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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改文】Iris - 瞳(二战背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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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娟子挨个给一桌人斟酒的功夫,手鞠唱起了歌,背直直地,注视着推拉门,双手轻轻按着缓慢的拍子。她的嗓音很好听,有些中性,转音时很妩媚。
只听她唱道: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不知不觉听入迷的录音师助手端着瓷杯,原先斜依在椅上,乜斜着眼,大胆看着手鞠,听她这话,坐正了。“手鞠小姐,今天雪景真美,你心情好是不是?”
手鞠微笑:“这首歌让人伤心得慌。我真是喜欢得紧!这支曲子改写得妙。”她轻轻哼了一句:“这地方慢半拍,有个切分,更妙。”
不待奈良鹿久皱眉,录音师见手鞠敢不把公公的话当一回事,脸色都变了:
“手鞠小姐你是说,那个俄国小鬼是对的?”
手鞠这才看清这个男人在发火,她蓦地停住,打拍子的手停在空中。脸上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那个男孩是俄罗斯的……”她几乎笑出声来。“半俄罗斯血统?”
“肯定是什么白俄人留下的野种,北满不是没有这种人!”鹿久皱眉沉声道。
“对!我问过,他不说自己的姓,但是听他叫我爱罗――我爱罗――看他的长相”录音师不满道:“一定是毛子,狼一样凶狠嗜血的民族!”
手鞠看到这几个人愤懑,及时把话题一转,“是啊,不过这个小打杂的,算什么。我自己也是个混血,我是日本女人留下的,可父亲叫什么,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她继续说:“手鞠这名字,只日本很普通的玩具称呼。”


54楼2014-03-11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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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沙~~~
    爱爱和姐姐就要重逢了


    57楼2014-03-12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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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袖子


      58楼2014-03-12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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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来更新了!迟到了两天,亲们白色情人节快乐~


        62楼2014-03-16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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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手鞠在厂里看未成样的片子,借以打发无聊又无奈的时间。她接到一份电报,是马基的夫人打来的。她赶到医院。马基的夫人——她的师母报平安,让她放心。电报说广岛这次没有挨到多少重磅炸弹,只是那些越过广岛还没有扔掉全部炸弹的飞机,随意沿郊区一路乱丢,只要及时进防空洞,危险不大。
          同乡也带来了类似的消息。
          心病用心药治果然见效。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公公终于出院了。出院前他就把《绿衣》应该补的镜头、重拍的镜头和音乐,全部写在本子上,每日排得满满的,这电影的后期制作又进入正常轨道。在全片剪辑之前,般若寺一场戏加拍了第五遍,他还是不满意,仍要重来,让摄影师对准演员的左脸,知道演员哪一种角度更让观众喜欢。
          还是那身绿裙的手鞠,在般若寺里烧香拜佛,祈求自己的爱情心愿实现。
          奈良鹿久穿着整齐,脸色并不好,态度却很严谨,他对摄影和灯光师说,“添补经幡,注意灯光,效果第一。”
          景虽然是搭在摄影棚里,却还是中规中矩,天蓝得神秘,像手鞠的目光。松柏参天中,东西两座鼓楼,镀上夕照柔美的色彩,古朴玄远。寺庙的院墙上停着一只松鼠,蹦跳着,顺墙跃到院里。
          其他外景的拍摄就在附近古镇上。
          偶尔我爱罗在做工的路上也会经过这里,在人群中看见她的背影。那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攫住他的心脏。好像全世界的背景一并退去,留下她,下一秒,她就会转过身来。
          那已经是1945年5月,柏林已经攻克,欧洲的战争已经结束,美军正在猛攻日本本土之外最后一个卫岛冲绳,日军用了最后一招:自杀飞机。死已经死定了,看来日本只有一个挑选:如何死法。
          满映人都说,《绿衣》是最后的影片。不过拍电影还是过瘾,哪怕拍出来后,整个中文片电影市场已经不再放满映的片子,自己看着也好,所以整个班子都很卖力气。


          64楼2014-03-16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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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那杯茶,喝了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那发带把她的脸衬得更加光洁。
            录音室的幕布上开始放《绿衣》初剪的片子。手鞠的扮相,尤其是那披下的头发和神态,太像少年的母亲那张照片。我爱罗心事重重地倚在侧门上,一会看看银幕,一会看看乐队前微笑的她,看久了,心里鼓胀着什么,那股冲动使他不得不离开。
            他走了几步,转向门。在冰冷反光的油漆木门上,我爱罗看得见自己的脸和身影,他年轻的脸,淡青色的瞳孔,额前那短碎的红发。
            不知未来为何物,但是,也许他正值一生最糟的时候。厂里的人说他年纪小,不适合搬东西,说大家再为日本人做几天工,劝少年既然有天赋,还是另寻出路。这个厂迟早要随着战争冷清下来。
            少年的头慢慢抬起来。阳光照在木门上,风铃在摇响,不对,是他的错觉。那边,那么多乐器都在被乐手准备着,都在进入同一种状态。
            他的手渴望握住一些东西,他的圆号,借给了新来的人。他的指尖触动了音符,为了那梦里的人,音符变得咸苦,如一阵匆匆的风。
            奈良导演的身架子很适合穿西式指挥的燕尾服,那双手也适合戴着白手套。他说:“这些日子把该补拍的镜头都做完。”他对乐队说,“这首主题歌放在最后做,做完合上声带,负片就可以下厂了。”
            鹿久敲敲乐谱架,举手示意,手鞠也在麦克风前站着,她朝前半步,觉得位置正好。她拉拉自己的衣服,摇摇有些发酸的头颈。她的眼睛溜过去,乐队的圆号手换了人!
            一个中年男子,看来那个少年真是早被撤走了!她有些愠怒,条件反射地看玻璃窗:那儿什么人也没有!那个奇怪的少年呢,那个有一双温润的眼睛的少年呢?


            74楼2014-03-17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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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鞠小姐!”录音师敏感地觉察到她的神情,叫她。她朝他一个点头。导演的那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抬了起来。
              音乐响起。手鞠半闭上眼睛,她明白必须尽量用胸音,乐音师知道如何调出她的音质效果。于是她磁性的嗓音滑进情意绵绵的旋律。
              你我惜别,茫茫人海。
              暮色朝阳,海盟山誓。
              又到了这最后一个回旋。她事先从来没有想,但在这时自然地唱出了一个切分,就是那那个圆号手——名叫我爱罗的少年吹出的节奏。
              绿袖翼兮,非我新娘。
              红发少年在录音室外。他本来倚墙侧着身体,这时他听到手鞠的歌声响起,不由自主地朝前两步。透过玻璃,凝视手鞠的侧脸,他像第一次看见她时那样。
              女人唱到那关健的一句,少年的心不觉开始震动,他的眼睛在放大。
              手鞠……我爱罗握紧了双手,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声叫她,抱住她,他的姐姐,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就在这一刻,他对自己说,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


              75楼2014-03-17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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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队乱了,奈良鹿久指挥的手停在半空,满脸诧异地转过头来,而手鞠双眼低垂,看着地面,全场僵持。
                录音师站了起来,他看得出来,手鞠恭顺的眼神是假的,她挺直的身体装满了离经叛道的东西。导演止不住大吼一声:“搞什么!”
                全场哗然。人们都看着手鞠,她却依然微笑着,那模样很陌生,真像是有个什么魂魄附身。她的眼睛那么亮晶晶,似乎还沉浸在那个改动的音阶中,完全没有听见公公的不满。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奇地僵住了。
                奈良鹿久紧紧锁眉。其实他有意推迟到最后才来处理主题歌的录音,就是有种预感:他心里担心这个场面,害怕手鞠身上暗藏的不服气的傲骨。他认为手鞠面临电影的最后合成,总会为自己惟一的一次的明星机会着想。可今天还是出现了他担忧万分的场面,他怒不可遏。
                手鞠在一片静穆的压力中,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她眼神镇定,镇定过了份。奈良鹿久气愤道:“看来片子是做不完了!”
                中年男人刚说出口,便听见了轰然的爆炸声。摄影棚是隔音的,没有听见飞机来临,但是爆炸声过大,还是听到了。
                看门的白发老头一下子把门拉开,原来外面早就响着震耳欲聋的警报,他冲进来,喊道:“飞机来了,快进防空洞!”
                人群轰地一声慌张地站起,望外奔去。整个乐队和录音师放映员一哄而散,到处是夺门而逃的脚步声,还有不由自主发出的恐惧叫喊。


                80楼2014-03-21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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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良鹿久掏了根雪茄抽上,完全不看四周一片混乱奔跑的人群。真是的,平日怎么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已经拍不成电影的电影厂,竟然有这么多的人?他吐了口烟。
                  公公爱抽雪茄,丈夫也习惯吸烟,手鞠熟悉这种烟草味道。她朝窗外看,脸上却上有了生机,站了起来。这局面来得突然,似乎是在回应她对自己一瞬间的纵容,一来就天塌地陷。
                  没时间了。她对公公催促:“必须得离开这里。”
                  奈良凶狠地打断她:“我们的民族不怕美国飞机!”他见过飞机一架架轰炸的阵势,虽然只是在无数次的想象中完成:早在春天那场病后,他对飞机的憎恨替代了恐惧。
                  录音棚里的人往外冲,手鞠差些被人撞倒,不过她不在意,她迈过往屋外冲的人影,看着公公,走近他。在全场的混乱中,她耳旁是炸弹爆炸声,感觉录音室在抖动,不是感觉,而是真的在抖动。
                  可不,在她脚后三四步路远的地方,屋顶泥沙震落下来。她若是慢一步,就该被洒一身。
                  “再不走!……”手鞠停在嘴边的话未往下说。
                  “我知道你们都是贪生怕死的人!”甚至不如娟子。想到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小侍女,鹿久的声音渐渐不凶狠了,只是鄙夷。眼睛鄙弃地盯着众人的背影说:“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81楼2014-03-21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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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鞠转过身来,朝他近了几步,口齿清楚地缓缓说:“您错了。既然艺术第一,那我手鞠就不能艺术第一?”
                    奈良鹿久抬起眼来仔细打量手鞠,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媳。他抚摸着椅子的扶手,脚在地上打着节拍,嘴里说:“好,好,艺术家,惟我独尊!”他绝望地叹口气:“可惜了,这部还没完成的电影!”
                    录音室的玻璃被震碎了,屋子摇晃起来。手鞠惊慌失措,她的身子跌在琴健上,钢琴发出“叮叮咚咚”一连串奇特的音符。奈良鹿久还是不动声色地坐着。那个叫我爱罗的红发少年在推门,门被翻倒的乐谱架挡住,无法推开。手鞠回头看时,他正透过门缝向她比划,她当没看见一样。
                    这时少年已经推开侧后门,奔过来,拉起手鞠的手。
                    可能是急上了劲,我爱罗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手鞠连拖带拉地架走。
                    手鞠几乎被少年架在空中跑到屋外,他动作坚决,甚至野蛮,弄痛了她。她叫了一声,便止住了叫唤,跟随他跑向侧门后搬运工用的小门,奔下一级级石阶。
                    在防空洞快要挤满时,我爱罗把她赶了进来,加固的钢门在他们身后硬挤着关上。
                    这个防空洞并不大,也不够深,外面和上面都是土层和树枝,可是里面人挤得紧紧贴住。幸好是夏天,衣衫单薄,总算要进来的人全进来了。大人捂住孩子,孩子在啼哭,母亲哄着怀里的婴儿,眼睛恐惧不安,不敢看那洞口方向。
                    防空洞的钢门顶端,有个黄黄的电灯,罩了铁丝,昏暗的光束照着每张苍白的脸上。爆炸声在停了一分钟后又响起,灯泡随着爆炸声,大摇大晃起来,好象炸弹就在防空洞上面爆炸似的。
                    人们惊叫起来,手鞠也害怕地叫起来,本能地一把抓住少年。我爱罗很窘,拼命往里处一个空隙挪动,稍微让开了一些,才在爆炸停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可是一人动,就会牵连第二人动,两人动,就会弄得好几人动。我爱罗刚才一路上那么用力地拽着她,手腕差点脱臼,这时反倒安静了,不过双眼越过人头望着外面。手鞠讨厌挤在身边的气味,她的身体与少年推在一起,不得不像一个当姐姐的,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82楼2014-03-21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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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沙~~


                      84楼2014-03-21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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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良鹿久批评她自以为艺术家,喜欢离经叛道的东西,她从来没有那么傲慢,她完全明白演员多半靠得是机遇;那么她早就喜欢上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至于!她没有那么经不起诱惑。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呢?
                        那种吸引力,让她感到万分恐惧。究竟我爱罗身上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她自己也无法知道。她往外跑,希望炸弹为她长了一副好心肠的翅膀,没有把满映变为一片废墟。
                        街上混乱之极,那些炸坍的房屋,躺在路边上的受伤的人,军警在输通交通要道,路上硕大的广告牌,“新京交通会社”的牌子歪倒下来,危险地挂在那里。溥仪的皇宫前,连同光复路上,全是持枪的日本军人。在他们保护下,好几批人,可能包括这个皇帝的家眷,匆匆离开宫殿。
                        我爱罗紧跟着手鞠跑,一前一后相离十来步。手鞠眼看要被追上,恶狠狠地往身后吼:“别跟着我!”她脱了高跟皮鞋,提在手里奔跑,轻快多了。
                        红发少年被一个提着箱子的路人挡住道,不得不绕开,他叫道:“手鞠,听我说。”
                        “我不要听!”
                        手鞠跑不过我爱罗,被他追了上来。就在这时,他们眼前的情景,使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街道边上躺着人,血从遮盖的布下流出,尤其是那成了焦土的房屋前,烧伤的人黑糊糊,模样像可怕的厉鬼,哭喊着满街乱跑。


                        92楼2014-03-2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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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个女人尖声喊起来:“俄国佬!”
                          我爱罗不知道那人是在指着他喊,依然在四顾。
                          一个脸上挂着血的人挡住他的路,“你是俄国人?”
                          我爱罗停住脚,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俄罗斯炸死了我的母亲!!”
                          一群人闻声围了上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这些人气势汹汹,让手鞠害怕得发抖,可是她的脚把她推向前。
                          “不,他不是俄国人!” 她使劲推开人群,用身体护着少年。
                          “你快回去,手鞠。”我爱罗看了看围上来的人群,对她喊,几个壮汉扬起拳头走过来,他一把将她推开,若不是身后有人,她就跌在地上了。
                          “可恶的毛子!”话音未落,第一拳重重地击向他的脸,被少年躲过,可是第二拳更凶狠地击过来。“打死你们这群嗜血的凶手!”这次,中年男人的拳头照直冲着额头,他摇晃着往后倒。旁边有人拽住他,不让他溜掉。
                          少年像是想作解释,第三拳第四拳接连打在他的胸口,他塌倒在身后的护栏上,硬撑着想站起来。好多男人红了眼地扑上来,手鞠情急之中,张开双臂,用身体护着少年,一边喊:“他是满洲国人!”我爱罗想推开手鞠,她索性把他压在身子底下,人们看见是个女人,无法动脚。


                          93楼2014-03-2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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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给他处理好伤口,他们推门进录音棚,这里静得可怕,只有大幅银幕挂在场子里。全厂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乐器和椅子东倒西歪,室里全是一场逃离劫难的各种痕迹。我爱罗在地上发现了他的圆号,便拾了起来。手鞠将一把把歪倒的椅子扶正,她发现银幕那边,空空旷旷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她走近些一看,正是奈良鹿久。鹿久的脚边尽是燃烬的烟头。在这段时间里,似乎苍老了不少。
                            手鞠倒呼一口凉气,调整干涩的嗓音慢慢走到面前。“您一直在这里?”
                            奈良鹿久冷笑一声,摇头沉声道:“俄罗斯宣战了,俄国军队进入满洲,日本败局已定。”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这是早晚都有的事,不过来得突然一点而已。”
                            手鞠没听见这话,她还在想,在她走出和走进这录音棚之间,公公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奈良鹿丸看到这两人没有表情,便不悦地提高了音量,“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高兴?所有人都去庆祝了!”他指指西边,那里好象传来轰闹的声音:“他们在开会,说是地下工作人员出来组织,要接管满映协会,已经开始看管所有的设备。”
                            他指指空空如也的银幕,指指放映孔,愤怒地说:“东方最好的电影设备就这样被抢走?强盗!”
                            手鞠本能地用手挡住自己胳膊上的淤青,这是她的习惯。奈良鹿丸所说的事来得突然,别说电影拍不了,连满映公司也没有了。我爱罗瞥见她的小动作,想叫她跟自己去裹伤口。


                            102楼2014-03-2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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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良鹿久收住一脸自嘲,走近红发少年,打量了一下他,我爱罗不习惯陌生人看自己,别过了头,这是他的习惯。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俄国小野种,真是没错。”奈良鹿久一转身,口气淡淡,眼神却充满了轻蔑:“当然,你也算不上完全是日本人,我朝你们说,有什么用呢?”
                              他掸掸身上的灰,整一整燕尾服的衣领,取下他指挥的白手套,任白手套掉在地上,朝门口走。
                              手鞠愣在原地,酝酿着措辞,看着公公的背影说:“您知道,我并非忘恩负义的人。这部电影……是大家的心血之作。”她诚心的说,感到眼睛潮湿,怕被人看见,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脸。那委屈和绝望是一起涌来的,她着实招架不了。
                              奈良鹿久看着外面一片狼藉:“看来也是最后一次了。”
                              奈良鹿久折回到放映机前,取下胶片,放进一个铁盒里,盖上铁盖子。他掉头走了出去,几乎是踩在他的白手套上,手鞠的心悬吊起来,“请别踩上。”
                              “你在说什么?”对方问。
                              手鞠没有说话,因为公公已踩在上面。奈良鹿久走到门口,却回过头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今后还想得起来拍电影,这里不会给你机会的。可惜,满映发现你是个天才演员,太晚了一点,耽误了你的艺术青春。”
                              手鞠在公公走出自己的视线后意识到,这些真的都要结束了。
                              她往门口走去,脚步不听使唤地在挣扎。手鞠拾起地上踩上黑黑脚印的白手套,觉得精疲力竭,便蹲在地上。那辆吉普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次听起来很稳当,没一会儿,那声音就在尘嚣中淡掉。
                              不知往哪一条路上走,虽然外面有东西两条道,在她看来,东不再东,西不再西,这日子已到末途。


                              103楼2014-03-26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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