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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赋】《剪影》By 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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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双轨叙述
微奇幻,平淡日常,轻松向。


IP属地:中国台湾1楼2014-02-02 19:33回复
    他知道的,
    只有她是公寓大楼B栋的住户。
    这里的单间有两扇对开的窗,
    以采光良好为卖点。
    午后两三点
    阳光会把她的影子投到青年这一头。
    听不到声音
    也看不到她的身形
    高矮胖瘦全凭臆测。
    (即使路上遇到青年怕也猜不出哪个是她...)
    一开始很不自在,可天晓得,
    现在他闲著没事偶尔还会和[她]说话呢
    (说起来当真难为情...但她是不知道的,这让青年宽心不少。)
    他不认为这是恋爱。
    因为这种自在完全不同於过去的经验。
    她不知道青年。青年也不知道她。
    他只是喜欢想像,
    用想像填满自己像毛坯房一样过於空旷的心
    (就像他现在的居所,客厅没有电视,只有几把椅子。
    那是他烦闷时散步的场所。)
    每次谈起恋爱总是很狼狈,
    无论几次还是像初恋的毛头小子一样
    一心只想著让他的[她]高兴,
    却没注意到,[她]眼角带著鄙夷,[她]的笑开始向著别人。
    青年不擅长揣摩人的心理,但这不代表他是个没神经的人。
    他并不像损友想的那麼无感,
    躲著人群只因不习惯。
    缺乏表情他是有自觉的,然而每次对著镜子练习嘴角扯动的弧度总是徒劳。
    其实青年很感谢损友,
    虽然他很吵。
    有时候,青年觉得损友很像电台主持人,
    讲起话花腔花调,和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他为青年的独居生活带来了声音,也是他生活上极大的助力,
    否则无论是和出版社的接洽还是搬来这里,青年一个人是行不通的。
    (他是科班出身的,大学肄业。
    现在是给小说画插图的绘师,偶尔自己出画册。)
    半年来,青年插画中的女性人物开始不自觉的模仿她的侧影。
    有人说,他的画风变的柔和,
    但青年认为,这不是恋爱。
    他希望这不是恋爱。


    IP属地:中国台湾3楼2014-02-02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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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的夜晚
      水银路灯代替月娘
      将她的影子照在阳台上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你是影子,我就代为乾杯了。]
      她微微颔首
      [只有啤酒,将就点吧。]
      对月独酌...尽管无月。
      在外喝酒,她从不喝醉,怕坏了形象。
      要喝得痛快还得一个人,是了,最好的酒伴是影子。
      有人说,她是个典型的甜姐儿。
      高挑,体贴,不特别美,也不扎眼,
      乾乾净净的那种清秀女孩子。
      对著镜子,她其实也不那麼在乎自己的长相
      会在意平凡的外貌是初中时的事了
      她喜欢和人交谈,喜欢身在人群里的安心感。
      身边的同龄女孩拿她当知心姊姊,
      她也喜欢照顾别人。
      她是长女,照顾人已成了习惯。
      从小被家族长辈要求,已经习惯了表现要出彩,
      (腰背挺直,要有长姐的范儿。)
      直到现在,出赛前,她还是会像工匠雕琢花纹般,
      将指定曲和自选曲一小节一小节细细的磨练到完美为止。
      不是别人需要她,是她需要[被需要]才能安心。
      有时,她会这麼想。
      如果哪天有人对她说,[我不需要你]
      她一定会感到惊慌失措吧。
      [你太紧绷了,偶尔放松又何妨?]
      [太要求完美了]
      对於这样的劝告,她总是报以微笑,慢慢摇头。
      高中时的手帕交在男友主动分手时
      直骂对方误了她两年,辜负她心意
      其实她是心虚的。
      对对方的无微不至何尝不是他压力的来源?
      也许自己心底还因为他的无能而暗自窃喜也说不定。
      啊啊,真是丢脸,她根本是个卑劣的胆小鬼。
      考上师范的第二年了。
      日后大概会中规中矩的当一个音乐老师,
      这样过完一生吧。
      在图书馆读完书返家的傍晚,
      卧室窗子望出去,是A栋未熄的灯火零零落落。
      半年前开始,同层的单间里时常有个人影在窗前伫立著,时而踱步。
      深夜熄灯时,来自隔栋的灯光尤其明显。
      那个人是做什麼的呢?
      是新搬来的?
      是社会人士,还是学生?
      她暗自揣想。
      失眠夜,她总在阳台上吹风独酌
      房里并不开灯。
      独自租屋,在大学课余的时间,
      没事时,她也会开著电视。
      总之,不想一个人。
      .
      .
      .
      今晚,灯又亮了。
      她用他对方的剪影下酒
      微醺地就著路灯,用手影耍著影戏自娱自乐。
      收拾好空罐,她起身。
      关上了落地窗,回望那一片夜色里明晃晃的灯与影。
      他也是一个人吗?
      都在想什麼呢?
      [祝你好梦。]她散发,轻声低语
      也祝她能安稳的睡上一夜。


      IP属地:中国台湾4楼2014-02-0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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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冬末阴霾的空。
        久不见她的影子了,
        没兴致叫外卖,他索性抛下在草稿阶段陷入瓶颈的工作
        极为难得的外出了。
        不常出门,半年多了,才相隔几个拐角的面店,
        店主竟是眉眼陌生喊不出名字。
        他有些困窘,搔了搔后脑只道:
        [...这位婶子,给我份面,大碗的,加点卤菜。
        [好哩! 小哥这边坐...
        炮竹的碎纸迤逦数尺
        给开春的市街镶上一道红边,所谓喜气
        这会儿,硝烟味道还没散去,烟雾闻著呛人。
        炮竹倒是哪个时代哪个城市都差不多。
        那味道和他小时候闻到的也相差不远
        回家路上就去商店转转,
        看水鸳鸯是不是还长那个样。
        他想。
        .
        .
        .
        夜半惊醒,
        还以为胸闷给魇著
        却听见野猫拉长了调子鸣叫著
        状似婴儿哭声一时还真没听出来
        起来开灯,在客厅浮躁的转了几圈
        那声音却是一声比一声高
        都说五殿阎罗能止小儿夜啼,
        不知道管起这起没羞没臊的猫儿倒是如何?
        [春天到了是吧...再吵爷让你知道春花为何那样红。]
        倒头裹在被里,他郁闷地嘀咕。
        待天明,他带著眼下的青黑眼圈出门了
        买的是一副耳塞。
        ***
        前些日子天冷,
        总是无精打采的阴雨天
        待冷锋过去,天气不雨不晴,
        总算可以回到阳台
        这季节不喝冷酒,只是捧著碗刚买的烧仙草
        浇些蜜红豆花生片,热腾腾的,暖胃解馋。
        难为那老伯这样冷的天还能在只有顶棚的推车上做生意。
        那人依旧喜欢在夜半窗前兜圈子,
        隔著这距离看不真切,多半是在想事发呆。
        她一向一边做事一边在脑子里理清顺序
        谋定而后动,若非他人开口邀约,鲜有突发性活动。
        没有目的的思考,是许久前的事了。
        她的少女时代像是隔著一道窗看见的剪影
        日子一久,也朦胧了。
        .
        .
        .
        久阴初晴。
        难得的太阳。
        学妹们有不少找到对象,
        一个个开始在校园里出双入对,
        有事就管她讨主意
        哪时她也兼爱情顾问了?
        她带著三分自嘲七分无奈的想道。
        [学姊,你看这件?]
        一个娇小的学妹凑过来,喜孜孜地抖开一件天蓝的春装。
        [这件啊,颜色显得清新,
        挺搭刚才那件七分裤的,试穿看看?]
        她面上的笑容一直没淡去,
        时不时逗得小学妹直掩嘴娇嗔。
        直到学妹含羞的在街口和她告别,
        带著她新萌的爱情的喜悦。
        天色也暗了,是时候回家了。
        过道的路灯给她指路,不妨碍的。
        [谁都谈起恋爱啦?]她对灯下自己的影子说道,
        [这时节真的近春了。]


        IP属地:中国台湾9楼2014-02-03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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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小聚的酒吧里,法国香颂柔美缠绵如诉爱语。
          辛辣的酒液滑过嗓眼,白兰地醇香的余味顿时在舌尖弥漫开来。
          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沈皓,再见她有什麼感想?」
          「原来比起洋酒我更爱二锅头。」
          他感慨。
          「谁问你这个...」损友喃喃低语。
          「她的气质是毁了。程扬,你也忒无聊,」他答道,
          「咱俩和她如今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样问我有什麼意思。」
          「不就想让你见见,当年系上的一朵野蔷薇沦落成俗艳的黄脸婆娘?」
          续摊到夜半,损友喝得有些高了。
          「当年的事我早忘了。」
          损友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著没有再搭话,只是又各点了一杯酒。
          一整晚下来,度数高的烈酒喝多了,
          谅沈皓酒量再好,面庞也染上薄红。
          「不顾哥们情谊追到手的,不到一年半便投送他人怀抱!」
          损友忽然提高声量喊道,又嘟嚷著,
          「谁想的到? 哈哈哈...我活该,活该。」
          「程扬,你...」他皱眉,
          却见损友将脸往臂弯一埋,呼呼大睡起来。
          「...买单。」他叹口气,把两人的帐一起结了。
          打电话通知程扬的其他朋友来接人,他自个坐公交回去吧。
          ...有人跟著他。
          沈皓停下了脚步。
          是他神经过敏?
          若是打劫的,凭自己这小身板,
          打起来,肯定赢不了。
          沈皓暗忖,真必要时,就把钱包往后一扔,直接跑。
          暂时让他跟著吧,等对方沉不住气自己出来。
          他调整气息,试图装作不知情的继续往前走。
          然而,下个路口,下下个路口,跟著沈皓的人并没有现身。
          ...再下个路口就是他住的公寓大楼。
          沈皓暗道不好。
          不能把匪徒引到自己真正的住处,公寓也有女性房客,
          放著不管肯定会落下大患...
          沈皓想著,不动声色的拐向错误的方向。
          那被尾随的感觉却瞬间消失了。
          沈皓一愣,转头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在路灯下,隐约可见影子。
          对方体态纤瘦娇小,似乎是小孩子。
          是谁躲在路灯后?
          沈皓眨了眨眼,怕自己看错又悄悄挪了几步。
          两栋民房的间隙极窄,微弱的光渗进无照明的缝里,
          那深沉的黑暗像是可以通往地狱。
          怎麼看也不像是可以躲一个人。
          夜风无预警的刮起。
          吃冷风一吹,沈皓只觉寒毛倒竖,浑身不对劲。
          是小孩的话,就算被跟踪到住处...
          应该也只是恶作剧。
          就算真的打劫,他应该也有力气反抗...不要紧...
          不管了,得赶紧回家...
          顾不了一路上的小心谨慎,
          他脑中的逻辑已然脱轨。
          即使身为男性也不代表什麼都不怕,
          沈皓面上不显,心中却渗的慌。
          他只想赶紧到家,洗个热水澡。
          .
          .
          .
          他在坠落。
          瞬间,澄碧的世界完全颠倒过来。
          海在上,天在下,
          琴键似的螺旋阶梯贯穿两极。
          光线饱和,空气柔软而富张力。
          暖意如羊水将他包覆,彷佛回到母胎。
          天,很蓝,如丝绢那样细腻却迷蒙的的笔触。
          我,在画中吗?
          颇类印象派手笔。
          沈皓迷糊中却这麼断定。
          他摆动臂膀如振翅,风似薄膜紧贴著两脇,
          让他毫不费力的来到近海的阶梯背面。
          黑键之下,是屈身环抱自己,沉沉睡去的女孩。
          她一身白衣裙,马尾辫随著强劲的海风吹拂而跃动。
          海潮无声上涨。
          女孩正逐渐没顶。
          沈皓只听得喵一声,便低下头去看。
          那是一只黑猫,窝在女孩的膝头。
          黑猫歪头,毫不畏惧地对上沈皓的视线,
          金眼透出一股伶俐,像是会说话一样。
          他迟疑的伸出手。
          然而,在沈皓触碰到它的瞬间,
          女孩与猫,一同在海潮拍打下化为泡沫...
          沈皓打了个寒颤。
          原本温暖的洗澡水已经快冷了。
          他迷迷糊糊的爬出浴缸,
          随便套上睡衣便往床上一倒。
          「真是折腾人...我真的喝多了...」
          沈皓呢喃著,把自己整个人裹在棉被,
          很快的一股睡意袭来。
          打扰了。
          在他睡著之前,似乎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说道。
          翌日,阳光充沛。
          完全失去睡意的沈皓正因为不同於宿醉的原因而头痛著。
          「喂?」他向通话彼端的人简单的打了声招呼,「程扬?」
          「滚你犊子的! 声量放轻点,不知道老子头痛吗?!」
          沈皓沉默的等他抱怨完,又再度开口:
          「有动物跑进你屋子的时候,你都怎麼处理的?」
          「开窗把它请出去,再不走爷用踹的。」
          「如果是人呢?」
          「不速之客? 这不更简单? 他擅闯民宅你不会报警啊?」
          损友没好气的说道。
          打比方的方式行不通。沈皓叹气。
          「程扬,咱们就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都是怎麼做的?」
          「当一个小孩的影子莫名出现在你家墙壁上?」
          「...沈皓。」损友沉默,继而开口说道:
          「我想你要不是得上精神科,就是得找道士了。」
          沈皓噢了一声,脑筋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
          「可能性一,我昨晚喝多出现幻觉了。
          可能性二,我惹上了不乾净的东西。
          不过我感觉还好,也洒过盐了,第二个选项应该可以排除。
          是不是第一个选项这要等你到我家才知道。」
          「等等...给我等等! 大清早的,老子还在宿醉,你叫我开车过去你家?
          你还洒盐! 瞎折腾什麼! 嘶...我头疼...
          自己打扫吧你! 扫完你给我滚回去睡觉!」
          「挂断了。」
          沈皓搔了搔今早起来怎也梳不平的乱发。
          看来在损友宿醉解除之前他只能孤军奋战了。
          打完电话的沈皓已经冷静多了。
          他蹲了下来。
          那个小小的影子自从被他追著洒盐,就一路逃窜,
          现在躲在一张椅子后面。
          「过来,我不会再洒盐了。」
          影子摇头,又往后缩了点,几乎躲进椅子的剪影里。
          他也不强求,耸耸肩,便直起身,把空间留给这小家伙。
          沈皓环视客厅,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
          .
          .
          程扬说得对,现在得先打扫。
          看著满是盐粒的地板,他这麼想道。


          IP属地:中国台湾22楼2014-02-07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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