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尘世的孤岛,风雪满飞,清冷晶莹的境界,寒傲冰清。失去记忆的曼妙女子,昏昏沉沉,辗转意识之中,迷茫梦境,模糊不清的身影,空白未知的世界,倏然意识回神,悠悠转醒的清婉女子,眼前已然恍若隔世。
“啊……吾睡晚了……”
耳边悠悠传来一阵一阵轻缓的箫声,时而起,时而伏,旋律断断续续,清音悠扬舒远。
“嗯……这是箫声……”
夜风朔朔,细雪飘飞,隐约之间,好似荡开一阵缥缈箫声,女子推开屋门,清丽脱俗的身影走上山崖。
“果然……真的是箫声……”
循声而行,莫名牵引,寻雪而上的脚步,停驻在山崖彼端,惊艳的视线,飘向雪坡之上的尽处,晶莹的落花,带出一道闭目陶醉的超逸身影,沉迷在清箫音律之中。
“不对……音序又乱了……”
落花人独立,雪下聆箫音,雪崖顶上的高人,花影下的丰采,深居银盌盛雪的隐世先天,鲸涛静见,银宫如许,身披一袭白羽衣氅,犹如寒傲清霜,衣袂翩然飘飞,清霜羽氅弄箫声,风情潇洒。
“不对……音律有偏差……”
北风萧飒,皓雪苍茫;偌大天地,谁主沉浮。
“嗯……雪崖之顶……”
轻挽一袭粉带飘然,温柔清丽的女子轻步而行,跋雪而涉,寻箫而上,却在惊艳的刹那一刻,蓦然停步,发现一道清冷如霜的挺拔身影,萧疏轩举,湛若有神,只见一株花树之下,悬挂各式名箫,白雪羽氅在漫天风雪之中翻飞。
“哈……义父……”
话音未尽,倏然噤声,隐世雪崖的高人,甚是一派闲情逸致,北冽鲸涛擎海潮,静立雪崖顶上,自顾听箫,轻合双眼,然而箫声渐渐乱了音律。
“不对……你慢了……”
“不对……连你也错了……”
清傲之声,从容悠闲的风姿,指间轻弹,气劲击出,花枝随声颤动,箫韵骤然停止。
“好了,今天,大家的状况都不好,就听到这里……”
倏然转身,羽氅飞扬,负手飒然而去,尽显一袭先天绝世的风采。
“忘忧,这一次就算了,下一回,当吾鉴赏箫乐的时候,不可出声……”
擎海潮踱步前行,忘忧轻轻应了一声,跟随在后,一边言谈,一边缓步走下雪崖。
“是,义父,昨夜恍惚之时,吾好像做了一场梦,但是梦中又空无一物,只是仿佛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背影,很奇怪,吾好像不曾见过他。”(忘忧)
“喔……清醒过来就好……”(擎海潮)
“义父,看你方才专心的神态,聆听箫声,沉迷玄音,你精通吹奏笛箫吗?”
“你认为,你之义父,吾,北冽鲸涛擎海潮,是一个纸上谈兵之人吗?”
“嗯……不是……”
“说时雄滔大论,做时无能为力,如此下作行径,吾北冽鲸涛最为不屑。你明白吗,上苍造人之时,为何做了一对耳目、一双手足以及一张嘴。”
“哦……忘忧不知……”
“一双眼,要你长见识;一对耳,要你多听闻;一双手,要你多践行;一双足,要你多踏实;唯独只有开一口,是要你少讲话。”
“嗯,义女受教了,这样说来,义父的箫乐造诣,必定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若是论及登峰造极,可以这样说,自从吾当年因缘结识空灵谷之主,神医慕风龙翔,听得慕风谷主一曲清箫妙乐之后,普天之下,至今还无人值得吾一奏箫乐。”
“因缘……什么因缘……”
“因为……品箫之缘……”
忘忧心感好奇,擎海潮这样的隐世高修,竟然会对“箫”如此偏执,性情好恶分明,不禁尝试探问。
“那么……女儿吾呢……”
擎海潮心绪细微一动,并未多言,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如常,从袖中取出一只光泽净亮的银碗,就地盛上一碗细雪,递到忘忧手中。
“再过不久,你的醉草前辈,还有白尘前辈,他们就要来了,用这碗白雪煮茶候客吧。”
忘忧接过银碗,擎海潮悠然转身,缓步走回小屋,羽氅飘风飞扬,清朗诗韵,云端飘渺之间,自成一派傲气。
“一举鲸涛快哉风,世浪翻袖中,古今谁人堪伯仲,千秋雪,半夕蝶梦。”
目送擎海潮离开的背影,直到擎海潮走进屋子,忘忧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碗,盛满白雪,心思莫名一怔。
“嗯……义父……”
转而回想先前的梦境,迷茫未知的身影,既陌生又奇异的感觉,似是又有一丝无形牵引,忘忧疑惑不解,恍惚一时愣神。
“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