在到了日本没有？
　　他的手机音乐响起，一看来电，他马上接听：
　　“志祥，我帮你调查到了很多事情，你老婆确实厉害，她拿了一大笔钱，让校方送任家萱出国！”是小华打给他。
　　他就知道真相是这样！果然是罗太太在背后搞破坏！
　　“任家萱是去东京大学，具体情况我再帮你打听！”
　　“好，我明天飞去日本，你后天能查到吗？”他沉吟，决定把家萱找回来。
　　一个单身女人在异国他乡生活，他怎么能放心？！
　　“行，没问题！”小华一口答应。
　　他正想挂断电话，“志祥，等等！”小华喊住他，“前几天我不是答应你，帮你去查你太太的把柄吗？”
　　他皱皱眉头。
　　有吗？他忘记了。
　　“这一查，真是不得了，你太太前段日子真的把公司一些钱给转走了，但是——”
　　“行了，别说了！”他很烦躁地打断。
　　他知道罗太太转走了一部分的现金，但是，他不在乎。
　　就算真的离婚，他也没有向她讨要的想法。
　　“哎呀，我是想告诉你，她为什么转走资金，还有——”
　　他又打断小华的话，“我现在不想提她！”
　　是杨丞琳又一次把家萱逼走了，他现在恼的、在意的只有这一部分，其他的不想听！
　　被他一再不耐地打断，小华终于悻悻闭了嘴。
　　“老爸，你要带我去日本了？”听到讲电话的部分内容，瑞瑞跳入他的怀里，双手搂抱住他的脖子。
　　“呃。”他呆了呆，然后，故作扬起笑，“瑞瑞，爸爸是去日本办点事情，不能带瑞瑞一起去！”
　　瑞瑞一听，生气了，“你明明说带我去日本的！”爸爸怎么可以不讲信用？
　　“下次好吗？爸爸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他想哄慰女儿。
　　“哼，我才不要礼物，你不带我去日本，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爸爸了！”瑞瑞威胁他。
　　最讨厌受胁迫的他，眯了眼，正想强硬的一口回绝。
　　“爸爸，瑞瑞想去日本嘛，瑞瑞好可怜，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你不许骗瑞瑞，骗人的大人会变长鼻子。”硬得不行，瑞瑞就耍出他最受不了的软招。
　　他被缠得简直没办法。
　　……
　　天黑了。
　　四周暗沉沉一片。
　　整间屋子，空得可怕。
　　没有了瑞瑞的相陪，丞琳已经好几晚夜难成寐。
　　丞琳告诉自己，她要沉住气，瑞瑞只是觉得跟着爸爸比较好玩，一旦玩腻了，瑞瑞一定会想念她这个妈妈，知道爸爸其实并不适合她的成长。
　　只要她沉得住气，她就会赢。
　　只是，没有瑞瑞的日子，一分一秒都好漫长。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喂，是瑞瑞吗？”她接起，急急问。
　　但是，电话里传来，“您的电话费已欠费一千二百元——”是欺负无知老人的骗子电话。
　　她挂断。


　　好一会儿，她只是一个人坐着。
　　也许，她应该回公司，找点事做做？反正，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是，一想起罗志祥，她就一阵不舒服。
　　她现在不想回公司，更不想与罗志祥牵扯不清。
　　事实上，前两天，她已经开始着手在找买家，想找人吃下自己手上关于问毅的所有股份。
　　“叮咚叮咚”有门铃声。
　　她匆忙去开门，只是，门外的人，让她意外。
　　“汪医生，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最近恢复的怎样。”本不想来的，但是，总是放心不下，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来亲眼见证一下。
　　“我挺好的。”她淡淡一笑。
　　看起来气色是没有很差，但是，只是笑容太牵强。
　　对于这些，他不当面评论。
　　“进来一起吃饭吧！”丞琳赶紧退开自己。
　　这几天，她都是一个人吃饭，很孤单。
　　“我吃过了。”但是，他的回答还是相当扫兴。
　　“你喝酒？”在餐桌上看到盛着半杯红酒的玻璃杯，汪东城皱皱眉头。
　　“偶尔喝一两杯而已。”不用担心，她酒量很不错。
　　既然他吃过了，丞琳到厨房另拿了一个杯子，替他倒了一杯。
　　“不用了，我从来不唱酒。”他摇摇头，他是一杯也不会。
　　望望满屋子的空寂，他终于问，“瑞瑞还没回来？”
　　丞琳狐疑凝视他，不懂他怎么知道瑞瑞跟了爸爸。
　　“那天我去医院，碰见你先生和瑞瑞。”他解释。
　　“医院？瑞瑞为什么去医院？”丞琳马上紧张追问。
　　“你别紧张，她没生病，是罗志祥带她去……”考虑了几秒，汪东城还是选择告诉她，“任家萱在医院保胎。”
　　闻言，丞琳整个人窒僵。
　　“哦，是吗。”她神情转淡，淡应一声。
　　他们真是毫不遮掩了——
　　也许这样也好，能让瑞瑞认清楚，将来到底是谁最适合她。
　　“让他们去吧，他们越公开，对我拿到瑞瑞的抚养权越有利！”她佯装无所谓。
　　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她会让罗志祥清楚这个道理！
　　这几日，她一直在收集证据。
　　只是，要不要真的请律师出面，她还一直在考虑中，女儿一直是她的顾忌，闹大了，她怕对女儿会有伤害。
　　拿到瑞瑞的抚养权？他一愣。
　　要争抚养权，只有一个可能性，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吗？
　　“你是说——”她要离婚？是这意思吗？
　　莫名的，他的心跳慢了几拍。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抢到女儿的抚养权。”她很坚定，“瑞瑞不适合跟着罗志祥。”先别论大家的恩恩怨怨，单论个性，罗志祥有时候很粗心而且他不定性爱玩，根本不适合抚养瑞瑞。
　　“我觉得如果打官司的话，胜算会很大。”他安慰她。
　　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出庭作证。
　　“恩，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离开女儿。”她点点头。
　　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起，她接起电话。
　　这回。
　　“老妈！”这次，居然真的是瑞瑞。
　　那一瞬间的欣喜，她都掩饰得很好，“你什么时候回家？”她只是淡淡问。
　　她不可以太激动，让聪明的瑞瑞以为，可以威胁到她。
　　“老妈，我明天和爸爸去日本看樱花，你要去吗？”瑞瑞故意说得美美的。
　　她板着脸，“现在日本还很冷，还看什么樱花？！”她故意忽略，今天已经是三月九号，离日本15号的樱花节，近了。
　　“去美国吧！瑞瑞，妈妈已经找人帮你办好了签证，过几天你和妈妈一起去美国看看。”
　　“去美国玩吗？”瑞瑞好奇地问。
　　“如果瑞瑞喜欢那边环境的话，我们以后定居在美国。”她直言不讳。
　　汪东城看了她一眼。
　　“我不要！”瑞瑞马上反抗。
　　“到了那里，你会喜欢。”她态度强硬。
　　“我讨厌妈妈！讨厌你！”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她要爸爸，任老师已经走了，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了呀！什么也不想再听，瑞瑞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放弃想说服妈妈一起去日本的计划。


　　“瑞瑞说要去日本？”汪东城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恩，她明天出发。”丞琳揉揉额。
　　“你太紧张了。”汪东城一眼看穿，皱着眉头，“这样好吗？”她做人吃亏就吃亏在不会适当的放软态度。
　　她泄了气，“我知道，自己太激进了。”她只是太紧张瑞瑞。
　　“我离不开瑞瑞，我很怕她被罗志祥抢走。”她苦笑。
　　汪东城顿凝。
　　“很多时候，不是孩子离不开妈妈，而是母亲舍不得孩子。”
　　所以，即使瑞瑞再伤她的心，她也无所谓，只要能和瑞瑞在一起。
第四章
　　去机场的路上，瑞瑞努力微笑，其实，心情很沮丧。
　　“爸爸，停车！”靠着车窗，见到立在路旁绿油油的邮筒时，她大声提出要求。
　　罗志祥急忙让出租车司机停下车。
　　打开车门，瑞瑞奔了下来。
　　只见，她掂着脚，将一个白色的信封，丢进邮筒里。
　　“你写信给谁？”他奇怪地问。
　　“给妈妈。”瑞瑞很沮丧，“我昨天又惹她生气了。”
　　当时，他也有隐约听到这两母女闹得不愉快，他不忍告诉女儿，虽然她很棒，但是只有歪歪斜斜的“妈妈收”三字是寄不到杨丞琳手中。
　　机场里，瑞瑞一点也没有出游的快乐，她只是很焦躁的一直在闹别扭。
　　“我讨厌这里！”瑞瑞用力跺脚忿忿道。
　　“怎么了？”他们在等飞机起飞。
　　“为什么那个穿制服的阿姨对爸爸笑？”瑞瑞很气愤地控诉。
　　他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大笑出声，“瑞瑞，那个是携程网的推销员，人家推销的时候不对爸爸笑，难道对爸爸哭吗？”因为家萱再次失踪而郁闷的心情，被女儿搞笑的行为弄得郁气一散而空。
　　“还有，那个检查的阿姨对你动手动脚！”她亲眼目睹那个阿姨在爸爸身上摸来摸去，以前，每次听到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夸瑞瑞有个帅爸爸，她就很骄傲，现在，她讨厌爸爸有一双电眼，没有丑丑的大肚皮！
　　“人家那是安检。”不行了，他要笑抽了。
　　“这里的椅子硬死了，我想坐沙发！”瑞瑞又在跺脚，坚决不坐在扎屁股的硬椅上。
　　“我们到日本以后，爸爸定个有沙发的房间给瑞瑞。”他哄慰女儿。
　　“我口渴死了，我要喝水！”但是，瑞瑞还在闹。
　　“爸爸去给你买旷泉水。”他起身。
　　“不要，我要家里烧的开水！”瑞瑞抿紧嘴唇，还在无理取闹。
　　失去耐性，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瑞瑞，你是不是不想去日本？”他终于看出来了。
　　可是，现在就算通知罗太太来接瑞瑞回去，也没有时间了。
　　他赶着上飞机。
　　“我想妈妈，我不想去日本！”机场里，瑞瑞放声大哭。
　　罗志祥觉得头痛，“到日本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就会很开心！”他要去日本，所以，他不纵容女儿改变原定计划。
　　只是，那时的他万万没料到，一念之差，成悔恨。
　　后来，他不曾一次回想，汶川地震前，信鸽迷失方向、猪猡互相撕咬，狮虎不午睡，犬狗老是吠叫，而他的瑞瑞，也莫名焦躁，想回家了？
　　那时候的他，为什么，没有放弃那两张飞往日本的机票？当时的他，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找回家萱。
　　……
　　抵达日本成田机场，因为常常出国拍摄外景，持有国际驾照的他，在机场顺利租到了一辆轿车。
　　“小华，找到家萱在东京的住处了吗？”一拿到车，他就马上打电话回国。
　　“找了一些关系，终于查到了！学校还没有开学，东京的房租太高，她现在暂时住在福岛。”小华告诉他。
　　日本福岛，素有“招福桃源”的美称，是日本屈指可数的游览胜地，家萱很喜欢大自然的风景，会先去距离东京只有二百公里的福岛，他一点也不奇怪。
　　已经困到不行的瑞瑞，半搭着眼皮，倦意很浓地瞧着他，“爸爸，我们要去哪？”
　　“瑞瑞，乖，你睡醒了爸爸就带你出去玩。”他不回答，只是捂住手机，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