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微笑的目送着无辜而悲剧的林焱可怜兮兮的走到教师办公室。
噗！
原来如此。
药尘用目光对着那个叫林焱的同学哀悼了一下，却没有要戳穿的意思。
照这样看来，确实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呢。
放学铃打响后，教室里拖拖拉拉一阵拣书碰桌椅的声音，好像是雨天专有的潮湿稠腻的感觉。
一阵嘈杂后就寂静了下来。
药尘在距离放学两三个小时后来教室里关门落锁，却看见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比影子更暗的少年毛茸茸的头和露出的一点点白皙的脸
“怎么还不回家？”。
少年抬起头。
直到很多年后，他都记得，白炽灯打在药尘身上好像半幅剪影，萧炎却执拗的认为那个冷冰冰的惨败灯光其实和阳光一样炽热，那掩盖在仿佛渗着丝丝寒气的灯管里其实有着可以把人灼伤的温度。而那个人，带着与角落黑暗格格不入的白和光突兀的撞进了他的世界。
“没带伞么？”药尘举了举手中的伞，虽然不算大。“我送你回去好了。”
萧炎与药尘并肩在校园里漫步，说是并肩其实并不恰当，因为虽然是六年级学生的萧炎身子骨要比平常人瘦小，和药尘站在一起比他胸部还矮一点点。
雨珠沉重的打砸在伞面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药尘举着伞，但不管他将伞举多低哪怕伞骨上挂上了发丝，萧炎的小腿裤腿依然被雨丝淋得湿透几乎要滴出水，而让萧炎来举就算踮起了脚药尘依然得躬下身子，尴尬境遇下，药尘把萧炎揽到怀里，让萧炎坐到自己的小臂上。
“这样，便不会淋湿了。”
道路两边种了小叶榕，有树叶飘落下来，在气流的推动下擦着地面发出毕剥的声音。仿佛是魔法的开启，道路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淡黄色的灯光柔和的切开夜色。突然亮起的光，一点都不刺目，温柔的将一切揽入怀中，哪怕是依旧未停的暴雨。
一滴雨漏进后颈，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萧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冷？”药尘偏过头看他。
“才没有。”
呵……还是个很别扭的孩子。
摸了摸萧炎的头，细碎的发线，像是刚刚萌芽的草，既不稀疏也不浓密，手指探进头发，触及到头皮时感觉到和指尖泾渭分明的暖。
因为总是学不好，又总是被打击，所以便和所有人对立，因为不会有人喜欢他，所以也去讨厌所有人，把自己孤立在黑暗中么？
“只是个，没长大的死小孩。”
看见萧炎抬起的头，药尘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长大是什么呢？”
是不是有一天，不用被老师抱在怀里，可以站在老师身边，地上的影子，也和老师一样长。
便是长大了吧。
03.
照着萧炎自己指路到了家门口时，药尘的脸色格外精彩，他这才发现原来萧炎家与自己刚租的房子在同一条街上，流浪的小动物都可以在两边互相串门。
让萧炎回屋换裤子，药尘第一次见到了萧炎的父亲。
那个男人眼里有世事琢磨的沧桑和颓然，在寒暄了一些感谢后，像是永远不变的老师与家长的开场白，萧战问起了萧炎在学校里的表现之类的话。
药尘注意到问起这句话时，萧战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无奈，好似未卜先知了一切，那表情看的药尘心一软，斟酌片刻后说，“萧炎，是个孩子，嗯……很可爱的还未长大的孩子。”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复，想必是没有听过有老师这样在他面前说起萧炎，但也明白自己孩子在学校的所作所为，萧战苦笑了一下，“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老师。”
凌乱的茶几中央是萧炎的成绩单，上面醒目的红色昭示了萧炎要升上重点初中颇有些难度。药尘目光一暗，可以理解这个父亲为了儿子的成绩操劳了多少心神，药尘的心被触动了，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您看，从今天起，我来给萧炎补课可好？”


怎么不好，简直是雪中送炭，萧战对药尘老师感激万分。
于是，萧炎开始在药尘老师那里开小灶。两人本就住的近，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萧战想也不想第二天放学就让萧炎到药尘老师那里报道了。
这便是山城最不能让人理解的地方了，昨日还是暴雨如瀑，今日便是十里明媚。
傍晚的暮光柔和如绢纱，笼罩出一片橘色的空间，光线交错尘埃浮动，以至于这一瞬的时间流动，缓慢得有些不真实。萧炎打开屋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窗边白色的背影融入快要融化掉的夕照中，被落日投射出模糊的光晕。
药尘看他来了，微笑的拿出那天的作文薄。萧炎顿时有些许尴尬，当时也是怒在心头便心血来潮带着赌气的成分写下了，尤其是想到若琳老师看见这个作文时脸色发青的样子就很爽，尽管知道会被判低分，尽管知道依然会被同学看不起。但是到如今，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看过很多遍药尘眼里依然乘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答应老师，以后不要这样了。”
不要怎样呢？不要再惹老师生气吗？
“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不要刻意去伪装自己，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了。
萧炎知道，自己的很眼睛很胀很痛，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要奔涌而出，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一定是晚饭辣椒吃多了。
但还没吃晚饭啊。
他对老师这个名词一直有很深的抵触情绪，他知道自己的成绩很糟糕，老师不会在意他不会去了解他。可是……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在他来之前，父亲专门把他拉到一边嘱咐，告诉他，这个老师不一样，不要对他做一些伤心的事。
原来他对他不是一无所知，他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关心过他，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唾弃他、嘲笑他、瞧不起他。除了父亲，记忆中还有谁，会待他这样亲切？
他说，不要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伤心。
“我知道了。”
孩子对于世界的定义是很纯粹的，在那一刻，萧炎有种错觉，一个豁然开朗的全新空间打开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呼吸到的空气都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的老师，他是不可能去想怎么伤害他的，他想，他要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以灵魂起誓，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教诲。
那天下午，在那间不大的书房里，药尘老师温润的嗓音飘满了整个空间，萧炎听得很认真，学的很努力。
“长大啊……”补习完后，他收拾着桌上散乱的材料，几何模型，抬头所见是渺茫的星辰，斜汉朦胧，其实这是萧炎心中的臆想，在山城是不可能看见银河的，但他感觉药尘老师的声音就像银河一样飘飖的遥不可及。
对他狡黠的一笑，“那就先考上这个中学吧。”
萧炎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是个重点中学，如果说是以前，萧炎一定会自暴自弃考不上又能怎样，但换成药尘老师就不一样了，他不希望这双眸子里的期待转换成失望。
“我一定。”
不是我尽量，我会努力，而是一定。萧炎在说出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在药尘老师眼里看见了更为浓烈的期待。
04.
于是，沾染了夏天气息的那个青涩的承诺换来的是萧炎拼命地努力，在他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满腔的兴奋都化为了渴望，嫩绿的树叶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教室，甚至渴望插上翅膀飞到药尘老师身边告诉他，他的成功。
有药尘老师的辅导，萧炎的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
其实他本来就是很聪明的孩子，药尘老师为此下的心血更是多，自从纠结到了病源所在，再加上萧炎力于在老师面前展现自己的心切，成绩很快就上去了。
所以药尘老师拥居一半功勋。
门歇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像是为了欢迎谁。


这是时间无法更改的。
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萧炎升上了高中，又过了高考，右边的书越来越厚，越来越难，左边却像是站在时间的彼端，一直不曾改变。
时间沿着奇妙的轨道将生命交叠在一起，如同花和叶的虚影。
一年， 两年，三年，四年。
它们滋生出复杂繁复的纹路，或远或近，或深或浅，以至当事人都无法诠释清楚他们的关
系。
但那却是是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存在。
07.
在大学报到前，萧炎找到药尘。此时他们面对面站着，他如愿以偿的与他平视，他们的影子纠葛在一起。
他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老师，我喜欢你。”
从小学开始，一直想要追上你，想要长大的我。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如初见时的夕阳，他的半边脸淹没在夕阳照不到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一年的夏天浩浩荡荡的冲开他们的分界线。不是秋天的开始，而是春天的结束。
“萧炎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药尘送他走到火车站，气氛沉默的尴尬。
相送时，他对他说，“等你长大吧。”
可是，
“你长大了，我就老了。”
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沧桑，岁月在他的眼角肆意斑驳。
你知不知道，等你长大了，我就老了。
等到他长大……长大是个什么概念呢？是指年龄增长，还是时间流逝？他的感情虽然称不上惊世骇俗也算得上离经叛道。
他害怕这种距离感，就好像一条深涧划定了彼此不同的世界，他不知道年龄的差距可以这样大。
原来爱情也并不都是甜蜜的，它还包含了太多。
耳鬓残存的温热直到萧炎已经上了火车也没有消失，汽笛呜呜地响起，他浑身一震，猛然将身子从窗口探了出去。
药尘站在窗外，看到他便扬起了手。
“药尘老师！”
男人渐渐向后退去的身影顺着视觉神经一路向胸膛冲去，转化成一种慌措紧紧攥住心脏
“药尘老师！”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做的事，但是我会努力，大学毕业后回来的。”
——从小学开始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的我。
“我绝对不会比药尘老师差！请你相信！”
——从小学开始一直想要长大的我。
“所以可以等我四年吗？”
——可以等我吗？
呼啸的火车和少年站立的方向背驰着，最后眼睛里只剩下那一个夏天最后一抹苍翠的田野和山丘，少年被风吹鼓了衬衫，不断缩小成了瞳孔里一个小小的白点。
萧炎的声音湮没在了火车行驶的隆隆声中，却还执拗地看着那个方向，直到分辨不出对方是否还保持着分别时的挥手姿态。
没有按照老师说的那样注意安全的他依然将半个身子头探出了窗外。脸颊被吹的没有了知觉，刘海也被吹得没有了形状。
经过的乘务员惊慌失措地和旁边的乘客手忙脚乱地将他拉进了车厢，却对着这个清俊少年脸上不知原因的纵横的泪水再次慌了手脚。
——可以再等我四年吗。
那段话终究没了回音。
END


不见长安[下]
01.
萧炎的大学考上了见北的一所重点大学，在山城度过了大部分年少时光的他有幸在看见了第一场大雪。
零星落在窗户上的雪花，沾上玻璃后消失不见了。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窗前的广场上，被这一刻的美景吸引的来往学生驻足，仰面对着天空的脸颊上有着幸福而欢愉的神采。
虽然天气冷到了“留口气暖胃吧同志”而不愿意说话的地步。但是据说圣诞夜这天会下小雪的消息依然让人期待和小激动了一把。
很浪漫不是么？
自己还记得儿时的一个小小游戏，往玻璃窗上哈一口气，然后用食指在上头涂涂画画的。于是，萧炎伸出手画了一个笑脸。
不知道老师能不能收到呐。
02.
那晚同寝的林焱买了一大包苹果放在上铺。
林修崖和柳擎都打着过节赏雪的旗号打算夜不归宿，林修崖有着温和的性格和出色的外貌，在异性圈中很受欢迎，而柳擎则是被彪悍的妹妹强硬的拖出去的。
林焱应为性格古怪的原因，在上个星期被二十七次提出分手后，至今没找到新鲜的学妹。
“所以啊……”林焱平躺在上铺，一手拿着残缺的苹果，一手伸到下铺蹂躏着半坐着的萧炎的黑发。“就我们俩光棍过这个看似浪漫的节日了嗯？”
萧炎伸手不耐烦的打掉，但没有回话。
“说起来到了圣诞节一个苹果就被卖到了天价了！”
萧炎伸手到上铺从苹果包中顺了一个在林焱还未反应过来前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含糊不清的吐槽，“过节就过节，折腾这些算怎么回事？送个苹果就会幸福了吗？真正幸福的只有果农吧。”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那么毒舌看在我以前包庇你的罪行吃了那么多苦头，没功劳也有苦劳就不能和善一点么？你还吃……喂喂！！不要再拿了！适可而止一点啊。”林焱表面咆哮，但也没有实质性动作去抢夺，只是笑着咬着自己手里的苹果，和萧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嘴笨舌拙。”
“不要把你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行为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来好不好？！”
“事实其实不重要，关键是老班信谁。”
“滚你的……不对你这口甄嬛腔从哪里学来的！”
说来也是巧，他与林焱小学在一个班，中学同校不同班，到了大学，又被分到了一个寝室。这个名字，总会在他新入学看表格时，染指到小小的熟悉的一方寸土。
能在漫长旅途中有一个一直陪伴着的友人，当真是很少有人能蒙幸呢。但还好，正因为稀少才值得珍惜，正因为频繁才习以为常。
萧炎顺手翻开诺鸡鸭，黯淡的屏幕，既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短信。
差不多两个月了。
距离上次得到老师的消息，有两个月了吧。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给他发过去，但每次都不知道写下什么内容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思念，太多的言语挤在一起，以至真正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写完后又估摸着，这个时候他估计在上课吧，会不会影响到？嗯……以前这个时候是在改作业，应该很忙的吧，还是不要打扰了。
最后那些打上去的话被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这个时候也是如此，萧炎握着手机，白色的文档上，闪烁的竖条停留在起点，他凝视着宿舍里唯一一扇窗，天气预报里信誓旦旦承诺的小雪终究没有下下来，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人们过节的心情。原本没有心情的也是一样。
上铺的林焱吃完苹果后就缩回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像个蚕宝宝，“真是的，不是说会下雪的么？”
“自己运气不好别怪圣诞老人撞伤飞机。”
“啧，那你是飞机还是圣诞老人。”
“给我闭嘴你个袜子。”打算掀开被子睡觉，却不想手机外指示灯突然开始闪烁，掀开翻盖上，熟悉的名字刺激着萧炎的神经，猛地直起身子哐地撞上了上铺的床板，他吃痛地捂住头顶，眼睛却还紧盯着屏幕。


上面露出个脑袋，看着他的反映挑挑眉，“女朋友？”
萧炎野蛮的把这个脑袋重新塞进被子里，然后冲出宿舍。
冰冷的空气让萧炎的大脑清醒了些，努力平复了气息，按下接听键。
“老师。”
03.
跨越了几千公里的声音透过听筒过滤出来，有些失真，但是温柔的语气倒是被一成不变的还原了。
“怎么样，新学校还习惯么？”
“啊……”
“和同学相处的怎样？”
“还好。”
平凡甚至老套的有些客套的对话，但从那个人嘴里同露出的隐隐随着温柔传递出的关心刺得他右颊微微的烫，萧炎将手机从右边换到了左边。
明亮的白炽灯下，男生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自己脸上熹微如阳光的浅笑。
“听天气预报说你那边今天下雪了？”
“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没有。”
他听到那边吃吃的笑声，“没关系啊，反正在山城没有雪你也该习惯了嘛。”
“……”
“快十二点了既然没有下雪你难道不睡觉么？洋节不放假明天还是要早起的吧！我不在你身边就高枕无忧松弛懈怠了么？！”突然那边的声音严厉起来。
“明天星期六。”
“那也不能这么晚睡，快去睡觉，我挂了。”
“等一下！老师……”
对面停止了动作地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
萧炎握着手机的手掌渗出了汗水，按在窗棂上的手微微扣紧了。
要说些什么呢。圣诞快乐吗？
“什么？”那边催促了句。
萧炎迟疑着转了头，刹那变化的表情变成了难以言明的柔和，如同那个时候的天空。
“下雪了。”
那是昏暗却不寂寞的苍穹温柔地拥抱了世界，带着冰雪的干净气息的风撩开少年漆黑的刘海，晶莹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的画面像是一个慢镜，仍然听的见雪籽撞上玻璃的叮叮声，却渐渐地看不清晰了，少年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信号传达了千里，电话两端却都没了声息。没有人想要说话。
这一年的圣诞来临的时候终究还是下了雪。
04.
在楼道穿着单衣吹了好一阵冷风的萧炎回到宿舍，话还没说先打了三个喷嚏。
看来自己有点感冒了。萧炎在心里想。
第二天五点，萧炎睁开了惺忪的眸子。走到玻璃窗前，入目是一片被雪覆盖的世界，一团团压在枝头上，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见整个操场，干净的像是为染色的白纸。萧炎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冲动，想要在这片白色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仅仅皮了一件外套，心中的欲望在叫嚣着，他穿着拖鞋漫天的飞雪中追逐着，老师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自雪中幻化而来，下一秒便要散成飞雪。
上头有零星的雪花悠悠地飘落。伸出手，能够牢牢把握住也只是妄无。
奔跑到操场上，萧炎伸出手摸到头顶，抓了一把雪，看着手中纯粹的白，时光像是缓缓流回了年少，过滤了手中冰冷的感觉，他想起在那个充斥着橘色光芒斗室中，药尘时常无意间捋发时，与他发丝纠缠。
站在一片广阔纯白中，有种俯视天空的错觉。
然后，在这个一圈400米的天空上，用树枝在上面划着，蝇头小楷，一笔一划，诠释着他对他的思念，和爱。
——萧炎爱药尘。
左数五个字，右数五个字。
用诺鸡鸭拍下来，像素不高，萧炎头一次觉得爱疯在这方面还真是胜了抗震耐摔的诺鸡鸭一筹，毕竟看着模糊不清的照片他很后悔。
然后一张彩信，发到了彼端那个尚且还留在那人掌心的温热，足以温暖起整段漫长冬天。
我是这样记住你的哦。
用一整片天空记住你。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