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体力早已透支,双腿的抽搐还没有停止,哪有力气走路,于是才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溪风看着紫英狼狈的样子笑道:“我倒忘了,王子殿下身体金贵,今日又逃又躲,还与我们交战落水,恐怕是耗费了不少体力。不过这么拖下去,尊主恐怕是等不及,岄丘,你下马来,把王子殿下抱上去,我们即刻赶回王宫。
“是!”岄丘乐滋滋地跑到紫英身边,他那淫邪的眼神让紫英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却就被人抱上马坐好,紧接着,岄丘也跳上马背坐在紫英身后,双手拉紧缰绳,整个人紧紧贴住了紫英的后背。
紫英十分不习惯跟人靠得如此之近,然而现下身为俘虏,却无脱身之计,只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随着溪风一声令下,马蹄立刻飞奔起来,风声飕飕迎面吹来,冷得全身湿透的紫英直发抖。不久,紫英就觉得头越来越烫,越来越沉,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混混沌沌中,紫英感觉自己被抱下马走了一段后又扔在地上。紫英被摔得很疼,勉强睁开眼睛,视线却因为高烧十分模糊,只是隐约看到溪风盔甲的下摆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和一个绿衣的少女。
“碧痕,你来看看。”溪风开口:“这人到底是不是燕国的小王子慕容紫英?”
只见绿衣少女蹲下身来,轻蔑地对紫英一笑,然后起身恭敬地说:“回禀尊主、将军,此人确实慕容紫英。”
“哦?”溪风接着说:“我在抓获他的时候,慕容紫英不惜暴露身份助一个与他同龄的少年出逃,现在临辉正带人追缉。碧痕,你可知那人是谁?”
“碧痕知晓。”绿衣少女说:“那定是小王子青梅竹马的玩伴,将军云天青家的世子云天河。”
“碧妃?”紫英终于听出碧痕的声音,惊讶地问道:“你、你怎会……?”
“哼!小王子别来无恙啊!”楚碧痕轻慢地说:“别叫我碧妃!我们姐妹俩千里迢迢进了燕国王宫,却从未得到那燕国皇帝垂怜。碧痕早就背叛燕国,成为尊主大人的人了!”
紫英抬头,看碧痕身旁的红衣男子似乎皱了皱眉,喝了一句:“别胡说!”紫英不清楚男子样貌,却能猜测到此人便是攻陷他燕国王都的魔尊。紫英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魔尊会如此清楚地知道皇城内的弱点,为何竹林河边会有魔尊的埋伏。他们一直怀疑有内奸,却没能将那人找出来。直到今天,终于真相大白,通风报信的,竟然是自己父王的碧妃。
紫英看到红衣男子蹲下身来,想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魔尊的长相,好记在心里,有机会找他报仇,不想高烧造成的疼痛和热度再一次袭来,使得紫英根本没看清楚魔尊的长相就再次晕了过去。
魔尊伸手抬起紫英的下颌,用不容置信的眼神盯着紫英看了半晌,脸上虽然不懂声色,心里却波涛汹涌地大叫道:“是他!真的是他!他竟然是那个狗皇帝的小儿子!该死!重楼啊重楼,你竟然被老天如此捉弄!”
“尊主…尊主?”溪风叫了好几声,魔尊才回过神来站起身。
“尊主,竟然确认这便是慕容紫英,”溪风说道:“那属下便将他投入监牢,等到明日跟他哥哥一起斩首示众。”
“……”
“尊主?”看魔尊面色犹豫,楚碧痕不解地问:“可有何不妥?”
魔尊烦躁地踱了几步,说:“碧痕,你先下去。”
“尊主?”
“下去!”魔尊吼道:“其他人也下去,溪风,你留下。”
“是。”见魔尊如此喜怒无常,众人不敢怠慢,立刻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光了,重楼说:“溪风,吩咐你的下属,告诉他们,今天你们抓获慕容紫英的事不可宣扬,违者处斩。还有,准备一件厢房,给慕容紫英换衣吃药。让楚寒镜去伺候着。”
溪风不解地说:“尊主,属下不明。”
魔尊说:“你不用明白,按我的吩咐去做即可。”
“尊主!”溪风单膝下跪:“溪风求尊主处死燕国血脉,否则后患无穷。若是尊主喜欢这慕容紫英的样貌,天下美人何其多,溪风定为尊主献上倾城佳丽,只求尊主莫要对燕国皇子心软。”
魔尊叹了一口气,说:“溪风,你可知本座原名?”
溪风摇了摇头,说:“属下不知。”
“本座原名重楼。”魔尊说:“本是燕国前丞相之子。”
“?!”
“谁知本座八岁的时候,”魔尊接着说:“皇帝听信了预言,说我重家会出颠覆燕国之人,便下令将我家全家处斩。”
“……”
“我重家全家被灭,只有我一人逃出。”魔尊说:“从此以后,我隐姓埋名,世间再也没有人听过重楼这个名字。我暗中集结反燕势力,发誓要报我家仇。”
“……”
“然而我在逃亡中,曾偶遇一贵族小孩。”重楼眉间舒缓开来:“那时我极其穷困潦倒,就快要走投无路。不想这小孩竟然把身上吃的用的还有值钱的东西都一股脑地送给身份不明的我。”
“……!”
“我不愿承一个小孩的情,”魔尊说道:“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是他的帮助,使我不致于当时饿死冻死在街边。”
“那个小孩…就是慕容紫英?!”溪风不容置信地问道。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没有问过他的名字。”魔尊说:“我以为他只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想到……”
“尊主准备如何处置他?”溪风问道。
重楼想了想,说:“等我想清楚之前,你先按我刚才说的做。记住,不许任何人透露慕容紫英被俘的消息!
“……”溪风虽觉得此事十分不妥,却无法反抗魔尊的命令。只好答声“遵命”,将紫英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