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根据98回)
慊人,是一个注定不能在阳光下安然微笑的孩子。她和本田透不同,很多地方不同,家世、气质,甚至是经历。当透和同学们一起做《水果篮子》这个游戏的年纪,她只能望穿本家的纸门和长廊,拼命依赖十二生肖的诅咒来获得一丝的温暖。她属于十二生肖的神话,又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若即若离的关系,她害怕,害怕最后连仅有的同伴也失去,仅有的温暖,她像即将溺水的人一样,拽住最后一根稻草。
楝,草摩楝,永远不会像母亲一样地和她说话,为什么?草摩家的父母难道都是那样冷酷无情,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也可以出卖,可以伤害。她从来没有听母亲讲神话故事的经历,也没有得到过母亲的丝丝关怀,这就成为了她和小透性格不同的根本原因。
从小就是草摩家大当家,大当家,一个多么沉重的位置,在她出世之前就压在了她稚嫩的肩膀上。站在最顶端,却体会到了可怕的孤独。从来没有人违背她的意思,只要是她的决定,无论多么任性、多么冷酷,也不能违背。但她不开心,从来不开心。我看见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疲倦,一天比一天绝望,一天比一天冷傲。我知道,她曾经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用这样恶毒的语言,会让十二生肖嫌弃你的哦!”
“又说出这种话来了,愚蠢的孩子。你到底要说多少遍才能明白?靠这种羁绊束缚着的爱,根本就不是真的。”
“你如此珍视的,只是个‘永恒’的赝品。这种‘永恒’是妄想哦。”
“陪着你的十二生肖还真是不幸啊。”
楝带着蔑视的轻笑,望着她唯一的女儿。如果不是这种笑容,这种语气,倒是很像母亲语重心长地对孩子说教。可是细微的差别决定了一切,是的,这决不是关怀。她是想打击慊人,越狠越好。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再怎么骄傲,外表再怎么坚强,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慊人的脸浸没在冰凉的阴影中,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当楝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冲上前去死死地掐住了楝的脖子。
“说说看….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才是真实的?父母的爱?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在草摩家抛弃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多得象山一样,你也一样!!”从小到大,不知道看到多少母亲抛弃了自己的孩子,象由希,像依铃。
“所以说,什么是真实的、骗人的、虚幻的、崇拜的,任何人,包括你都无权定义!!我与十二生肖之间的‘羁绊’,‘永恒’谁都没有否定的权利!”愤怒的慊人被波鸟拉开,即使是这样她依旧喊着。没有谁愿意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反目成仇的,也没有谁愿意亲手掐死自己的母亲。
楝还在尖叫着,只有晶和她的永恒是真的,如果慊人掐死她,就再好不过了,她会到天堂和晶团聚,慊人无论如何都是办不到的。
慊人好象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的眼睛里只有恐惧和无助。平静下来,或许说是不知所措更加合适吧!
直到赶来的仆人将楝拖走。
“慊人…这种难看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呢!”看到楝这种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抽她两耳光,即使精神有问题,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波鸟将哭泣的慊人拉回自己的怀中,像父亲一样轻轻安慰道:“慊人,没事了……冷静下来……没事了……”
“为什么那家伙……尽说一些过分的……话……过分……过分……”哽咽着,哽咽着。
波鸟回忆起好久以前,好久以前,年幼的慊人曾经噙着泪水,蹒跚着小小的脚步向他走来“波鸟,波鸟”地嫩生生地喊着他的名字,要她抱。突然心中泛起一沦涟漪。
这是我最受震动的场面,慊人独自站着,拼命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仿佛要把所有关于母亲楝的痛苦的记忆和经历全部都忘记掉,全部用自己长长的和服袖子抹掉。她的背影写满了倔强,不肯认输地挺着脊梁,却还是无法停止自己悲伤抽泣的声音。
红叶曾经说过,即使不得不亲手将自己和恋人相爱的时间抹去,即使痛哭着,波鸟还是没有责怪慊人。也许就是因为波鸟最了解慊人软弱的一面,无法责怪她。
无法责怪她,波鸟走近,像从前抱起幼年的慊人那样,再一次温柔地缆起她的身子,任她搂住自己的脖子流眼泪。给了她一个可以依赖的肩膀,一个比父亲更宽大的胸怀。
不怪她,无法责怪她,悲伤哭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