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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光年」→各种原创←归途。[诡异/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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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AStarriness社]出品。


1楼2014-03-23 08:27回复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搬运小行家。


    2楼2014-03-23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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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途
      [一]
      一瞬间我竟无法分辨梦境。
      在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里,人类似乎更能够看到藏在心里的魔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模糊的,我看不见——潜意识里也并没有想要看见,在混沌之中清晰地感受着悲伤与绝望。我从来不会表现出来,但是我知道它们一直都在,随着一件件琐事逐渐壮大,直到把最初的自己完全吞噬。
      被老师从物理课上叫起来的时候,我还没办法很好地稳定情绪。左手的袖口处湿了一大片,我揉了揉因为熬夜而有些酸痛的眼睛,生理泪水从指缝间蔓延。
      [二]
      下午放学时,同时是班主任的物理老师把我扣下做值日。值日组全都走光了,等我换完水回来的时候,班里只留下卫生组长。
      真是倒霉的卫生组长。我扬起意义不明的笑容,一个人做值日要比一组人慢很多。寂静的教室中我们两个很默契的都没有说话,直到我把墩布打理好,它柔软的布条贴上地板,水渍在夕阳中反射着耀眼的光,组长有些紧张地问我:“就差擦地了吧?”
      “是。”
      “那你介不介意……呃,我早走一会?我怕家长等急了。”她的声音本就偏高,在情绪影响下更像浮起来了一样,轻飘飘的。
      “好啊。”
      她又道了歉,拎起书包走了。
      这也许是她开学以来第一次不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因为每一次我等她都要好久:她把书包拿到图书馆,然后匆匆跑回教室时,我翻开前一天看到一半的《雪国》。而直到《古都》开始前的那页留白都已经渐渐靠近时,她才会急急忙忙跑回来,抱怨着值日组多么多么不负责,居然连扫地都要反复扫三遍才能干净。我把书塞回书包,尽量自然地打断她,出校门然后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微妙。明明连她的喜好甚至不太光彩的历史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还要演一场根本就没有观众的舞台剧。
      不过这下我也能稍微体会卫生组长的艰辛了,每天都这么拼命也真够受的。
      我把墩布摆回原位,掸了掸手,把目光从地板上转移到正常的垂直高度时,才发现有人正站在门口。
      他倚门而立,就像记忆中的那样,神态、动作都让我感到熟悉和安心。他的视线从未从我的身上离开,可我总觉得他在透过我的眸,眺望着遥远不见尽头的未来。
      我无声地笑了。
      “你还没走?
      “在等你。”
      “你骗我。”我扬起头,因为拆穿了他的谎言而感到得意。“你以前从来没有等我一起回家。”
      “这是将从今天开始养成的习惯。”他淡淡地说,纤长的左手轻轻一触,把班里的灯关上了。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拿起书包,确保门窗都锁好之后,跟上了他的脚步。我习惯性地挽住他的臂弯——为了配合我的身高,他刻意把手臂放得很低。
      我们的确正在交往。
      可即使迟钝如我,也知道这样的共处并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正常状态。他是大我一年级的学长,有一张清秀的脸。尽管在学校里并不是很出名,但那仅仅是因为他不想。一天里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中午一起吃饭,放学在图书馆一起读书,之后我会和同学坐车回家,他往往在学校打球打到很晚。
      但这些都没什么影响。因为对我而言,一天里最让我有活着的感觉的事,就是和他面对面而坐看着两本不同的书,或者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在细细碎碎的生活中我深刻地意识到,我和他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我们永远不会担心吵架,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有分歧;我们从来不约会,因为时时刻刻都在约会。我喜欢他太久太久,久到我都忘记具体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然后一见钟情的了。
      然而我居然深信着一切都是必然。没有什么是值得怀疑的,因为存在即合理。


      3楼2014-03-23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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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懂得忍耐的人都是恶魔。
        白天坐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地做自己的事。偶尔默认让路过的人踩一踩,只是把头再放得低一点,再低一点。于是有人说我很乖,很听话,很随和。
        我却在梦里把他们全部撕碎。
        中午时候,我被人委托去高三送东西。可我并不喜欢楼上的氛围,尽管安静是理想的环境,但这种近乎凝固的空气却让我感到厌恶。
        我身上异色的校服在清一色的深蓝校服中突兀而显眼,也不难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去猜测这些目光的意味,夹杂着对自己最坏的恶意。
        我踱到班门前,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打扰了。请问班长在吗?”
        离门最近的短发女生斜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头,就像是看到了厕所里最肮脏的污渍。但我不觉得难堪,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让我径直走在她身边,把东西几乎是甩在她桌上。
        “这是你们班的放假通知。”
        说这句话把我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完了。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那么懦弱的心,因为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我都是一个迟钝、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人,于是我也就渐渐地变成了那样。
        我看见班里原本视万物为空气的备考生一个个瞪着我,却由内而外地解脱了。从此我不会再出现在这群人的视线里,再有几个月他们就会滚蛋,而我还可以当做这件事不存在地存活于这个学校里。
        多么令人愉悦的事实。
        完成了别人的委托,我打算下楼。但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因为直到前天我还和这个人一起回家。
        她梳着高高的马尾,戴着一个在我看来没有丝毫增色的蝴蝶结。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点飘忽不定,我隐隐约约能听出他们的对话——我想她对面应该还有一个男生,只不过楼梯把他遮掩住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这样吧。”
        “你听我说完!我真的没有对他怎样,我只是……”
        “你只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而有点感兴趣?”男生低沉的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漠和嘲讽。
        这声调竟然让我有些难过,一种熟悉的悲伤顺着心房爬向更深的地方。
        可是对话却就此为止了,因为我已经对上了女生惊慌的双眸。


        4楼2014-03-23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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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哈哈,你到的可真及时。”
          “因为你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我撅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傍晚的楼道里空无一人,灯都熄灭了,只有前方楼梯处一抹紧急出口标识的绿光,格外刺眼。
          他忽然侧头,黑曜石一样的眸认真地看着我,我一时有些慌张,这样的目光让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
          “怎么了?”
          “我想多看看你。”
          我怔住,停在了原地。
          我在和他的相处中,一般都是主导的一方。他并不是爱说话的人,但却是很好的倾听者。每次都是我先打开话题,他会很自然地应答。我烦恼的时候他会安慰我,我开心的时候他的目光柔和。他永远不会拒绝我,不会远我而去。
          这是他鲜有的一次,主动表达些什么。而内容与其说是表白,不是说是告别。
          他转过身来,我们在黑暗中对视。
          “喂。”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在心里埋藏了很久的问题被推上了嘴边,我觉得有什么事实就要呼之欲出,而我本能地在害怕,害怕那个无法改变的结果。
          “你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
          这个问题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我熟知他的爱好和性格,通过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我与他已经不能再熟悉了,可我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就好像知道我会这么问一样,我看到他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低沉的声音攀上我的心房。
          “我就是你啊。”


          7楼2014-03-23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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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梦里的自己永远都是最青涩的模样。
            她还会真诚地笑,会在难过的时候变得沉默,受了委屈后会躲在角落里掉眼泪。在我看来她是那么的愚蠢,但又那么令我羡慕。她的心里很简单,不想这个现在所谓成熟的内心,只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痛苦罢了。
            每一次每一次,当她孤单的时候,就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人,一个像她自己一样的人。他在下雨的街头为她撑伞,在冰冷的深海中张开双臂给她拥抱。
            她想要他在自己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也能坚守,不会离开。
            我从黑暗的时空眺望她憧憬的脸庞,泪水无声地落下来。
            你知道吗?我可能,已经遇到那个人了。
            [九]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周围是议论的声音,我尽力不去听,可是那些如同咒语般细碎的话语还是时不时从耳边擦过。
            “没看出来,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倒觉得是假的呢,喜欢她的人真的存在吗?”
            “同病相怜而已吧。”
            我不用回头。不用对上她嘲弄的目光,也能知道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我真想冲上去告诉那群人,她其实做了多么多么可笑的事,她玩弄别人的感情,甚至还妄想要挟我来洗清罪名,你们去讨厌她啊,你们为什么不讨厌她啊?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我慌张地捂住脸,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然而这些想法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在我的心中疯长。就像是一个被压抑了很久的魔鬼,再也不受枷锁的束缚。可我居然觉得熟悉,觉得这种悲伤、失落和恐惧早就已经被预见,它本就该在这个时候发生,就像是既定的一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
            我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空气就像掐住了我的喉咙一样,窒息的痛苦等价地施加在心里。我失态地往楼上走,我要见他——他就是我自己,他是来救赎我的,他因我的痛苦而存在,为我的解脱而消失。
            可当我在陌生的前辈面前疯了一样地寻找他的身影时,心却慢慢地冷却了下来。我突然发现我正在忘记——我开始不记得为什么会如此异常,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人,不记得我要找谁。心结终于瓦解,因为制造它的人正在将它强行遗忘,遵从着自己本来的意愿。我目光逐渐变得茫然。
            眼前,一个样貌莫名熟悉的男生扶住了我的肩。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他有一张十分清秀的脸。我猜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他焦急的声音在我的世界里恍若隔了时空。我脑海里一团糟,只有一种释然,突兀的释然。
            “你怎么哭了?”
            心脏在胸膛里有力地跳动着,温暖从胸口处蔓延至全身。我呆呆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位久别的故人,突然间泪流满面。


            9楼2014-03-23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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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10楼2014-03-23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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