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壁，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青年身上的红衣浓烈似血，摇曳在层层叠叠的庭院中，庭院寂寂，只剩下他的脚步声。蓦然回首，眼里的流光潋滟，不辨悲喜。那双眸清亮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声音暗哑地问，为什么？
萧十一郎？他终于想起这人是谁，画面突然一转，似乎还是这所宅院。他身上一袭白衣，窗外桃花夭夭，画纸上亦是灼灼其华，还是那个男子，低头微笑，缓缓地叹，人面桃花相映红……
画面再换，依旧是这件房间，依旧是一袭白衣，只是桃花已然零落成泥。他眼底一片冷冽，手腕微动，浅浅的一列字，是写惯的柳体，不及黄泉，永不相见。奈何桥边，候君二十载。
好痛，好冷，画面渐乱，不停涌出的血液比衣衫还艳，温度好似随着血液散去，只余手心一缕温暖，是谁在他耳畔执意求一个承诺，城壁，等我。
……
已近凌晨，春雨初歇。
台灯圈出刺目的白光，萧十一郎眉头紧皱，突然撂笔，抓起那张图纸团成一团，仍进垃圾桶，那里面已经积了半桶废纸。
“萧十一郎！”
连城璧的声音突然传来，短促的一声及其惊偟。
萧十一郎起身跑向隔壁，刚打开灯便看见连城璧目光涣散的坐在床上，身体微颤。
“怎么了？做噩梦了？”
连城璧抬头茫然的看着他，梦中的画面还残留在脑海，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萧十一郎。梦中侵魂蚀骨的绝望在萧十一郎的怀里缓缓消散，萧十一郎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梦而已。”
连城璧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看见萧十一郎松开手准备离开，下意识伸手拉住眼前的温暖，“别走！”
“我去关灯。”萧十一郎看着扯着自己的玉色手指，柔声说。
刚扯住萧十一郎的衣袖，连城璧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猛然回神，收手，勉强笑道:“我没事，你回去睡觉吧。”与萧十一郎的声音叠在一起。
平日见惯了连城璧冷静自持的模样，这样的他让萧十一郎心神微动，声音更加低柔:“呐，我今天出门时忘了关窗，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先分我半个床好不好？”
连城璧:“……”
萧十一郎到底还是抱着枕头挤在连城璧身旁，黑夜寂静，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一缕银辉露出窗帏洒落枕畔。
连城璧以为又要如同上次一样辗转无眠，然而，听着身旁浅浅的呼吸声，不久便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