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门大开,一个俊朗男子从门内踱步而出。跨过门槛时,蓝色的袍角被寒风吹得翻飞。他驻足在门前,看着蓝灰色的天极缓地呼了一口气。远处光秃秃的枝桠瑟瑟不止,一只寒鸦不知从哪里滑翔而来停在枝头。它歪了头,盯着男子看,叫了几声。
此时还为时尚早,天空颜色还有些暗沉。开封府前的街道行人萧索,间或有几个担着挑子的货郎经过。
男子生着一双星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笔挺。一头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别了一根木簪。
他此时微蹙双眉,看了看日头,扭头看向府内:“小柳,她还没出来么?”
一个一身灰色官服的少年此时正笔直地站在男子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听到问话又楞把身子挺了挺:“回展大人,没有。”
展昭回身,提在手中的巨阙的剑穗画出一个好看的半弧,又提步向宅内走去。
“不是五爷我说啊,小金子, 你这哪里是回家看个丈母娘的架势?你当是搬家还是开药铺啊?”
刚迈进院落的门就听到某只白耗子的声音,不爽。
他好像站在金虔的房间里,更加不爽。
“阿虔,还没有好么?”他走进屋内,嗓音温润好听,看着屋内的人开始卷炕上的被褥,轻笑出声,“阿虔,我们是去我老家看一眼,又不是不回来了。”
“猫儿你是不知道,这从开封到江南可是一个远路途呢!怎么也得走半个月吧,回去可是为了过年的!这天,一天冷似一天,马车毕竟住着没有炕舒服。所以为了不出什么腰间盘突出风湿什么的毛病,还是多带几床被褥的好。”她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更麻利。瞬间,脸盆什么的开始往被褥上绑。
展昭极其无奈地勾唇:“阿虔,路途中间还有客栈的,我们不是天天都住在荒郊野外。”
面前的背影的脊背僵了僵:“马车如此颠簸,还是带着点好,不然咱的屁股受不了。”
“小金子,你是否在暗示,五爷我买的马车不够好?”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抖开扇子,遮住了微微发黑的下半张脸。
面前的人立马转过身,点头哈腰道:“怎敢怎敢?咱一个开封府小小校尉怎敢质疑名声响彻江湖的白玉堂白五爷的眼光?想必,那马车必不是凡品!”
白玉堂摇了摇扇子,一脸得意。
展昭看向身旁的男子,笑得温文,说道:“白兄~~”
一句白兄语调千回百转,愣让白玉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何、何事?”
“金虔已是展某未过门的妻子,请白兄,谨记啊。”
“臭猫,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玉堂微怒,“你的意思是禁止以后五爷我和小金子说话了么?”
“不不,我只是想提醒白兄,她不仅仅是个开封府一个除了轻功以外什么都不行的武艺很差的小校尉了,她还有展某来撑腰。”
金虔瞬间觉得眼前一亮,展昭的身形异常宏伟,这不只是个招财猫饭票猫了啊!这是个含五险一金随叫随到帅气多金超级无敌的外挂猫啊!!
展昭接到身旁之人的亮晶晶的崇拜目光【雾】,笑容又明媚了几分,拱了拱手道:“白兄——”
白玉堂听他拖长了声调,没好气地夹了他一眼:“哼,臭猫,来和白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展昭从衣服包袱里抽出一件大氅给金虔披上:“今天有诸多不便,白兄,改日吧。”
他说罢理了理金虔的发,目光温柔,唇角微微勾起。金虔抬头,脸颊迅速蹿红:OMG,不行了!这是犯规啊!!猫儿你不可以这么萌啊!!!没表白以前那个动辄就脸红耳朵红施展轻功夺路而逃的羞涩猫儿到哪里去了啊?!!还给我啊!!这样的猫儿调戏不能啊!!!绝对会被反调戏啊!!!
展昭看着金虔的眸子,里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像,眸子对着光,亮极了。鼻子娇小,鼻翼还在微微抽动,可爱。一双薄唇十分水润……停!
展昭眨了眨眼,转身看了白玉堂一眼,冲金虔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说罢拎起一个最大的包袱出了门,金虔也随手拎起一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白玉堂留在屋里,捉摸了片刻展昭那个眼神,也提起一包药丸跟了出去。那个眼神里有寒光,好像还有……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