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农活告一段落,董云兮擦了擦汗,抬头便瞅见了正午的暖阳,方惊觉已是午时了。丢下一句“吕玄今天回来我去看他就不回来吃饭了”,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董父无奈地笑笑,也就任由她去,收起农具自行回家了。
云兮跑下坡时,差点撞上一人,细看时,却是刚赶场回来的杨婆,背着背篼,脸上洋溢着喜色。
云兮赶忙道歉,想到什么,便抓着杨婆的手问道:“婆婆,吕玄回来没?”
“哎呀,他回来了,啧啧,真不愧是中了,连……哎,怎么跑了,这丫头……”
云兮不想听杨婆那絮絮叨叨的话语,接近吕家时,远远的只听见鞭炮声。她在吕家门前的黄桷树后刹住了脚,鞭炮声已停了,吕家门前出奇地聚了一大批人,除了村头村外认识的人物,还有两个身着华服、云兮并不认识的中年人,大约是什么员外,来道喜的。吕玄在人群中间,笑着一一回应。
人群前是鞭炮刚刚放过的痕迹,几个小孩子嘻嘻地捡着没放尽的鞭炮。云兮没有上前,傍着树远远看着,只觉远处男子的笑看着陌生,想着这村里人因着吕玄父亲吕酒鬼的缘故,又是自小无娘亲的孩子,所以从来没正眼瞧过他,而如今,曾经的那些人满面堆笑,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祝贺着吕玄。云兮下意识地哼哼了一声。
好一会儿人群才渐渐散去,那两位身着华服的员外也随着随从一同离去。吕玄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正欲转身,忽然肩上被人一拍,随即传来云兮的声音:“恭喜你,中了。”
“嗯,我回来了。”吕玄笑着,终于觉得轻松了许多。
“什么时候到的?还没吃饭吧,今天我帮你煮。我已经和爹说过了,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就在你这儿。”云兮进入院中,被堆了满地的东西惊住。
云兮睁大着眼睛,半晌道:“这么多东西……”
“嗯,”吕玄冷哼一声,又笑道,“米菜都有,就用这些吧。”
云兮挑拣好东西,忽然回头道:“吕叔呢?”
吕玄淡淡地道:“大约在酒馆里吧。“
云兮准备了两样小菜,从小她便爱往吕玄家跑,吕家的一切都早已熟悉。虽比吕玄小了三岁,但云兮向来直呼其名,董家夫妇二人也不甚在意,待到云兮长到十三岁时,却突然逼着她叫他“哥哥”,父命难违。虽在人前以一声哥哥相称,私下里还是唤他吕玄。
“刚刚那两个人是?”云兮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已很清楚。
“县里的李员外和楼员外。还送来了五十两银子作贺礼。”
“呵呵,可真大方。”云兮兀自笑一声,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好。
半晌,她放下筷子,认真地道:“我要去荣城一趟,明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