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葛力姆乔说话很好听,当然,这并不包括他所说的内容。他的声音很棒,不论说什么都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霸气。自尊到有些自负,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厌恶。不可否认,一护虽然因为葛力姆乔的拷问有些惧怕他,但却并不讨厌他的声音,甚至在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有些期待听见葛力姆乔说话。
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显然并不在一护期待的范围内。
被关在刑房里太久,混乱的时间概念让一护错估了时间。但他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最后几页资料。这里的资料很少,几乎没有重要的信息,看起来大都是干部们开会时葛力姆乔随手做的记录,十分潦草并不详细。
一护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逃出去,也不知道这些资料到底有多大用处,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无需多想了。如果成功逃出去了,多带回去一些信息总是好的;如果逃不出去,多知道一些少知道一些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必死无疑。
走出刑房之后一护大略观察了这幢房子的布局摆设,一楼放置的武器几乎全是射程较近的手枪、轻机枪(冲锋枪)或是步枪,冷兵器也都是近身战用的匕首。但二楼的墙上挂着的,都是射程较远或杀伤力大的狙击步枪、火箭筒。而为数不多的几件冷兵器都是武士刀,正挂在一护身后的墙上。
战,还有一线生机;不战,则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一护将手中的资料放回抽屉,借着低头的动作咬碎了藏在牙槽中的胶囊。腥甜在口中蔓延,那味道有些像血。让人觉得有点恶心,却又不难咽下。
从墙上取下刀,一护这才抬头看向倚在墙边的葛力姆乔。很好,他身边全是各类型号的轻型火箭筒,而葛力姆乔这样的人,崇尚的是平等的对战,不屑于乘人之危。更何况现在的一护,在葛力姆乔看来应该还是高烧未退毫无战力。
与葛力姆乔的好整以暇完全相反,一护正在暗自蓄力。药物的作用让他现在感觉好极了,头晕乏力甚至身上的伤痛都已经消失。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瞳孔扩张心跳加速,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药效褪去之后,他只会比先前更加虚弱无力。他不知道药效能维持多久,只能想办法速战速决。
“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能打赢我然后逃出去?”葛力姆乔语带嘲讽,然后张开双臂,像是要把一护迎进怀里。“那就来试试吧。”
没有丝毫迟疑,一护脚下发力冲向葛力姆乔,借着去势挥刀向上。他看的出葛力姆乔对他的不屑和懈怠,而他就是要出其不意才有更大的赢面。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葛力姆乔直面这样凌厉凶猛的一刀,连一丝闪躲的意思都没有。胸膛上立刻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两人的衣衫。
一护自小学习的是空手道,对剑道并不擅长,被露琪亚邀请后也没有接受正规训练。这一刀虽然看似凶猛,却并不致命,但一护却因为喷溅到脸上的热血怔愣了。他虽然打定主意要逃出去,要杀了葛力姆乔,但在这之前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从没杀过人,也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可是葛力姆乔却毫无反应,好似被砍中的并不是他。只是慢慢收回了手臂,撕下身上被划破的衣服,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将手伸向了一护。“你就这点能耐么?我可是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说要杀了我呢。”
一护这才回神,有些慌忙的躲开,然后将刀横在身前。葛力姆乔状似遗憾的看了看落空的手掌,笑了起来:“你在害怕我~哈哈哈~你害怕到不敢靠近我,还妄图杀死我?~”他缓步走向一护,脸上扔带着嘲讽鄙薄的笑意。
这样充满着嘲讽不屑的语气和直白的表情,却并不会让这个男人看起来面目可憎,反而让他更加狂野不羁。就好像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而一护只是一个妄图觊觎王位的胆小鬼,一切理所应当。
一护并没有被激怒,这很奇怪,事实上他完全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讨厌葛力姆乔。只是他想要逃出去,逃出这间屋子,逃出这个组织的势力范围。于是他迎着葛力姆乔快速攻去,再次挥刀,直取咽喉。
微微后仰,葛力姆乔轻松的躲过了这一击,顺势抬脚踢向一护。虽然并不知道葛力姆乔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但能成为干部就一定不可小觑。所以即使是近战肉搏,一护也不敢掉以轻心。
同样抬脚挡住了攻击,一护迅速撤刀后退,又再次攻上前。这一次,他划伤了葛力姆乔的左臂。葛力姆乔仍旧在笑着,毫不在乎身上的伤,也不去拿墙上的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对着一护,不多时身上就又多了几道伤口。
虽然看起来一护处于上风,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葛力姆乔躲不开,而是懒得躲开。就像一只大猫,在逗弄他这只小老鼠,时不时的让自己伤到他给点甜头,但老鼠永远也逃不出猫的利爪。
很快,一护的预感就应验了。葛力姆乔似乎已经不耐烦继续玩下去了,开始主动攻击起来。在一护又一次挥刀上前时,葛力姆乔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刀刃。一护发现自己无法抽回被抓住的刀,并且在被拉向葛力姆乔时,果断的弃刀退回刀架旁,想要再另取武器。但他取刀的手却在下一秒,被钉死在墙上。
葛力姆乔似乎玩的并不开心,语气比之前更差了:“这样就结束了?真是无趣呢,你。”他伸出左手手缓缓拂过一护脸侧,然后轻轻掐住他的脖子。右手则握住刀柄,转动着将刀从墙里拔出,放回刀架上。
药效大约是快要过了,一护觉得手掌的破洞有些疼,力量也仿佛在逐渐流失。葛力姆乔掐着他的手并没有太使力,但他却觉得呼吸苦难,视线也变得模糊。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被带进了刑房,铐上了铁铐。
衣服大概又被撕开了,一护听到了裂帛声,似乎还闻到了一丝硝烟味。他在逐渐适应了血液流失和疼痛带来的不适后,呼吸、心跳和视线都已经恢复。果然又回到了刑房,被移到一旁的火盆也已经被点燃,葛力姆乔赤裸着身体,在门边的水池旁清理着身上的血迹。
葛力姆乔将水浇在身上,红色的血水落到地上,迅速的从地漏渗下去消失无踪,只留下隐约的铁锈腥气。清洗干净后葛力姆乔转身走到一护面前,难得的裸裎相见,却让一护更加绝望。
那是一具成熟男人的身体,肌肉漂亮而不夸张。仿佛出自最高明的雕刻家之手,每一根线条,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堪称完美。而在这具完美漂亮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痕。除了刚刚清洗时,一护看到的他后腰上印着的,代表干部地位的“6”,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这一次,一护觉得自己真的害怕了,或者说是恐惧更合适。他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着提问:
“你……到底是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