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区分一下两个基本名词:“柄糸”说的是缠柄的原料绳子,“柄卷”说的是缠好的柄外面那层绳子。
日本刀的制作过程是高度分工协作的。刀身制作研磨就不说了,刀装这部分也分得很细:鎺、切羽的制作,镡、縁、头、目贯等金具的制作,柄鞘木质部分制作,鞘身刷漆,柄糸、下绪的编织,每一项工作都有专职的工匠完成,甚至刀柄鲛皮的处理和粘接都有专门的鲛着师,其中负责缠绑柄卷的工匠称为“柄卷师”。
柄卷师要做的,不是简单的把柄糸缠在刀柄上这么简单。要同时达到性能、美观、耐用兼顾,需要做大量成品外表看不到的工作。日本人缠的柄,即使长期使用,也不容易出现柄卷移位变形的情况。很多老柄几十年下来,即使柄卷老化磨损断掉,但没断的地方仍然保持着刚缠好时的形状,这就需要在缠制过程中每一步都尽心做好。
柄糸的材质主要是纺织物和皮。纺织物柄糸按照编织方法,主要有常组糸、笹浪组糸、高丽组糸、龙甲组糸几种,其中最常用的是常组糸。另外还有一种很特殊的蛇腹糸,专有一系列复杂的柄卷缠法,基本都用在很高档的刀上面。皮柄糸通常是鹿皮和牛皮,甚至有鲑鱼皮。除了这些,历史上还出现过很多其他稀奇古怪的材料:金属丝、鲸髭、琴弦等等,甚至是整块金属板。
日本原产的柄糸,手感很有意思,伸缩性、薄厚、软硬适中。国内产品目前还没有比较接近的。
柄卷缠法细分有几十种,最常用的是诸捻卷。现在新产品几乎全部是诸捻卷,因为诸捻卷缠法可以说最简单。其次是诸撮卷,但诸撮卷相对于诸捻卷,难度上去了一大截,个人感觉消耗的工时至少增加了一半。最近关注了一些日本网站,似乎只要能缠出像样的诸撮卷,这个柄卷师基本就能得到日刀保的“努力赏”了。太刀多用平卷。平卷看着简单其实并不简单。片撮卷、片捻卷、一贯卷这些,可以看作是几种基本缠法的组合。篠卷、络卷、结玉、雁木卷之类的太少见,我也没研究过,就不说了。
蛇腹糸使用的多种缠法,更是一种比一种复杂,但缠出来的效果也是非常美观的。而且日本人说相对于普通的纺织物柄糸,蛇腹糸更加耐用,大概因为其多股并排结络在一起,即使断一两股也根本无妨吧。
一个刀柄,经常是多种缠法混用,比如整体诸捻卷的柄,目贯上用诸撮卷或片撮卷。整体诸撮卷的柄,末端打结处用诸捻卷。整体平卷的太刀柄,目贯两边和目钉孔附近用诸撮卷。组上卷的柄,也有诸撮卷诸捻卷同时混合使用的情况。不一而足,细研究的话很是复杂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