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情绝
地府,奈何桥边。
“奈何桥,路遥迢,
一步三里任逍遥;
忘川河,千年舍,
人面不识徒奈何……”
“喂,别唱了,过来陪我喝酒。”我喝得有些醉了,不耐烦地打断了孟婆。我肯定醉得一塌糊涂吧,因为在往日没喝醉时我定是不会这般粗鲁的,毕竟小烟很少唱歌。
“你醉了。”她停了下来,望着我淡淡地说。我并不回话,只是不停地喝酒,因为无法反驳,我确实醉了,醉得离谱。
小烟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呢?没人知道,仿佛在世界刚出现生命之时,她就已经在这里卖孟婆汤了。是的,小烟就是孟婆。
世人皆唤她孟婆,在我看来倒是有些委屈了她。十几二十岁的模样,五官不算特别精致,却也很是清秀。生着一双桃花眼,却始终面无表情,总让我觉得她有些残暴天物——别说回眸一笑了,我甚至没见过她有别的表情。许是与孟婆汤有些关系吧。
她与引夏生得一模一样,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引夏也对人不冷不热,但只是不愿把她真实的情感展示在别人面前。而小烟却是毫无感情,不会哭也不会笑——我一直好奇她究竟有没有心。可她真的和引夏很像,一样的模样,一样的爱好,连处事方法、态度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喜欢和她聊天,虽然很多时候她并不回话。
我曾和她开玩笑说她和引夏是不是双胞胎。她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便不再开口。她说她叫孟烟,我喜欢叫她小烟,她也不反对,只是偶尔会在我叫她时失神。
“你为什么来地府,你不喜欢这儿不是吗?”她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毫无波澜,却让我在一瞬间有种被人看透的讨厌感觉。
我无法从她眼中看出任何一种已知的情绪,我叹了口气:“还人情。”
我是真的不喜欢这里,黑暗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这里凄凉的感觉也总让我忆起不愿记起的事。
”是因为引夏?“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随口问问,但我总觉得她生气了。
她真的很聪明,聪明到让我觉得我在她面前的那些小心思什么也算不上。就好像说话,她从不会说多余的话,她不是那种会随便说话的人,引夏也不是,如果没有必要,她们甚至可能一句话也不说。除非她们主动说出她们的想法,不然你永远也猜不透。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但也让我觉得很心痛,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但这样独自承受一切一定很痛苦吧。
“是,想听我的故事吗?”我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然后笑着问她。
她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
“是在几百年前的事吧。嗯,忘了有多久了。反正很久以前的今天,有人死了。”
“和你有关?”
“是,他是我喜欢的人。”
其实事情很简单,简单到可以用几个字概括,却让我一直无法忘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你也是男的不是吗?”她似乎有些疑惑。
“小烟你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找到了你的‘爱情’,你是不会考虑对方的性别的。”
她在听我说到她不明白的时候似乎有些失落:“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人类的爱情。哪怕种族不同都无所谓?”
“你迟早会明白的,而且都过去了不是么。”
爱情,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