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写人生的同人，也不算是怨念啦，只是觉得人生里每个人物的性格都很有值得挖掘的地方，楼主是QM，本篇小虐小温馨，大概中篇，12章左右。
CP戬娥，表示，我这次要做一次真正的戬娥党，把这两只凑在一起。

忘了说，楼主坑品无保证，那啥，更新神马的……（对手指）

第一章 月下昆仑
杨戬躺在被溪水冲刷得极为干净的鹅卵石上，安静的望向漆黑遥远的夜空，月色温柔如水，银色的月光笼罩着广袤的百里昆仑，道不尽的诗情画意。
东北方有金光大作，道道金辉如聚集在一处的萤火，直冲天际，辉煌灿烂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际，压得月色亦黯淡了几分。
是华山的方向，新天条，出世了……
杨戬虽有些疲倦，脸上仍是止不住的浮起了笑意，沉香终是不负所望，劈开了华山，三妹一家，此时想必也已团圆了。
一直强撑清明的神智因着心头大石的落地而模糊起来，杨戬弯了弯唇，笑得满足而苦涩，墨黑如夜却明亮如星的俊眸直直望向那轮明月，眼中那些一直被冷漠遮盖的情愫，如春日的蚕丝，一点点萦绕开来。
魂魄消散起来并没有什么前兆，只是更深更重的睡意和疲倦，千年望月，今日，却是最后一眼。
月色依然明亮皎洁，美得近乎残酷，全不因这个守候了千年的神袛即将消失而黯淡半分。
杨戬模糊的视线里，明月渐渐失去了轮廓，只余一点朦胧的光晕，仿佛宣纸上不经意滴落的墨迹，恣意的晕染开来。
“你就要魂飞魄散了。”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周的月色忽然更为明亮，杨戬无法转头去看，却也知道是嫦娥来了。
嫦娥缓缓走到了他身侧，弯下身子将他扶起，长久浸在冷水里的身子早已僵硬，这样一动，杨戬才觉出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来，胸前被开天神斧留下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汩汩濡湿了黑色的衣衫。
“你全身的筋脉也都断了，是不是？”嫦娥纤纤玉指搭上了他的手腕，柔声问道。她的身子柔软馨香，如五月盛开的蔷薇，她跪坐在那里，用丝帕温柔的拭去他唇角的鲜血，又沾了些溪水，润了润他早已干裂的唇。
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以致嫦娥几缕没有拢住的发丝就那样软软的拂在杨戬脸上，又被夜风吹起，轻轻荡在了风里。
杨戬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几缕乌发飞扬了起来，一点一点，溢满了酸涩的暖意，佳人在侧，缱绻温柔，他望着她，一时只如在梦中。
嫦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紫金葫芦，将一粒金色的丹药倒在掌心，另一只手强行捏开他的下颔，将那丹药灌了进去：“这是老君的九转还魂丹，可保你魂魄不散。”她淡淡的笑，明眸慢转，倾国倾城：“你一心想死，求个一了百了，可我却偏偏要让你活着。”
一句话说罢，也不待杨戬有反应，她便猛地站起身来，将杨戬重重摔在地上。
杨戬的额角磕在一块石头上，鲜血直流，嫦娥却只是看着他，微微的笑，那双极美极静的眸子里，尽是冷意。
刚刚被灵丹强行聚住的魂魄已不会再度消散，却仍是一阵强烈的波动，杨戬强忍着晕眩，看着冷笑微微的嫦娥，一颗心渐渐冰冷。
仙子，你竟是这般的恨着杨戬么……
丹田中一丝微弱的真气蓦地逆冲上来，刀一般剐着寸断的筋脉，杨戬止不住一阵呛咳，大口的鲜血染湿了衣襟。

哮天犬看着主人死灰一般的脸色，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杨戬却并不睁眼，似乎身周发生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了。
当夜回去，杨戬便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手脚却是冰凉的，原本惨白的双颊烧得通红，连神智也陷入了昏沉，哮天犬守了一夜，只见主人紧皱着眉头，喉咙里发出沉闷模糊的呻吟，似乎在昏迷中也摆脱不了那磨人的痛楚。
主人，我知道你现在已是生不如死，可没了主人的哮天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主人，请你原谅这属于一条狗的自私。
杨戬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但经了这一番的折腾，身子却愈差了，哮天犬每每将熬好的薄粥送在他口里，他只是紧抿着唇，不肯再吃一口，眼中的倦怠和无力愈深愈重。
就在哮天犬以为杨戬可能熬不过这个阴雨绵绵的秋天的时候，破旧倾颓的土地庙里却来了一个神秘的紫杖人，这人哮天犬并不曾见过，只从言谈中听出些端倪来，那是杨戬旧日的敌手，来寻晦气的。
但主人一向灰蒙的眼睛里却因着这个人的到来而重现了华彩，他虽不知这劲敌的出现究竟是福是祸，可能看着主人重拾生念，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哮天犬依旧每日拖着杨戬在大街小巷里乞讨，许是日子久了，起初那些惶恐和羞讷被生存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早已磨灭不见，所谓宁为玉碎的尊严，不过是没了生念之人放纵的一搏，当一个人只想活下去的时候，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死虽不易，生却更难。哮天犬渐渐开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想起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那个手持紫杖的黑衣人傲然站在他面前，淡淡对他说，我若是你，早在他重伤之初便出手杀了他。
他当时的反应依旧是激烈的，可日子久了，看着主人每每强聚真元时因剧痛而颤抖抽搐的身体，以及冬日里被冷汗浸湿的衣衫，他忽然觉得，那人说的也没有错。
可那是他的主人，几千年来唯一的主人，他下不了手，何况，主人的眼里，分明已有了活下去的渴望，尽管那点渴望微弱的如同河畔寂寞失群的萤火。
要活着，就要解决银钱的问题，做乞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上头有团头管着，下头还有一些小头领，一层层盘剥。每日乞讨的铜子本就不多，交了份子以后就更不剩什么了，哮天犬给杨戬请不起大夫，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一天又一天的干熬着。
日落前，头儿来通知他们，城南的赵大善人家明日要做喜事，让他们去抢些喜钱，这种事情向来是乞儿们最乐意做的，都忙不迭的答应了，哮天犬却是犯起愁来，他不能丢下杨戬一个人在庙里。
最后，他仍是拉着杨戬去了，但如果早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哮天犬只怕是被打死也不会迈进赵府的大门。
哮天犬将杨戬放在一棵树下便去抢喜钱了，他的身子早就大不如前，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乞儿挤在中间，头昏脑胀，跌跌撞撞的，却没抢到几枚铜板，他一心都落在那些滴溜溜在地上打转的铜钱上，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事情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的事情是猝不及防的，三圣母一家突然出现了，主人被头儿按在地上，一顿乱踢乱打，他抢上去护着，也被打倒在地，混乱中他看不清那些摇晃的人影，只看到主人清冷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烧成了死灰。
主人！他想大叫，嘴里却被塞进了一只破鞋子，他看到杨戬唇边的血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最后还是三圣母不知怎的突然喝了一声住手，法力席卷着将那一众乞儿扫出了门。
“三圣母，你救救主人……”哮天犬爬过去，分明看到三圣母眼里的挣扎，却不知是后悔救了杨戬还是后悔露了行藏，哮天犬伸出一只手来，死死攥着她裙裾的下摆，一遍又一遍的求着：“三圣母，你救救主人……”

赵家倒是好心思，居然把他扔在了柴房。三圣母慢慢碾碎了手中那支梅花，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当日疏忽大意了，只顾着东海的面子和众仙的热闹，全没过问一句赵家究竟是如何安排他的。
推开柴房的门，空气里的烟尘漫天飞扬，她咳了两声，眼睛有些疼，然后她看见他一个人躺在柴堆上，闭着眼睛，身旁放着一碗馊了的剩饭。
只是短短一日，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那样的黯淡，了无生气。
她有些心酸的扶起他，让他靠在她怀里，曾经的他丰神俊朗，宽厚的肩，温暖的胸膛，可现在……嶙峋的骨头硌得她生疼。
杨戬睁开眼，看见三圣母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睛异常的明亮，仿佛蒙了一层水光，他心中惊讶，却仍是掩不住的欣喜，他伤她如此，她却还是记挂着他。
他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头依然昏昏沉沉，痛得厉害，只是眼中的神采明亮了几分。
三圣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杨戬却并不在意，他最近一直都是这样，冬日里冷雨霏霏，本就极易染上风寒，他这样残破的身子，怎能躲过。
反正，死不了也就是了。
三圣母不知从哪里端了一杯水来，喂了他几口，又道：“康老大将哮天犬带走了。”
这一幕杨戬昨日是亲见了的，故而也只是淡然，哮天犬离开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康老大秉性纯良，念着往日的情分定能善待哮天犬。
走了才是好的，跟着他，只是无穷无尽的受折磨罢了。
三圣母提到哮天犬，本是无话找话，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与他的谈话，只能用哮天犬这个话题来探路，可见杨戬听到哮天犬走了之后也没有半分反应，又忍不住心寒。
那毕竟是跟了他几千年的生灵，忠心不二，甚至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即便是一条狗，他也不该如此薄凉。
或许她错了，他一直都是个薄凉的人，幼时的隐忍坚韧，在长大之后终究变成了深沉冷酷。
“你该知道，你是在拖累他，康老大说了，他会去求南极仙翁的忘忧草，让哮天犬忘记从前的一切。”她不知怎的，忽的就想刺痛他，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如表面上看起来这样无情。
杨戬仍是一动不动，三圣母手中的水尽数洒在了他的衣衫上，他也没有半分反应，只是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不肯多看三圣母一眼。
心似乎已经不疼了，疼到深处，就是超脱一切的麻木，杨戬忽然有些厌倦，这样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可他，竟然是求死不得。
你想死，可我偏偏要你活着……
杨戬，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
他想起那个一身月光的美丽女子，冷笑微微的看着他，诅咒般吐出这样冷绝的话来。
仙子，如果这就是你对杨戬的报复，那如今，你可满意？

第一章·终

被吞了？再发一遍

后来，她又来了一次，却是和猪八戒一起，那样的亲密无间，“兄”友“妹”恭，人前的嫦娥收起了冰冷的锋芒，只是浅浅一笑，便有一段别样的风华。
只是这样的风华却是对着猪八戒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猪八戒床上拖下来，摔在门槛上，却仍是笑着对猪八戒叫出一声声兄长来。
猪八戒在杨戬面前赚足了面子，又得嫦娥这样的曲意温存，心中大快，早已忘了来时的初衷，其实他来这一趟倒不全是为了折辱这前司法天神，更多的，是菩萨对他说起过，老君对杨戬的伤病仍存疑惑，命他前去试探一番。
杨戬斜躺在门槛上，痛苦的喘息着，唇色青紫。胸口似被什么紧紧握住，吸一口空气竟是那么艰难，冷汗从额头一滴一滴滑下，落入他的鬓发里，湿透了那毫无光泽的头发。
嫦娥终于动了动，弯下身用一块洁白的丝帕擦去他额上的汗珠，动作轻柔一如那日在昆仑山下，她抱着他，细细为他擦去唇角的血渍。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温存罢了，下一刻，嫦娥那带着广寒阴寒之气的法力，便顺着他的颈脉流遍全身，在残破的筋络和身体内恣意肆虐着，给他带来生不如死的疼痛。
杨戬半张着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极力忍着那一声声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吟，他不知嫦娥究竟是在故意折磨于他还是另有它意，只能将这些天来聚好的真元隐匿起来，放任那铺天盖地的痛楚将他灭顶湮没。
这样的痛虽然刻骨，却也算不得什么，身上的痛，永远不如心里的痛磨人。
嫦娥指尖离开，又用手里的帕子为他擦净了冷汗，见他苍白着一张脸，干裂的唇又重新绽开了几道血口子，温柔的一笑，慢慢站起身来，在猪八戒的目光下，带着满脸的嫌恶和厌恨，将那方丝帕丢在了地上。
耳边猪八戒在絮叨着什么杨戬已完全听不见了，他只觉得心空落落的，早已碎过几次的地方又一次碎成齑粉，被风一扬，就如那方丝帕一样，不知被吹向了何方。
嫦娥与猪八戒相携而去，杨戬仍是躺在地上，眼神木然的看着嫦娥背影消失的方向。
嫦娥与猪八戒出了小院，却并未如她所说的一般去寻三圣母叙旧，反倒与猪八戒告辞，独自一人径自去了三十三重离恨天上的兜率宫。
老君仍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的打坐炼丹，似乎万事都不在心的样子，嫦娥上前行了一礼，口中道：“嫦娥见过道祖。”
“你去了？”老君依然不睁眼。
“是。小仙今日多番试探，他的确已成了废人，连净坛使者也说，他这辈子怕是恢复不了了。”
“可这样一来，留着他也再无用处。”老君缓缓道。
“那也未必，依小仙方才试探，杨戬的护体真气似乎还在，只是微弱得很，难成大器罢了。”
“如此，却不知他的元神何时才能炼出，老道虽有耐心，可也实在不想等得太久。”
“杨戬素来性子高傲，又心思狠毒睚眦必报，受了如此折辱，怎会不想着报复回来。”嫦娥垂眸浅笑，柔声道：“只要道祖再显些手段，还怕他不落入彀中，乖乖就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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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这清冷的小院，刘府其他地方却是热闹的，沉香交游广阔，三圣母也很有几个密友，再加上瑶姬获释，被玉帝百般疼爱补偿，王母下凡后瑶姬又做了女仙之首，三圣母一家一时风头无二，趋炎附势前来巴结的，日日倒像赶集。
这日，杨戬正躺在床上再一次做着重聚真元的努力，却听到屋外一阵喧闹，他忙收敛起法力，睁开眼睛，就看见丁香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盯着他一脸的好奇，敖春火急火燎的追上丁香，拉了她就要走。
丁香天生喜欢一切新鲜的事物，见了杨戬，心中的好奇被勾起来，哪里就肯跟敖春走，敖春拗不过她，只得看着她伸手去拽杨戬颈上的银饰，拽了几次，死活拉不断那天蚕丝的带子，又一脸懊恼的向自己求助。
敖春笑了笑，如宠一个孩子一般摸了摸丁香的头，上去帮她死命的拽那细索，也不管床上那人忍痛蹙眉的模样，只是一味任性的要讨心上人的喜欢。
丁香不忍，上去阻止，两人闹在一处，敖春的手不知碰上了那银饰的什么地方，只见房间里银光大作，他与丁香都被震得飞了出去，而杨戬也跌在了地上，额上鲜血直流，再看人已经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敖春自知闯了祸，不敢再闹，拉了丁香急急的向三圣母求助，三圣母听得杨戬受伤昏迷，忙跟着两人跑了进来。
这段日子，三圣母还是第一次踏进这杂乱肮脏的小屋，看着满屋的灰尘和杂物，她这才察觉原来这小小的院落，小小的房，内里与那簇新的外表截然不同。
彦昌，彦昌，我竟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是如此有心机呵……
三圣母把杨戬抱到床上，发觉怀里的身体又轻了几分，她不禁暗自后悔，当日实在不该就那样把杨戬托给刘彦昌，然后不闻不问。
杨戬的额头仍在淌血，三圣母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手触到他的皮肤，却是滚烫的，她不知道他是受了伤引起高烧，还是一直就这样烧着，眼中忧色更重。
“三圣母，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敖春结结巴巴的道歉，三圣母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安慰道：“罢了，你也不是有意的，这一切，就当是他还你东海的孽债，不过这地方，你和丁香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敖春与丁香讪讪的去了，三圣母打量了一眼周遭，叹了口气，思量着一会儿等杨戬醒了，还是与他商量着换一个住处罢。
不过她将他丢在这种地方不闻不问这么久，不知道，他会不会恨她。
三圣母想着，不禁打了个冷战，定定神，将法力输到杨戬体内开始为他一一理顺那些凌乱的真气，裂骨断筋般的痛楚让杨戬在昏迷中忍不住闷哼出声来，三圣母觉着自己的掌心有了湿意，不知是杨戬身上的冷汗还是自己手心冒出的冷汗。
忽然，杨戬猛的喷出一口血来，三圣母大惊，握着他的手腕一把脉，才知道是刚才的一番调理打通了杨戬的血脉，将淤血逼了出来，她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又出门拿了些水喂他喝下。
杨戬这一昏迷便是十多天，三圣母不敢随意的挪动他，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总觉着若是自己离开了，床上这单薄的人就会永远的消失。
她也许恨过他，但从未想过让他死去。

杨戬昏迷的这些日子因着三圣母一手照料，身子倒是好了些，刘彦昌与沉香来寻了三圣母几次，见三圣母执意要守着杨戬，只得回去了，刘彦昌心里不是滋味，又不敢说什么，忐忑着只怕三圣母问起他杨戬住处的事来。
好在三圣母似乎一直没想起此事，只一心为杨戬收拢内息，调理着身子。
这一日，杨戬终于醒来，身子难得的不那么难受，一直以来的高烧似乎也退了，他定了定神，渐渐清晰的视线里映出三圣母的影子来。
三圣母正坐在床边，以手支颐，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杨戬不禁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来，三妹这模样，和小时候困极之时一模一样。
三妹，是一直在守着他么……
他的心里泛起难言的悸动和温情，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小妹的头，却只是手指艰难的动了动，全身上下，依旧无法动弹。
不过，他的手指居然能动弹了……杨戬还是吃惊，试着运了一下内息，不出所料的发觉法力已恢复了从前的五成。
有这样的法力，修复真元，重聚元神是再无问题的，如此，他或许可应紫杖人的一战。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三圣母，心中暗道，三妹，就让我再护你最后一次。
三圣母的头猛的点了一下，险些栽在床上，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忙转眼去看杨戬，却见杨戬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她，眼里是少有的温暖。
她的心一时也暖了起来，叫了一声“二哥”，又讷住，讪讪的没了后话。
杨戬不能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三圣母低着头，咬了咬唇，起身端了一直煨在炉火上的粥，吹凉了，一口一口喂给杨戬吃。
杨戬吃完了粥，三圣母扶着他躺下，绞着手指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叹了口气，又道：“二哥，你搬到我院子里去住吧，我房间隔壁有间屋子一直空着。”
杨戬的目光闪动了一下，那里面的意思却分明是拒绝，三圣母一呆，正待再劝，就见房门被人推开，刘彦昌带着面色不善的沉香走了进来。

上次忘了说，第二章·终

“三圣母，难道我们父子二人还比不上一个杨戬么？”刘彦昌软了口气，沉香见父亲瑟缩了起来，心头有气，冲口道：“娘，爹说的没错，你要是要杨戬，就别要我们了。”
“你们！”三圣母心中泛起难言的悲哀，这就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居然当着她好友的面，如此逼迫于她。
刘彦昌和沉香并不知道三圣母从小失怙，虽有杨戬这样一个哥哥无微不至的护着，骨子里却仍是刻下了深深的自卑和不安，再加上仙凡之子的身份本就尴尬，以致后来道法大成，交了不少仙友的她总是极爱面子，生怕哪里不周不妥，被人冷眼小瞧了去，且她自小有一种古怪执拗的性子，她要做什么事若是对的倒也罢了，若是错的，旁人不拦着还好，她自己冷静一番总能想开，越反对，她就越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就如当年那肆无忌惮的屠妖和罔顾天条的思凡一样。
如今刘彦昌和沉香当着嫦娥的面又是劝说又是威胁，自然是戳在了她的死穴上，更激得她起了性子，索性冷了脸道：“彦昌，沉香，你们可是在威胁我么？”
“不，不是……三圣母，我只是怕你中了杨戬的奸计。”刘彦昌小声道，沉香却没看出端倪来，仍是大模大样的道：“娘，你该不是被杨戬用什么妖术迷惑了吧？”
“给我住口！”三圣母难得的大怒，双颊绯红，厉声道：“奸计？妖术？他如今筋脉尽断，法力全失，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们竟是看不出么？”
“刘彦昌，我说过，他再不好也是我的哥哥，要你好生看顾他，你好啊！你就是这样看顾他的？若不是我这次来了，你还想瞒我多久？你但凡对我的话上心一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三圣母又想起身边丫头对她说过的那些事，禁不住咬牙道：“不要以为我不在府里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出外仙游，你竟放任众仙来折辱他。我知道他以前对不住你，你对他心存怨恨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说到底，是我没照顾好他，可你此时万不该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却逼着我与亲兄断绝亲缘。”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紧紧握了杨戬的手：“刘彦昌，你既说你是这刘府的主人，那我也不占你刘府的地方，你容不得我兄妹，杨莲就此别过。”说罢，也不等刘彦昌和沉香有反应，转身抱了杨戬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三圣母，三圣母！”刘彦昌徒劳的喊了两声，急得跌足，沉香冲上去就要追，却被嫦娥一把拉住：“还是我去追吧，你娘正在气头上，你若去了，难免事情不会更坏。”
“也好，那就有劳姨母了。”沉香想了想，觉得嫦娥说的不错，于是一拱手，便将事情托给了嫦娥。
三圣母负了杨戬终是走不快，不多时便被嫦娥赶上，三圣母柳眉微颦，道：“姐姐是来劝我回去的么？”
嫦娥亭亭如一朵白莲拦在她身前，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来看看，你要把他安置在何处。”
“这……”三圣母松了一口气，又为难了起来，她方才与丈夫儿子闹得那样凶，也不过是一时意气，心里并没什么打算，想了想，才道：“我想先和二哥回灌江口去，那里有老屋，打扫一番倒也能住人。”
“也好。”嫦娥再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去了，杨戬垂着头，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裙裾一闪而逝，如流星无痕。
嫦娥她，究竟想做什么？莫非她对他的恨已波及到了三妹身上，于是，才几番言语挑拨得三妹与刘家父子闹翻么？
可她也应该知道，将三妹推到他的身边来，对他而言会是莫大的幸福。
如果这也是报复的一部分，那未免太过温暖。
目光落在三圣母身上，杨戬的眼里又有了暖意，即便明知三圣母带自己离开刘府是一时赌气，但心中只想着能与三妹这样相处几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