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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速五厘米
CP:远野贵树x筱原明里
文/铜冉
——如果,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那么两颗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
0
“呐,据说是每秒五厘米。”
“哦,什么?”
“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
“明里,你总是对这些事知道的很多。”
我和她站在寂静的马路上。春日,樱花开的正旺,只消春神慵懒地打个哈欠,那片片粉色的花瓣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漂亮,像下雪一样,明里这样说。她扬着笑脸,突然跑起来,紧握着樱色雨伞欢乐地奔跑。我急忙追上去,却依然比她晚了一秒——
她在闸杆落下的前一秒跑到铁道路口的那头,然后回过头,撑起她最喜欢的樱色雨伞,欢快的转着圈,宛如……宛如春日的樱花。
“贵树,明年,也能一起来看樱花就好了。”
伞下的她逆着光,如是说道。
当街那头在此出现在面前时,我的眼里,已没了她的身影。
阳光灿烂。
我突然心里一慌,莫名的恐惧和未知感铺天盖地般涌上。
1
“远野贵树同学,很久没与你联系了。虽然这里的夏天依旧很热,不过和东京比起来舒服多了。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蛮喜欢东京那闷热的夏天,热的就像快被融化一般的油柏路,被艳阳照射着的高楼大厦,还有百货商店、地铁,还有令人寒冷的空调,真是令人怀念呢。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小学的毕业典礼,已经有半年了……呐,贵树,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当然记得。
“贵树,很高兴收到你的回信。已经是秋天了,这里的红叶很美丽……”
我坐在操场上,吹着东京独有的秋风,手中的信纸已被捏出了褶皱。分隔半年后,终于与她联络上了。记得,在看到久违字体的一刻,心底的不安和揣测被轻轻地放下了。明里没有变,从她的字里行间我似乎可以窥到她宁静美好的笑颜,仿佛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又触不可及。只是,我觉得——有一堵墙,横在了我们之间,我们敲击着,挣扎着,试图越过这堵并不高的墙。可是随着每一次信件的往来,我们的字迹就越发陌生起来,我愈发觉得,此刻,在枥木县写信的人,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明里了。本以为被遗忘的不安,在心底沉睡一年之后,又重新占据了胸腔。
“明里,我也要转学了。这次是鹿儿岛。”
“诶?那岂不是……距离又远了么……”
我握着手机,屏幕依旧不断亮着,收件箱和发件箱已经快满了。
又来了,分别又要来了。
“搭新干线吧。”这次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我却看到了茫茫黑夜中的一丝微光。
2
3月4日。7点。我们将要重逢。小学毕业后的第一次重逢。
这天自下午雪就一直下个不停,我与同学道别后匆匆赶往火车站。一想到7点的重逢,心就不由自主地跳起来。真是的,明明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呢。
和明里认识,是在我转到东京上小学的第二年。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安静沉稳,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读书。经过相处,我发现我们的精神思想意外的相同。因此,幼时的傍晚,图书馆的椅子上,我的身旁多了一个专心读书的身影。那段日子,如同午后挂在墙角的贝壳风铃在风中轻轻摇出的细碎声响般清净梦幻。我想,就是那时,一种小而暖的情愫怯生生地在心底扎了根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周围人看我们的眼光开始参杂奇怪的意味。
“远野贵树和筱原明里是很好的一对”
当我们的名字被同学画在相思伞下,黑板上写着这样的话语,我突然感到一阵彷徨,继而变得非常愤怒。挥去内心的不安,拉着她跑出教室,带她去看学校广场上的红缨。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会上同一所中学,那之后也会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臆想连小学时光都未挺过去,就因为一通电话变得支离破碎。
“贵树,我要转学了。”
“转到枥木去,”
“西中我不去了,爸爸在那边另给我安排了学校。”
“回来的话,爸妈说,要、要长大一点……才可以……”
我背靠着房门,不知道说什么好,电话那边,明里的声音正在颤抖,如同此时门外被朔风推搡的老树,瑟瑟发抖。
“……贵树,对不起……”
“明里,你不必道歉。”
听筒压得我耳朵很痛,我深深地感受到,在电话那边,明里伤心的心情。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冰冷的空气中,充满着城市在下雪时的独特气味。
『故事的最后是,在一起』
明里送我的小说,最后一页上这样写着。
在一起,吗……
我走下列车,看到时刻表上,所有的列车全部晚点,烦躁地闭上了眼。等车的途中,我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名利的信件,还没展平,一阵疾风就吧它刮走了。急忙转过头,却发现自己无法去追逐风中的信纸,手和脚已经僵住了。看着冬风夹着洁白的雪片把信纸刮远,我心里突然空空的——好像有什么走远了,确切的说,是失去了。——失去了什么?我不知道。迄今为止,空落落的感觉已不知经历几次,每一次都是茫然,茫然……成长的步伐紊乱了,现在我的,甚至不知道明天会怎样。难道,成长的代价,就是这样的么……?
此刻,我仍不敢相信,列车竟然会迟到。心中的不安突然放大。明里她,一定很着急吧。车上,人们顶着疲惫的面容,纷纷倚靠在座位上。过了大宫站以后,不久,沿途的风景忽地变得很少,目光所及之处之后皑皑白雪和几点零零散散的灯光。……7点已经过了。
我第一次感到车站与车站的距离竟有这么远,在每个车站都停留这么久。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我搭的列车,结果,停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上两个小时。短短的一分钟,让我感到如此的长。时间明显含着恶意。窗外北风的哀嚎,车窗上的水气,钟表的滴答声,和隐隐作痛的小腹。现在的我,无法后退,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列车朝明里等候着的车站前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列车终于缓缓驶进了站台。
我跳下列车。我本以为明里不会在了,她也许早就气愤或饱含委屈的走了。但走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倚在座椅上。
“明里,”
她慢慢地抬起头,疲惫的双目染上了灯光的色彩。明里伸手拽住我的衣角,身子微微向前,嘴唇一张一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片刻便底下了头,抽泣起来。我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彼此指尖的冰凉,一滴眼泪落在手心,绽开一朵晶莹的水花。
我们在车站里,吃着她亲手做的,已经冰凉的饭团,喝着火炉上煮着的焙茶。
“味道怎么样?”她问。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使劲吸了吸鼻涕,说,“这是至今为止我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真的么,”她破涕为笑,“太夸张了。”
“是真的。”
“你喜欢就好。”
今天没办法回去了。我们简单充了饥,走出车站。外面依旧是漫天大雪,不过我已经不会再感到冷了。我们沿着空无一人的马路走啊走,在雪地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她指着远方问:“看得到么?那棵树。”我顺势望去:“是你信里提到的那棵树么?”“嗯,樱花树,很美很美的樱花树。”
谈话间,我们走到了树下。
“你看,”她伸出手,笑得一如那年春天般灿烂,“很漂亮,这看起来像下雪一样。”
“是啊。”
之后,彼此无言。
没有事先商量,两人都凑上前去——对再会的我们来说,相触的双唇胜过千言万语。即使现在是寒冷的冬天,这棵古老的樱花树上毫无暖色的点缀,我们也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青梅竹马的时光。
这个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永远”、 “心”和“灵魂”的意义之所在,强烈的情感让我想将这十三年所经历的全部都与她分享。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却又悲伤得无法抑制。那是因为,我不知该如何珍藏明里的这份温暖,也不知该将她的灵魂带往何处去。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是无法一直在一起。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是那沉重的人生与漫长的时间,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无力感。
但是,这束缚着我的不安,最终还是慢慢地融化。剩下的,只有明里那柔软的双唇传来的触感。
……
清晨,我踏上了返回的列车,明里与我告别。
“那个……贵树,”她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眼神说不清是悲伤还是不舍,亦或是其他什么,“你以后,一定没问题的……一定的!”
列车要启动了。
车门缓缓的关上,我抚上车窗:“明里,你也要保重,我会给你写信,给你打电话!”
随着小鸟的惊叫,列车开动了。我望着站在雪地里越来越小的她,腹中的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汇成了两个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