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就能听到布谷鸟不停重复的叫声。咕咕，咕咕，像是一种单调的乐器。视线跟着三角形的光斑从大头王卷曲的红发跳到黑板上，阳光下闪闪发亮，随着鸟鸣有节奏地跳。咕咕，咕咕，像是光斑跳跃的声音。大头王锲而不舍地讲一道数学题，唾沫星子在空气里飞。简派的注意力又不可控制地转到了跳跃的三角形上。

咕咕，咕咕，三角形跳到白色的粉笔尖下，跟着笃笃作响地移动了。简派微微皱眉，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女老师尖利的桑心：“李懿行！”

大头王伸出来的指尖因为愤怒而颤抖，偏偏被指的那个还低着头。简派偏过脸，因为隔了好几个座位，只能看见男生留着黑色短发的头顶。大概又是在抠手指。

“还没有习惯啊，一把年纪了还和傻子吵架。”同桌把手机藏在抽屉里噼里啪啦地按着，不屑地嘟囔。简派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大头王因为无人搭理而憋红的脸，下意识又转头去看那个人。莫名地有些在意。

因为这个插曲，大头王不客气地拖了十五分钟放学，等她踩着高跟鞋嗒嗒走出教室后，死气沉沉的教室瞬间沸腾起来。简派笑着推脱了要打球的建议，起身收拾书包。三角形的光斑蓦地从手掌里一划而过，停留在墙壁上。简派回头，又看到了他。

他又去看那块光斑。停驻的三角形落在墙壁的阴影边缘，配合着笔直的线条，像是自阴影中生出的一片叶子。叶子动了动，缓缓变大，又往上走。简派着迷似的跟着它游动，影子一晃，迅速跳开了，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注视而刻意开了玩笑。毕竟那个人总是一副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