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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炸得措手不及的我来个更新(囧)
晦暗无月的夜晚,一抹修长纤细的身子在黑夜之中徐行,紧贴著阴影快速前进。握紧手上的长剑,权志龙屏气凝神的压下周身真气,避免外散的杀意引来府里的护卫。轻巧点足上了屋檐,他将自己藏身在死角静待丑时来临,护卫交班的时刻是戒备最松散之时,他宁愿多等几刻钟,也不愿多杀人,他手上长剑染得血已经够多了,只需要神鬼不觉的杀掉目标就算达成目的,没必要浪费多余的精力去对付其他无辜的人。
这次的目标是东武林声望极高的拳宗长老,据传他因勾结雷榻城的山贼谋取不义之财,暗中出手协助灭了山脚下好几个村庄,武林联盟找了证据想将他治罪却三番两次让他给避了过,於是,直接派他来将人灭口。
只因为这位长老,也握有不少武林联盟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盟的上位者怕自己的丑事被抖出,只好上秉盟主请他收拾残局。其实这些纠葛权志龙根本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完成任务。
天空中灰色薄云移动著,细长的月牙朦胧的出现在天际一角,初春微冷的风拂过权志龙几缕露在覆面外的发丝,他依旧不动声色的等待。蓦地远处传来清晰的打更声,他无声无息的拿了配剑起身,双足一点几个翻身没一会儿便准确的进了书房。屋内只点上几支烛火,昏黄的灯光摇曳著,权志龙隐身在屋梁上没出声,只见一名老者拿著卷宗背对著他,似在沉思。
「…终於来了吗。」老人放下手中摊开的卷宗,往木雕椅上靠,闭目养神,像梦呓般喃喃自语,「歛下杀气吧孩子,我不会逃的。」
亮晃晃的剑锋毫不犹豫的搁在目标的颈子边,丝毫不掩饰浑身蒸腾的杀意,只稍一用力,老人便会身首异处。权志龙抿紧了唇不发一语,放在桌上那盏烛火正要熄灭,橘红色的火光剧烈闪动著,刺痛了他的眼与他的心,突然握著剑的右手一侧,准备下手的瞬间。
「当年…」缓慢坐起身,白发斑斑的老人转身面对他,平静无惧的直视著他的双眼,「权氏宗家的灭门血案,你…知道真相了吗。」
这麼一句简单的话,让权志龙一向冷如止水的眼眸蒙上了强烈的情绪,更用力的握紧长剑,不留情的逼近三分,老人的脖子上立刻渗出了一丝鲜红。
「…真相,说!」几近沙哑的嗓音,隐含著无限冰冷却急切的心思
「看来,你什麼都不知道。」於是,眼前的老人泛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十年来那起案子的主谋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烛火终於熄灭了,那橘红色的火光让权志龙想起那天晚上,蜿蜒燃烧的大火,成堆的尸体与无能为力的他,这一切都让他厌恶至极。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他强迫自己专注,不能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乱了方寸,这很有可能,是陷阱。
「说清楚!」突然他想起自己心中长期以来的那股不安,莫名害怕
「难道你从没怀疑过,为什麼越查就离真相越远,为什麼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连相关的人都几乎死光。」犀利的言语,硬生生穿透权志龙的心防,道出一件又一件起人疑窦之事,「那是因为有人阻挠,一个掌握极大权力的人。」
「看来现在,也该轮到我死了。」幽幽叹了口气,老者双手交握,那双锐利的眼不因为岁月的侵蚀而磨灭,「或许,这真的是命数。」
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之后,再提著我的头去见那个人吧。
当年新上任没多久的武林盟主,野心勃勃的暗中追查沉寂已久的武林秘宝,历经几番追查得知南武林权家镖局拥有开启秘宝的关键,几度私下商讨不成,利欲薰心的众人密谋,决定一不作二不休血洗权氏宗家。岂知,却漏了个孩子。
老人讥诮的说,其实那晚他神情疯狂的踏出家门外,他们一班人便整夜尾随在后,本想直接杀了他,后来却被制止,从他被盟主捡回去那刻起,就是这长久骗局的开端。
你以为自己为什麼被留下,你以为为什麼真相被隐瞒,所有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还没有放弃,权氏宗家那块稀世珍宝
九转玉龙璧。
*****
权志龙再一次的转醒,从窗外照进的柔和光线让他知道自己又睡了一天。动了动身子,已经不像昨日那麼疼痛了,於是他吃力又缓慢的下床。屋内依旧满布著清淡药香,随处散著晒乾的各式药草,桌上放了一壶酒和吃剩的半尾鱼乾,不知怎麼地,看到这景象,他忍不住发懵而自己却没发现。
穿好披在身上的素色外褂,黑色长发随意系上,权志龙看见自己的配剑安稳挂在门边的墙上,想了下却没伸手取下,他只是轻轻的推开了门。外头的暖和的朝阳细密的落在他的脸上,忍不住半眯著眼然后抬起手遮掩,这样耀眼的光芒,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用心感受过了。四周山鸟啁啾,桃花瓣依然随著微风纷飞,权志龙的眼光稍微放远,看见个人影正蹲在药圃中忙著。
那人还是穿著和前晚没两样的素白衣裳,身边放了个竹篓,正仔细的审视著手中那株颜色特异的植物,完全没发现权志龙站在门边好一阵子,直到采摘结束,眼角余光才看见了自家病患竟然擅自起身,愣了下,才笑著说。
「早安。睡得还好吗?」拍拍身上的泥土,他拿起地上的竹篓
「……………早。」权志龙不习惯这样子太过亲近的对话,勉强说出个单字
「我没想到你会这麼早醒来,等我一下。」听见权志龙的回应,他微微笑了。匆匆往屋侧走,放下药篓后,「我去做早膳。」
「…不、不必。」看著他迅速往另一侧走的权志龙情急下一个踏步,抓了那沾上些许尘土的素白衣袖,接著又立刻放开
「这可不成,没吃东西身子怎麼会好的快呢。」他转头看著有些为难的权志龙,便笑著低头进了屋侧那简陋的灶房,卷起袖子往米缸掏了掏,「你先回房休息吧,站太久不好。」
於是权志龙抿了抿唇,看著那已经拿起菜刀的那人的背影几秒钟,没有异议的乖乖走回屋子内,坐在那放了酒和鱼乾的桌边等待。直到他端了食物上桌之前,权志龙都只是坐著,企图什麼也不想的,听著窗外鸟叫与微风声,时间的流动似乎也变得缓慢祥和了,他平静的纾了口气。
被救了呢,没死成呢。那现在该怎麼办,提著剑杀回去?其实,他多想把这一切抛诸脑后,不去管,假装权志龙在前晚死了,然后自己能离开这纷杂的回圈不再被困住,但是,他不能。那晚几乎要烧红天空的大火和母亲的求助声,他要是忘记了,那麼这些数十年来的生活价值几乎要被否定。
他累了,但是他不能忘记。
「好了好了,弄好了。」突然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打断了权志龙的思绪,「快趁热吃吧。」把食物端上桌,他总是带著淡笑的脸庞开心的说,「这鱼是我今天一早钓到的呢。」
「…为什麼,救我。」看著那碗冒著白烟的鱼粥,权志龙低头,依旧固执
「唉~先吃粥吧,凉了不好吃的。」一样是那双平静温和的目光,却叫权志龙难以拒绝,过了会儿便拿起汤杓小口的吃著
「嗯。」看著自家病患第一次听话的动作,他满意的点头,转身从药箱里拿出颗暗红色药丹,「一刻后把这个吃了,真气运行两周天。」
「……嗯。」终於权志龙抬起头,对上那双微微带笑的眼,应允
「我先替你把脉吧。」於是那双眼眸笑得更像弯月,带著药香气味的手指轻扣住权志龙左手,一会儿却忍不住皱眉,「这毒…不止半醉红。」微倾身想看清楚病徵,才伸手碰上权志龙的脸颊,没想到人却突然后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抱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麼,权志龙有点懊恼的放手,该死的杀手直觉
「唉!我才要抱歉,替人看病惯了老是擅自胡来。」按著有些发红的手腕,他不在意的笑著,「不过看来没错,这毒是融毒。你耳根下方有三颗红点,这下子可麻烦了。」他皱起眉,闭眼沉思著
所谓的融毒是指,将两种不同的毒混合,产生另一种新的毒物。难解之处在於原本毒物的症状可能会消失,使人无法判断身中何毒,更甚者,新症状无解。说明白点,想解融毒全靠大夫的真本事,因为可能连施毒者本身,都没有解药。
「应该是西武林至毒弑反漱,不过…」像是想不透什麼事,他依旧拧眉,「还真奇怪。」
他说,大漠的半醉红会使中毒者在三个时辰内筋脉尽断,内力根基全毁;弑反漱则是慢性毒,不著痕迹入侵心脉,打乱体内真气运行,直到三日后才会全身乏力,心口真气滞碍进而暴毙。这两种近乎相反的毒融在一块,可能的情况是,彼此互相牵制抗衡,引起真气失衡使得功体降低,却不至於一日内毙命。看上去是中了半醉红,但如果不察觉弑反漱的存在,中毒者依旧在三日内魂断。
听完他的解释,权志龙得出个结论。盟主,对他下了个矛盾的赌注,杀他与不杀他,活著或死去对盟主而言他都是麻烦。他死,秘宝从此石沉大海,他活,就是个眼中钉肉中刺。真是悲哀啊,自己的人生。
「嗯~别担心,我说过会治好你。」突然他笑著拍了拍你的头顶,端著空碗起身,「对了,都忘了问你叫什麼名字。」他走至门边像想到什麼,突然回头
「我……志龙。」犹豫了下,不知道为什麼,脱口说出了那个在十年前就被自己抛弃的名字,许久不曾听见的那苦涩的名字。只是他保留了姓氏,他不想给眼前的人带来任何麻烦
「我是东永裴。」
那人微笑著说,於是从此刻起,这个名字,权志龙再也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