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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人,我们还有多少个十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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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有一点小感动,给大家分享下。


1楼2013-02-18 10:54回复
    昨天下午凌一尧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是一件婚纱,她问好不好看,我说还行。
    她说“初五举办婚礼,和我们以前想象得一样,有鲜花拱门,有红地毯,有白婚纱黑礼服,就是没有你。”
    我说“要不要我去凑个份子?”
    她半天之后才回复说:“不用了。


    2楼2013-02-18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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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一时的倔强付出巨大的代价———惩罚等级由警告升级为记过,礼拜一全校晨会,别人都在聆听领导训话,而我在冲洗操场角落那个简陋又瘟臭的厕所。冲完厕所以后,我淡定地走过队列前面的那条煤渣路,手里的铁皮桶吱呀吱呀地响着,相当拉轰。
      这些举动相当幼稚,用现在的话概括这是在“作死”,但它们在当时足以让我成为全校的三大奇葩之一。更悲剧的是,入榜的是我的两个死党,“大乔”和“子石”。我之所以鼓起勇气给凌一尧写情书,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和这两个**打赌了,他们说如果我追到凌一尧,他们就在校园里裸奔一圈。
      当时周杰伦才出道,大乔就果断成为铁粉,一曲《爱在西元前》日夜哼唱,最终进入全校文艺汇演的名单。然而,正式演出那天他当着数千师生的面公然忘词。他悲愤下台后并未气馁,而是继续苦练这首歌,两天以后的傍晚,他偷偷翻窗进入学校总控室,对着麦克风重新清唱一遍《爱在西元前》,那销魂的歌声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子石名叫蒋慧东。他去泡隔壁职高的一个妹子,几个地痞们带着自家车床磨出的砍刀来战,他舞着泔水老汉的扁担,光着膀子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连学校保安都没敢过问。但就是这样一个群架王,晚自习时突发奇想,挖了一坨清凉油抹在JJ上,试图达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功效,最后他的嚎叫响彻整个教学区,从此再也没人记得他的神勇。我不知道大家如何评价的,因为我的氪金狗耳早已阵亡。之所以重点这两位仁兄,是因为他们俩正在看这个直播故事,他们希望我多褒少贬,不要破坏他们的伟岸形象,但我选择站在真相这一边。随后很长时间里,我都不太好意思和凌一尧走得太近,因为总有**在旁边“矮油”“噢哟”。子石和大乔不遗余力地耍宝,烘托我的形象,而我感觉这样太小丑了,但一抬头我看见凌一尧嘴角的笑,一下子发现自己非常愿意当这个小丑。在那个年龄,无论无意的出糗还是有意的献丑,只要能博取那个人的一笑,便会欣喜若狂。而多年以后,这样的快乐已然灭绝。


      4楼2013-02-18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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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围海工程相当艰苦,与大海斗智斗勇,一边铺路一边通车,潮水一来就得逃命,潮水一退就得抢工期,有时昼潮夜汐冲得猛烈,几天的血汗都白费了。那间房子的租期快到了,房东要一次交满一个季度,而我和凌一尧的八万块共同定期存款还有一个多月。她舍不得放弃利息,问我有没有现金,可我身无分文。刚好有一个堤坝等待合拢,若是潮水来了,豁口会被冲开,而抢堵的时间很有限。业主方为了避免大的损失,许诺谁去把这事操作了,可以现场支付劳务费以及机械台班费,双倍。其实这事的危险并不大,只不过潮水将至,上机操作的人会被困在堤坝上,直到潮水退去。我和另一个小伙子约好一起上了,两个人,两台大型挖掘机。一个多小时左右,豁口堵住了,我想回到岸上,但指挥部不允许,要我们呆在挖掘机上。果然,二十分钟后,潮水铺天盖地漫上来了,把黑色的编织袋堤坝淹没了,刚好把挖掘机的履带淹没一半。我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海风卷着浪水往驾驶舱打,像下雨一样。没有方向感,恶心,眩晕。期间,凌一尧发短信问我在干什么,我没敢告诉她我在海水中央,我说外面在下雨,我在打牌。她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打牌吗?”
        我说:“玩玩嘛,闲着。”她有点不高兴:“你不要沾惹那些坏习惯。”整整三个小时,潮水才渐渐退下去,我回到指挥部已经反胃得不想吃饭。拿到业主给的两千元现金,我直接开着一辆破摩托车赶往十五公里外的小镇,把钱打了过去。“我把钱打给你了。”我打电话说。“你前天不说没钱么?借的?”我说“是啊”她切地一声,说“你才不会向别人借钱呢,你不会是打牌赢来的吧?”我楞了一下,然后笑:“哈哈,被你发现了。”
        凌一尧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即便她不缺钱,也不舍得在享受消费上花费过多。相处那么多年,她惦记过的名牌东西少之又少,我几乎可以数得过来。她曾经眼巴巴地惦记IPONE4,我打算给她买一部,但她嫌贵不肯要,最后买了一个IPOD。她一手举着IPOD,一手举着那只被时代甩得老远的夏普翻盖,说:“这两个加起来,就是IPONE啦,分工还很明确呢!”
          我问她:“你干嘛那么节省?”
          她说:“怕把你花穷了,以后娶不起我。”
          我又逗她:“如果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你不是亏大了吗?”
          她一边鼓捣着IPOD,一边随口答道:“那更不能乱花了,万一别的女孩大手大脚的,你更娶不起了。我得给你攒着,不能让你打光棍。”
          她当时只顾着玩游戏,没有多想,可是晚上睡觉睡到半夜,她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说:“刚才做梦,梦见你白天和我说的话,你为什么说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
          我无奈地解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她把被子往旁边一扯,睡到床的边缘,背对着我,嘀咕道:“以后不许说了,提都不能提。”
        凌一尧从未到过海边,她印象中的海滨是蓝天白云软沙滩,海水哗哗地**丫,但我这里是黄海,海水像咖啡一样浑浊,海风达到六七级是起步价。她毕业时曾经想来这里看我,但我没有让她来,只是说我一闲下来就争取回去找她。 我怕破坏她对大海的憧憬,怕她嫌弃我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的邋遢,怕她心疼我的嘴巴因水土不服而长出一圈血痂。这里连一个女性专用的卫生间都没有。她到处找工作,尽管姿态摆得很低,却还是屡屡碰壁。有的单位觉得她的学历过高,生怕她呆得不长久,于是不录用;有的则完全将她视为一个普通的劳力,开出的待遇很低;甚至有人觊觎她的年轻漂亮,作出一些暗示。 而那段时间,我们正在和当地的一拨人开仗,他们带来几辆渣土车堵路,要包揽这里的活儿,叫我们让出便道工程。若是在城市里碰到这种飞扬跋扈的人,我兴许会躲得远远的,宁可吃一点亏也不去招惹,但这次不一样。我要生活,我赚钱,我要像野狗一样咬死所有抢我饭碗的同类。 那场架的参与者大概有四十多人,我们这边是一帮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而对面都是当地的流氓。我们这边的人大都是老实的工人和斯文的技术员,要么不会打架,要么下不去手,非常吃亏。我遭到围殴,后脑被狠狠捶了几拳,整个人都懵了,拎起一块木方就挥舞,完全处于混乱状态。 那个和我一起守堤坝的小伙子被打急了,他满脸鲜血,一边吼着,一边爬上一台轮式挖掘机。油门一加,斗子的钢齿直接拍扁一辆渣土车的驾驶室,这样一个疯狂的举动,终于镇住那帮地痞,也保住我们的便道工程。 事后我才发现,我左手疼得厉害,端不起饭碗。我朋友送我去医院拍片子,虎口骨折并且肌腱撕裂。原本这事我们可以报警,让对方赔偿,甚至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但是一旦如此,那个开挖机的小伙子也可能逃不脱干系。
        老板说:“这事就算了吧,医药费我们自己付。” 而左手虎口的伤,虽然差不多治愈了,最终还是留下终生的缺陷,大拇指的反应非常迟钝,握拳执物时总是非常别扭。老板叫我不要去鉴定伤残,直接承诺补贴我五万元,有时,我们对于这个社会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工蚁,随时可以是一个牺牲品。凌一尧知道以后在电话里哭,叫我赶快回南京,但我没有听她的,固执地留了下来。我叫她再等我一段时间,只要工程结束,我拿了工资分红和伤残补贴金,就完全有能力娶她回家了。


        10楼2013-02-18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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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一尧向来是一个非常隐忍的女孩,如果不是沉重得让她无法承受的坏情绪,她都不会轻易向我宣泄,顶多闹一闹小脾气就过去了。她终于找到一份算得上满意的工作,每天一个人上班下班,一个人吃饭睡觉。我从镇上搞来一个无线上网卡,夜晚闲下来时会开车开到一个搜得到信号的堤坝上,和她视频一会儿。她每次都会像约会似的认真对待,梳洗化妆,连小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由于摄像头和屏幕是两回事,我们轮流看着着镜头,好让对方可以感受被“深情凝望”的滋味。有时我会说:“尧尧,我想要你了。”她说:“来吧。” 然后我们互相抖窗口,这就是相隔数百公里的性爱。有一天,她加班到十点多,往回走时遭到一个变态男人的尾随,无论走得多快,对方都紧随不舍。情急之下,柔弱的她向路边一辆车子求助,司机帮她用远光灯照那个变态,并且大声叱问,那个变态才落荒而逃。 尽管安全脱险,但凌一尧受到很大的惊吓,一整夜都没敢睡觉,她打电话与我吵架,问我到底回不回去。我给出的答案与以往一样,做完这个工程至少能带十七八万回去,只要干完就立即回去。但她不依不饶,两人开始争吵起来。 最后她说了一句狠话:“我今天要是被人XX了,你带一百万回来又能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赚钱是为了娶我,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这样的恋爱谈了还有什么用,有你没你都一样,不如分掉算了。” 那天我陷进淤泥潭里差点丢了小命,被人救援上来腰部以下几乎麻木,从小到大从未受过那样的罪,本来就满腹的委屈,被她这样一说,我也忍不住光火了:“分就分!嫌我没出息的是你,现在埋怨我不在身边的又是你,你以为我想背井离乡在这个鬼地方卖命?既然这样,你去找一个富二代好了,不愁没钱花还天天陪着你,只要拔一根毛就能把你娶走!” 她听我这样一吼,顿时被呛住了,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以后她才低声地说:“吕钦扬,你以前不是说过么?我是你辛辛苦苦追来的,几千双眼睛见证的。。。” 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带着哭腔挂了电话。 而我一下子醒悟过来———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曾经说过,“你是我辛辛苦苦追来的,几千双眼睛见证的,以后只有你甩我,没有我甩你。即使你哪天说了分手,我也不会答应。” 原来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当我年底离开海边,那场异地恋已经持续长达九个多月。这九个月里,我们一个在风急浪高的海边,一个在节奏匆忙的城市,过着完全迥异的生活。我提着行李包从车站里走出来,城市的喧嚣让我觉得无所适从,就像一个流放雪山多年的野人。 一看见我,凌一尧的眼圈就红了,她扑上来一把抱住我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好奇地看着,仿佛我们是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当我走过一面镜子,无意中往里瞥了一眼,这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我穿着一件我自以为还算干净的军大衣,面部被海风和紫外线弄得又黑又粗糙,头发不自然地翘着,仅仅在路上耽误两天就长出青色的胡渣,完全是一个年轻农民工的形象。而我身边的凌一尧,衣着细致,身材窈窕,化着几乎看不出来的裸妆,完全是一个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都市女孩。不知道怎么的,她挽我胳膊时,我不自觉地往旁边避让,总是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她很快感受到我的疏远,也不再勉强,打车时我们坐在后排,每人坐一边,互相不说话。她带我去买衣服,然后一起去宾馆开房,我洗澡时她帮我搓背,两人赤裸相对时我才告诉她,刚才我突然涌起一阵自卑感。凌一尧努力地搓我身上的尘垢,摸到我后背那条不慎被钢钎剌出来的狰狞伤疤,她用手指轻轻触碰着,许久都没有说话。“早知道是这样,死也不会让你去那里。”她说。我却非常希望她看到我的成就,我洋洋得意地告诉她,我已经和那个公司的领导处得很好,年后可能要被派去乌鲁木齐负责一个项目,年薪十五万。然后我自顾自地描述一个美好的未来,要考一级建造师,要赚更多的钱,要积累更多的经验和人脉,以后还要自己拉工程队单干。但凌一尧对此并不感兴趣,而她是我唯一在乎的听众。那天我们**了,我不记得久别重逢时的具体细节,只记得她突然狠狠地咬住我的肩膀,像被夺食的猫一样死死地咬住。我疼得连头皮都麻了,却没有反抗,我知道她心里堵着许多情绪不知如何表达。那两排细细的齿痕至今未消,一直烙在我的左肩,有时我怀疑它是一个诅咒,如影随行,一直延续到我彻底忘记她的那天。


          11楼2013-02-1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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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二十五六年,我一向是文艺小青年,但在海边呆了大半年以后,我突然怎么也变不回来了。即便我穿着体面的衣裳,做了好的发型,但几天以后衣裳皱巴巴了,发型也乱糟糟了。我觉得自己像一张被烫皱的透明糖纸,再也熨不平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回到正常的人类文明社会,我才发现自己的肤色与周围的同龄人明显区分开来。为了恢复原先的肤色,我买了各种牌子的美白护肤品,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都要用一遍,甚至在堂妹的指导下学习使用面膜。可是,海边滩涂的紫外线辐射比城市高出数倍,咸海风侵袭下的肌肤就像风腊肉一样,那些措施几乎不起一点作用。我之所以那么焦躁,是因为她的父母又在给她介绍对象,我年底必须去拜会一趟,让他们认可我这个女婿。当我把内心的忧虑告诉凌一尧,她毫不在乎地安慰道:“没事的呀,我就说你是为了养我才去闯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她这样一说,我才稍微安心下来,但事实证明,我此生做的最失败的事情,就是将那么重要的拜会搞砸。
            大年二十七夜,我拎着几瓶天之蓝登门拜访,虽然她父母很热情,但我总觉得那更多是一种客套。吃饭时她爸爸问到我的学历,职业,以及家庭,我敢肯定这些问题他已经在凌一尧面前问一遍,只是想要我亲口重新给一次答案。这种技巧性的拷问让我非常不自在,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我大专毕业,现在做工程,家离市区还有十几公里,父母都是种植花木的农民。她爸爸说做工程赚钱,现在农村人日子过得挺好,她妈妈一直没有表态,只是叫我喝酒吃菜。酒一喝多,我就觉得自己的口风有点把不严了,于是忍住少开口,而她妈妈这个时候提及我这有碍观瞻的肤色。我的心里堵得慌,满是委屈,又不敢反驳,生怕酒劲之下言多必失。凌一尧跑回房间,拿来我以前的照片,解释说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她爸爸则打圆场说年轻人不怕吃苦很难得,又不是天生黝黑。那原本只是一次不太完美的拜会,但下楼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情让这次拜会变得非常糟糕。我离开时他们送我到楼下,刚好小区里有邻居远远地打招呼,她父母都一起过去握手闲聊,凌一尧和我在原地聊天。但她妈妈很快也把凌一尧招呼过去,向对方介绍这是自家闺女,研究生毕业,在哪里哪里工作。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邻居那边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皮肤白皙,一身的书生气。凌一尧在父母的指引下叫伯伯,叫婶婶,接受夸奖时礼貌地笑,不时地回头望我一眼。我看着一辆电动车后视镜里的自己,皮肤黝黑,加上酒后的模样,完全不是我自己能接受的模样。我在那里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我还是带着一身酒气,沿着墙角自个儿晃了出去。
            凌一尧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出租车里往回走,她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我呵呵地冷笑。我不敢对她父母表达内心的不满,只能把气撒在她的身上,我故意用冷漠的态度让她内疚,让她知道我不是没有尊严。可我偏偏忘了,那个愿意一边抹眼泪一边默默被我肆意伤害的凌一尧,正是那个唯一在乎我情绪的人。别人都只在意我飞得有多高,飞得有多远,只有她在意我飞得累不累,也只有她希望我停下来歇一歇。可惜,我这样一个**,最擅长的就是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


            12楼2013-02-1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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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尽管凌一尧说那是长辈们的安排,她个人从未认同,一口咬定我是在无理取闹,但我问她那天为什么和别人一起去敬年香,为什么不直接去拜堂算了,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说:“你不相信我?” 我想说我当然相信她,但我只是无法忍受她与别人像情侣一样在人前出入,更不能忍受当整个世界都对我发动围剿暗算,而我认为绝不相负的那个人却站在战场的另一边。我的所有姿态,尊严和自信,都一下子垮了,就像《悟空传》里那只猴子一样,被刀劈斧砍雷劈火烧之后只剩一副躯壳屹立不死,但紫霞仙子的一句话,便让那双眼睛再也失去神色。 元宵节之前,她父亲忽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单独见一次面。她的父亲约我在一家茶座见面,我并不知道他要聊什么,但还是努力做了准备,争取让他明白我对凌一尧的感情。
              但我坐到他面前,才发现我根本没有为自己辩护和自荐的机会,她父亲几句话就将我堵得死死的。他说:“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过问你们的事情,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和尧尧处得不好,她经常躲在房间里哭,不吃饭,两个人连相处都不好,还怎么一起生活?”他又说:“我选这个位置,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路口,今天还算天气不错,但雨雪天呢?严寒酷暑天呢?别的女孩坐在车子里打着空调,我们家尧尧坐在你摩托车上淋雨顶风晒太阳吃尾气?我们不是势利也不是物质,只是希望她过得好。”我终于抢话说:“我不会让她受穷,我会去赚钱,我已经有二十多万了,以后我也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她爸爸呵呵笑了一声,说:“以后?你没有权力要求别人等你一个空头支票啊。”
              而后,她爸爸还说了其他一些东西,譬如我和她站在一起就没有夫妻相,她母亲也不希望凌一尧嫁给一个包工头。
              但我已经无力听下去了,脑子里只是想着大二那年我们一起去周庄玩,吃饭时旁边一个话唠老太和我们搭话,啧啧地赞叹我们是金童玉女,以后生出来的小宝宝一定也很漂亮。当时凌一尧红着脸一直笑,而我闲得无聊与老太太扯,老太最后一拍大腿去择菜去了。当时我心口压抑得难受,担心自己一个黝黑的爷们儿当众哭出来,站起来不服气地对他拱了拱手,转身去前台结账走人。我当时心口堵得慌,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像一条狼狈的狗一样微微张着嘴巴,呼吸困难且短促。


              14楼2013-02-18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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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凌一尧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明确拒绝他人的安排与介绍,每天不洗漱打扮,更不出门,用这样的方式向我证明自己的立场。为此,她与母亲发生激烈的争吵,闹得左邻右舍都议论纷纷,她母亲患有支气管炎,春节还没结束就住院了。但我又能怎么办?虽然她父亲还没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但我明白他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对我羞辱或是嘲讽,而是要我与凌一尧停止交往。我过得黑白颠倒,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脾气变得极其暴躁。早在2008年,我妈妈就已经见过凌一尧,她知道我遭遇怎样的事情,几次自责自己没本事,没有为我积累财富。我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责怪她,只是一个人独自发呆。我把所有罪责都归结到自己是一个穷小子的原因上,也是从那段日子开始,我对金钱产生无比执着的痛恨,以及无比狂热的向往。刚好朋友打电话过来,约我一起去乌鲁木齐参与一个太阳能发电站的工程,但需要提前垫资。我几乎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决定把我和我父母所有的积蓄一起带上,孤注一掷。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畏缩的,我连凌一尧都输了,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大不了哪天形影相吊,身无分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结这条可笑可悲可怜可耻的贱命。临行之前,凌一尧打电话过来,她说:“吕钦扬,我们分手吧。”只是简单一句话,不由我分说,她便直接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一点痛楚的感觉都没有,麻木得就像一块死肉,直到许久之后手机再次震动,我才醒悟过来。凌一尧在短信说:“刚才免提说给我妈听的,你不要当真。你今天去订票,我们一起回南京。”我一下子精神起来,回复说:“要什么时候的票?”“明天中午,好吗?”她像在哀求我。我当即开摩托车赶去车站,一路狂飙七八十码,订了第二天中午11点20分去南京的长途车票。当时我的内心掺杂着各种情绪,疑虑,自责,兴奋,欣慰,以及被全世界围剿时与她一同突围的悲壮。


                15楼2013-02-18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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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就在车站外面等候着,手里捏着两张车票,既期待又忐忑,就像守在高墙外即将与主公家千金私奔的狗奴才。
                  凌一尧一开始还低声和我打了电话,说等会儿就出来,但两个短信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我有些焦急,但又怕在不恰当的时刻打不恰当的电话,于是耐心地继续等。11点20分过去了,车子发动了,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捏着两张过期车票傻傻地站在那个空空的检票口。大约十一点半,她终于发来短信,说:“你直接来南京,我已经在路上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猜想今天的她一定处境混乱,于是顾不上多问,赶紧重新买了最近一班的票。
                  我颠簸一个下午,到达凌一尧那里已经快到下午七点。我们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就像以前一样一起拥抱,亲吻,然后去外面吃饭。那是我第一次请她吃西餐,也是我第一次吃西餐。当厨师把牛排端上来,说他要揭盖子了,而我木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揭盖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凌一尧解围说:“先帮我揭吧。”她把红色的餐巾挡在面前,厨师揭开盖子,油星点四溅,被餐巾挡住。我当时才想起来,这步骤我以前是知道的,只不过在外面呆久了,早已忘记。那厨师望了我一眼,又看了凌一尧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讲,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多想了。晚上我住在她那里,那个我们曾经一同经营的小家。与以前一样,我们一起打扫整个寒假都没人住的房间,一起铺床套被子,然后轮流洗澡,最后在床上拥吻**。那天我有些蛮横地占有她的身体,她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一直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但我准备退出去戴套时她却搂住我的脖子,说:“就在里面!”我问:“安全期吗?”她低声地说:“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坚定,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嵌入肌肤,仿佛已经决定破釜沉舟,再也不回头。


                  16楼2013-02-18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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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凌一尧送我去车站,但她连候车大厅都没有进得去,两个人在安检口就仓促地分开了。我本来想再回头与她告别,但门口拥堵着太多旅客和工作人员,我们只能隔着长长的通道望着,最后打着手势,两人在玻璃幕墙内外杵着。我们互相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只能面对面地打电话,就像囚犯与探监者一般。她说:“我昨天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在包里了,打算今天一直送你到站台,兴许到时候一咬牙就直接跟你一起上车,一起去乌鲁木齐。”听着她这有些孩子气的话,我不禁苦笑一声,问道:“你这是想私奔么?” 她却将脸凑近玻璃,认真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真想过了,我也做得出来。”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刮了一下,就像以往刮她鼻尖一样,检票口通知检票时,我在玻璃上哈气,写了两个反体字:“等我。”我不喜欢南京车站,我讨厌一切为了管理方便而设定的有悖人情的垃圾规定。从南京到乌鲁木齐,一共41小时,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其中一个梦最为蹊跷,当时一个列车员推着小车来售卖零食饮料,我刚好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高三,我和凌一尧迎面走来,她的嘴角洋溢着微微的笑容,我走过去大声地说:“凌一尧,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十年,我们以后还要结婚!” 然后凌一尧骂我是流氓,周围的同学都笑,连大乔和子石都笑,我非常生气地告诉他们俩这是真的。不一会儿,姚千岁大老远地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棍子,我就没命地跑。按理来说,梦里的人不会跑得快,可我跑得非常快,甚至能感受到头发被风扯得嘶嘶作响。我就那样一直跑着,感觉这辈子都要用来奔跑,我很快乐,我要大声地笑。旁边人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发现那列车员竟然仍然推着车子往这里走,前进距离不超过五米。当时我突然想起一个悲观的故事:黄粱美梦。 我真希望自己这辈子一直活在那个梦里,被姚千岁追赶着,拼命地逃命着,全校学生都在笑着,教学楼阳台和路边都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就在围观运动会上的三千米长跑。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勇敢的少年,而凌一尧也是一个羞涩文静的少女,我们所有的爱情都藏在那一次次擦肩而过,沉默不语的微笑里。


                    18楼2013-02-18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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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一个礼拜,我过着这辈子最潦倒的日子。我暂时不想回新疆,也不想去找那些熟知凌一尧的好友,但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砸在项目上了,所以不敢回家见父母。我一直在宾馆里睡着,拉着窗帘,没日没夜地睡,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干啃房间里本来就有的桶装方便面。我以为自己呆在这个城市可以做些什么,但事实上我根本无从改变眼前的现实,凌一尧没有再给我发一条短信,打一个电话,我也没有再去联系她。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走,从江苏走到新疆,从荒凉的沿海滩涂走到更荒凉的戈壁滩。但我从未迷失方向,即便走在只知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风雪里,我心里也依然竖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依然有人期待我的归去。可是现在,灯塔的光亮彻底消失,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独自回到南京,去找以前那间房子,房东尚未将它租出去,我恳求他让我呆一晚。凌一尧离开时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些被遗弃的生活用品被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里,蓝色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我的,红色的都是她的;床头靠背还贴着当初我从新袜子包装上面撕下来的标签,她总是因此而数落我“幼稚”;台灯罩上有她用唇彩画的卡通脸,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没有被褥,我只能裹着衣服躺在硬床板上,开着电视睡觉。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见她的声音,每次都猛然惊醒,却发现只是电视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所经历的只是一个噩梦,真希望我醒来时看见她正在阳台晾晒衣裳,黄昏余晖映出她可爱的身体轮廓,或者她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还贴着超市的标签。可是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第二天上午,我独自站在镜子前洗漱,将红色和蓝色的牙刷放在一个杯子里,然后带上房门离开。那天我重新踏上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从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个躯体是行尸走肉,这颗心不再属于凌一尧,而这条命我敬老天爷。 电力企业是一个不差钱的豪门,但不包括2012年在建的太阳能发电站,由于欧美对中国光伏产品的反倾销制裁,光伏电站顿时陷入资金泥潭。新疆戈壁滩的气候恶劣,通常四月份才能正常开工,十月底就完全不具备施工条件,我们提前一个月冒着冰雪和低温开工测量放线,终于在十月基本完工。此时的业主暴露资金极度短缺的问题,他们的注册资金是会计师操作出来的,而银行又盯着上头的政策,不敢轻易贷款。于是,我们的工程款没了着落,业主方拿资料审核说事,一天一天地拖着不肯验收。我带着工人将业主的车子堵在工地不放行,***的**一趟又一趟过来协调,反反复复八趟之后,连***都不太愿意来了。最终我们去骗业主里那个稍微老实的负责人,说暂时只要签字验收就行了,今年不会催要拖欠的工程款,他们刚好不堪其扰,不得不把字签了。这个社会,老实人都是要吃亏的。签字的第二天,我们的人挤满整个业主项目部的办公室,拍着桌子催要工程款,把那个女文员吓得躲在角落里哭。我拿着一大把小锁,将他们办公室里的抽屉和资料柜都挂了锁,但挂到那个女文员那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抽屉里摆着一只玻璃罐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的许愿星,而她的桌角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折纸。我忽然想起来,凌一尧也曾经为我折过这个东西。


                      22楼2013-02-18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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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电话约凌一尧出来,在这座城市一座古园林见面,和上次在电影院里一样,我们刻意保持着距离。一直走到一座高高的小土山,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竹林,坡顶有一座小凉亭,她回头看我一眼,我才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她说:“我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滋味,像在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似的。再过几天,所有事情都已经定了,无论你怎么约我,我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说:“我也很憋屈,很窝火,我们本来应该光明正大地牵手逛街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憋屈?呵呵,”凌一尧笑了一声,“以前有一次我和罗XX上街买东西,他也牵过我的手,可我觉得更像做贼一样恐慌,害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突然冒出来。”听她这样说,我鼓起勇气,恳求道:“既然这样,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时间还有,感情还在,我们豁出去拼一下,把这件事情缓下来。我可以去找你爸妈谈,只要是反对我们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可以去找他们谈。”但她一直不说话,我有些心慌了,问道:“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和我一起?”凌一尧这才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想。” “那你在犹豫什么?”“怕。”“怕什么?”凌一尧想了一下,说:“怕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你现在只是不甘心,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现在就散了。”我没想到她心里竟有这样的疑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之后才为自己辩护道:“我们从高中就开始相处,现在已经十年了,你应该最懂我。我很少向你许诺或者发誓,但保证过的就一定会去兑现,我现在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不甘心。”凌一尧点了点头,又问:“那我爸妈和罗XX家怎么办?以前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又被我妈闹得难受,觉得你不在了,跟谁过都是一样过,就把这事给应了。现在我说不想结婚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罗XX家也会来闹。”我说:“你不要担心,这事我来扛。”凌一尧盯着我的眼睛,而后咬着嘴唇认真地点头,一开始见面时的焦躁不安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我的内心却满是愧疚———我们都同样并非完美,性格有各自的弱点,过分的单纯与善良让她举步维艰,而我竟偏执地踏上自以为的英雄之路,留她独自在炎凉世态里苦撑。  我原本打算先去拜会凌一尧的家人,但思索再三,还是更改主意,打电话约罗XX出来谈一谈。约谈地点还是一家音乐茶座,他们二人一同出现的,落座时凌一尧习惯性地坐到我身边。我对凌一尧说:“我们两人谈点事情,你先坐到他车里玩一会儿。”罗XX掏出遥控钥匙递给凌一尧,但凌一尧接过去隔着落地窗摁了一下,又放回桌面上,拎着包出去了。我们一直目送她坐上车,才收回目光打量对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我尴尬地笑道:“有点像给她开家长会,哈?”罗XX也讪笑一声,但气氛稍微缓和一点。我问道:“你和凌一尧相处这么久,觉得开心吗?”他说:“还可以吧。”“你确定你爱她?”罗XX犹豫片刻,抹着鼻尖说:“反正蛮喜欢的。”我却不客气地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大半年里凌一尧从未开心过,我和她一起走了十年,不得已的分手就像被迫离婚一样痛苦。她心里想着我,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间谁比谁更优秀,而是我运气好一些,十年前就认识她了。现在我很诚恳地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把领证结婚这事停了吧,你们俩勉强凑合在一起不会过得好。”


                        25楼2013-02-18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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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不客气地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大半年里凌一尧从未开心过,我和她一起走了十年,不得已的分手就像被迫离婚一样痛苦。她心里想着我,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间谁比谁更优秀,而是我运气好一些,十年前就认识她了。现在我很诚恳地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把领证结婚这事停了吧,你们俩勉强凑合在一起不会过得好。”罗XX有些不服气:“那你前面这几个月干嘛去了?”我以前做得不对,所以现在来纠正错误。本来这事有很多解决途径,只要尧尧一口咬定不领证不结婚,我带她直接离开这个城市,难道你们还能捆绑着逼婚?之所以与你沟通商量,是希望咱们年轻人私底下把这事解决了,尽量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不要伤害长辈,你看怎么样?”罗XX保持缄默,手指一直拨弄那把车钥匙。我给他添了茶水,说:“你们相处几个月,时间不算短了,但你对她了解多少呢?你每次向别人介绍她,第二句就是她的硕士学位;夏天你老是怂恿她穿得性感一些,可她不是你用来向哥们儿炫耀的宠物啊;还有,你总是不停地******,并且认为这是时尚用语,不是脏话。这些事情都让她非常反感,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罗XX不是笨蛋,他明白我的言外之意,我也适时地停止这种攻击性的责问,将话题岔开,与他谈及我与凌一尧在高中时的趣事。罗XX一开始有些抵触,但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笑容最灿烂的时候,我再次严肃地向他请求道:“兄弟啊,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漂亮女朋友不是难事,但我只有一个凌一尧,错过了她,我这辈子都会过得不安生。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恳请你帮我一把。”罗XX渐渐收起笑脸,思索片刻后说:“如果我不帮忙呢?”我说:“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凌一尧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你帮忙,这事会变得好看一点,你不帮忙,这事只是稍微难看一些而已。”罗XX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最后叹息一声,说:“我明白了。这事我得想一想,明天再打电话给你,给你答复。”他起身离开,刚离开座位,凌一尧就从那辆车里下来,往茶座里走来。她和罗XX在门口遇到,两人互相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个出门登车而去,一个在我对面身边坐了下来。凌一尧问:“谈得怎么样?”我说:“我也不确定,不过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你以后就要做好和一条道走到黑的心理准备。”凌一尧点了点头,而后又眯眼微笑道:“这条道不会是黑的。”整整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地等着电话,甚至想过万一凌一尧被她父母软禁在家,我就喊一帮哥们儿去抢人,或者打电话报警说有人抢我的老婆。只要凌一尧点一下头,承认她想跟我走,我便再无任何顾忌,大不了从此远走高飞。大约凌晨两点,罗XX没有打电话过来,却接到凌一尧的电话,她说:“罗XX叫我转告你,他已经向他家人说过了,他和我性格不合,两个人相处得不愉快,想取消婚约。我爸妈的态度也不太激烈,我说我也不想和罗XX结婚了,他们就只是叹气,没多说什么。”“那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拜会?”我问道。“你不要急嘛,再等两天,等大家都把这事认下了,你再过来找我爸妈谈。”凌一尧停顿片刻,说,“我都把东西收拾好了,要是他们还那么固执,我就直接跟你走。”
                          我努力抑制内心的喜悦,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凌一尧拖着长音的“嗯”,最后长吸一口气,释然地说:“感觉像又活过来了。”挂断电话之后,我张开四肢躺在床上,听着床头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昭示我正在一秒一秒地远离自己的青春。可是,缱绻于心的爱情如同一个野蛮的天神,呼啸着从天而降,抓着我的衣领飞向九天云霄之外。我闭着眼睛感受这种踏步云端的喜悦,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我又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漫天火烧云的黄昏,满脸稚气的孩子敲着饭盒喊我的名字,年轻的老师们笑而不语,而凌一尧一脸绯红地躲在满是起哄声的教室里,就像一个即将嫁给我的小新娘。而我内心曾经的自卑,以及对金钱的狂热,就像那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白老虎,甩一甩尾巴,轻轻一跃,消失于新疆戈壁滩的绿洲之中。理查德.帕克,呵呵。如果这个故事让诸位不满意,非要追根究底地质疑这样一个故事是否可信,那我重新讲一个靠谱一点的故事吧。我从新疆回来的第三天,去安定广场闲逛,偶然发现花圃台阶旁边有一个漂亮的新娘正在拍婚纱照。她很漂亮,表情又有些木讷,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摄影师指挥着,与新郎摆出各种造型。


                          26楼2013-02-18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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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结束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36139334/?start=1600原帖网址)
                            PS:这种话题我总是想问个为什么,多年的感情究竟是败给了什么,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半生缘里写: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只愿各位的一生一世美满幸福吧!且行且珍惜!


                            29楼2013-02-18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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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觉得 ,,还是学生时代的恋爱最美好。


                              30楼2013-02-18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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