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过去……”刘成听她问,本来那么不想提的往事,竟然想说给她知道。“真的想知道么?”
“嗯,不过,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了。”薛敏看着她,语气真诚。
“我的过去,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刘成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一个故事一样。
“伯父的那家酒厂,其实本来是我父亲经营的。
祖父在世的时候,刘家大酒窖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酿酒作坊,我父亲仅兄弟二人,伯父从十六岁开始,就游历四方,对家族产业丝毫不感兴趣。那一年,祖父因身体状况不得不将家族生意交给他认为不争气的二儿子,也就是我父亲,只是因为他娶了我的母亲,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而不是他早就给定好的大户人家的千金,那年我父亲二十四岁,已经有了我,母亲因为生我时难产,失去了生育能力。因为父亲拒绝娶二房,祖父找人迫走了母亲。母亲伤心恍惚之际,失神掉入河中,等父亲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天人永隔了。父亲抱着没有了体温的母亲,发了疯般回家找祖父理论,祖父大惊大怒之下一口气没有上来,当即气绝身亡。父亲一手抱着亡妻,一手拉着先父,一时想不开,猛力撞在墙上,再也没有醒来。刘家一天三条人命,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伯父在出殡的时候赶了回来,抱着襁褓中的我,料理完了后事,勉强接手了酒窖,刘家大酒窖,从此开始衰败。
因为此事在当地十分轰动,伯父知道瞒不住我,索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
伯父待我如亲生儿子,后来他娶妻生子,也一直待我如初。
我帮着伯父照料着酒厂的生意,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那一天,伯父一家被人下毒,连十岁的小堂弟也没有放过,而我因为在朋友家借宿,逃过一劫。那一刻,我痛恨我活着,生不如死啊。我一个人料理完伯父一家六口的后事,那时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到凶手,我发誓要找到凶手,我要杀了他们全家,连他们家的狗都不放过,可半年过去了,横冲直撞的我,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再后来,经人指点,我去了西点军校,在西点,我是全校最刻苦最不要命训练的人,也是在西点,我接触到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共产世界仿佛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于是我加入了国际共产组织,因为某些考虑,回国后直接潜伏到了国民党军令部。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