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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的无尽
1
傍晚的朝圣坟场弥漫着一股辛辣刺鼻的烟味，来源是顾深邃指缝间快要燃尽的一支劣质香烟。
将烟随意丢弃在了地上，脑海划过几声守墓人说的爱护环境什么的狗屁也只是笑笑。左手握着几支松散着的满天星，进了坟场才七八步就找到了崔胜铉的墓碑，将满天星随意一丢丢在花岗岩台上，看了下表便匆匆离去。
「我不愿意多留几分在这个地方，它让我恐惧，有错觉以为着你还在。」
「崔胜铉，你原谅我，别再折磨我。」
2
权志龙那比常人还要突兀的指关节在桌上敲出几次清脆的声响，这才使顾深邃回过了神。
「困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困，只是刚去了次坟场浑身不舒服感觉鬼上身。哈哈，倒霉。」「也许是崔胜铉来找我了呢？」
「尽说傻话，这都快两点凌晨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了。」权志龙揉了揉太阳穴，双眼展现他此刻的疲倦。
顾深邃不允，「这家图书馆二十四小时开放，你要睡就在这睡会儿吧，走的时候买几本书回家就好。」
「你让我这道上的人去买什么书啊？世界名著还是格林童话？」
「性生活大百科。」
权志龙狠狠瞪了眼对面嗤笑着的女人，但也没什么怒火可以上身。
「总之天亮了再送我回家，今晚我铁定睡不了一个好觉。」
「脑子被烧了半夜去坟场说练胆的后果。」
「闭嘴。」
3
秋天的太阳步伐较慢，六点天边才开始破晓。
顾深邃瞪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手搭在权志龙干瘦的肩膀上拍了又拍，后觉着他应该醒了，便说道：「我去买咖啡啊，你买几本书结下账去门口等我。」
半晌，慵懒的鼻音才缓缓响起。
「嗯。」
她不满地踹了几下权志龙正坐着的椅子的腿，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放轻了许多力度，神情恹恹地离开。
要是崔胜铉，他会像孩子一样撒娇闷闷地说你干嘛还会带着点哭腔，然后顾深邃抱抱他，说等会给吃冰淇淋还是覆盆子味的，他会说真好。
真好。
可惜他只是权志龙。
他们喝完咖啡，顾深邃坐着权志龙的车子回了郊区的家中，密码按好滴哩声响起，她竟有错觉。
沙发上的崔胜铉惊醒，平静了思绪用手背抚过眼睑，「昨晚又去了哪啊？我在家等了你一宿。」
「啊，碰到以前一个老同学，死命留我在那过夜呢，忘打你电话了。」
「下次不要这样，我担心。」
毫无预兆地，顾深邃再次失声痛哭跪坐在了地上。
「我多想发了疯看见你还站在我面前，紧紧抱住我，让我嗅到你那可以让我安心下来的体香。就算做个这样的梦也好，我不会上瘾的，真的。不会上瘾。」
4
她想了好久，后来躺在换新的床单上睡了过去。
什么也没有梦见，或许是因为这个床单没人在上面睡过留下熟悉的气味痕迹。
醒来的午后，顾深邃拨通权志龙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又拨了几次只好转至语音信箱。
她说了寥寥几句便关了机。继续缩进被窝。
5
那晚崔胜铉拖着全是刀伤肩部与腹部中弹的身子回了家，他奄奄一息，几乎用尽全身气力说着永裴如何被折磨至死，还说那帮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他们也要弄死你啊。
顾深邃懵住直勾勾地看着崔胜铉痛苦挣扎的表情，她无能为力不知如何挽救，下意识地打了报警电话用哭喊的语气叫警方赶紧过来就挂断。
崔胜铉的痛苦模样她不知该怎么办，只听见他呢喃着「开枪吧」
「开枪吧」
最后她几乎是丧失了理智恍然看见他腰间还有一把手枪，没有顾虑，没有顾虑，砰地一声，他彻底闭上了眼。眼角在最后滑落下泪水，他或许在欣慰，他知道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了，只想长痛不如短痛。
他躺在那洁白床单上死去，最后自己血液干涸在上面变成永远洗不去的猩红色。
顾深邃开始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不久听见门被砸开，她理智清晰起来清楚是那帮家伙来了。
「他们也要弄死你啊」
就这么想着她刻不容缓地在自己的腹部开了一枪，最后的光景是崔胜铉的容颜。
6
她活了下来，那群人正要拖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警方及时赶到。
毕竟顾深邃的致命伤没有崔胜铉多也没有他那么久，经过抢救算是活了下来。
但崔胜铉的死，已经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了。
只有顾深邃，只有她，知道给了崔胜铉最后一枪的是自己，虽然知道或许他没有存活的可能了但她后期还是会想着，也许他可以活下来呢。
「也许我才是真正杀死他的人。」
顾深邃，才是那个杀人犯。
7
权志龙几个小时后接收到了顾深邃发来的语音留言，最后拨打她电话怎么也拨不通。她或许已经去了。
顾深邃，就这样下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8
崔胜铉，对不起，也许那天晚上你可以活下来，而我却让你彻底丧失了那仅有的渺茫希望。
也谢谢你，曾爱过我这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END
1
傍晚的朝圣坟场弥漫着一股辛辣刺鼻的烟味，来源是顾深邃指缝间快要燃尽的一支劣质香烟。
将烟随意丢弃在了地上，脑海划过几声守墓人说的爱护环境什么的狗屁也只是笑笑。左手握着几支松散着的满天星，进了坟场才七八步就找到了崔胜铉的墓碑，将满天星随意一丢丢在花岗岩台上，看了下表便匆匆离去。
「我不愿意多留几分在这个地方，它让我恐惧，有错觉以为着你还在。」
「崔胜铉，你原谅我，别再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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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志龙那比常人还要突兀的指关节在桌上敲出几次清脆的声响，这才使顾深邃回过了神。
「困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困，只是刚去了次坟场浑身不舒服感觉鬼上身。哈哈，倒霉。」「也许是崔胜铉来找我了呢？」
「尽说傻话，这都快两点凌晨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了。」权志龙揉了揉太阳穴，双眼展现他此刻的疲倦。
顾深邃不允，「这家图书馆二十四小时开放，你要睡就在这睡会儿吧，走的时候买几本书回家就好。」
「你让我这道上的人去买什么书啊？世界名著还是格林童话？」
「性生活大百科。」
权志龙狠狠瞪了眼对面嗤笑着的女人，但也没什么怒火可以上身。
「总之天亮了再送我回家，今晚我铁定睡不了一个好觉。」
「脑子被烧了半夜去坟场说练胆的后果。」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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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太阳步伐较慢，六点天边才开始破晓。
顾深邃瞪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手搭在权志龙干瘦的肩膀上拍了又拍，后觉着他应该醒了，便说道：「我去买咖啡啊，你买几本书结下账去门口等我。」
半晌，慵懒的鼻音才缓缓响起。
「嗯。」
她不满地踹了几下权志龙正坐着的椅子的腿，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放轻了许多力度，神情恹恹地离开。
要是崔胜铉，他会像孩子一样撒娇闷闷地说你干嘛还会带着点哭腔，然后顾深邃抱抱他，说等会给吃冰淇淋还是覆盆子味的，他会说真好。
真好。
可惜他只是权志龙。
他们喝完咖啡，顾深邃坐着权志龙的车子回了郊区的家中，密码按好滴哩声响起，她竟有错觉。
沙发上的崔胜铉惊醒，平静了思绪用手背抚过眼睑，「昨晚又去了哪啊？我在家等了你一宿。」
「啊，碰到以前一个老同学，死命留我在那过夜呢，忘打你电话了。」
「下次不要这样，我担心。」
毫无预兆地，顾深邃再次失声痛哭跪坐在了地上。
「我多想发了疯看见你还站在我面前，紧紧抱住我，让我嗅到你那可以让我安心下来的体香。就算做个这样的梦也好，我不会上瘾的，真的。不会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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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好久，后来躺在换新的床单上睡了过去。
什么也没有梦见，或许是因为这个床单没人在上面睡过留下熟悉的气味痕迹。
醒来的午后，顾深邃拨通权志龙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又拨了几次只好转至语音信箱。
她说了寥寥几句便关了机。继续缩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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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崔胜铉拖着全是刀伤肩部与腹部中弹的身子回了家，他奄奄一息，几乎用尽全身气力说着永裴如何被折磨至死，还说那帮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他们也要弄死你啊。
顾深邃懵住直勾勾地看着崔胜铉痛苦挣扎的表情，她无能为力不知如何挽救，下意识地打了报警电话用哭喊的语气叫警方赶紧过来就挂断。
崔胜铉的痛苦模样她不知该怎么办，只听见他呢喃着「开枪吧」
「开枪吧」
最后她几乎是丧失了理智恍然看见他腰间还有一把手枪，没有顾虑，没有顾虑，砰地一声，他彻底闭上了眼。眼角在最后滑落下泪水，他或许在欣慰，他知道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了，只想长痛不如短痛。
他躺在那洁白床单上死去，最后自己血液干涸在上面变成永远洗不去的猩红色。
顾深邃开始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不久听见门被砸开，她理智清晰起来清楚是那帮家伙来了。
「他们也要弄死你啊」
就这么想着她刻不容缓地在自己的腹部开了一枪，最后的光景是崔胜铉的容颜。
6
她活了下来，那群人正要拖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警方及时赶到。
毕竟顾深邃的致命伤没有崔胜铉多也没有他那么久，经过抢救算是活了下来。
但崔胜铉的死，已经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了。
只有顾深邃，只有她，知道给了崔胜铉最后一枪的是自己，虽然知道或许他没有存活的可能了但她后期还是会想着，也许他可以活下来呢。
「也许我才是真正杀死他的人。」
顾深邃，才是那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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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志龙几个小时后接收到了顾深邃发来的语音留言，最后拨打她电话怎么也拨不通。她或许已经去了。
顾深邃，就这样下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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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铉，对不起，也许那天晚上你可以活下来，而我却让你彻底丧失了那仅有的渺茫希望。
也谢谢你，曾爱过我这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