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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与煊胤表哥聊过之后就一直挂念着这件事，素素的脾气自己并非不了解，要是真倔起来，哪里会听我这个哥哥的，只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了。让贴身的丫鬟明羽去请大小姐过来，让明远待会儿在外面望风，都准备好了，坐在梨花木桌旁碗盖儿抹着茶沫等素素过来，桌上准备的都是她喜欢的吃食，我已经好久没跟她玩了，这些她现在喜欢吃的东西还是问煊胤问来的，思及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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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来，这边坐。’
【迎面走来她是笑着的，只是略显乌青的眼下和初见消瘦的脸庞出卖了她，不漏声色起身上前接她进来，招呼明羽去泡盏茶过来给大小姐。也不急着说话，拉她坐到桌前，待明羽将茶上了来，让她去门外候着，眼波轻转垂眸抿了一口茶方瞥了眼桌上的点心道】
‘哥哥给你准备了些好吃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随着哥哥往桌旁坐下，扫了扫桌上的点心却有些变了脸色。前阵子每日往贝子府跑，除了宿在穆燕府基本是不见人影，这些点心也是跟着表哥满京城上蹿下跳时方才喜欢上的。我捏着杭绸桌布的手紧上几分，莫不是哥哥见过表哥了，若是见过，那我们的事情又知道几分呢？我紧张的挺直了脊背，表哥的为人我还是了解，此事关乎我的名节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说出去的。我略松了口气。】
喜欢啊。
【我随手拈了个糕点也懒得细看就往嘴里送，如今食不知味还在意什么，能入口就是了。我强咽下几个糕点，做出一副胃口不错的样子，执了帕子抹了抹嘴角。轻笑着看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是哥哥要同我讨论同表哥的事情，我又何必打马虎眼。若是要同我闲聊，那我更不必找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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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瞥到桌上点心的一瞬面带异色，虽说只是一闪而过，但也足够了。心莫名的紧了一下，看来表哥说的都是真话，放在膝上的手握了握又放开，看她状若无事地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只用了一口，倒不似她平日里就连家里一同吃饭也要端着斯文小姐样子，如此更是印证了所想，她并不想说，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她吃完那块糕点后两人陷入了沉默。盯着她的脸看似乎要看出些什么，她眼中有些许闪烁躲避的意味，并不肯与自己对视。放下茶盏】
‘等我一下。’
【进屋内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是上次在琉璃厂偶遇颜佳小姐让她帮忙挑的写簪花小楷的毛笔，不忍将素素逼得太紧，两人无话，正好也可以先通过这个缓和一下气氛，将礼盒推到她面前】
‘哥哥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哥哥这样倒让我想起一句话来，无事献殷勤。
【我的心境不平，怎么也没法装作若无其事，若有心总能看的出来。我若无其事的开着玩笑，总觉得在人前一刻都是一种凌迟。我缓慢的拆了那礼盒，好像自己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时间就能走的快些，我就能快些回去，我恨不得眨眼就是天黑。我执了那紫毫笔在手中虚无的晃着，看得出哥哥是废了心思的，只是原本应该不是送我的罢，而今白占了便宜我却只能叹一声可惜了。】
【闺阁女子本最好用簪花小楷抄几页诗，而今我为求心静泰半的时间都拿来临佛经去了，这笔只能在书案上搁着了。】
喜欢啊，将来的嫂嫂可真幸福，有哥哥这样又温柔又细心，素素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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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听她状若俏皮地对自己说无事献殷勤，点点头对其表示赞同。当时买笔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只是此时送倒像是应了她的话。看她面上还是闷闷的却有心思打趣儿什么八字没一撇的嫂子的事儿，本是想没话找话引开话题，哪知又被她一句话引回了亲事上，莫不是这小丫头想我问她？那日煊胤表哥来找，我看得出他的认真，虽然他家里已有了一侧一庶，但真正这般付出情感的，也只有素素。说是愧疚也好真心也罢，以一个哥哥的立场，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归宿了。将装笔的盒子合上放在一旁】
‘哥哥觉得，煊胤表哥对素素也是既温柔又细心，素素喜欢他吗？’
【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不让她有机会逃避】
‘我是说，愿意嫁给他的那种喜欢。’

【原想着将话题扯的远远的，却又被生生拉回来，还想着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竟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恍若失语症一般张了张嘴，却只化作一抹无奈的苦笑。大哥虽说温和，却也是执拗的脾气，今天不问出个子午丑寅来是不会放我走的。我微侧过脸去，垂眸应道。】
哥哥搞错了罢，贝子爷对素素从来只有兄妹之情。素素怎好高攀了去。
【我曾经固执的以为他是我一生的良人，但于懿璇又何尝不是呢。他的感情究竟能剖成多少份平均的分给我们呢？分的人多了，不就淡了。我每每伤心难过都是他娶亲时，我总在想他会不会像我在话本子里看到的男子一样。忽然就出现在眼前。可是没有。我想月老是给我系错了红线，所以才没有缘分。】
素素不嫁人。

不嫁。
【我笃定的应了一句。穆燕家虽算不得家世显赫，却也容不得子女败坏门风。如今我这样嫁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我虽赌气同表哥说要嫁了旁人去，但也明白不能。若不是怕家里出个姑子招人笑话，我早就绞了头发去。估摸着我怎么打算都得招人话柄了，毕竟女子到了年纪不出嫁，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哥哥气定神闲的吃起点心，正纳罕着哥哥这么早就放弃还真是识时务。捧了茶杯欲饮却险些闪了舌头，我对上哥哥清亮的眸子，扯了扯嘴角。】
哥哥对素素不也是这般好么？
【我怔忪了片刻，轻笑。】
戏文里总说，两人若是有情，千里万里都隔不断。可我们分明没有，否则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为何拖了这么久才瞧见我？人家说有缘无分，我如今还真信了。
【所谓情谊有几分是因着那夜的事儿？表哥若只是愧疚，我又何必委屈自个儿去面对他那满院子的女人，独自一人不是更潇洒自在。至少不用难过伤心他每夜宿在旁人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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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语塞。素素心伤的神情直击心底，我也不明白今日怎么这么糊涂，只站在表哥和自己的立场看待这件事，却从没细细地想过心思细腻的素素是为何在这样的境遇下还不愿意嫁给他。三妻四妾，新人旧爱，我又怎么能向素素保证他们之间的情？那日表哥的低眸的样子和此刻素素的样子如出一辙，我不知是否有缘无分，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是彼此相爱的，其中或许存在着误会，这并非我能帮忙的，解铃还许系铃人。垂眸眼中的光黯了黯】
‘哥哥不勉强你了。’
【抬眸恰巧迎上她氤氲了水雾的一双秋水明眸】
‘只是，前人有言，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若是你已经打定主意了，从此便与他断了，以后都不会后悔，哥哥也会帮你。’

【我打小就明白，没有什么是心想事成的，就像我以为额娘总会回来，到最后却没有。我试着去争取，以为他总会看到我，到最后他娶的是懿璇，两相比较，我总会明白些什么。懿璇她，竟比我同他朝夕相处还情深意重。那我一个人喜欢，有什么意义。】
我认识他的时间这样长，他却娶了懿璇，那只能说他不喜欢我。
【自始至终我都怨怼，懿璇同我打小就争着抢着，我以为总有些东西是她无可企及的，是我盲目的自信罢。最早懿璇约我在天下一品提到表哥时我就该有所警惕了。】
哥哥从没想过为什么表哥突然转了念头么？
【“不过为着那夜的事罢了”，我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这事儿便是亲哥哥都说不得，我却险些溜了嘴呵。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补偿，一心人也不是我奢求的来的。我宁愿他一直亏欠着我，一直愧疚，两个人一起痛苦难过总好过我一个人。】
问不问有区别么。
【若之前他要娶我，我必定满心欢喜的收拾箱笼就去，其实同懿璇同旁人都没有关系。我在意的不过是他心里有没有我，我追着他时他瞧不见。我要把他忘了，却又闹出这种事情，我躲的远远的还不行么，何必这般不依不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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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难怪素素会那么想，表哥为何会突然转了念头，我明白素素指的是什么事，从感情上来讲她说的不无道理，若只是为了愧疚而娶她，她这么嫁了仿佛就在宽慰他的心，但是从理性上来说，先不说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还有则是这愧疚能持续多久，白驹过隙他渐渐遗忘这份愧疚的感觉，而素素才是真正被耽误下来的。不管如何，受伤的都是素素，即便这样，我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也不知表哥与素素说过什么，素素就是不相信表哥与她之间绝非仅仅兄妹之情，轻叹了一声拉着她起来，看着她哭肿的眼睛】
‘表哥跟我说过，他对素素是有爱的，是真心想娶素素当嫡福晋的。’
【替她擦着泪痕】
‘你从来不问，表哥也不敢问。’
【看她的眼里有了些许动容】
‘我之所以答应表哥来劝你，是因为我也明白他，如果素素对他不是那种感情，而他却对素素表达了他的爱慕，素素会被吓到，说不定以后都不敢多跟他来往了，他也害怕失去你，懂吗？’

【他娶每一个女人都是有爱的，否则何必花了大工夫抬进门呢，只是爱的都不长。就像阿玛，问他最爱的是谁，他也说不清。只是对着谁，就哄着谁，哄着哄着，就成了真。我曾和懿璇说，宠爱并不那么重要，只消做的那独一个儿的正妻就够。现在却觉得那时的自己有多幼稚，根本就不够，什么身份地位都是次要的，我要的不过是做他心上的那人。我拭了泪，哽咽道。】
嫡福晋？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从互相折磨中尝到了些许快意，自己却很痛，又不想停止。而今我还可以自我安慰说，是我不要他了。我不问，不过是怕从他口中得来我不想要的答案罢了。他若说他不过想补偿我，那我，或许真的会恨他。眸光闪烁，我又想逃避了，抿着嘴唇一时不知该应什么。难道我真的要去问问，他对我有几分情谊？】
【我虽稀奇哥哥自告奋勇担了媒婆的责任，倒也不是不识好歹，哥哥总归为我好，不会将我往火坑里推。他能说服哥哥，是用了什么法子呢。我绞着群珺，半天才应道。】
那，他为什么不来同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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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口吻中带着不满的埋怨，煊胤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又是洛妃的心头肉，京城不知多少家小姐想成他府上的当家福晋呢，素素偏偏是人家求着还不要的。摸摸她的小脑瓜挪揄道】
‘是啊，嫡福晋没什么了不起，他抬了侧福晋庶福晋进府，却偏偏空了嫡福晋，还不是为了某个了不起的人。’
【看她害怕犹豫的样子，心道若是我喜欢上谁，我一定不这么瞒着，真是苦了自己也苦了对方。我也不知道煊胤为什么不去问她，这句话把自己给问懵了，心下搜罗了一堆理由，觉得都骗不过她，无奈摊手道】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这样，我去将他带过来问清楚就好了。’

【我被哥哥的话逗乐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就笑了起来。执了帕子静静把脸上的泪拭干，安安分分端了茶盏饮，又是哭又是闹，嗓子都哑了的。我虽怎么都不信他那嫡福晋是给我空着，但他既是要给，我自然也是安慰的很。我垂着眸子，心上暖了几分。】
哥哥说的就跟真的一样。表哥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做的说客？这么尽心尽力，难道，彩头是哪家的小姐么？
【哥哥嘲笑我我怎么也不能客气，毕竟二嫂入府都好些日子了，大哥却还是温温吞吞。旁的事儿就算了，娶妻上头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一般，少不了让我开几句玩笑。】
既是表哥出马，哥哥少不得要做额驸了吧？
【我兀自闹的嚣张，将前头的事儿暂且抛诸脑后。有的事情埋在心里头就成了死结，说出来反倒舒坦，至少我知道是自个儿钻牛角尖。我忙忙伸手拽住了哥哥。】
哥哥你当真是鸡婆。他若要说自个儿来就是了，何必你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