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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纪 By: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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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排序有点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出毛病了。很虐很虐很虐很虐…有点狗血吧,攻那么渣,为毛神马都没做,俩人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来自手机贴吧1楼2013-07-04 14:47回复
    这次看,总算是看明白了,内容排序没问题,是顺序与回忆穿插着写的,很独特的手法。没放假的时候就突然很抽风的想起这篇文,好在放假了,没有上课看小说。虐到不行,时好时坏最折磨人了,好好爱一个人就是了,为什么他要无止境地承受你的怒气,为什么也可以冷落他忽略他的感受,为什么他要一直在原地等你,为什么只有你可以任性他却不可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3-01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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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能理解那个攻爱受,渣到不行,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爱意。受也是,贱的可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3-01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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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到一个搬文的帖子 竟然是2012-06-05 再看一眼我这个的发帖日 竟然是2013... 时间过好快


        5楼2016-07-19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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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序
          章节字数:672 更新时间:07-09-29 20:13
            我老了。
            我已27岁。夜里开始梦到往事,一段一段,如昨日再现。
            醒来,纷乱与惨烈已经不见,唯剩窗外的雨,似从未曾停过。
            孟廷已很久没来。
            整整十年,不能说没有几分感情,但还不至于爱。
            还不至于爱,怎么可能爱呢,我的心从开始就已破碎不堪。抑或可以说,他们只当我是无心玩偶,玩偶而已。
            灰雨长夜,尤似我这半生。但其后呢。
            十年前的苦苦哀求,求放过我。孟廷的眼神语气全是戏谑冷酷,“等因因老了,想不走也得走。”我赤裸跪在地上,只觉身心冰凉。
            由不得我不老。孟廷已开始搂着新鲜男孩,毫无顾忌,得意问我:“像不像因因年轻时的样子?”我便只得睡在外厅的沙发上,听着门里的辗转呻吟,但觉这一生不过僵梦一场,醒来只觉萧索。
            最后一次被他玩弄,起身时却说,“已经松了,因因那里。”我静静望着空气。他系好领带推门而去,跑车的引擎在窗外轰鸣,无一丝流连。
            我扯过被单遮住身体。即便是这样的语言,也不能令我感到羞耻。
            他和他们用尽折磨,刻意毁掉我的羞耻。如今我心已死。少年的梦想早已湮灭,镜子里的脸,不再是十七岁的潮湿的脸。
            世间之大,我两手空空,唯剩这具在男人身下张开两腿而不再羞耻的肉体。
            裹着毯从床上坐起,一身冷汗,只求摆脱刚刚的梦境。
            但那不仅仅是梦,那是我的昨天。
            窗外吹来已是秋风。我下床,还是从衣柜里取了件风衣披在身上。身份证件早已没了。我连雨伞也不要,就那么踏进雨里。
            真冷。


          7楼2016-07-19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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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十三章
            章节字数:1873 更新时间:07-04-01 13:00
            回到小楼,舒扬的车子已经停在院子里。
            我怔在门口,不敢肯定是否自己的那一番话,令他不再绝决。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厅里灯光通明,白纱的窗帘低垂着,这一刻映着一双相拥的身影。
            我悄悄立在门口,心有微微的痛。
            却转不开视线。
            原以为爱这个字,于我遥不可及。
            然而当我触摸到它,我已不能去品味它。
            那一双影子的半边,那再也熟悉不过的轮廓,气息,语调,他的愤怒和他的戏谑,他的身体和力量,他的温柔与暴烈。
            …… 这样可笑的爱情。
            我只有雪藏,深深地雪藏起来。
            他会摁着我的颈,冷笑,“照照镜子,因因,你凭什么爱?”
            细雪湿了我的衣和发,忽然觉得好冷。
            原以为可以等到明早再走,过了今夜,或许雪停。不过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冷。我从旁门悄悄进去,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其实只有一点药而已。
            厅里的两人,舒扬为孟廷煮了咖啡,暖暖的捧着,倚偎在沙发上,合披着一条小羊毛盖毯。 咖啡杯的热气,令雪夜反而温馨。
            我稍稍站远,怯于打扰沙发上的两人世界,“孟先生,舒先生,我走了。门匙我放在餐桌上。” 说完轻轻鞠躬,尽量放轻脚步,踏出门去。
            “因因,过来。”孟廷却叫住我。
            我怔了一下,舒扬正离位去了洗手间,我只好走回到孟廷面前。
            “拿过来,手里是什么东西?”还未等我回答,手里的袋子已被孟廷劈手夺了过去,怀疑的目光令我心痛得一缩。
              袋子被倒过来,药瓶七零八落的掉落在茶几上,有一只滚到地上碎了,药片散了满地。
            “这是什么药?”孟廷似乎有些诧异。
            “……止痛药。是住院的时候,医生开给我的 … …对不起,我以为这些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所以…所以……”
            孟廷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你过来。”
            我咬了咬唇,按照他的手势走近几步。孟廷的手在我身上摸索,制服的每一个衣袋也翻遍,将我翻转身,前后都检查了一遍。
            “钱呢?”
            我忍住眼泪,“我、我没有钱。”
            孟廷居然这样怀疑我。他的钱包从来不会乱放,而舒扬有时会将一点零钞丢在抽屉里,可是我未曾动过一分一毫。
            这两个星期的薪水,直接被中介店扣掉作为佣金,我一分也拿不到。
            舒扬回来,我不禁低头退后两步。孟廷也收回手,冰冷的语气,“把这些收起来,滚吧。”
            我慌忙俯低,将散在地上的药片和碎的瓶一并收进袋里。
            门外,风卷着细雪忽地扑了一脸。泪也被凝住了。
            路灯暗淡,如同一团黄莹莹的影,路上半是雪半是泥,倾刻便濡湿了鞋。
            这样的清冷,反而令我从刚刚的屈辱中解脱出来。
            一切已成过去。
            孟廷的冷,和孟廷的热。
            沿着路慢慢走,踩在雪里,印下一窝一窝湿的足印。路上连一辆车也没有,路灯拉长了我的影子,浅浅斜斜地印在雪地上。
            我竟然有爱,竟然有爱。我原以为我的心早已死去。
            当日锁链锁了脚裸,我也终于放弃了毁弃生命。我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至此,生与死已无分别。
            心比身先死。
            我伸手,细细的雪沫随着风跌落在掌心,不成花,簌地便没了踪影,只留下彻骨的一点冰凉。
            路的旁边,是一条宛如静止的河。
            脚已经冻得麻木了,我停下来,想缓一缓。望着漫天的细雪,无声无息,任风卷风落,终于堕入河里。
            公路上有车轮滑飞的声音,我下意识回头,急刹在路边的车子有人打开车门,向我走来。
            “因因,快过来。”
            我不禁退后两步,是孟廷。
            他步子本来很疾,看到我后退,却又放缓,远远地对我招手,“因因,过来,乖。”
            我摇头,只觉得心慌意乱,不知是否要逃,脚步纳纳地后退。
            孟廷便如平常那样怒了脸,“好,我看你再敢动一步!”直奔着我冲了过来。
            难道要捉我回去?我笑自己的痴心枉想,孟廷曾经些些许许的温柔,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虚幻想像。
            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许真的近了,便会如幻像般消失。我慌张地只想躲避,忽然身子堕入冰冷,原来我已踏落路边的河。
            冬天的河,河水只到腰际,我踉跄几步,立在水中。恍然以为自己会如细雪般消逝,在孟廷眼前消逝。他却直追到河里来,捉住我,狠狠打在我脸上。
            我的身体已冻得失去知觉,如不存在。却仍可感觉到痛。冻僵的嘴唇迸出血来。
            孟廷喘息着,盯住我,我闭眼等着他再打过来,然而他却只是替我抹去嘴边的血迹。暗夜里他的眼神深邃,细雪朦胧,我看不清楚。
            轻轻挣脱他的手,我走向河的深处。
            “放过我,孟廷。”


            20楼2016-07-19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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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十四章
              章节字数:1831 更新时间:07-04-01 13:01
              “回家去吧,弟弟。”
              店主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外面这么乱,你家人一定在四处找你,不要再任性了。”善意的目光令我无言。
              我知道再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
              不知是第几次这样走出来。身后有人私语:唉,现在的小孩……
              家人…… 养母和哥哥到了大洋彼岸,应该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也许早已忘了我。
              路过以前的家,也已经住进了别人,阳台上晒着陌生的衣服,多了一盆粉红色的天竺葵。
              我忍不住脚步上了楼梯,熟悉的潮湿晦暗的味道,熟悉的脱了漆的铁栅门,住了十年的家,如此熟悉,每一个角落。
              我悄悄在对面的楼梯上坐下来。
              好怀念我的床。
              软软暖暖的被褥,淡淡的肥皂的香味,每天结束了一切,爬上床拥着棉被,深深吸一口气,是多么幸福的事。
              终于在一家洗车行找到了工作。虽然只有半薪。
              但我未够十八岁,兼身无所长。
              每日的工作未算辛苦,若做足整月,我便有钱去买一双新鞋。
              胸前印着行号的牛仔粗布的背带裤,暖和厚实。未来是什么样子,还来不及细想。空闲的时候我便一个人坐着发呆,那么年轻的我,还不懂得奢望。
              可惜只有一个星期,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孟廷便找到了我。
              我只低着头,按照程序抹拭他的银色跑车。孟廷扳过我,“因因,居然躲到这里来,我找了你好久。”
              我挣脱他,默默地拾起抹布继续着毫无意义的动作,那本来就光洁如新的,并无一尘的车身。
              孟廷更加用力的将我扳转,“因因,多少钱,做这种脏兮兮的工作?”
              我一声不响地挣扎,孟廷的力量大得惊人,骨头似要被他捏碎。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我错开脸,不去看。
              他将我的手臂硬扭到背后,我痛得几乎迸泪,却被他整个人圈进怀里,“越来越不乖,你到底在想什么?因因,满身都是油污的味道,真不讨人喜欢。”
              下巴也被他扭高,轻轻啄了啄我的嘴唇,“好想念因因的味道。那天晚上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好像又瘦了,真可怜。”
              我别过头躲避他又靠过来的吻,“放开我。”
              孟廷依然是一副戏谑的表情,“怕什么,反正因因也不在这里做了。”
              “什,什么?”我吃惊地望着他,忘记了挣扎。
              “别和他废话。”杜擎不耐烦地将我从孟廷怀里拉出来,甩在车尾箱上,又冷又硬的手,摁住我。身体被迫向后弯折,摁在冰凉的清洁剂的泡沫里。那样难过的姿势,如钉在标本簿上的蝴蝶。
              一条腿被扳起来压在车上,杜擎还是谁的手,恶意地揉弄那里,又痛又羞辱,我咬住嘴唇忍耐,不敢出声。
              终于被放开,我无声蜷缩到地上。
              他们拉扯我后脑的发,我抬起头,任眼泪跌落,“不要在这里……求求你们。”
              “只要不在这里,我什么都答应……”
              “那好,晚上到孟廷的小别墅来,乖乖地别玩花招,否则我们明天会再来哦。”杜擎威胁地拍拍我的脸。
              孟廷抽出手帕,一手捏我的下巴,一手帮我拭去脸上的泪珠,“因因总是哭,别忘了是9点钟哦。”便吹着口哨将车开出洗车房。
              我爬起来,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湿痕。有同事引着下一部车进来,问我,“怎么了,袁因?”
              我摇摇头,低着头拾起抹布。
              午餐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看他那么乖巧的样子,居然做那种事……”
              “男生也出来卖?……真不要脸。”
              “……还不够十八岁呢。”
              我捧着饭盒,躲远一点,慢慢地咽,午后的阳光,很暖。
              大概是孟廷和杜擎故意透露了什么。那些平常会对我微笑的人,也不再理我。
              下班后,我独自在盥洗室里换下制服。
              镜里瘦伶伶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那样强壮。
              几名不相熟的同事忽然进来,反锁了门,将我围住。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我默默抱着头蜷低身体。
              这世界如此,我的细弱肩臂,我只能蜷低,蜷低,岂望可少一点伤害。
              不知是几只皮鞋踢到身上来。我以为自己已被那坚硬冷酷的鞋底踏得破碎。
              他们那么恨我。
              “识相就赶快滚,我们不要和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人共用马桶。”
              门“砰”地摔上,四周安静如初,仿佛刚刚是一场不存在的恶梦。
              过了好久才能爬起来。
              走到孟廷的别墅,已不知是夜里几点。
              捡来的鞋子有点窄,脚趾伸不开,每一步都好疼。我干脆脱下来拎在手里。
              赤足踩在混凝土的公路,原来很舒服。
              只是有点凉。
              真希望沿着路一直走下去,没有今夜,也不再有明天。


              21楼2016-07-19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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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1629 更新时间:07-04-01 13:10
                26.
                倚在窗边,不知不觉沉睡。
                海隔着层玻璃,好似伸手可触,却全无生息。
                唯有我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周或数月,于我没有分别。
                有时醒在夜里,爬上冰凉的云石窗台,没有边界的黑暗里只有我小小的身影,头发渐渐变长,那影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在有着回音的空荡囚室里低低哭泣,我已忘记了为何而流泪,我已忘了悲伤,忘了我曾是橱窗里路过的鲜活少年。
                有时醒在午后,床垫旁仍然是昨天杜擎送来的未曾开启的饭盒。四面灰暗沉寂的水泥墙壁,在日光中围禁着我。多么希望能变成童话里的泡沫,再也不要害怕,再也不哭。
                门匙转动的声音,很轻微,但我仍然惊醒。未睁眼也未动,虽然我知道,将来的痛楚与羞辱。
                但脚上的锁链叮叮抖动。
                有双手抱住我。将我从窗台上抱下来。这样被抱着转身的感觉,有些头晕。我紧紧闭着眼,等待下一刻他将我狠狠抛在地上,开始粗暴的事。
                但没有。他只是坐下来,将我放在膝上。
                “为什么瘦了这么多,因因。” 他的脸贴过来,贴在我颈窝,热热的呼吸,扑在我耳边。
                “为什么不肯吃东西。” 轻轻地摩挲,问着,又好象并不要我回答。
                “为什么要割腕……这样瘦的小东西,居然可以流那么多血……我以为因因会死掉……好怕因因会死掉……” 他收紧手臂,紧紧抱着我,忽然不再说话,脸那么静静地,埋在我怀里。
                悄悄张眼,日光白炽如不真实。
                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大男孩飞扬的脸上,竟有了些许的不同。
                那或许是成长的痕迹。因为什么,某日孩童会忽然长大,忽然明白,忽然叹息。
                我希望我会死掉,但是成长仍在继续,如病毒那样不可抑制。裤管渐渐变短,露出细细的脚踝来。
                “你醒了?我带了因因爱吃的紫菜粥,要不要吃?”孟廷打开带来的食盒。
                其实并不是爱吃,那天在日式餐厅,我吃不惯寿司鱼片,便一直喝紫菜粥。
                让我靠在他身上,手臂环住我的虚弱。舀了满满一匙仍然温热的米粥,喂给我。
                “我要走了, 因因。”
                “会很久,不能再来看你。家人要我去念书……还要我交女朋友…..之后,可能还要结婚什么的吧。”
                “……那天你吓坏了钟点女佣,她就打电话给我妈我爸,他们就跑回来……”
                “他们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管我……”已经接近成人的脸,仍偶尔露出孩子的迷茫。
                “我不能再喜欢因因了……”
                他放下食盒,靠过来,亲吻我。
                又轻又浅的吻。
                失去了暴烈的动作反而显得笨拙。像初吻的孩子那样笨拙。
                仿佛我不是因因,他不是孟廷。
                而我不能明白他的哀伤。就如我从不明白,他的愤怒。
                开始解我的衣扣。我说不清是怕还是不怕,害羞还是不再害羞,只是不挣扎。从何时开始,我已忘了挣扎?
                “以后要好好吃东西”,他的手指抚摸我的肩胛。
                只是将完全赤裸的我搂在怀里,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那时只是与阿擎他们开开玩笑。……可是我喜欢你了, 因因……”
                “……是不是从第一次,就已经被因因迷住……真该死。”这么喃喃着,他又揉着我的发。我不认得这样的孟廷。
                喜欢还是不喜欢,是我不适应的陌生字眼。
                被拥抱着的陌生感觉,心内只有茫然。
                然而片刻过后,又好象困惑全部不见。他看着我的目光,在凝视的过程中,慢慢地由热,转成熟悉的冰冷。
                轻轻摩挲的指尖离开我的眉和眼,也不再说话。
                取出袋里的新毛衣,为我套上。还有新的长裤和鞋子。
                我的虚弱令我无法不任由他摆布。虚弱的不只是伤未愈的身体,还有少年的空洞的心。眼睛一直望向窗外,那片灰蓝的海,心如无尽海水般茫茫。他的亲吻,他的冷漠,他的绝决。
                “已经拜托了阿擎和阿远照顾因因。” 孟廷取出自己的手帕,一圈一圈缠在锁链的铐环上,系紧,手掌握住着我被铁铐磨伤的脚裸。
                并不回应我的哀求。
                不知多久,他放开手。我听到门在身后轻轻闭合。


                33楼2016-07-19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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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章节字数:2018 更新时间:07-04-01 13:11
                  三年后。
                  新一日的阳光,重复着成千个早晨的炽烈与残酷,又如成千个夜晚那样暗去。
                  醒来,他已在。
                  生疏的脸,与表情。
                  “饿吗?”他碰了碰我的头发。
                  一直自由生长的发,已经太长,遮住了脸,我躲在长发后缩在墙角。拉下袖口隐藏起手上臂上的无数烙伤。
                  他的手指在发上慢慢摩挲,轻轻的,生疏而犹疑。
                  “因因。”
                  很疼,背上有杜擎用烟头烫的烙伤,他轻轻抚着,隔着衣服抚在伤上。
                  我蜷起赤裸的双膝缩在宽大的旧恤衫里,他摸索着我脚上的链子,以及铐环上缠绕的破旧布帕。
                  日光里又真实又魔幻。
                  杜擎在门口出现,“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怪怪的,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他不动声色离开我走到窗边,并不理会杜擎的埋怨,语气淡淡:“钥匙带来了没?”
                  领会到他的冷淡,杜擎也降下温度。如今两人并立,已不再是昔日的游戏少年。
                  杜擎动作悠闲地点燃一支香烟,“听说你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逃婚。”
                  “呵,Alina那么好的女人都不要。孟大少,你知不知你将百万宝贝拱手他人?”语中却有尖刺。
                  “别告诉我,你回来是为了因因。”杜擎走过来扭起我的手,将烟头摁在我手心。
                  “闭嘴。”孟廷面无表情,站在原处。
                  对他这样的态度,杜擎一笑了之,又抽出一根烟衔着,用鞋尖踢了踢我。
                  我木然拾起丢在地上的打火机,跪起身为杜擎点烟。
                  杜擎长吸了一口,舒畅的吐出烟圈,“因因,把手伸出来。”
                  知道会很痛,我却不敢不将刚被烫过的左手,忍着痛展开,伸到杜擎面前。杜擎乐此不疲这样的残忍游戏。
                  在烟头再次摁上皮肤之前,孟廷却回身狠狠给我一记耳光,将我打跌在地上,对杜擎说:“你恨当日Alina选了我。”
                  杜擎忽然冷笑,“孟廷,那是我的女神,你将我的女神弃如蔽履,我恨不得杀了你这败类。”
                  “钥匙给我。”
                  “早丢了。你可以请开锁师傅,或者报警请阿ser帮忙。”
                  孟廷冲过去将杜擎按在墙上,“我让你照顾因因,原来你是这样’ 照顾’他。要不是阿远告诉我真相,你还要骗我多久?”
                  杜擎冷笑,“你应该感谢我,孟廷。”
                  “Alina打电话来说你将身着白纱的新娘弃在教堂,独自回国。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推因因下海。”
                  “阿远说得没错,你从来没爱过Alina,你爱的是因因这个只卖三百块的男妓。”
                  从杜擎口袋里搜出钥匙,孟廷再不理会他的讥讽,蹲下身为我解开脚上的铁链。亦不理会我的瑟缩躲避,替我擦去唇角的血沫,脱下自己的风衣裹在我身上。
                  杜擎只在一旁冷笑。
                  看着孟廷半强迫式地将我带走。
                  电梯里他放开手,我在下堕的箱室中将自己蜷低。早已绝望,然而一切却忽然平淡发生,我只感到恐惧。
                  电梯停在一层,他并没有威胁或者安慰,只俯身牵我的手。
                  依然是孟廷的小别墅。一切都没有改变,很像是早晨离开,夜晚又归来,我恍恍惚惚,心内旋尔一片空白。
                  只是更加寂静及沉默。
                  他不再碰我,他的咖啡色毛线衣的背,成熟而坚挺的肩膀和颈后的精短发型,有令人不敢靠近的陌生及冷酷。
                  我在明亮但缺失温度的阳光里这样虚弱,几乎跟不及他的脚步,甚至已不能适应室外冷洌的空气,如怕黑的孩子那样慌张跟随着,直到大门在身后闭合锁死。
                  我已不再有勇气,我唯有这具空荡但仍然喘息着的躯壳。我甚至会跪下来求孟廷留下我。
                  我便在门边跪下来。
                  刚刚的短暂步行已让我失去全部力气,但我仍然爬到孟廷脚边,风衣滑落地上,我将恤衫也脱下来。
                  长恤衫底下便是完全赤祼的身体。
                  厅内的阴冷空气令我不得不抱紧双臂,在他的目光里抬不起头来。
                  孟廷静默地看我,从发中托起我的脸。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是鄙视还是冷漠。我知道我在不停地抖,因为冷,也因为羞耻。
                  还有绝望。
                  他忽然拎起我,将我扭到浴室,丢进浴缸。冷水从花洒中喷射出来,我任凭孟廷在水瀑里毫不留情地冲洗着我,这具停止发育的细瘦的骨胳,和绝症般的遍体鳞伤。
                  这样丑陋和不堪。
                  他拉扯我的湿发,掌掴我,我跌进水里,无法呼吸。
                  他探手进水里将我拉起,松手,我便再滑落水底。窒息中透过扭曲的水面看着孟廷的脸,他忽然那么残酷的伸手扼住我。
                  视线朦胧暗淡,死亡的至寒迅速而致,而他又一手将我拖回。
                  “我恨你,因因。”
                  在我耳边擦过这句话。
                  我一身的水湿透了他的毛衣,靠在他肩上呕着水,因为冷而心脏蜷缩似将碎裂。
                  醒来,黎明如此暗淡。
                  孟廷的呼吸近在耳侧,他的左手,执拗的箍着我的背。使我睁开眼,视线便局限于他的面容。
                  这么近,他的脸。
                  无论远或近都这样模糊。
                  微橙的晨光映在窗帘,映出一道道熟悉又骇惧的细细黑影。
                  我悄悄退出孟廷的臂弯,纱帘揭开,露出窗上的雕花铁栏。


                  35楼2016-07-19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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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三十章
                    章节字数:1739 更新时间:07-04-01 13:13
                    “我再也不会放你走,因因。”
                    他拥住我,亦跪下来,用力地将我按进怀抱,贴在我耳边,低沉地喃喃。
                    有微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耳朵。
                    我抬头,我看不见他,探手却触到一颗泪。
                    为什么哭,孟廷。
                    我都不再哭,这么多年,已流了太多泪,不怨不奢望,就不再有泪。从前你总是嘲笑我像女生一样哭个没完,如今我已经忘记了怎样让泪流淌。
                    我已经没有泪给你了。
                    潮湿的脸贴着我的额,他的泪染湿了我干涸的眼眶,微微的一点温度,旋尔成冰。
                    轻轻推开他,“……我穿衣服。”
                    在床上摸索到要换的衣服,从后领处的针织商标确定前后和反正,不知是什么颜色的恤衫,裹住我瘦瘦的身体。已经瘦得很难看吧。
                    只是觉得无话可说,我穿好衣服便默默坐在床边。
                    他跟随过来,大概是蹲在床边,抚摸我的手,慢慢移上来抚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那么傻?因因。”
                    “……没,”轻轻避开他,“是我需要一笔钱。”
                    他静默下来,虽然看不见,我却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知为何我并不会象从前那样,害惧他的注视。
                    忽然轻轻托起我的脸,他站起来,借由门的缝隙渗入的月光自上而下地注视我。他的注视如海水那样,将我淹没,忽然令我忘了忧伤。
                    忽然令我忘记了,梦里还是梦外。我如梦里那样仰起脸,等待着他的亲吻。
                    他的唇干燥柔软,吻着我的脸我的眼睛。我如失去了知觉,任他深深吻进来。
                    “是你吗……孟廷?” 在心里悄悄地问。
                    “我找了你这么久,因因,就快要绝望了,因因。”
                    他再次收我入怀。
                    我任自己沉迷于,这样的幻象。他的怀抱这么暖这么暖,哪怕只是幻象。
                    “……孟廷,好痛……”
                    “哪里痛?”
                    “胃…我的胃好痛……” 我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推开他,竟又呕出一口血来。
                    孟廷掰开我蜷紧的手指,“因因不怕,我带你走。”他用手帕擦净我手心里的血,脱下自己的夹克裹在我身上。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手心。
                    小屋的门也未关,孟廷就这样把我带走。
                    在车后座默默枕在孟廷腿上,车的颠簸令胃痛缓一阵疾一阵,我亦清醒一阵昏迷一阵。一路上孟廷紧紧攥着我的手,没有话。
                    像一场梦靥,这一切。
                    却已分不清,这是梦的开始,还是梦的结束。
                    “虽然出血的情况不算严重,但胃部的溃疡面较大。不过病人的身体状况过于虚弱,兼有营养不良症,所以,暂时不宜手术。”
                    就算在诊室里,孟廷也握着我的手……确切的说是紧紧捉着我的手腕,医生做出诊断的时候,他的拇指一直轻轻来回地移动着,抚着腕上靠近脉搏的地方,似在安慰。
                    “请问……这位先生是病人的什么人? ”医生忽然问。
                    “哦?……哥哥,我是他哥哥。”与小时候一样的回答。
                      “看来您的弟弟需要更好的照料。”医生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痛的话不要随意服用阿斯匹林一类的止痛药,并且,抑郁的情绪也会使病情更加严重。”
                    “弟弟的眼睛不好,所以做哥哥的要多关心弟弟…… 晚上这么凉,帮他加多件衣服。尽量让他保持心情开朗愉快,否则如果病情进一步加重,就只能做切除手术了。”
                    对于医生的责怪语气,我害怕孟廷会气恼。
                    回到车里,孟廷一言不发,便脱下自己的羊毛背心,套到我身上来。
                    “我不冷……孟廷,你不要生气……” 我微微惶恐的推拒。
                    他仍然固执地为我穿好,然后将慌张茫然的我拥在怀里。
                    “ 我怎么会生气。”
                    “ 孟廷……”
                    “ 嗯? ” 将微微挣动的我重新拥紧。
                    “…… 谢谢你带我看医生,还有……这些药……”
                    “ 嗯。”
                    “ 午夜有到马场的未班大巴,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到车站,这么晚……不想再打扰你,可是……可是,我不知怎样走。”
                    孟廷良久无语,只是紧紧拥着我细瘦的身体。
                    “ 因因,我知你恨我。”
                    “ 可是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 顾医生在移民之前告诉一切……我去找过你的朋友,我四处找你,我帮他买回旅馆,期望你或许有天会经过那里……我已经厌倦了发疯一样四处找你的日子。”
                    “ 因因,别再那样任性。”
                    “ 乖乖的,让我爱你。


                    37楼2016-07-19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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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章节字数:1554 更新时间:07-04-01 13:14
                      餐厅门口,孟廷为我拉开车门,手掌轻轻按在我头顶,以免我撞到,保险带也替我系好。
                      又转身为舒扬开门。
                      舒扬默默地顺从孟廷的安排坐在前座。
                      车行半路,舒扬忽然对司机说:“停车。” 声音淡淡低低,平静得令人心疼。
                      司机迟疑的将车停在路旁。
                      “这里又没有计程车,你下车去哪里?”孟廷却是夹杂着责备的语气。
                      “前面有地铁站,我搭地铁回去了。”像是若无其事的告别,舒扬轻轻推上车门。
                      “舒……” 孟廷默了一下,还是下车追出去。
                      车门也未关,忽然脚步声转回来,之后衣袖悉簌。
                      那是很紧很紧的拥抱吧。
                      我的心有丝丝絮絮的痛,不知是为我,为孟廷,还是为舒扬。似乎这夜这么长,时间已停止,而我从未能走出。
                      静了好久,才有人放了手。
                      舒的声音,黯然而平静,“晚安,孟廷。”
                      我和孟廷回到那幢房子,薄薄的鞋底踩着导盲道的碎石,触感如此强烈,微微疼痛。
                      忽然浠浠沥沥落下雨滴。
                      “孟廷,下雨了……小别墅离地铁站好远,舒……”
                      孟廷脱下夹克包住我,手臂环在我头顶,拉起夹克的上半部份当作雨伞,
                      大滴的雨落在夹克上,噼噼啪啪,愈来愈疾,我却忽然觉得宁静。落雨,或者落雪也无须怕。黑暗也无须怕。
                      如果一直在他身旁。
                      他打断我的话,忽然说,“因因,这幢房子,叫做因园。”
                      客厅的地面也铺了凹凸的导盲砖,左转,六步,便是沙发。
                      地面的其它部份,铺满柔软的地毯,就算跌倒也不会摔伤。
                      大门的左手边便是墙壁,墙上装了金属的扶栏,包着夹棉的细绒布,冬天也不会冰手。沿着墙便可以走到这幢房子的所有房间。
                      扶栏的第一个标记,是厨房兼餐室。
                      第二个是书房,第三个是卧室…….最后一个是洗手间和浴室。
                      浴室的左手边,三步是洗手台,四步是马桶,右边便是浴室。
                      没有浴缸,因为浴缸容易跌倒。
                      孟廷为我解开衣扣,他的手被雨打湿,很冷。
                      “我自己来……”转身背对着他,忽然觉得瑟缩。
                      不知道自己已变成什么样子。
                      孟廷喜欢我的皮肤细腻,如今不再细腻,他喜欢我细细瘦瘦,我却已经太瘦,他喜欢我柔软如少年,而我已不再少年。
                      他找回我,拥抱我,或许只为了报答。
                      花洒洒下温暖水丝,冲洗着我伤痕累累的躯体。
                      孟廷却从背后抱住我满身的泡沫,“好想念因因的味道呵。”
                      他为我擦背,把我转过来,浴棉擦过身体的每个部份,有点笨拙,但极细致,好象我是他的艺术品。
                      “因因,你不是怕黑吗? 不是害怕在黑暗的浴室里吗? 这么久你一个人怎样过下来?” 他用浴巾裹住我,连同浴巾一并收进怀里,“我每次洗澡都会想到,因因的样子,因因害怕的样子……缩在角落里,瘦瘦的缩成一团……我一夜一夜睡不着,等着天亮可以去找你。”
                      “谢谢你,因因,对不起,因因。”
                      他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吻我的脸,我的发。
                      我迟疑又迷惑,但慢慢伸出手臂回抱他。
                      这是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他的耳语。
                      孟廷。
                      已经陌生了的,被抚摸的感觉,身体的反应僵硬而迟缓。但是孟廷的手,在柔软的丝棉布被单里慢慢的反复的游移。
                      他又忽然俯身,将唇贴在我背上,一寸一寸的吻下来,沿着背脊,细细碎碎,吻下来。
                      “因因累吗? ”
                      “给我好不好? ”
                      任他在我身下垫了羽毛的枕头,润滑剂的微微冰冷,令我不禁蜷缩,已经太久,太久没被碰过,他的指尖探进来,缓缓深入,那种触感,陌生又惶恐。
                      “疼吗?”他问。
                      他进入的一刻,我几乎失控呻吟。
                      这么疼,原来这么疼。他的轻微动作都令我几欲流泪。
                      但我将脸埋在枕中,微微的摇头。


                      39楼2016-07-19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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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纪 正文 第三十五章(完结篇)
                        章节字数:2108 更新时间:07-06-21 13:45
                        想不到是以这种心情来到大溪地。
                        曾经答应过舒,带他来潜水。舒喜欢美丽的海底鱼类,不开心的时候便去海洋馆对着神仙鱼坐整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不过我没忘记,舒也不会忘。
                        遇到舒之后,我就不再试图爱女人。
                        我以为我会爱舒。
                        带着弥补的心态好好爱他,挥别年少的轻狂和伤害。
                        我却只是给他伤害。
                        赶到的时候,舒仍然在ER留观。
                        饮了好多酒,半夜独自潜水,被救援人员找到的时候已在海底昏迷。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整夜。
                        舒在两周之后醒来。能够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但是全身都不能动,没有知觉。
                        早晨去医院探视,舒带着颈托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容苍白如若透明,对我微笑,说:“我喜欢麝香百合。”
                        因为插气管,喉咙是沙哑的。
                        舒连面包都无法下咽,每日三餐只是稀饭,他最爱咖啡,却只好咖啡也戒掉。
                        我推着他去草坪散步,他已经那么轻,几乎一手就可以抱起来,一张脸却愈加玲珑精致,比我初遇他的时候更美。
                        我说,“舒,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舒在看夕阳,不回头,其时还无法回头,但是语气随意淡然,像未曾有过什么。
                        他的淡然令我敬畏。
                        他不提,我亦不再开口,仿佛两个人自始至终这样亲密从无芥蒂。
                        因为并无有效的治疗方法,便又转回到大溪地休养,每日只是简单重复的康复练习。
                        问了很多医生,差不多同样的回答。
                        或许下个月奇迹便出现,或许,永远不能。
                        舒早已与家人断绝来往。他那样倔强,但我知道他其实很怕孤单,夜里喜欢将脊背紧贴在我怀里,脸埋在我的手掌,熟睡如婴儿。但我稍动,他便醒来。
                        只是我听着远处的海潮,无法入睡。
                        无时无刻,无法不想到因因。
                        因因那慌张无措的小脸,总以为自己做错什么的怯缩表情,就算被紧紧抱在怀里,也是轻轻蜷着拳头,不敢放开。
                        硬剥开他,掌心总是湿冷。
                        把他的手放入毛衣里头,贴在我的胸膛,被吻的因因,像是在忍耐着,唇和舌柔软而颤抖,任我将他的脸捧在手里。
                        任我恨他,爱他,任我犹疑、挣扎、泥足深陷。
                        我说爱他,他不反驳,但从不相信。
                        曾经的鲁莽少年,以为伤害,便可以证明自己不爱。
                        但命运捉摸我,惩罚我,嘲笑我,因我爱的,是被我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因因。
                        仅触碰到这两个简短音节,都会令我心痛不已。
                        是我毁了因因。
                        也毁了自己。
                        毁了舒扬。
                        我用另一只手攥紧枕头别针,攥得针尖刺入手心,这样的疼,才会感到好过一点。
                        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错觉怀中人是因因;又不断的梦到,在人群之中找到因因,奔过去紧紧抱住他,转眼,抱住的却变成舒扬。
                        在这种状况之下,舒却慢慢好转,因手术而剪短的发,也已经蓄得和从前一样长。
                        他可以开始走动,忽然平静的问我,“因因呢?”
                        已是一年之后。
                        见到肖飞扬,他的第一句话,问舒,“终于心死?”
                        舒淡淡一抹笑容,并无哀伤怨恨,却隐隐有决绝,“人都死了一次,更何况心。”
                        我知他永远不会原谅我。
                        我也知道,他不会接受肖的求爱。他恨我,但仍肯随我回来找肖飞扬。
                        他瘦得不能再瘦的身体,步履仍然脆弱缓慢,一路上倔强的拒绝我的帮忙。他不再看我一眼,也轻藐的并不看肖。
                        他嘴角的淡淡微笑,始终有淡淡的微笑,似不动声色,凌虐着我。
                        我愿意承受他的凌虐。假使真有来生,我会偿还我欠他的一切。
                        但是今生,我不能再辜负因因。
                        “可是因因已经不在这里。”肖飞扬说,“今晨,他执意要离开。”
                        高速路上,在日落之前,我乞求奇迹出现。
                        仿佛又是车祸那晚,我半醉着赶到陆家,却找不到因因。
                        原来生命何其短暂,原来爱情何其简单。
                        可惜我荒废太久,做错太多,才终于明白。
                        无论因因是否恨我,是否出卖过我,无论他脆弱,卑微,忧伤,无论他曾经只是,我的恶意玩笑的对象,无论如何。
                        我这样爱他。
                        终于,我看到了站在车流中央的瘦小身影。
                        那是我的因因。在夕阳的冷冷余晖中,孤单而无措的样子,慢镜般越来越近,我心狠狠地痛着。
                        痛到我无法呼吸。
                        停车,我打开车门,在不被允许的高速路中央。
                        将单薄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
                        “孟廷?” 被无声拥抱侵扰的身体,温顺茫然,并无抵抗。微微迟疑,才略带迷茫的轻问一句。
                        “嗯。” 我不知怎样回应,只是用力地拥抱他。他的背这样瘦,好象更加瘦了,好象我怎么样也拥不紧。
                        稍稍地沉默,之后,也并无惊喜或者拒绝,“这里是哪里?”
                        “高速公路。”
                        “……怪不得我找不到车站……”
                        “是不是夜了,好冷……”
                        因因低低的声音就在耳边。
                        身后不断传来车轮在水泥路面急刹的尖锐声音,以及纷扰急燥的催促车鸣。
                        怀抱里他的身体,静静地任我拥抱。
                        我不知如何开口对他解释,这一年,以及这一生。我的错和错过,我的爱和伤害。
                        我唯有倾尽余生倾其所有,去疼惜他,爱他,因因。
                        End


                        42楼2016-07-19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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