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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后我便经常与他约定翻越围墙去找他,带给他新奇的小玩意,然后和他没边儿地嬉耍。我们在庄园里广阔的草地上奔跑,放肆仿佛孩童。庄园里的员工都只在我不在的时候出现,于是我们自己操作游乐园的设施,放电影或者去庄园里的动物园。我和这个笑容没有一丝虚假的大孩子在一起奔跑的时候,总有一种能抛掉所有不快的错觉。
玩累了,我们就随意躺下休息,找天上奇异的云朵。有一次Michael突然对我说:“很奇怪,在我的人生中,许多事情都是模糊的,好像是被设置好了一样发生,有时候我会感觉这一切很不真实。除了米娜,和我的员工,还有你。员工们从来不和我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我去表演,去参加活动,我的热爱者们尖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向他们挥手,跟他们说话,他们却好像看不见我。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我只能去抱着米娜,她不在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片空茫。”
“你还有我不是么?”我转向他。他正看着远处掠过的大雁,风把他的长发一拂一拂,他的侧脸完美得仿佛雕刻,我看得移不开眼睛。他突然转过脸来对我笑,我们的鼻尖几乎靠在了一起。我反射性地转过头去,心脏止不住地狂奔。他也有点不知所措地转过去。
我清楚地记得这时候的静默。那是下午夕阳要落下去的时候,庄园里是照例的安寂。时间在这里是不管用的,于是我在这个空隙面朝暮光想了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他在是否也在想什么。我偷偷瞥他几眼,他似乎有点不安,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良久才打破沉默:“愈浓,其实我也在想,你的出现真是一种赠予。”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听在耳里,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有魔力的,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不得不笑出来。我先是微笑,后来忍不住地发出了声音,我转过身去抱着他的胳膊,头抵上他的肩膀,嗅着他身上特有的体香,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那天是我第一次抱着他,Michael有点惊讶,不敢动,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他只听见我笑,便也跟着我笑,这样很久,我们笑得没了力气,天也快要黑了,我必须得回去,就放开他站起来,向他告别。
走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转身问他:“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这庄园外面的地方转转么?去人群里,去超市,过所有普通人过的生活。”
他明显一怔,然后为难地说:“这很危险,在美国我试着乔装出去过几次,没有保镖,只有米娜,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人们疯狂极了。有一次米娜因此…”
我笑了笑,表示不用再说下去,便转身向外。在我走了很久,要到了下山的小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过身,是Michael向我狂奔过来,他跑到我面前,喘着气握住我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说:“我要出去,我想去人群里,想没有保镖地走在街上。
愈浓,两天后米娜又要出门,早上九点,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