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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代咬着橘子味的棒棒糖刷新笔记本上的资料,情报处的伙计们办事效率简直一飞冲天,不一会儿就把目标人物的家底摸了个大概。
“啊,这家伙的老爸是州议员呢。”
“政坛争端牵连到小孩子?”
“可能吧,再说他家的钱来头有些不对劲。”
“你居然也知道这种东西啦?”
十代耸耸肩:“天天听你们念这种没意思的东西,不想知道都不可能的啦。”
约翰把车开进了枫树环绕的别墅区,周围的环境明显清净不少,约翰适时降下车速,轮胎缓缓碾过柏油路上细碎的石屑。
“安静得奇怪啊,住宅区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十代双手搭在车窗上抬起脑袋,看见道路两旁几排翠色的枫树叶随风轻微摇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生气。
“现在还是上班的点,人都在中城区吧。”约翰停下车,靠在座椅上远眺着前方的道路:“十代,车尾箱带了些什么?”
“嗯…日常装备。”
约翰摘下墨镜扔进杂物箱,看着从百米开外的拐角处开出来一辆黑车,心中顿时暗叫不好。车在一户复式别墅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端着枪的男人飞快跑上台阶。
“糟糕,来晚一步了!”
“唔…约翰等等!我的糖还没吃完!”
两个劫匪掏出撬锁锤开始砸锁,原本有些陈旧了的合金锁没两下应声脱落,其中一个蒙面人一脚踹开大门,枪口扫过空无一人的客厅。
“那个小鬼在哪里?”
“笨啊你,你这么喊一下他就自己滚出来了?”
“说我笨?谁他妈开个车过来都找不到路的?”
“懒得跟你吵,干活!……喂,你怎么有两个影子?”
“别逗我,那里有啥…谁?!”
劫匪猛然回头,立马被从身后闪出的人用枪托砸了个晕头转向,肚子上被补了一脚躺倒在地上,另一个反射弧更慢的家伙则被另一人一脚绊倒在地,头昏眼花地使劲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胸口上踩了一个戴墨镜叼棒棒糖的少年。
少年扬眉一笑掀起墨镜,跟他的档碰了个拳:“Gotcha!今天似乎碰上了超级蠢的劫匪呀,这种级别的真是厉害!”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才不蠢你们这混…噗唔——”
“太吵了,安静点。”十代加大鞋跟上的力道碾压着脚下人的胸口:“快说你们的目的和计划否则就在这里解决你。”
“谁?”
客厅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询问,带着些惊恐和怯懦,但异常坚定:“谁在那里?”
给劫匪绑好尼龙绳后约翰抬起头,看见从卧房的门口贴着墙走出来一个褐发蓝眼的孩子,小手上紧紧捏着的手齤枪颤抖着瞄准约翰的胸口:“再不走…我、我就开枪了!”
约翰松开劫匪起身,把刚要上前的十代拉回身边轻轻拍抚两下肩膀,然后向小孩子的方向走去。约翰每上前一步,小孩子就被吓得退上一小步,虽然自己已经尽力摆出最温柔最阳光的大哥哥笑容了,但小家伙显然不买账。
约翰在他身前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孩子齐平,手扶上他一直在发抖的手腕,轻而易举就将对方手中的危险品夺了过来,握在手心掂量着。
“嗨,帕蒂,下次用枪指着坏蛋前先记得拉开保险,喏。”约翰的手指轻轻扣开保险:“爹地没告诉过你不能随便碰大人的东西吗?”
“呜哇哇哇哇——!!”叫帕蒂的小男孩往地上一坐,张嘴就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怎么都停不下。约翰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是六岁的小孩子,不按套路出牌的后果很严重。
“约翰你怎么欺负小孩子!”十代撂下两个倒霉蛋跑过来,一把抱起还只有自己身子一半高的小家伙,把他的脑袋垫在自己肩上,泪水很快就浸湿了十代身上的衣料。
“我我我我没哄过孩子啊?”约翰一着急,手忙脚乱围着十代,伸手去抚摸帕蒂毛茸茸的脑袋——哄栗子球和十代都是这么做的干脆就试试——没想到帕蒂居然还臭屁地不领情,小爪子一把拍开约翰的手,胳膊环住十代往他怀里钻哭个不停。
我的个人魅力对小孩子完全无效吗。约翰感到了一点点打击。
十代小心地兜稳了些小家伙,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举到他眼前晃了晃,彩色的糖纸很快就吸引住了帕蒂的注意力,哭泣声慢慢缓和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给你的,一点见面礼啦。”
草莓味棒棒糖成功收买了帕蒂。帕蒂含着糖抹干净泪水,目光不安地辗转在神情沮丧的约翰和元气满满的十代间,小声开口:“哥哥,你叫什么?”
“叫我十代。”
“Juu…dai?”帕蒂费力地拼出饶舌的日文名,咂巴咂巴嘴:“你和那个大哥哥…都不是坏人吗?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十代把帕蒂放回到地上,竖起拇指:“哈哈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超级英雄!英雄知道你的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他嘛…”十代走到约翰身边拍拍他,手肘搭上肩:“这位是英雄的得力助手约翰!超能力是撞车和带英雄一起迷路,最喜欢彩虹豆还有荷叶边睡衣……唔唔唔!”
约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十代的嘴,以防十代张口就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胡话。
“哈哈哈哈所以说啊…我不是什么坏人哦,躺在地上的那两位才是。”约翰走到躺在一边不停扭动的两个傻蛋边,抬起鞋尖踹两下:“你还没回答十代呢,目的和计划是什么?”
劫匪扭头啐上一口恼火地骂道:“说我们蠢?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盯上这小鬼的就我们两人了?”
“什么?”
蒙面男阴笑两声:“要么你仔细听听外面?我猜帮手差不多也来齐了。”
一声尖锐的急刹狠狠刺痛了约翰的耳膜,十代蹲在矩形柜台后给手齤枪上弹夹:“约翰你先带帕蒂走,我断后!”
约翰来不及多想,转身一把抱起吓得腿软的帕蒂冲进里屋,帕蒂使劲捶打着约翰的肩膀哭闹着不肯离开:“你把十代丢在那里了!”
“没事,是十代的话就没事的。”约翰顾不了安慰小孩子,单手拉开卧房中的抽屉丝毫不敢懈怠地翻找:“帕蒂,你们家还有车吗?告诉我!”
帕蒂猛地哽咽一声,蓝眼睛中即刻盈满了泪水,双手揪着衣角,想开口却因抽噎而发不出声音。
“对、对不起!!”一想到十代只身面对不只有多少人的绑匪团,自己的车又被扣在院子外面无法接应,约翰一脸欲哭无泪,急得就差给这小少爷给跪下了。“你再、再好好想想?家里还留着其他车吗?”
帕蒂使劲吸着鼻子,捂着小脑袋拼命回忆:“啊啊对了,地下车库有台蓝色的法拉利!钥匙、爸爸把钥匙放在衣柜里了!”
门外蓦地响起散乱错杂的枪声和哀嚎。即使约翰从来不会质疑十代的实力,但在不适合枪战的环境里,他也清楚火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十代扛不了多久。
第一轮交火过后,十代喘着粗气靠在一架隐蔽的收纳柜后检查余剩的子弹,伸手擦去鼻尖的汗水。现在已经干掉了两个,还剩下三人和自己一样潜伏在暗处等待动静。十代抖了抖弹夹,不幸地发现自己只剩两颗子弹,再来一次正面交火说不定领便当的就该是自己了。
十代从兜里摸出包彩虹豆扯开包装,往嘴里扔了一小把吧唧嚼起来——约翰说巧克力是个安定心神的好东西。十代稍稍探出一小截脑袋打探四周,大致猜得出那三个难缠的家伙躲在客厅里,看不见走廊拐角这边的情况,这可真是个要人命的错误。十代的目光扫到客厅露出的那块天花板上,防火喷水器正闪着微弱的红光,十代想都没想就举枪瞄准了那东西——反正只剩两颗子弹了,也不介意多冒一次险。
十代扬起嘴角毫不犹豫扣下扳机,顷刻间喷水器应声爆裂,高压之下喷射而出的水柱让惊呼的劫匪立马把自己的方位暴露给了十代。十代揣着仅剩的一颗子弹,趁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冲向走廊另一端,躲过险些擦身而过的子弹,从窗口翻身一跃逃离了别墅,正好就看见约翰开着车从篱笆外狂飙而来,强大的破坏力把围栏撞得支离破碎,可怜的灌木丛被活活碾进了轮胎底下。
“十代这里这里!快点加油跑!!”
“嗨约翰!我记得你不是开这辆来的?!”
“别管那么多啦快上!”约翰把车刹稳,一把拉开车门,直到十代安全上垒后才松下一口气,踩紧油门一路碾压过花园的围栏。
等确认了后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来,十代爬到后座,一屁股坐在一言不发的帕蒂旁边,躺在靠垫上放松身子:“真是好险呐帕蒂…”
“嗯…”帕蒂闷闷地点了点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冲着爸爸来的吗?”
“可能啊。不过你爸爸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帕蒂委屈地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我知道最近肯定出了什么事,但是大人就是不告诉我…爸爸、爸爸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回来过了……”
“两个星期…?那你妈妈呢?”
“妈妈白天要上班,很晚才能回家啊…我们要去那里?”
约翰笑着回头望了眼帕蒂,那双泪水还未干的蓝眼睛里满是小孩子单纯的疑虑和担忧。
“有人帮我们订好酒店的房间了,危险还没过去之前帕蒂得一直呆在我们身边。放心啦,我和十代保证不会让你出一点事。”
“那我的爸爸妈妈呢?”
约翰稍稍一愣,目光从反光镜里对上小孩子清澈的眼神。“…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