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烟云，我和你妈离婚了。”
脑海“轰”地一声被炸成废墟，思绪如尘土般纷扬，万籁俱静，只有那“离婚”二字一遍遍响彻脑海，拖着长长的尾音。
我死死盯着爸爸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有些难以置信那张从不对自已说一句重话的嘴这次竟放出这么多利箭，箭箭穿心，箭箭触骨。
“妹妹跟着你妈过。你呢？你选择和谁一起生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和来不及合上的嘴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笑得像朵花一样。
我相信他听得懂我的话。我说：“还用选吗？我当然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啊。”然后，摔门而出。
门被重重关上，“啪”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碎了。

【二】
那个女人我见过，一次是在电脑上，一次是在超级市场里。哦，我是说——妈妈口中的“那个女人”，爸爸的情妇。
那次我急着上网下载资料，而自己的电脑却坏了，于是跑去问爸爸借笔记本用。下载的时候我无事可做，便翻看爸爸的文档。于是就那么突然地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照片。
现在想来，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没事去看爸爸的文档，如果当时自己选择了上网打发时间，那么自己是不是便不会那么早就知道爸爸所做的龌龊事？
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长得不算美，但也挺漂亮的，个头不高，体型很匀称，真人要比照片上的好看，唯一不足的是她小腹微微隆起。
她穿着紧身上衣，小腹明显凸起，但一开始的时候我却没发现。年仅16岁的我年轻气盛，当一位男士推着购物车从她身边经过，我看准机会，猛地向两辆购物车中间一挤，嘴里嚷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虽然我明知道根本没地方让我借过。
她被车带着撞上货架，“啪”的一声，很轻。她的手臂红了一块，我却仿佛是个天生的戏子，脸带歉意，心里却暗暗嗤笑。“不好意思，有没有伤着。”
却在看到她紧紧护住腹部的双手时呆住。一个惊人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
她惊魂未定地扭头望我，脸上的惊恐和担忧瞬间消失，一丝诧异从她的眼中一闪即逝。“烟……哦，我没事。”我想爸爸向她介绍过我。
最后我只是呆呆地目送她推着购物车离去。
晚上吃过饭后爸爸到书房工作，他遗漏在客厅的手机亮了一下，被眼尖的我看到了。我望望周围没有人，便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彩信。
-
我今天在超级市场看见烟云了，她长得很漂亮，很有礼貌。不小心撞到了我，还主动向我道歉扶我起来。今天我和宝宝都很开心，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姐哎！不过你什么时候能来陪陪我和宝宝啊？
XXXX年XX月XX日
19:32:16
晓依
-
还有一张照片，照片的她穿着下午我所看到衣服，凸起的小腹和她那抚摸着小腹的手掌却让我觉得格外刺眼。
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罪恶感，万一当时我没控制好力道，万一她被我撞得重重摔倒……
不，林烟云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个女人会破坏你的家庭，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抢走你和云烟的爸爸！
压下那股不应出现的罪恶感，我手指轻颤地按下删除键。
“是否删除？”——是。
三秒后，屏幕上显示着——“已删除”。

【三】
半个小时后我重新站在家门前，抬眼看了下门牌，501。调整好微笑，右手手指曲起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回来了啊。累了吧？先去坐会儿，我正在做饭。”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当然，不包括她和爸爸吵架的时候。
我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看着妈妈仍有些红肿的眼睛，将背上的书包脱下和行李袋一起递给妈妈。
我四处张望，问：“云烟呢？”
妈妈愣了愣，笑得很勉强：“去依婷家玩了……”
“哦……”我换上门口摆放好的拖鞋走到电话旁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嘟……嘟……”眼光注意到电话旁的空位，那里曾摆放着妈妈最喜欢的花瓶，也是我家唯一的一个花瓶。突然想起了半个小时前自己在门外听到的一切。
“喂……”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你好，我是烟云，请帮我叫云烟回家吃饭好吗？谢谢。”
挂上电话准备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让我的大脑有些混乱。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爸爸。
我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原来爸爸你在家啊？”

【四】
华灯初上，我一个人安静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逃避，逃避那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我和你妈离婚了。”“你呢？你选择和谁一起生活？”……
脑海里还在一遍遍回放着爸爸的话，我真的难以相信他会用那么平淡的语气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
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趁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不是说为了我和妹妹不会离婚的吗？……
我挫败地蹲下身双手抱膝，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不断有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们会向我投来疑问、奇怪、鄙夷、同情之类的目光，都会自觉的与我保持着一步距离。
在他们眼里，或许我就像个刚失恋的小女生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又或许是无聊所以专门跑来街上引人注目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倒真希望我是因为失恋而跑来发泄，因为无聊而跑来引人注目，这样起码在我哭过、玩过后，我还是知道我有一个家。而这个家，有人在等我。可是现在我只知道，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如果没有人来打断我，我相信我会就这么一直呆呆地蹲在街上，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但是她来了。
“小姐，你还好么？需要我的帮忙吗？”背后传来一个女声。我缓缓回过头去，看清了声音的主人。
我在最不想见她的时候见到了她。
“我很好，请问有谁告诉你我需要你的帮助吗？晓、依。”

【五】
夜幕下的街心花园很美。一盏盏西洋风格的路灯为花园镀上一层暖黄色光芒，花园中心的许愿池中的喷泉正冉冉地喷水，无数滴水从半空飘下，灯光照耀形成色彩斑斓的水幕。
有人朝池中抛出一枚硬币，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也有小孩好奇的将手探入池水中，却被自己的玩伴偷袭泼了一脸的水。
而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淡然的与那个女人坐在一起，就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坐在西洋路灯暖黄色的灯光中。
“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很温柔。我扭头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慈爱地抚摸着浑圆的小腹。
“很早之前。”我垂下眼睛，夜色掩埋了我眸中的不安。沉吟片刻，我补充道：“在超市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不安。是因为怕她知道爸妈已经离婚了还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那么说那次在超市你是故意撞我的？”她的表情有些惊讶，看来她以为我那次是故意撞她的吧。
我依旧是垂眸不语。虽然我很平静的和她坐在这里，但我心里始终充斥着厌恶和痛恨，让我不远和她多做交谈。我始终记得她是造成我家庭破乱的罪魁祸首。
我的沉默让气氛沉寂下来，半晌她抬头望着夜空淡笑着说：“算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了。”然后转头看着我，神色满是愧疚，“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我顿时轻笑出声：“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很好笑吗？像你这种第三者难道我还要热烈欢迎，衷心喜爱吗？”
我看着她垂下头去，心里充满了胜利感。
“也对，你怎么可能对我有好感呢……说起来，也算是我对不起你们……”她说话的时候手会一直放在肚子上，仿佛那样会让她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我却感到十分刺眼，毫不犹豫的打断她：“有必要说对不起么？有必要装成一副圣母的样子么？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偷笑吧？你是不是觉得拆散我们一家特别有成就感……现在你如愿了，我爸妈离婚了，圣母你真是功德圆满啊！”讽刺的话语接二连三地吐出，我要借此来发泄对她的怨恨。
她愣了愣，“他们……离婚了？”仿佛对此感到很惊讶。我嗤笑一声：“托你的福，他们才能这么顺利的离婚。”
我看到她眸中深处的喜悦，却也看到了内疚和歉意。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犹豫片刻却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我们今天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扶着腰从长椅上站起来，我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缓慢地朝前行走几步，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她还是决定将那番话说出来，权当给自己一点安慰。
“我也不小了，我也想有个家。其实最初我并没想过要拆散你的家庭，只是感情这回事谁也说不清……烟云，你现在还小，你不懂我的感受，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我想要的东西必须从你手里抢来。这就是生活，谁也怨不得谁。”


【六】
我又像上次在超市那样呆呆地目送她离去。
其实我很想冲上去扇她两耳光，很想破口大骂：“***真是贱！凭什么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就要来伤害我？！你有想要的东西，难道我就没有了吗？***为什么不说是你自私啊？！”
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况且一切都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我这么做除了发泄些怨气还能得到些什么呢？
那个女人我只见过两次，说到底我还不了解她，我不知道爸爸和她在一起时会不会体会到一些和我们在一起时没有的感觉。
其实说不定她说的是对的，我还小，感情这回事我根本还不懂。生活中没有人是对的，也没有人是错的。
我忽然感到很累，从我出生到现在十六年了，我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累的时候，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感官上的，还有源自内心的……现在的我身心疲惫。
就是那种从云端跌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前一秒我还能享受家庭带给我的温暖，而下一秒我只能悄然抚平家庭破裂带给我的悲痛。
耳旁传来悠长浑厚的钟声，我起身走到许愿池边。扭头看向街心花园的钟楼，巨大的钟盘上，秒针滴答地走着，分针和时针渐渐重合，快要九点了。
每晚九点这里都会有长达5分钟的喷泉表演，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花园中心的喷泉许愿池处，等待着那无与伦比的美景。
许愿池里的除了硬币，还有各式各样亮晶晶的珠子，这些都是前来许愿的人抛下的。我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抛下的那一个寄托着自己美好愿望得海玻璃珠。池内波光粼粼，人们都屏住呼吸。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水流喷薄而出形成巨大水幕从天而降，我也咚的一声跳进池内。五彩斑斓的水幕隔绝了我的身影，周围不断有人发出惊呼，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跳进池内。
池水沁凉，只到我膝盖处，我俯下身子双手在水里细细地摸索，一次又一次满怀期待地从池里捡起一些珠子，却一次又一次失望地放回去。当水幕散去，众人都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在不停地寻找着什么，身体微微颤抖。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微风拂过让我感到阵阵寒意，明明冷得要命，我却仍坚持着不肯出去。我必须找到那颗海玻璃珠子，那颗我曾经用来许愿的珠子。
池边仍围着许多人，我却不管不顾，有人开口问我在找什么，我想要回答，一开口却带上了哭腔：“珠子……一颗海蓝色的玻璃珠子……。”
他们在池边帮我符合特征的珠子，每当有人找到一颗都会举起来给我看，可是没有人找到真正属于我的那颗。
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少，他们的好奇和耐心也被我消耗殆尽。我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冰凉的池水中，看着身边亮晶晶的珠子和硬币眼泪止不住的跌落。
我曾用那颗珠子许愿，愿我们一家能永永远远幸福快乐。可我最终还是将它遗失在十四岁那年，连带着我的愿望一同遗失了。也就是那年，爸爸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我们并不知晓的人——晓依。

【八】
我走到妹妹门前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透过这道缝隙我看到了妹妹安稳的睡颜。喉咙一紧，我站在门口差点落泪。
我轻步走到妹妹床前，手指擦过她红润的脸颊帮她理顺那乱糟糟的刘海。她正睡得安稳被我这么一碰竟微微睁开双眼。
看到是我，她挪了挪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呢喃道：“别吵我……我正困……着呢……”语气里尽是被吵醒后的不满还带着点撒娇意味。
我笑着收回手，跪坐在她床边问：“云烟，姐姐今晚和你睡好不好？”她点点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我翻身爬上床睡在云烟身边。
云烟的床不小，起码我睡上去也不会觉得挤。我侧身对着云烟，看着她胖嘟嘟的脸，心里感到很难过。她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变迁吧。
云烟只有七岁，七岁的孩童要做的只有无忧无虑的生活、快快乐乐的成长下去。可云烟却注定无法做个普通的孩童了。
我想和云烟说说话哪怕她不回应我。
“云烟，以后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云烟，你一定要变得坚强，变得自立……”
“云烟，姐姐以后就不陪着你了，但姐姐会经常去看你的……”
“云烟，你永永远远都是我的妹妹，最最亲爱的妹妹……”
……
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成了抽噎。
从明天起，我和她就不再继续生活在同一个家了。
但我想要她知道，她的姐姐，很爱她。


【九】
后来爸妈就我今后如何独自生活又展开了一次讨论，再清楚我对未来的安排后他们很快就办好了离婚手续。
16岁的我正在读高二，上学期间周日至周五都住在学校，周六晚到妈妈家住一晚顺便陪陪妹妹，而寒暑假期间我会去旅游，等到两年后高考结束我就会到外省读书。
学费由父母共同同承担，并且他们两人每个月都会给我足够的生活费。而卧在学校也用不了多少钱，多出来的我就全部存起来等到放假去旅游。
总的说起来一个人的生活让我觉得很惬意也很放松。这种状态下的我，学习成绩也稳步上升，相信考个重点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曾经有同学问过我，为什么父母离异后要选择自己一个人生活。我想了想，然后看着同学的眼睛笑着说：“没有为什么啊。我任性呗。”心里一片释然。
妈妈一个人照顾我和妹妹会有很大的压力，爸爸也有自己的新家庭了我也不能去给他添麻烦，我也不愿寄人篱下。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况且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只需要专注于学业就足够了。
爸妈离婚后的4个月，晓依阿姨生下了一个胖嘟嘟的儿子。又过了一个月，在宝宝满月那天爸爸和晓依阿姨结婚了。举行了一个很简单却十分温馨的婚礼。
婚礼是在一个很小的礼堂举行的，邀请的人也很少，只有我和晓依阿姨的几个闺蜜。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多邀请几人，他却摸摸头笑吟吟地说：“因为你晓依阿姨只想办个简简单单的婚礼留作纪念啊。”
抛花球的时候，我站在一旁抱着宝宝看着她们。晓依阿姨穿着一身洁白的抹胸婚纱，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嫩的双肩，双手向后一抛，花球稳稳落入一位女士的手中，她回过头看，高兴的和闺蜜们拥在一起，脸上尽是满足。她被闺蜜嬉笑着推倒爸爸身边，爸爸伸出手紧紧拥住她，唇角噙着笑意。
我低头看着怀中睡得很安稳的宝宝，嘴角微微扬起。宝宝小小的双手紧紧攥着，小嘴嘟起，鼻子轻抽很是可爱。我想到了当初也是这般模样的云烟。
怕云烟伤心，所以妈妈和她并没有来到婚礼现场。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伤心呢？
视线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又转移到晓依阿姨身上，我想起那次和她的谈话。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已经不在对她那么的耿耿于怀了吧。
所以，我并不伤心。

【十】
烟云，云烟。
一切都将变成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END】

大家给的分远远超出我的预测啊~
这篇文我真担心会狗血了= =
而且还有许多漏洞没处理好= =
不过嘛，未来是光明的，我会继续努力~
夜夜最勤快了~来抱一个！
阑舒啊，我来了！
（请无视我发神经= =）

噗……原来我漏了一个章节……想拿块豆腐偷拍死自己了，接2楼……
【一】
我慢慢地走上楼，背上背着沉沉的书包，手里提着重重的行李袋。抬眼望了一下门牌号，501。我调整好笑容，右手手指曲起准备敲门。
“啪啦！”手还没碰到门就已经定住。没听错的话，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屋内传出的骂声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疯了吧！竟敢拿花瓶砸我！”爸爸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从他的声音我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狰狞、愤怒。
“我就是疯了怎么样！你都敢背叛这个家了，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让我的手猛地抖了抖，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大力拍门。
可接下来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闹够了没有？！烟云和云烟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还知道女儿要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她们呢！你外面的那个女人不是马上就要给你生儿子了吗？还记着烟云她们干什么……”
“真是不可理喻，就你这脾气谁受得了你，我没和你离婚算是给你面子了！”
“你倒是离啊！谁要你给面子！我告诉你林明，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要不是女儿还小，我早就和你离了！”
我呆呆地站在门外，手指紧紧攥住行李袋子，指节泛白。他们的骂声其实不大，我站在门外只能听个大概，但就是这不算清晰的话语让我的心都凉透了。
我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低声呢喃：“果然纸还是包不住火啊……”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次吵架的原因了。
骂声渐渐停息，良久，我站得双脚发麻时才重新听到爸爸平复下来的声音：“快收拾一下，烟云她们快回来了。”我松松手指挪了挪脚，心想自己该先到楼顶呆会儿，等他们收拾好了再下来。
脚随心动，我拖着僵硬的步伐往楼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