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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甜文】若你只是静静走过(TF)BY雨后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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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樱花如雨纷飞的午後,如果你只是静静地走过。 

如果你不曾对我微笑,也许我的人生将会有完全不同的遭遇。 

  

海波拍击在弯曲的岩岸上,激起半天高的白色浪花。风势凛凛地吹袭,刮得面上隐隐生疼。 

英国的天气总是阴沉,连个日出都吝啬的紧。手冢国光双手交叉胸前,面无表情地盯著海天相连 

的那一线。 

他还记得,在澳洲的那个清晨所看到的美丽的日出,火红的日轮从海平面探头升起,四周安静地彷佛还能听到海水被烧灼後那滋滋的声响,浮云静落,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迷恋上日出的景象。 

  

「手冢,差不多该出发了。」冷静沉稳的女声从背後响起.,那是他现任的经纪人-藤本。他有很好的经纪公司,派给他的担当经纪人也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精准确实,寡言少语,每次开口提供给他的都是必要资讯。 

  

於是他转身,点点头,迈开步伐,乘车前往机场,回日本。 

  

手冢国光素来是不断往前进的,不光是那时间上的意义,他的人生态度亦如是。 

手冢国光很少回顾过去,也很少後悔,因为他是如此认真地对待他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以一种严谨端肃的态度面对他的人生。 

  

他也很少去想未来的事,与他的一位朋友有极大的差距,正如同他曾经对那个人说过的:「他没有空想的兴趣。」 

  

活在当下,对很多人来说是个Slogan,但对手冢国光而言,他可以甚至不知道这句经常出现在众多报章杂志人生励志专栏或者企业员工教育训练的讲义上的标语,但却身体力行地实践得比谁都切实。 

  

但是出奇地,他却从未缺席过中学时代社团的同学会。 

这以一位肩负全日本期望的职业网球好手所相对应四处征战海外网球联赛的忙碌生活而言,实属不易。 

  

一般人在收到同学会的请柬时,通常会一边回忆著那些过往美好时日,一边欣喜地前往参加,但也通常一到会场就开始後悔,毕竟岁月催人,不仅青春流逝,连当初那些熟悉亲密的感觉也在各人多年来各自展开不同的人生中显得分外疏离。 

害怕寂寞的人,在收到第二次聚会请柬时,很难不感到迟疑。 

於是缺席的人逐渐增加,最後各自分飞,名符其实地再不相见。 

  

上述的状况,并不适用於青学网球队。 

大部分原因是他们的部长从不缺席,剩下的人也必定乖乖报到。而这也在无形间塑造了某种氛围,那永不变的部长,永远的冰山表情,彷佛那些美好的旧日仍然延续著,从未远离。 

  

於是不管是现今已在广告公司出人意表地担任创意总监管理职的菊丸,也脱下了在与业主讨价还价时的剽悍,重新天真活泼了起来,赖著在旅行社担任导游的大石撒娇。或者更加出人意表目前在某幼儿园担任保父的海堂,其实他并未有很大改变,只是当大家听说他目前在幼儿园小朋友人气排行居冠时,忍不住维持了段很长的沉默,如当年在机场送越前离开时,听到那段不像玩笑的玩笑时同样的反应。可惜这次少了个人跳出来弯眼笑著打圆场,所以大家只好假装没这回事,过了好久才逐渐让凝滞的气氛再度活络起来。 

  

手冢国光坐在柜台边端起茶杯徐缓啜饮,隔著蒸螣的热气,他面无表情地望著榻榻米上四散坐落著的诸位队友。每次聚会,他总是这麼远远坐著,观察著队友的欢笑喧闹。并非刻意疏离,只是无法加入。就像缺了什麼催化剂般,他依旧是化学反应中重要的一环,只是反应的速度更加缓慢了。 
 


1楼2007-03-03 17:40回复
    你这个卤素! 

     

    似乎有人这麼骂过他,但面对著的表情还是那样温和的微笑,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骂。 

     

    还好有我每天不辞辛劳地刺激你。 

     

    那人呵呵笑著。 

    随著岁月增长,他越来越觉得当初那人对他所付出的努力实在值得钦佩。 

     

    可惜……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二学长还是不来吗?」越前盯著杯子,声音不乾不脆地含在嘴里。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与手冢国光的年年出席恰恰相反,十年来的同学会,不二周助惯例地缺席。 

     

    「这也是没办法的,不二他很忙,工作性质又不固定...」大石赶忙打圆场,不想好不容易活络的气氛又被搞僵。 

     

    「说忙大家也都很忙,工作性质不固定的话,小不点和部长也很不固定,可是他们不都年年出席吗?」大声抗议的是英二,不二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亏他们当年感情这麼好,十年来却断绝音讯,难道不二真的一点都不想他吗? 

     

    「英二,不要这样!」大石苦恼地劝阻。 

     

    「不二应该在肯亚。」开口的竟是始终沉默的部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晶亮了起来,都聚集在他身上,手冢八风不动地进一步解释,「我在近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关於狮子的群体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什麼啊,还以为不二学长和部长保持连络呢! 

     

    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国家地理杂志上Photographer-Fuji Shusuke的名字,自此之後,他们也仅能从每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上寻找不二飘忽的行踪。 

     

    纵是如此,也足感欣慰了。 

    至少,相较於初中之後的杳无信息而言,能得到他依旧存在这世间的证据,虽然见不到面,却也彷佛他并未远离。 

     

    会後,英二醉了,趴在大石的身上撒赖。「大石,我很想不二啊!你能去叫他回来吗?」 

     

    「英二,你醉了。」 

     

    「我知道我醉了,但与这无关。只是你不觉得少了不二,我们青学网球部就不完整了吗?」 

     

    大石一时无言以对,反倒是下意识地目光飘向肃立一旁的手冢。 

     

    手冢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开口,化解一场僵局。「大石,你带菊丸回去休息吧。」 

     

    「嗯。」大石笑著点点头,低头又哄著英二。「英二,我送你回去,好吗?」 

     

    「大石,你知不知道,我好寂寞...」喝了酒,英二开始嘟嘟囔囔发起牢骚。果然,目前的工作不符合个性,累积了许多压力吧!「虽然一开始工作的内容我也很喜欢的,但不知怎的,一切都变了...」 

     

    「英二...」 

     

    随著逐渐变小的身影,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 

    手冢望著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怔忡。 

    不知怎的,一切都变了... 

     

    从什麼时候开始的,又是从什麼时候结束的。为何明明从未言明,却无法像当初那模糊暧昧的情绪一般,消逝淡化在漫长时光的尘埃中呢? 

     

    不二...你,现在好吗? 

     

     

    让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回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浮云白日,山川庄严温柔。 

     

     

    藏身在草丛中,不二屏气凝神地等待著新旧狮王斗争的结果。而後,胜负揭晓。曾经的狮王终究禁不起岁月的考验,输给年轻力壮挑战者的挑衅,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狮群。 

     

    「唉...」伸手停下摄像机,不二不由得深深叹气。 

     

    「舍不得吗?」同行的另一位摄影家艾薇.苏利文笑著问他。 

     

    不二点点头,「可惜,布敦是个好狮王的说...」 

     

    「我也很喜欢它,不过岁月催人老,这也是自然界的定律,没办法的事。」苏利文耸耸肩,开始收拾起机具。她向来是个飒爽的女子,独立,坚强,浑身散发著自信的光彩,令人不喜欢也难。 

     

    「你还是那样看得开啊!」不二也笑了,一如往常地眉眼弯弯。 

     

    「不然能如何?别忘了,我们只是旁观者。要是在拍摄略食者专题的时候突然慈悲心大发,想拯救即将被猎食的小牛小羊,那还得了?」


    2楼2007-03-03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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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利文皱眉认真的模样引得不二低笑出声,的确,那可真是大问题,恐怕就算在非洲大草原待上三个雨季,也交不出任何一支像样的纪录片吧! 

       

      「现实主义确是必要的。」停下笑声後,不二说道。「不过啊,要胜任我们这种工作,没有一定的浪漫主义也是撑不下去的呢。」 

       

      要在不惊扰自然环境下进行拍摄活动,当然不能期待豪华的食宿享受,若非真心喜爱大自然,谁能有恒心毅力地一干就是三四年呢? 

       

      在搭乘吉普车回营地的路程中,不二支颐望著窗外的尘烟,苏利文则望著不二的後颈,浅棕色的碎发随著车体晃动而摇曳,她一直觉得以不二的外貌应有西方人的血统,没想到竟是纯种的日本人。 

       

      「好歹待了快半年,明天就要搭机回纽约了,有点舍不得呢。」苏利文笑著说。 

       

      不二回过头来,眉眼弯弯地点头。这是他喜欢和苏利文搭档的另一个原因,她很了解他在想些什麼,这省了许多沟通的力气。 

       

      「苏,下一次一起去喀什米尔高原吧!」最近反皮草的保育话题又热了起来,他已准备好藏羚羊的拍摄专题提案,等回到纽约,就可向总部提出了。 

       

      「你又受了什麼刺激?」别人提案的动机她不明了,不过若是不二主动提出,绝对是出自这家伙的任性。 

       

      「最近看了部可可西里巡逻队的电影,挺感动的。」不二的声音低沉温柔,当他在叙述某件事情的时候,总会营造出某种特殊的氛围及魅力。「电影里提及,当你踩在可可西里的土地上时,都有可能是开天辟地以来人类留下的第一个脚印。而且...能那麼靠近天空,晚上的时候看到的星星,一定也特别地漂亮吧...」 

       

      苏利文笑著摇摇头,「你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所以才非得与你搭档啊!」不二也笑,这几年培养出的合作默契已升华近化为深挚的友情,和苏利文在一起是很愉快的,和她一起工作,总令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那时的他还不晓得什麼叫做孤独,尚拥有著 

      那名为无知的幸福。 

       

       

      难道 鸟必要自焚才能成为凤凰, 

      难道 青春必得愚昧, 

      爱 必得忧伤? 

       

       

      结果他们没能去成喀什米尔高原。 

      总部最近正进行著一个大企划,有一半的人手都跑埃及帝王谷去了,像他们这样的摄影专才一回到纽约,又怎能被放过? 

       

      「早知道就不白坐那麼久的飞机了!」走出国家地理杂志的大楼,苏利文伸著懒腰抱怨著。要是知道过没多久又要坐飞机回非洲,当初何必千里迢迢飞回纽约报到呢? 

       

      「呵呵,好歹赚到了几天假期啊。」不二微笑道。 

       

      亏得苏利文当下的不悦表现的够『明显』,总编打死不敢叫他们明天就去机场,多了这一个星期的空档,可得好好想想如何打发呢? 

       

      「那麼,你有什麼计划呢?」 

       

      「嘿,早想好了,我要去White river泛舟。」苏利文是个行动力超强的女人,当她想到什麼,总能很快地化想法为现实。 

       

      「一个人?」随口问问,并非想打探什麼。 

       

      「不然你要陪我?」苏利文一挑眉,却是有意的邀请。 

       

      「呵呵,还是算了吧!我没你勤奋。」不二轻笑著摇头婉拒。 

       

      苏利文耸耸肩,「就当你没这福气。」她转身离去,背著他摇手再见,「自己好好保重,一星期後见啦!」 

       

      不二微笑著望著她离去,心里却想著,接下来的这一周,又该如何打发呢? 

       

      结果他没有回家。 

       

      虽然同在纽约市,但不二并未回到上西城的老家,整整一个星期,他都缩在自己位於格林威治村的不到十坪美其名为工作室的小窝。 

       

      也不为什麼,只是回去的话又得面对严肃的老爸和日益唠叨的老妈,感觉甚至比工作还要疲累。 

       

      想想他也才刚过二十六岁,已经到拉警报的年纪了吗?老妈镇日要他带女朋友回家,唉,是不是找个机会请苏利文友情客串一下,舒缓舒缓又逐渐紧绷的亲子关系呢? 

       

      打开电视,不二不禁怔愣。啊,原来,法网公开赛开打了呢!


      3楼2007-03-03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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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样看我,不要试图揭穿他心底的秘密。手冢,你知道吗?你的问题,让我心里沉沉地痛。 

         

        「如果构成障碍的话,将我从正选中除名吧。」 

        当时,他似乎是这麼回答的。 

         

         

        重峦叠嶂,将我的双眸遮掩 

        再见我爱 让我越过这陌生的涧谷 

        隔著深深的郁闷的空间, 

         

        哭泣 

         

         

        冰帝之战,他双手抱胸,似乎竭力想隐藏那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手冢! 

         

        他心中大声呐喊著,可事实上一个字也发不出声。紧紧咬著发白的下唇,紧到几乎溢出血丝。 

         

        输给小景有那麼难以忍受吗?你任性妄为和越前比赛,我都可以忍耐下来,还要挑战我的极限到什麼程度?手冢国光,伤害自己是这麼好玩的事吗? 

         

        不管躲到什麼地方,他还是找得到他。 

         

        近郊的公园里,隐蔽的树荫下,破碎的水珠滴落青翠的草丛中。 

         

        「不二...」低沉的声音满是犹豫。 

         

        手冢国光,这样就想搏取他的谅解,你的人生未免太轻松了。倔强的男孩赌气擦乾了眼泪,还是不肯回头。 

         

        「不二...」话声转为叹息,一直以来比任何人都坚强的男孩,第一次流露出感伤。「对不起,我输了。」 

         

        他微微转头,棕色的碎发下,幽蓝的眸光潋灔。 

         

        一向比任何人都冷静的男孩,一向被戏称为万年冰山的男孩,这次不用费力确认,那张比谁都英俊的脸庞上明明白白写著歉疚。 

         

        「其实你才是最任性的那个。」这些年他根本是白背黑锅了。 

         

        「我知道,对不起。」深邃的瞳眸凝视著对面的他,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对这次的比赛有出乎意料的执著。眼前的少年棕发飘飘,想伸手抚摸,但肩膀疼得举不起来。 

         

        「很疼吧。没法出力了吗?」不二伸手捧起他的左臂,小心翼翼地似乎捧著什麼珍贵的易碎的物品。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凝视面前他低垂的发下隐隐颤动的棕色的长睫毛。 

         

        若非那风儿继续吹拂,鸟儿继续鸣啼,时光似乎已静止了在这一刻。不二白皙的手背轻轻下滑,握住他宽大温热的手掌。 

         

        抬起幽蓝色的双眸,他仰首凝望著他,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很认真、很认真。 

         

        「请好起来,手冢国光。」那是他唯一的期盼,心愿,以及祝念。 

         

        「嗯。我会的。」坚定地点头。不为别的,只为能在他想的时候就可以紧紧握住此刻掌心的这只手。 

         

         

        他去了德国,离开的前夕找了他上天台谈话。 

         

        说了什麼他不太记得了,只记住了彼此心底都明了却从未出口过的声音。 

         

        ——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他们只是朋友而已,虽然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的时候他会想到手冢国光,虽然每天上课走神的时候他会想到手冢国光,虽然每天中午休息时他会想到手冢国光,虽然每天经过网球场的时候他会想到手冢国光,虽然每天跑步的时候他会疯狂地想念著手冢国光。 

         

        虽然晚上收到他的mail时,他的手指会情不自禁地颤抖。虽然偶尔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他得费好大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至於哽咽。虽然他仍然坚持告诉自己并没有喜欢他,但每天的日记里满满的都是手冢国光。 

         

        尽管如此,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集训营里他突然出现,他是事後才知道的,可是没来得及生气,蹬蹬地跑出阳台,扶著栏杆,朝黄昏操场中的他微笑。万道霞光中,他回首转身,挺拔的身姿英俊得像天神一样,让他感动到想哭。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不用言语,只要一个眼神的交会,世界已经充足完满。 

         

        「记得说过要好好的打一场吗?」夜晚,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双手背在身後,眯著眼笑著问他。 

         

        「我会安排。」他轻点头,眸光比星空还要闪耀。 

         

        他永远不会知道此刻自己笑的有多甜,故作爽朗地拍拍他,大步往宿舍房间走去。「那一切就交给你罗,部长!」


        11楼2007-03-03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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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站在幸福的山巅时,任谁也没有警觉,下一步将要面临就是毁灭的谷底。 

           

           

          「喂,裕太,今天爸爸回国喔,要记得回家吃饭喔。」 

           

          结束社团活动,换好衣服,不二没像平时与队友闲扯哈拉,迳自背起球袋往校门外走,一边拿起手机联络弟弟。 

           

          「嗯,嗯,我现在要回去了。就这样罗,待会见。」 

           

          还没出校门,菊丸就扑了上来,不二踉跄了下,眯眼笑望著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大猫。 

           

          「不二,你爸今天回国啊?」 

           

          好歹同班三年,菊丸也知道不二的爸爸是外商公司的职员,长期派驻在纽约,一年大概只有两三次的假期可以回家与不二他们团聚。 

           

          「对呀,应该早上就到了。所以今天要快点回去呢。」因为相聚时间稀少,所以家人间都有默契,当爸爸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应当尽可能排除外务,珍惜家人团圆的时光。 

           

          「好吧,那只好放过你了。」菊丸嘟著嘴,满脸遗憾。「本来大家今天约好去河村家替部长接风洗尘呢。」 

           

          「呵呵,那真是太可惜了。」不二眉眼弯弯笑道。 

           

          「不二,你的表情和话的内容一点都连不起来!!」菊丸瞪眼指控他的不诚恳。 

           

          「呵呵。」不二只是笑,眼角馀光不经意地瞥过总是落在人群最末端的那人,知道他也在看著自己。 

           

          ——手冢不会介意吧?如果真的介意的话,可以再找时间单独请吃饭喔!眨眨眼,对他传达著这样的讯息。 

           

          手冢别开视线,满头黑线。依往常的经验判断,不二的请客吃饭,最後掏出钱包的人都是他。 

           

          不二呵呵笑,开心的不得了,原来自己的美德真多,不仅心地善良,还很慷慨呢! 

           

          「我先走了,拜拜!」不二笑著对众人挥手,快步奔往家的方向。 

           

          才要掏出钥匙,家门却突然被撞开,不二吓了一大跳,反射地往後退,好险鼻子没被撞扁。 

           

          「由美姊,怎麼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素来优雅美丽的姊姊。 

           

          由美子匆匆瞥了他一眼,那红透的眼睛和泪水让不二再度震愕当场,不待他挽留,由美子掩著嘴巴呜咽地奔出家门。 

           

          「由美姐!」不二跟出家门从後面大声唤她,但由美子头也不回,迳自奔远。 

           

          发生了什麼事?不二惊讶著进入家门,只发现客厅一片狼籍,像经历了世界大战。「妈?」母亲一边收拾著凌乱,一边默然垂泪。「爸!?」父亲脸色苍白地按著左胸下方,坐在沙发上不停喘气。 

           

          「淑子,别哭了!」父亲开口,语气极度不耐烦。「她竟然敢说出这麼不孝的话,好,以後我也就当没这个女儿!爱当狐狸精,就去当狐狸精吧!管她自甘下贱,反正我没有管她的资格!」 

           

          「你何必也跟著说气话?」事情闹成这样,淑子的眼泪哪停的了。「等由美子回来,我们再好好劝她。」 

           

          「她肯定是去找那男人了,还会再回来吗?」不二父亲的脸上除了气愤,还有痛心。若不是那男人的老婆铁心把事情闹大,甚至闹到他的公司,mail传到纽约,让他顾不得排定的年休档期,立刻订了隔天的飞机,赶回日本。 

           

          但或许真如由美子所说,他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就远赴海外,从没参与他们的成长过程,称得上什麼父亲,有什麼管教他们的资格?掩著心口,不二父亲喘得更急了。 

           

          「别气了,小心血压。」高薪相对的就是健康的代价,投身世界压力最大的Wall Street工作,没有患上文明病才是奇迹。 

           

          「爸...你们...」不二站在玄关,不知该怎麼进去。 

           

          「周助,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你扶爸爸上楼休息吧。」淑子擦乾眼泪,故作坚强地对他微笑。 

           

          「...是。」也只能如此了吧。不二将球拍袋放在门口鞋柜上,扶著父亲一步一步缓慢上了阶梯。 

           

          那天晚餐气氛诡异,晚回来的裕太一头雾水,正想问由美姊哪去了,大腿一阵刺痛。 

           

          「哥,你干嘛啦!?」 

           

          「没有啊?怎麼了?」不二笑得眉眼弯弯,但任谁都知道当不二摆出这表情的时候,最好别想要反抗,否则将落得恐怖的下场。


          12楼2007-03-03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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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去纽约!」不二坚持著反对。 

             

            「不去纽约留在这搞同性恋,你还真出息!搞清楚老子是为你好,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关心当成驴肝肺!」 

             

            不二颤抖地後退了一步,同性恋,同性恋,他从没细想过这三个字的社会价值道德涵义,现在一下子全都丢到了他面前,像枚深水炸弹炸得他世界翻天覆地。 

             

            「我...不是你说的...」他断断续续,怎样也吐不出那三个字。可是只有那样单纯炙热的意念在心中历经烈火後益发清晰地浮现。「我只是喜欢手冢国光,只是这样而已!」 

             

            「你——」乖乖认错也就罢了,如此羞耻的事也敢拿来说嘴!?不二父亲一下怒火攻心,箭步向前就要赏不二个巴掌。 

             

            啪! 

             

            「妈!」不二惊叫。 

             

            淑子唇畔挂上了血丝,仍然努力微笑。「你们都别吵了,是我不好,没有带好孩子们,是我不好。」 

             

            从小,周助和妈妈的关系特别亲近,淑子总是说,周助是难产的孩子,活下来得之不易呢!长大了点,他才知道,淑子生他的时候引发血崩,才真的是活下来得之不易。 

             

            眼泪被逼聚在眼眶,不二睁眼,怒瞪父亲的视线青火燐燐,开口的语气阴气森森。 

             

            「你凭什麼管我?五岁你就去美国,十年来我们见到你的次数用手指数得出来,除了金钱,你尽过什麼当父亲的责任?没有你,我们一样过得很好!我不需要你突然出现干涉我的生活!」 

             

            不二没有和由美子串通好,也从未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他并不知道这段话与前些日子由美子所说的并无二致。 

             

            不二父亲整个人僵住,青白著脸色,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气,手指著他,抖如风中残烛。 

             

            「老公!」幸好淑子有警觉,推著不二快叫救护车。 

             

            不二父亲心脏病发作,幸好抢救及时,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坐在病房外面,不二肘撑在膝盖上,手撑额头,不知道怎麼进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周助...」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了下来,淑子面容疲惫地靠近他。 

             

            「妈...」他抬头望她,棕色的碎发半覆盖著他白皙的脸,看来有些脆弱。 

             

            「周助,你话说的太重了。」淑子轻轻叹息。「不管怎样,爸爸都是为你好。你们都是他的宝贝,那些话...太伤人了。」 

             

            这些他都知道,当时只是气昏头,但他又怎会忘记从小到大,每次只要爸爸回来,就会拿著照相机或摄影机对著他们三个孩子猛拍,临行前在门口有些感伤地笑著,拍拍满是相片和录影带的皮箱,说,还好我有精神食粮。 

             

            不二垂首,手掩面,泪水在掌心窜流。 

             

            淑子抚著他的後颈,轻轻叹息,「周助,听话,一起去美国吧。」 

             

             

            「怎麼回事啊?老爸怎麼突然住院!?」接到通知的裕太从学校匆匆赶到,一脸焦急与茫然。 

             

            在医院门口,他与裕太遇到。 

             

            「哥?」不二周助的脸色苍白,眸光幽深。裕太愣了下,没有笑容的老哥,他真的很不习惯。 

             

            「裕太,你要好好珍惜此刻无知的幸福。」裕太的单纯,他一直很羡慕。 

             

            「嗄?」 

             

             

            步出急诊室大门,夜风沁凉,星空依旧灿烂。然而天下之大,他漂泊的心又有何处可以投靠? 

             

            他漫步行走,将东南西北完全抛诸脑後。如果上天有灵,请指引他的方向,如果万物有情,请给他一个容身的空间。 

             

             

            如果世间犹有怜悯,请留给他一个流泪的角落。 

             

             

             

             

            「不二。」他语气平稳,但显然是惊讶的,没想到会在家门口遇见他。 

             

            「呦!」他对他微笑打著招呼,就像当年雪天在医院门口等他出来时一般。 

             

            「怎麼来了?」手冢打开门,正想请他进来,不二却摇摇头,「不要打扰了。」 

             

            「不会的。」他对他来说,永远不是个打扰。 

             

            「呵呵。」他只是笑,什麼也不说。 

             

            手冢盯著他,万般无奈。「不二...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要笑。」在他面前,他可以不须掩蔽。


            14楼2007-03-03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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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他还是笑著,却只觉那声音竟有些破败苍凉。 

               

              手冢背靠在门前,双手扠在外套的口袋里,凝望著他,直到他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伪装的面具一块块地残破往下掉落。 

               

              「手冢,你说我们是朋友,真的吗?」他努力想笑,却不知为何,比哭还难看。 

               

              手冢沉默,像在审慎的思考,斟酌这问题的答案。良久,他终有动静。「不二,其实我...」 

               

              在德国的日与夜,在梦与醒的边界,在呼与吸的瞬间,他不知怎麼说服自己,如此程度的思念,仅仅因为单纯的友谊。 

               

              蓦然手指压上了他的唇,止住了他未出口的答案。手冢感受著他指尖冰凉的感受,正对著他重新眯起的眼眸。 

               

              「等一下,等一下再说。」不二微笑,努力地微笑。「晚上应该没事吧?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就算有事,也是没事。 

               

              手冢进屋拿了钱包,随口交代,便与不二连袂搭上了电车。电车的路线他记忆犹新,好像他去德国之前,大石邀大家一同登山观看日出也正是这班列车。 

               

              手冢疑惑地返头看不二,不二还是眯著眼笑,什麼也没说。 

               

              到站下车後,不二终於开口,「手冢,你说我们看得到日出吗?」 

               

              他的脸色徬徨犹豫,像个无助的孩子。手冢心微微刺痛,情不自禁地拉起他的手,而那正是他远赴德国治疗的所有目的。 

               

              「会的。」他点头保证,而他笑了,神情多像个孩子。 

               

              他们手拉著手,一同走上崎岖的山道,丛林荫盖,漆黑没有月光,可是有你在身边,只有温暖,什麼寒冷、什麼恐惧都隔绝在几千里外。 

               

              走上山顶,天还沉沉未亮。 

               

              「黎明前总是特别黑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蹲在角落,两人亲密地肩靠著肩,如同往昔,他天南地北地说著所有片刻的浮想,他沉默安静地承接著一切由他而来的讯息。 

               

              他仰著头望天空,眉头隐蹙。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明明还能见到星星的,怎麼此刻空中却乌压压一片,连星星也藏起来了。 

               

              「小王子的作者是在夜间飞行时摔死的,如果能选,我也要这麼浪漫的死法。」 

               

              「不二,你不会死。」他皱眉,不喜欢他死亡的这种想法。 

               

              「人总是会死的,早晚而已。」他反驳,他当然会死,又不是妖怪。 

               

              「...」 

               

              沉默是最好的抗议,不二再会瞎缠,也不得不屈服。他耸耸肩,「好啦,不说了。」 

               

              东方有渐渐隐白,不二的眼光全被吸引了过去。傻气也好,胡来也罢,他赌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看到日出,就留下。 

               

              晨曦占据天空的领域渐广,但云雾浓重,金色的日轮始终不见踪迹。 

               

              不二继续微笑。没有关系,当日大家一夥上山,不也等了好一会儿才守得云开见日出吗?所以他兴奋著,抖擞著,耐心等候。 

               

              只是云层背离他的冀望逐渐巑簇累积,他缩紧著肩膀,抖擞著,仍不放弃希望。 

               

              「不二,你冷吗?」山顶气温本来就低,他衣衫又如此单薄,手冢脱下外套,打算让他披上。 

               

              「没关系,不用,我不冷。」不二推著他递过来的手,眼眸紧盯著东方天白,一丝也不肯错漏那即便稍纵即逝的韶光。 

               

              然而,天公似乎打定主意与他作对了。 

               

              细细的雨丝绵绵地从天空飘落,他的笑,有一点僵硬。 

               

              而後雨势逐渐变大,天空被乌云占据覆盖,原先的曙光也被隔绝在遥远的九霄云外。 

               

              他的笑,只剩一个僵壳,失神地望著遥远的天空,就像看著他仅存的希望,一点一点,瓦解破灭。雨丝由绵成线,濡湿了头发脸颊。 

               

              「下雨了,你还是穿上吧。」手冢不想他受寒。 

               

              听见他的声音,不二终於转回头,眼神空洞惶乱。「呐,手冢,你不是说我们看得到日出吗?我们要等到什麼时候?还是我们来的太晚,一切都已错过?」 

               

              「不二!」从没看过这样的不二,手冢心里也有些发慌。「你别这样,明天我们可以再来。」只要他想看,哪怕每天,他都可以陪他来。 

               

              「没有明天了!」他大叫著,美丽的脸上混杂著悲伤心碎。「手冢,没有日出,就没有了!」 

               

              「不对,我们还有无限个明天。」他好不容易从德国回来,一切正要重新开始。 

               

              他怔怔地望著他,所有他疯狂眷恋著的一切,不过转眼而已,怎麼变得如此荒谬。 

               

              雨突然变的好大,哗啦啦的,像有人从天上倒水。他头发衣服都溼透了,棕色的发丝贴在白瓷般的额头上,发下的那双眼,潋灩得像随时可以掐出水来。 

               

              「...手冢,喜欢我吗?」苦笑著,他问。 

               

              「喜欢。」毫无犹豫。 

               

              「不对,不是这个答案。」他哀愁地苦笑出声,频频摇头。「手冢,你要说,我们是朋友,顶多是友情的喜欢。」 

               

              「不只友情。」经过漫长时间的考虑,现在的他无比确定。 

               

              不二猛然睁开眼,细长的眸子喷出青色的火光。「不对,手冢国光,不对!」 

               

              他焦燥地,紧紧拉住他双手,激动地摇晃他。他觉得自己有确实表达出愤怒,就像父亲对他的那样,他要将他们两人都导入正轨,父亲是对的,他太年轻,不知道玩火的後果。若只是他也就算了,手冢国光,日本网球界的希望,他怎能任由自己任性的游戏,为他本应是康庄大道的人生布满了陷阱和荆棘。 

               

              「呐,手冢,你说,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你说,对吧!呐,对吧!」他狂乱地摇晃著他,反覆地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透露出多少心碎和仓皇。 

               

              他凝凝地望著他,只觉得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被晃碎。 

               

              不二,是拒绝吗?这就是你的选择? 

               

              「呐,手冢,再说一次啊,我们是朋友!」 

               

              到最後,他的声音满是哭音,雨中,他悲伤的脸纵横著无数道的水痕。紧揪他衣袖的手指颤抖,手冢国光低著头,没有接触他青色的乞求的目光。 

               

              也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个一直以来比谁都坚定、坚强的少年,他垂著头,雨滴从发丝末端不停滴落。 

               

              整个人像被抽乾,胸口空洞洞的,想哭。 

               

               

               

              故事开始於樱花飞落的午後,结束在滂沱雨中无声拥抱的清晨。 

               

               

               

               

              至於最後的那场球赛,也是後话了。 

               

               

              tbc....


              15楼2007-03-03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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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朝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 

                馀生将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霭里向你深深俯首 请 为我珍重 

                尽管他们说 世间种种最後终必成空 

                 

                 

                不二浑身溼透地回到父亲住院的医院,裕太站在病房门口,神情不安地看著他。 

                 

                「怎麼不进去?」即使疲惫,不二总是不会忘了对弟弟的关怀。 

                 

                裕太指指半掩的房门,「由美姊回来了。」 

                 

                不二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後,由美姊伏在父亲的床前哭得伤心,父亲脸上还罩著供氧器,但却抬起手来抚摸由美姊棕色的头发,脸色和缓。 

                 

                由美姊大他7岁,两年前还是文学系大二学生的时候修了一门客座讲师的课,客座讲师的另一个身分是有名出版社的老板。他年轻,俊挺,倜傥,风流,有思想,有才华,有金钱,有社会地位,他有万般的优点,却掩盖不了一个天大的缺点——他已婚。 

                 

                可是爱情的来临,进展,及陷落都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课後,讲师邀请由美子到他的出版社打工实习,由美子对她的老师兼老板景仰崇拜充满旖旎的幻想,她的老师兼老板对由美子的青春娇豔毫无抗拒的能力。 

                 

                所以事情就这麼发生了。 

                 

                不伦的爆发点是那男人的老婆在男人衣袋中找到一张医院的验孕证明。 

                 

                由美姊离家出走後,去找那男人寻求庇护,但却只从他手中拿到一个信封袋,里面厚厚满满尽是白花花的钞票和一张堕胎同意书。他们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男人在外拈花惹草是他有能力有本事有办法,要闹到了妻离子散家庭四分五裂,那就只是八卦闲聊的题材惹人笑话而已。 

                 

                由美姊纯真的感情就这样被糟蹋,还留下了一个还没出生就被爸爸抛弃的孩子。 

                 

                父亲伤感地抚摸著由美姊柔软的头发,眼眶噙著泪水。女儿回来就好,哪怕有过天大的冲突,但父母永远会张开双臂拥抱倦鸟知返的骨血心肝。 

                 

                病房里由美姊的哭声撕心裂肺,不二和裕太站在病房外光是听著,都很难不被感染。裕太的眼眶红红的,发现不二转头看著他,脸红著啐了声看什麼看,转过身去用袖子奋力搓揉自己的脸。 

                 

                不二浑身溼透,医院里冷气强劲,他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双手环抱起自己。 

                 

                和由美姊的悲惨愁苦比起来,自己满怀的忧伤似乎也人轻价微了起来呢。 

                 

                父亲出院後,一家人团圆。裕太被告知一家人即将迁往纽约,一脸困惑著,却也不得不接受,返校办理休学手续。而他又回到了记忆中那个乖巧温顺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向父亲认错。院子里,记载著少年青春惆怅心事的本子一页一页被撕开,安静地焚烧。 

                 

                不二睁著青色的眸子,面无表情。燃烧的烟雾在面前冉冉飘起,黑夜里像一朵朵甜蜜柔软的白云。 

                 

                本来预定三天後的机票,可是由美姊怀孕初期,有出血的徵候,安全起见,裕太和父亲先行启程,淑子和不二等由美子安胎稍微稳定後,随後抵达。 

                 

                既然还没那麼快出发,不二和淑子商量过後,由淑子陪同到学校找导师商谈。鉴於三年级只剩下最後一学期,不二的成绩也素来优异,导师建议不二接受学力测验後,提前拿毕业证书。 

                 

                这也是不二的想法。毕竟他曾经在此度过呕心沥血的三年,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曾见证过他青春热血梦想欢乐的点滴,拿到青学的毕业证书,也当一切有个了结。 

                 

                「不二不二,又还没到出路面谈的时间,你妈妈来学校干嘛?」菊丸眨巴大眼好奇地问。 

                 

                「呵呵,做坏事被逮到,结果受处罚了。」不二微笑回答。 

                 

                「不二,你一定又在骗人,这次我不会轻易受骗了!」菊猫受过多次教训,也总有学乖的一天,他手叉腰大笑著揭穿不二的诡计。 

                 

                「英二真聪明。」不二眯眼笑道,望著得到称赞後开心地忘了追究前一个问题的好友。 

                 

                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菊丸吓得一跳坐定在位置上。不二微笑地望著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黯然。 

                 

                英二,你很聪明,只可惜这一次我没有骗你,你知道吗?


                16楼2007-03-03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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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阿拉伯人,又是个基督徒,对於发生的这些事,你有什麽看法?」手冢难得开口。 

                   

                  谢姆克转过头来对手冢笑得开心。「哎呀,好难得听到你的声音。」而後他顿了顿,思考著手冢的问题,认真作答:「其实...说真格的,我也没办法选边站,政治的问题太复杂,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海洋生物学家。」 

                   

                  「九六年的时候,全球有二十七位世界领袖聚集在这裏,举行反恐怖活动的『和平缔造者高峰会议』。还记得开幕式的时候,当时的柯林顿总统也曾誓言道,恐怖份子绝对无法成功,我们终将打赢这场和平之役...不过事隔多年,恐怖事件越演越烈,所谓的和平...不知道要什麽时候才会到来?」谢姆克的表情弥漫著全是无奈。 

                   

                  手冢沈默无语,望著一波又一波袭上海岸的白花碎浪,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说话的人太多,而认真的实践的,却又太少。 

                   

                  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个黄昏,他无意经过的天桥下的网球场。 

                   

                  一下又一下的网球抽击声吸引他的伫足,他从天桥上望著那个总是微笑的少年浑身散发厉气地痛宰著对手。并不是那被痛宰的对象勾起他的注意,然而他却不得不为那前所未见、甚至他从未想过的一记记奇妙回击所赞叹沈迷。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样貌。手冢不由得怔忡,讶於他掩藏得实在太好。原来,一直以来,他所认识的,都并不是真正的他。 

                   

                  球赛结束,不二轻松地背起球袋往家裏方向走去,他哼著小调,显然心情纾解快活。果真会叫的狗咬不了人,看来那位学长的球拍除了打人之外,派不上别的用场。 

                   

                  绕过弯角,不二停住步伐,愣对一双清冷透彻的眼眸。 

                   

                  「手冢...」没有停顿很久,他再次露出他独特的轻浅笑容。「怎麽在这裏?今天没和大石一起吗?」 

                   

                  手冢受伤後,大石紧张的不得了,恰逢手冢就医的医院是大石叔叔主治,两人放学後的行踪更加密切配合了。 

                   

                  「为什麽一直不肯认真?」手冢的脸色阴郁,他不理解他明明有坚强的实力,却刻意潜藏,不让人看出,甚至是他。 

                   

                  「总要适当的心情和动机配合的呀!」不二对他的质问也不以为意,笑笑地耸肩,漫步从他身边经过。「像手冢这样成天绷著神经,很累的。」 

                   

                  手冢也没想,在他经过的瞬间,伸手紧紧拉住他。不二讶然回头,露出冰蓝色的瞳眸。手冢绷著脸,只是沈沈地盯著他。 

                   

                  或许连手冢自己也不了解想表达的是什麽,然而不二愣了一会儿,却了然地扬起甜甜的微笑。金色的阳光从他颊畔优美的弧度边窜出,灿灿地射进他眼底,手冢不由感到炫目,微眯起眼。 

                   

                  「要是手冢早些痊愈的话,我可以等的唷!」不二呵呵低笑,而後无声无息地睁眼,眸中发散锐气的光采。「我等你来,追上我。」 

                   

                  手冢一窒,心底彷佛有什麽东西暖暖的痒痒的蓦然膨胀起骚然蠕动著。他的手指松动,而他细瘦的手从他掌间滑溜地逝去,重新启步,背著他云淡风轻地挥手。 

                   

                  「晚了唷,手冢也快点回去吧。」 

                   

                  望著那道始终轻扬洒脱的背影,模模糊糊地,手冢忽然好象多些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不像教练或同侪总会多多少少地慰问,但只有他,从来对他的伤势只字未提,却在蒙昧不清的时间和地点,用不为人知的方式为他出气或激励。 

                   

                  手冢站在街头,凝望著他逐渐沈没在晚霞中的背影。有种不愿离开的冲动,想要深深挖掘的狂想,那个人还隐藏著多少不为人知的底蕴。 

                   

                  直到好久好久之後,他才终於知道那种感觉,叫做被吸引。 

                   

                  谢姆克也静了下来,一时间世界仅剩潮来潮往的浪声,气氛凝重,沈甸甸压人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谢姆克突然转过头来对他说,「听清香说,你是来找人的吧?」 

                   

                  手冢点点头。 

                   

                  谢姆克咧开嘴笑,阴霾散开的脸庞就像夜晚的海风那般清爽。「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他的!」 

                   

                  手冢又点点头,喉头深处有些微凝哽。


                  24楼2007-03-03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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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只想找到他,更想找回的,是那抹他始终珍藏著的完整无缺的浅浅笑容! 

                     

                     

                    晚上,在谢姆克的坚持下,手冢留宿在谢姆克的小屋中,翌日清晨再度出发。是不欲拂逆主人的好意,也是体谅明朝驾驶人的辛劳,只是夜裏,他无论如何难以成眠。 

                     

                    烦躁地掀被爬起,手冢步出小屋,沿著碎浪和岸界的边缘行走。百哩之外,就是旧约时代神多次向摩西显现,并颁授十诫的西奈山,初夏的夜晚,一轮晕黄的月亮悬挂在西奈旷野的天空,有如一枚历尽沧桑的古铜币。 

                     

                    夜已深沈,辽阔的夜空衬著一片湛蓝。在星光下,手冢独自倚著漂流而来的残木边屈膝坐下,与这片震慑人心的孤绝默默相对。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岸边的潮声沙沙响著,彷佛那是世间唯一不变的物事,历经几千万年的岁月,海洋却始终重复著其亘古的旋律,潮起潮落,无关人间悲喜。 

                     

                    明天历经七个多小时的车程後,终於将要抵达开罗。从西奈山出发,按照《出埃及记》所记载的地名倒过来行走:利非订、汛的旷野、以琳、玛拉...到达苏伊士运河,穿过河底隧道,再来就是埃及的首都开罗。 

                     

                    为了追寻神的救赎,古代的摩西率领著族人离开埃及,而他也为了救赎与追寻,千里迢迢而义无反顾地进入埃及。 

                     

                    任性的孩子,喜欢玩失踪的游戏。手冢闭上眼睛,是否撇开死生交关的急切,他也能够将此次的追寻,连同十年来的音讯杳杳,全都当成他另一个没有终止过的任性的游戏呢? 

                     

                    ——因为手冢会来找我的嘛。 

                    深蓝色的星空下,彷佛见到那张莹白的脸庞肆无忌惮地对他微笑。 

                     

                    有种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不要因为咬定他的纵容,就老是做出危险的事,还硬要把他拖下水。 

                     

                    手冢终归还是喜欢稳定的感觉,一如他喜欢在事前做好规划和万全准备,这让他在面临挑战或考验的时候,能够万分笃定而毫不畏惧。 

                     

                    可是他总是他思虑自主规划详尽的人生中,不期然跳出的最出乎意料、教人咬牙切齿的变数。 

                     

                    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接到他姊姊打来他家竟是找他的电话。 

                     

                    「周助说找手冢君去了,他不在吗?」女子温柔优美的音调,却在他额上划下一条又一条的黑线。 

                     

                    这家夥...部活解散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想到又出乱子。 

                     

                    「可能还没到,我会去接他。」但他还是回答的成熟稳重,让人放心。不要多让家人担心,这是应有的礼节,他是这麽想的。 

                     

                    手冢披了外套出门,由近而远,沿著一个又一个他可能会出现的地点路线而去。 

                     

                    不能说是不想骂人的。虽然曾无意间经过他与弟弟的争吵,虽然在不知该不该离去时面对了他转身时难掩失意的落寞笑容,虽然听闻了他弟弟今天转学的消息,虽然不经意地观察了他整场社团活动的表现和心情。 

                     

                    最後还是来到学校。 

                     

                    推开天台厚重的铁门,手冢叹了口气,看见那个吊在栏杆上令他奔波整夜的罪魁祸首。 

                     

                    「你在这裏做什麽?」他缓步靠近他背後,双手交叉胸前,皱著眉头看他半个身体吊在围栏外边,危险地摇摇欲坠。 

                     

                    「我在思考。」不二一脸认真,将头、手和脚都塞出细细的围栏间缝,学习那河畔披垂的杨柳,如何潇洒地迎风飘摇。 

                     

                    「思考什麽?」手冢竭力不让额上的青筋突起。这家夥看来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麽写。 

                     

                    「人类生命的意义和宇宙万物的起源。」不二点点头,对於目前思索的哲学课题抱以无比崇敬的肃穆观感。 

                     

                    见鬼!手冢很忍耐地没骂出声,却无法忍耐地大步向前,伸手揪住了他校服洁白的衬衫後领。 

                     

                    「手冢,你不可以用抓猫的动作来侮辱我。」不二蹙眉回眸,满面不悦,他可知这是侮辱也是妨碍了一个伟大哲学家的诞生。 

                     

                    「不是抓猫,我在抓熊。」手冢脸色发黑,低声沈喝,「下来。」 

                     

                    不二一愣,惊讶地望著他宛被墨汁泼过般的脸色,忽然莫名地好笑。「咦,我都不知道,手冢什麽时候也会说笑话了?」


                    25楼2007-03-03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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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想著,温热的感觉已袭了上来,那一瞬间,他回眸,对上他亮如灿星的眸光,好象心脏和呼吸都停格了一拍。 

                       

                      手冢握著他的手,刚变声的嗓音低沈地沙哑著。「你不是说要来我家?」 

                       

                      不二僵滞著,眼眶温热著,带著说不出的满涨著的激动。手冢拉著他的手出了力,他就像空中飞扬著的柳絮飘著向他。夜晚的路灯盏盏孤寂的亮,道路没有尽头似的漫长,可是他只看得到那道坚定的背影,总是比所有人都坚强的存在著,就像黑暗无垠的海洋中照射无限光亮的塔,让他在迷惘时总情不自禁地找寻他的方向。 

                       

                      他承认自己是个幼稚的孩子,也不愿逼迫自己伪装成熟,所以所有的耍赖、无聊和胡来,可以大胆恣意的任性妄为,可以不必去考虑计算每一个行动将会带来什麽後果或必然。就只是现在想做的事而已,就整颗心大声地狂放地狂呼呐喊著,想要与你一路同行。 

                       

                      彩菜妈妈温柔又亲切,给他准备了热水洗澡又给他宽宽大大散发著清香的柔软棉衣。 

                       

                      他趴在手冢的床上,临睡前眼神还亮亮晶晶。 

                       

                      手冢把眼镜拔下放在床头,返头察觉他注视的目光。「在看什麽?」 

                       

                      「唔,手冢没戴眼镜的样子很希罕呢,想多看点。」手边没有相机,只好用双眼暂代。 

                       

                      手冢又皱起了眉头,永远也弄不懂他所谓的生活的乐趣。擡手盖住他惹人心烦的眼睑,沈声道:「不要无聊,快点睡觉。」 

                       

                      没被宽大的手掌遮住的另半张脸,挂著弧线完美的微笑,他咯咯笑了一阵,而後乖巧地顺从,「嗯。」 

                       

                      夜是如此深沈,彷佛所有物事都能被吞噬,万籁俱寂,呼吸声也舒缓的融散在空气裏。 

                       

                      翻来覆去地,手冢浑身燥热,怎麽样也睡不著。睁著眼,他想是空调出了问题。 

                       

                      终於还是决定起身察看,动作却刻意地被放轻。尽管他小心翼翼,还是惊动了像小动物般蜷伏著的他。 

                       

                      「怎麽了?」半梦半醒间,幽蓝的眼眸像泛著雾气的湖泊,迷迷蒙蒙。 

                       

                      直到很久以後,手冢还是想不清楚,是否他的错觉,抑或月光的魅惑,从窗边洒落进来,在他脸庞笼上莹白银辉,如此的圣洁而且美丽。他彷佛走进了不见五指的地铁隧道,四周尽是反弹的噪音轰隆隆地回响,而他只能僵立著,等待著照射著眩目强光的列车朝他迎面不留情地疾驶撞来。 

                       

                      「没事,睡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好远的地方传来。 

                       

                      他对他投以浅浅一笑,恬静地闭上了眼。 

                       

                      那一刻钟,心脏撼如擂鼓。 

                       

                      隔没几天,乾又待在网球场边,刷刷地不知纪录著什麽。他难得有兴趣地走近他身边,瞥了瞥他镇日抄写不停的究竟是些什麽。 

                       

                      一长串冗长的体能分析资料之後,手冢皱著眉头,理解不能那奇怪的纪载。 

                       

                      ——不二周助近一个月收到27封情书中,70.37%来自女生,29.63%来自男生。 

                       

                      彷佛察觉了他的视线落点,乾不怀好意地嘿嘿道:「放心吧,不是只有你觉得不二漂亮的。」 

                       

                      就算是冰山,也会无声无息地爆发。 

                       

                      「乾,50圈。」他言简意赅地丢下,走掉。 

                       

                      在球场的另一端,某只熊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走了近来,灿烂地笑。「手冢,我想到了新的回击球,放学後陪我练练吧!」 

                       

                      迁怒并非良好的处世态度。於是手冢点点头,答应。「嗯。」 

                       

                       

                      「手冢先生,昨夜睡得好吗?」早晨,谢姆克步出小屋,海滨的朝阳折射著粼粼水面,世界亮灿灿地金光四射。 

                       

                      手冢坐在小屋前,目光灼灼地盯著海面,再一次面对著生命中另一个时地不对的日出,或许这也是上天阴险怀恨的难测旨意,他可以在全世界收集著各式各样不同地理形貌的日出,却永远也换不回十年前那个下著倾盆大雨的清晨。 

                       

                       

                      西奈北方是茫茫荒野,南方却是嶙峋岩石。除了光秃秃的石山和漠漠无边的荒凉和孤寂外,什麽都没有。旷野的路况恶劣之极,西奈山脉寸草不生,白日太阳直射气温陡然高升,可以热得令人头昏脑胀,口渴难挨。难怪此地瓶装的矿泉水比汽油还贵。


                      27楼2007-03-03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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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个鬼啊?他看他这些天根本没阖过眼吧!就全靠一股精神力支援著,直到找到他想找的人为止。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还有医疗院所清单上那一道又一道逐日增加的删除的红线,谢姆克忍不住想,要是他真的找不到那个人,手冢又会变成什麽样呢? 

                         

                        「如何?」手冢擡起头,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谢姆克有些害怕地摇摇头,每次给予回复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在做著什麽惨无人道的事情。 

                         

                        手冢也不叹息,陡然站起身,将手机收回口袋裏,说,「走吧,到下一个地方去。」 

                         

                        在踏上吉普车前,吱吱喳喳的谈话声引起他们的注意。手冢转头看,是一群穿著短袖短裤的小学童。 

                         

                        他们好象互相推挤著,不知争论著什麽。 

                         

                        「谢姆克?」手冢回首望著谢姆克,希望他给予翻译。 

                         

                        「呃...他们好象在吵著,你是不是那个网球选手呢。」难得手冢终於对找人以外的事情有所反应,谢姆克突然精神大振,兴趣盎然地招手让那些小朋友过来。 

                         

                        其中一个小孩认真地瞅著手冢瞧,然後对同伴大叫,「我说嘛,果真是他!」 

                         

                        「小朋友,你们认识这位叔叔吗?」谢姆克笑眯眯地弯腰与小孩子攀谈,手冢果然出名,连埃及的小学童都认得出来呢! 

                         

                        「他是那个打网球很厉害的手冢国光选手对不对?」小孩兴奋著但又怯生生地问著相较於面无表情的手冢明显和善了一百万倍的谢姆克。 

                         

                        「对呀,你们怎麽知道的?有看电视吗?」谢姆克笑得和蔼可亲,却在小孩天真的答复中,不由得变了脸色。 

                         

                        「不是啊,他家裏的那个受伤的日本叔叔说的。」 

                         

                         

                        毫不迟疑,搭载著一群没坐过吉普车兴奋到不行的小鬼头,手冢和谢姆克飞车抵达了城郊的一间安静的医院。小朋友首先吵闹地下了车,其中一个带头拉著手冢往自家医院裏面跑去。 

                         

                        心脏隆隆地跳著,像是每次比赛将近赛末点时的戒慎紧张。是他吗?是他吗?虽然在车裏也要谢姆克详细地问了那个人的发色样貌,不过小孩子的回答总是七嘴八舌,逻辑颠三倒四,没有亲眼确认之前,他不敢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他。 

                         

                        穿过医院狭窄的长廊,种满银杏树的黄昏的庭院在他眼前开阔了起来。初夏繁盛的绿叶下,轮椅上有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棕色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杨。 

                         

                        手冢屏住了呼吸,连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还有什麽值得怀疑,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他,就算手断了脚残了眼睛瞎了化成灰了他也都还认得的他! 

                         

                        他一步步前进,直到蹲下在他身边,正面地对上那曾在梦中千回百转让他夜不成眠的幽蓝眼眸。 

                         

                        「明明还活著,为什麽不和任何人联络?」过多的感情满溢,让他的音调不稳,断断续续地濒临破碎。 

                         

                        而他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清浅地对他微笑,「我相信,手冢总会找到我的呐。」 

                         

                        这家夥...还是这麽任性得让人忍不住要发火!手冢想狠狠地瞪他,好好教训他一番,教他不要再给人这样添麻烦...可是眼眶又酸又痛,某种温热的液体难以抑制地往外溢流。 

                         

                        「手冢哭了,真不像你...」他低声说道,擡起尚且完好的左手轻触他的脸颊。 

                         

                        他抓住他触感冰凉的手,不要说他,连他自己都不太认识这样的自己,这才发现,原来他不仅仅是严肃端直,原来他也并不总是冷若冰山,原来过去一切的种种全是因为用情不深所以无从挂怀起,而不像他,无论是一举一动,或者传闻中的来源可疑的空穴来风,都能让他椎心彻骨的痛,往心底的最深刻去。 

                         

                        泪滴在纸上发出答答的声响,他低头看,在他裹著厚重石膏的右手中间,塞著一张以他为封面的杂志扉页。那纸张破破烂烂的,隐隐还透著暗褐色,他感觉胸口被狠狠划上一刀,想到那是他当时流淌飞溅的血。 

                         

                        「怎麽也不想和我联络呢?」他放软了声调,不相信以他的能力无法在十年中与他取得任何形式的联系。 

                         

                        「就算是我,也要花时间来适应的。」他棕色的长睫毛弯的像形状完美的新月,嘴唇也是。他情不自禁地抚著他光滑的脸颊,用触感来确认眼前的他确是真实的。


                        29楼2007-03-03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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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我受了伤,右眼以後可能看不到了。」他的声音隐隐颤动,毕竟不是那麽勇敢的人。跑遍世界,他总还有自己可以依靠。只是苏利文死了,他的视力也受损,以後要怎样面对未来的人生,他不免彷徨恐惧。 

                           

                          「不能工作的话,我可以养你。」手冢的手著迷地抚过纱布下尽管只露出半边他弯弯的眉毛。就算不继续打球,以前累积下来的财富也足以供给两人後半辈子的经济安全。 

                           

                          「脸被炸开的玻璃刺到,以後可能会变得很丑。」他姣好的唇形挂著浅浅的微笑。 

                           

                          「这从不是不二周助的重点,我不在乎。」他摸著他白皙细致的耳壳,像从事什麽神圣的工作般专心致志。 

                           

                          「我的手和腿都断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行动不方便。」他嘟起嘴,不相信连这样的麻烦负担都打动不了他。 

                           

                          「你想去哪里,说一声,我可以抱你。」他的手落回他弧线优美的脸颊,箝住他的视线,再也不容许他的逃避。 

                           

                          面对这样的坚定,这样的无所畏惧,不二周助再不知道自己还能怎麽逃避,僵持了十年之久,一旦溃堤,就连撑起天地的亚克拉斯巨人也无能阻挡。 

                           

                          他哽咽地左手覆盖上他的手背,蓝眸幽幽地望著他。「呐,手冢,还是喜欢我吗?」 

                           

                          「嗯,非常地,」手冢认真地看著他,「爱你。」 

                           

                          不二细长的手指突然紧紧地掐住他的指间,剧烈地颤抖著,哭泣著,而且笑了。 

                           

                          不二哭著笑著,终於彻底地弃械投降。多麽感谢上苍,这辈子让他可以遇见他。 

                           

                          「那就请你,再也,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诚恳的请求最後埋没在他炙热的唇齿之间,那等待了好久的第一个吻,虽然脸上纵横的到处是咸涩的眼泪,但对失而复得的恋人而言,世间再没什麽能比这更甜的了。 

                           

                           

                          重新开放的开罗二号航厦中,谢姆克擦著眼泪笑著与他们挥手送别。整趟飞机航程手冢都紧紧抱著他,片刻不忍松手。不二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说,「以前想了好久,原来是这种感觉。」 

                           

                          「如果你不总是想,或许早就天天都如此。」他说。 

                           

                          「手冢别埋怨我,现在不是都好了吗?」别小心眼斤斤计较追究过去,好歹现在也雨过天青了嘛。 

                           

                          手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他这次休想再用讨好的笑脸蒙混过关,等他伤势好了以後,必定要他用一生来偿还,弥补他过去十年所承受无边无际的痛楚。 

                           

                           

                           JFK机场中,越前和桃城都来接机。第一眼看到坐在轮椅上半个身体都包在厚厚纱布中微笑打著招呼的不二时,龙马疑惑地皱著眉头,开口问道:「不二学长,埃及的医院都习惯把人包成木乃伊吗?」 

                           

                          不二好有趣地笑了,笑到右胸断掉的肋骨都痛得受不了。後来还是手冢看不下去,伸手压住他的肩,说道:「不二,适可而止。」 

                           

                          「是、是。」部长还是部长,不管多久,管起人来还是只能让他乖乖听命。 

                           

                          当笑意还停留在唇边时,不二没被包住的左眼远远看见从机场大厅入口快步奔来的家人。 

                           

                          「爸,妈,由美姊,裕太。」他微笑地和他们问好。 

                           

                          「周助,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淑子和由美子都哭了,当她们从国家地理杂志得到不二失踪的讯息时,一颗心焦急的都要碎了。 

                           

                          「我很好,有手冢会陪著我。」不二笑眼咪咪地说,看著家人脸色各一的变化。 

                           

                          裕太是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由美姊是含泪微笑地眼带祝福,淑子是爱子失而复得後心甘情愿地接受,而最重要的父亲却还是... 

                           

                          「周助,你——」不二父亲好不容易为他的安危松口气,又气急了起来。 

                           

                          可是不二再也不感到惊慌了,众人面前,他紧紧地抓住了手冢搭著他肩的手,坚定地再也不放。 

                           

                          「爸,是手冢找到我的喔。」 

                           

                          他笑著说,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但洋溢的幸福却是过去十年间,家人前所未见。 

                           

                          不二父亲蠕动著嘴唇,像还想说些什麽,淑子却拉了过他,让路给手冢推著不二缓缓往大厅出口前进,经过他们时,手冢有礼地点头致意。 

                           

                          淑子微笑著回点头,不二父亲一脸惊诧。「老婆你——」 

                           

                          淑子神色自若地回答,「老公,算了吧,周助开心就好。」然後,不二父亲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机场外面,手冢请藤本小姐为他买了大台的休旅车,他将不二抱起,还没放进座位前,他仰头看著他,「你决定好了吗?」 

                           

                          此行一去,他将不再让他有任何机会逃离他的身边。 

                           

                          不二深深地微笑,俯下身去给他热烈的亲吻。「这样的回答够不够明确?」 

                           

                          手冢也微笑,重新夺回亲吻的主动权。「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够。」 

                           

                           

                          ——END——


                          30楼2007-03-03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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