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去。”炎亚纶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如磐石。
司机只好作罢。
她的小手就撑在左车门的位置,炎亚纶只要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她找画的样子,纤细的手指隔着一层不透光的玻璃,修长而美丽,像是小截莲藕,透着阳光般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隔着车窗也将手指放上去,似乎能够瞬间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芳香。
即使分离了太久,哪怕只是隔着一层同样冰冷的玻璃,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
很快,卓文萱起身,手指从车窗上落下,轻叹一口气,眼神略显失望地再度环视了一圈,看样子,找不到了。车窗内,炎亚纶也缓缓放下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卓文萱看,这一次,她离得很近,近到只隔着一道车门,进到他可以看到她急喘的样子,她好像比离开台北市微微圆润了一点…….
刚刚看着她幸福的某样,炎亚纶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不适合她的。
辰亦儒带给她简单,宁静的幸福生活是自己一直给不了的。
这,不也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这一幕,如定格的画卷,一人在车外,一人在车内,男女之间,只隔着一道车门。
卓文萱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刚想失望的离开,心头却不经意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停下来,目光变得疑惑,这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是一种久违的触动,又同时给她带来一阵伤痛和彷徨。
就好像......
一直有个人在盯着自己,那种熟悉的伤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卓文萱的心都开始躁动起来,如同一头小兽试图冲出胸腔,冲着某一处不知情的方向去了。
卓文萱伸手压了压沉闷的胸口,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很奇怪,有很熟悉,就好像......她似乎又能闻到空气中熟悉的气息,总是似近似远地缭绕鼻息之间。
心口猛地剧烈缩动了一下!
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
他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正在看着她,远远的看着她…...
良久后,卓文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试图压下了心底这份怪异的感觉和莫名其妙的联想,真是可笑啊,她和他的身边早就已经有了合适的人,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将一切的过往埋葬……
转身走回了路边的咖啡店,她的身影清新优美,在阳光下落下了稀薄的光影。
炎亚纶的目光一直没有转移过,看着她在他的车旁蹙眉,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茫然,看着她唇边自嘲的笑意,又看着她走回咖啡店,与电话另一边的谁开心的交谈着……
她的幸福,似乎与他无关。
却令他,心生一丝难以抑制又无法言语的疼痛。
“开车。”良久后他低沉命令了句。
车子,沿着路边缓缓前行,从卓文萱的身边滑走,她的身影被远远抛在了车后,却透过后视镜深深刻在了男人的眼睛里......
夜晚。
卓文萱沐浴完毕后,想到今天辰亦儒说要给他的惊喜。带着一些好奇,准备去找辰亦儒问清楚。
打开-房门,欲去书房找他,孰料,门口却站着一名捧着淡紫色礼服的佣人。
佣人见到她,低首恭谨道,“卓小姐,辰先生要您换上这件礼服。”
卓文萱瞥了一眼佣人手中的礼服,愈加困惑,“呃,他人呢?”
“辰先生在花园等你!”佣人如实道。
“哦。”卓文萱接过礼服。
十分钟后,卓文萱换上了这件淡紫色的晚礼服。
晚礼服轻盈简单的剪裁方式并不似出席重要场合的华丽礼服,但是,礼服的质感极其舒适顺滑,颜色亦极其匹配她的肤色。
她带着不解来到花园。
奈何,平日灯光熠熠的花园内,今夜竟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在勉强照耀。
“亦儒!”她唤着。花园这么大,她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位置。
越走近花园深处,越感觉身体凉飕飕的,昏暗的光线愈加令她内心升起惧意。
“亦儒……”这一秒,她是恐惧地唤着。
她的步伐渐渐放慢,当她停驻在花园中央的游泳池旁时,原本昏暗的四周瞬间乍亮。
所有隐藏在花树中的灯带照亮了整个花园。
此刻,不再有任何惧意,她惊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多么美的一个画面,所有的灯带形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心形图案,一盏灭一盏亮,忽明忽暗的光线异常的柔和,泳池上湛蓝的水面倒影着无数的心形,画面犹如将她置身于梦幻之中。
忽地,她的头顶上开始撒落一片片纯白色的香槟玫瑰的花瓣,掉落在湛蓝水面上的白色花瓣与水面上映射的心形相映成趣。
卓文萱怔了,这是她第一次被眼前的景致所迷惑,这种感觉好似她已经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她抬起手欲接住一片纯白色的花瓣时,屹立在她不远处的一道傲然挺拔的身影却令她愈加无法分清楚现实与幻境。
他身着着一套墨色西装……这套西装是她曾经设计图稿中的其中一件。
她没有想过,他会穿这套西装,并且将这套西装演绎得如此尊贵,如此不可一世。
视线中的他,简直帅气得不像话!
蓦地,她注意到他的手中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束。
他朝她一步步走来,随着他的步伐,四周开始传来悠扬绵长的欧式古典音乐。
幽远的音乐来自辰亦儒身后的小提琴手与钢琴手……水晶色的透明钢琴架立在泳池周围,小提琴手则闭着眼拉出幽远的声音。
直到她与他近在咫尺,她终于自梦幻中清醒过来,“亦儒……”
他将手中的花束递予她,随即绅士地做了一个邀舞的姿势,“我可以请我眼前的这位小天使跳支舞吗?”
手中的花束在这一刻跌落……
她的手伸向他。
在湛蓝的泳池旁,漫天的玫瑰花瓣下,他引领着她的舞步……
一曲落毕,他们停驻在原地……
他低下首,认真地将一枚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轻扶住她削弱的肩膀,他带着浓浓的期盼道,“萱萱,可以给我一个照顾你一生的机会吗?”
这一秒,她已经染红了眼眶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下滑,她咬着唇瓣,防止自己抽泣出声。
心,在这一刻被填满。
他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她怔望着他,脑闪过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与他拥过有的回忆……她曾经在最低谷的时候,是他在身边安慰着她,陪着她。心死的时候,也是他牵起自己的手走向幸福……
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内心的呐喊冲膛而出,她伸手抱住他,“我愿意……”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哽涩着,“宝贝儿,我会一辈子爱你的!”
然而,这一秒,她的身子却在他的怀中重重一震。
这句话,他曾经好像也说过。
上天,允许她自私一次吧!
这次的幸福她不想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