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Page.
惠的生命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戛然而止，那颗生来就残缺不全的心脏在孜孜不懈地工作了六十年后终于不堪重负停止了跳动。
人们把这段意外长久的生命归咎于奇迹，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生来就不完整的病弱女孩可以挺过这么多个春秋。
水银灯心里明白这不是奇迹。她望向左手食指，那里曾经有一枚戒指，将自己与惠连接在一起。
也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惠躺在病床上，窗外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进病房，却唯有惠的身上印上了婆娑的灰黑树影，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明亮流动的金黄。水银灯感觉一阵恍惚，这场景似曾相识。当时还是个未完成品的自己堙没在黑暗中，看着不远处在给妹妹们整理仪容的父亲——他们被笼罩在柔和的阳光里，姐妹们的脸庞在金色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尊贵美丽，自己白发散乱和一堆残次的零部件在暗处延口残喘。她看到父亲抱着金丝雀，看到父亲仔细地梳着翠星石的刘海，看着父亲给苍星石戴上礼帽，一种奇异的感受突然在胸口升起，没有蔷薇圣母的胸腔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请看看我吧，父亲大人。完成我，修复我，给予我灵魂，赐予我第一蔷薇少女应有的姿态，像对待其他姐妹一般拥抱我······她觉得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身体蔓延开来，细微但真实存在，像是初春微暖乍寒的河水暖化坚冰重新开始奔腾，深埋地下的种子感受到春天的召唤破土而出，和煦的春风拂过催开一片姹紫嫣红，蓬勃而富有生机，温暖而富有力量，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生命。
强大的思念赋予了自己灵魂，支撑起这幅残破的躯体。她仍然清晰地记得可以自主支配身体的狂喜，她了解拥有生命的幸运——因为拥有生命，就算生来就残缺不全，也获得了为心中的目标而奋斗的资格，去接触并经历世界的契机。生命之花如此美丽，生命之果何其甘美，得之不易，务将珍藏。
但是惠不知道。在惠看来躯体是通向天国之路的累赘，它束缚住了她灵魂的自由，那千疮百孔的心脏绊住了她融入世界的脚步。生命的枯萎对惠来说即是幸福，是神明的恩赐。
多么可悲。
水银灯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让这个和自己一样残缺的孩子活下去，用蔷薇圣母的力量复苏那团或明或灭的生命火光，使它延续，如柏树一般四季常青，生意盎然；如珠宝一般焕发光彩，熠熠生辉。并不十分清楚自己产生这个想法的缘由，但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似乎蛰伏已久，也不知怎么的在冒出的那一瞬间就在心中根深蒂固。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过去有相同的际遇，也许是对自己未来一种隐约的期许。
惠的生命因此而得以延续，心脏的缺陷也得到修补。因为水银灯的介入，惠原本应该在病房中了却残生的命运被改变，她开始向全然一新的世界迈去。她原本苍白枯燥的人生开始变得绚丽多彩，在现世的丰富经历填充了原本空虚清冷的灵魂。暮去朝来，秋月春风，四季流转，年华逝去。四十年的时光就这么流过。这段时光对水银灯来说不过弹指一瞬，白驹过隙，蔷薇少女的一次沉睡也许就会持续几个世纪，但是惠的身体与心灵在这四十年里被逐渐消磨。水银灯看着惠原本光滑紧致的皮肤变得松弛黯淡，皱纹开始爬上她的眼角眉梢，明亮的眼睛变得浑浊，直挺的脊梁开始佝偻。水银灯对惠的老去感到无可奈何的恐慌，从心底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她不想让这个与自己同样生来残缺不全的女孩死去，但却无能为力地看着时间从身旁不间断地流逝。
水银灯清楚地记得惠死去的那天，食指上契约戒指的光芒由逐渐黯淡到完全失去光彩，再然后化成粉末消失在空气里。惠安静地睡在躺椅里，头不自然地垂向一边，搁在瘦削的肩膀上，陷入了永久的长眠。

平常不怎么来这个贴吧，刚刚翻了几页帖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标题似乎是最短的_(:3」∠)_······这篇文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周更，如果拖延症犯了那就是两周一更。。。如果有疑问或者发现BUG请尽情地发问吧。。。

葬礼的空气凝重沉闷。
惠的墓碑在阳光下折射出凄冷的灰白色，牧师拉长着声音诵读《圣经》上的句子，前来送葬的人们依次献上花圈——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的悲戚感。
就不能有点别的颜色吗，看着就让人心烦。水银灯站在一颗大树高处，居高而上地注视着这场仪式，繁茂的枝叶遮掩住了她的身影。虽然一向对于人类的繁文缛节不屑一顾，但还是参与了自己的媒介与世界最后的交触。水银灯知道在不久后惠就会被彻底抹去，也许是四十年，或许是五十年，等到她最亲密的挚友和最亲近的血亲开始衰老，头脑与记忆变得混沌，惠与人世最后的联系就会一点点分崩离析，最后剩下的就只是一块被风雨打磨得无法辨认字迹的石碑。再过上六十或者七十年这块墓地会被铲平，新的建筑会在这上面拔地而起。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所以他们擅长忘却，把过去的阴霾阳光一同抛在身后，背负着重担的人无法长久行走。
既然惠完全的消失是无可避免的命运，那么至少让自己参与她最后的时刻。
即使很多年已经过去，那一个夜晚仍然清晰地留在水银灯的脑海里——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残破的教堂，黑发的少女打开了箱子，亲吻手上的戒指，蔷薇水晶的身影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戒指释放出亮白色的纯粹光芒，自己拥有了第一个媒介。
“···因为上帝依照他的恩慈及美意，容我们这位朋友放下了今生的担子，我们就亲切地将她身体放在土中······
上百年后惠的音容笑貌也许会变得遥远生疏，但这一段记忆水银灯确信会永远清晰明朗。
”她本是尘土，现在仍是尘土，我们知道这一切的生命气息都在永生慈爱的天父手里，而且他也应许将永生赐给凡爱他的人······
天使，惠总是这样称呼自己，但最后自己还是没能延续她的生命。
”阿门——“，牧师合上了手中的圣经，教堂的钟声从远方传来，人群开始散去，成群的鸽子拍打着翅膀飞起，落下一地的光影与回忆。
至此，水银灯与惠的故事彻底落下帷幕。情意长存，曲终人散。

@沫秋染
啊啊啊思维好混乱！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文笔比平常更加渣了呢_(:3」∠)_···

Second Page
水银灯可以轻易地与惠推心置腹，与真红决裂后却再也无法向她敞开心扉。
惠与自己是无法被圣光普照的暗影，真红是朝阳下闪耀的一片流光。
在星光暗淡的寂静深夜，水银灯偶尔也会回忆起很久以前，自己曾穿过镜面狼狈地跌倒在真红面前，红衣人偶作为Alice Game的参与者没有杀掉自己，反而向自己伸出手——“我是真红，第五人偶。”
那时候二人还没有刀戎相见，剑拔弩张。
自己虚弱地抬起头来仰望着红衣的姐妹。“水银灯。第一人偶，水银灯。”声音夹杂着喉咙里黏黏糊糊的呜咽，支离破碎。
随后会随机性地想起一些愉快的画面——大多色调明媚温暖，在真红的身边任何事物都会随着她自身的光芒而增光添彩。
在记忆的末尾自己被苍星石一斩两段，得知并不具备参加游戏的资格；真红的目光带着怜悯，鎏金的胸章被捏得粉碎。尖锐的碎片划过掌心留下一道道浅白色的划痕，自尊被粉碎产生的锥心疼痛一同迸发，愤怒的黑羽直指真红，花费数月缔结起的牵绊与友情化为乌有。
”啪。“手中的红蔷薇的花瓣被手的主人发力掐断。
水银灯每回想起一次就会扼杀一次记忆中软弱的自己，对光明与温暖的向往必须被抛弃，黑暗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属。
暗影不必奢望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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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回忆依然会在星光暗淡的深夜闪现，真红的笑靥一次次出现在脑海里——“真红快看，我会走路了！真想让父亲大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会高兴吗？”“是的，一定会的。父亲大人···一定会的。”真红敛起眼底的阴翳，这样对水银灯说道。
【父亲大人只会见爱丽丝一个】这样的话终究说不出口···吗？

这个星期光顾着刷老爷了_(:3」∠)_···一口气补完黑暗骑士简直太带感wwwww所以就只码出了这么一点【捂脸遁走】···啊啊啊已经被Bat帅的不能自理了wwwwwwwww

在意识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有一些事水银灯隐隐约约地还记得，只是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时她还无法睁开双眼，只能被动地接触世界。
“这就是爱丽丝的雏形，第一人偶？”有个声音响起，带着不可置信。听上去像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的，这孩子会是最初的爱丽丝。”一个温和的声音回答。这个声音应该属于一个年轻人，但却透露出一种穿过漫长时光而产生的浓重沧桑感。
“我还以为···”最初发问的人拖长了尾音，似乎是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措辞，“我认为，爱丽丝应该更为尊贵端庄，明亮华丽···至少不会一席黑衣，肤色惨白。”
“不能用现世的标准来衡量我心目中理想的少女，”水银灯觉得有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头发，“至少她不能堕于世俗，与凡人并无两样。”声音似乎沾染上激动而有些颤抖，“我最爱的那一位，”男人停顿了一下，“她的容貌也许不会出彩，她的气度或许不会雍容华贵，但她灵魂拥有的光辉必须足以惊羡世人。相貌可以被时间摧残，气度可以被光阴改变，但灵魂永恒不变，心中最深处的本质不会被修改···
“但是···”第一个声音带着疑惑想打断导师的感慨。
“是的，槐。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或许看上去不够美丽，也不够端庄，一身的黑色，毫无亮点。但我深信她的内在会彰显出不同于外表的光亮华丽，惊为天人。”水银灯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一双手充满怜爱地捧起，拇指充满感情地摩挲着两腮。
四周突然沉寂了下来。
被称为槐的男子沉默良久，应该是在沉思。终于，他开口问道：“···那么师父打算如何给这个孩子命名。”
“她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佳作。”口吻带着事尽功成的疲惫，“脸色苍白，黑裙黑衣，看上去不易近人，孤高自傲；灵魂高洁，本质可贵，显露之时必将鹤立鸡群，独树一帜。前者如暗影，后者似流光···”声音有一丝迟疑，但没有持续多久。
“水银灯。”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听得出男人语气中的满意与自信。“这会是我第一个女儿的名字。”
外表剧毒，却真切地散发着温暖的水银灯。

这个星期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没有把想写的东西写完。
这一章其实内容挺长的···
没办法只能分成两半发了。其实我比较喜欢把相关的东西一次性发完但是因为恢复单休了时间真的不够啊啊啊啊啊
好吧甩个上半章。
少女们把生命作为赌注，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游戏当中。
弱者被残酷的规则早早剔除出局，爱丽丝的桂冠在剩下的三位强者间角逐。
水银灯被一股强烈的冲击力裹挟着撞破建筑物的拱顶加速坠落，落地时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后背出现了细小的裂痕,但是没有时间去确认，因为一股带着明显攻击性的异常气流就在上方的不远处。她连忙展开双翼向后飞去，果不其然，真红的花瓣群在下一瞬间猛烈地撞击地面，激起一圈浑浊的气浪。
施暴者尾随着花瓣而来，湛蓝如海的眼眸下暗流激涌。
“真红···”水银灯咬牙切齿地念出宿敌的名字，右手抚上左肩胛骨进行自我修复。“没关系的，”冰蓝的光芒如水般不间断地流淌，“力量还在继续涌出。这样的话我还···”
我还有打败真红的胜算，夺下爱丽丝的名号。
但水银灯的动作与表情突然间僵硬了下来——惠的脸庞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出现，病号服被紧紧攥住而皱成一团，面容因为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而扭曲，女孩手上的戒指分外显眼，闪烁着深紫色的光芒。这幅场景使黑衣的战士倒吸一口气，感受到了少有的慌乱——“难道在不经意间已经使用了惠的力量？”
这时真红从高处俯冲下来，红色的花瓣自掌心释放，水银灯迎着致命的花雨飞向真红，看上去是想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继续刚才的缠斗。但她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只是展开羽翼做出了防守的姿态向后退去。崛江代替主人上前，轻而易举地将她击退。不知道是因为这一记攻击真的太过猛烈或是因为气数已尽，水银灯没有做出任何缓冲或是防御的措施，毫无抵抗地被气流再次拍打在墙上。
因为撞击而产生的烟尘散去，水银灯无力地倚在墙壁的凹陷里，真红的金发随风微微飘动，阳光自穹顶自上而下落在发丝上，那头金发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像是流光自上而下流淌。少女整个人都散发着引人靠近的温暖气息，口中却吐露出冰冷的话语：
“苍星石所受的痛苦，并非仅此而已。”
你将身边所有人温柔对待，却唯独将我背弃。水银灯有些自嘲地想到。你看到我夺走苍星石的蔷薇圣母蓝衣人偶痛苦挣扎，却忘记了当年我被拦腰斩断堕于虚无。为了苍星石你重创于我，当年我呼救于你却移开目光。你的光辉照耀四周，唯独我趋于阴影。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苍星石的蔷薇圣母，为什么和蔷薇水晶联手？”真红提起水银灯的衣领质问，表情半是愤怒半是悲伤。
“为什么？”水银灯微微偏过脸，露出一个夹杂着骄傲的鄙夷神情，“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是蔷薇少女啊。为了成为爱丽丝，去战斗，失败者会变成废物！”
为了让父亲大人露出笑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可是你应该知道被伤害的痛楚和战斗的痛苦···”真红脸上已经满是悲伤，她所珍视的姐妹大多都成为了游戏的牺牲品，剩下的这一个仍然沉沦在残酷的游戏中执迷不悟。
“没错！我知道的！”这句话已在心中酝酿多年，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因为我被你伤害过！”
真红被这愤怒与疯狂并存的语气一惊，松开了手。
水银灯恢复了往日那副桀骜不驯的神情，开始整理刚刚被扯偏的领结。“让我停止战斗与你和好？在那个没用的媒介家里大家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少女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不要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事吗？对你的憎恨，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消除的！”
真红半张着嘴，欲言又止，眼眸中似乎有水光流转。
厅堂的走道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鞋跟叩击地面的声响。
酒红色的眼瞳燃起骄傲与愤怒共存的火光“你给我记住，我是水银灯，把你变成废物的，将会是我！”
随着水银灯嘶吼出最后的一个音节，从门廊传来的脚步声应声而止，二人都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只见蔷薇水晶站在门外朝她们伸出手，脸上带有残酷的笑意。

真红楞在原处，就算是蔷薇水晶的出现也没有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水银灯的袒露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以为自己已经尽量善待了身边所有的人，将光芒填满了每一个黑暗的缝隙——但是显然，流光灼伤了暗影，并不是每一种光芒都适合治愈人心。
与真红不同，战斗的经验使得水银灯很快了解到自己与真红已经无路可走，水晶的射程是那么远，覆盖范围是如此之大，无论怎样躲避都无法从尖锐的攻击下逃脱。她迅速回头瞥了那摆出胜券在握的人偶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真红，不出意料地在那双眼睛里找到了满满的震惊与悔意。
水银灯原以为自己多余的宽和与良知早已泯灭在过去黑暗冗长的日子里，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
它们还在呢，只不过是安静地沉淀在灵魂的深处。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在水银灯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这个想法几乎可以成全所有水银灯在意的人。她再次看向那张充满生机的美丽面庞，在这副美好之下蕴藏着一个光彩夺目而干净纯粹的灵魂，足以承载起爱丽丝的光辉。
况且，水银灯想到，父亲大人对她如此偏爱，仅有一个的印有他侧影的胸章，寓意高贵的名字，甜美的长相，招人喜欢的性格···简直就像是为了与爱丽丝的名号相衬而诞生的一样。与此相对的，自己初始的记忆是大片的阴影与尘埃，古旧的架子散发出木头受潮特有的味道。
水银灯自嘲般地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真红有一个可以为她提供胜利保障的媒介，而自己并不打算牺牲惠的性命去换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物。
水晶划破空气的声音近在耳畔，紧接着，她将双手搭上了真红的双肩，借以稳住自己的身形，神色凌厉果断，眼神透露出赴死的决心。
水晶组成的暴雨不久即如期而至，一块块晶体抽打她的脊背，她可以感受到后背一点点破碎趋于瓦解，更为剧烈的疼痛使得她的眉头紧蹙，但她始终把手搭在真红的肩上，以躯体为盾将真红守护其中。直到最后一块水晶蓄满主人的快意与力量击碎她早已负荷的身体与意志。
她的瞳孔猛然紧缩，因为疼痛而挺直了身子，黑色的羽毛四散飞起盘旋在厅堂之上。
就算是信念与骄傲也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了，她靠在真红的怀里，就像是多年前的初次相见。
她敏锐地察觉到意识连同生命一起在不断地流出自己的身体，四肢百骸十分沉重，灵魂却轻盈得可以飘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只是在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不无遗憾地想到了惠——那个一心求死的孩子，或许惠永远不会知道活着真的是一件最重要的事了。
不过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肯定呢，水银灯迷迷糊糊地抱着一点侥幸，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变迁能点醒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也说不准······如果可以真想亲自挽救她，不过自己终究是无法参与惠的将来了。
淤血的黑色涌上水银灯的视线，在灵魂脱离躯壳的最后时刻，她看到真红的眼眸化成一汪泛起波澜的湖水，眼泪蓄满眼眶呼之欲出。但她最终还是没能知道那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女王是否任由眼泪肆意流淌，为了自己放声大哭，因为在那之前她就跌入了无意识之海，周围一片蓝盈盈的就像是真红的眼睛。
那双唤醒自己沉淀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宽和与良知的眼睛。
在堕入无意识之海不久，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一个声音穿过重重的山水与时光在耳畔响起——我最爱的那位，她的灵魂必须拥有足以惊羡世人的光芒。
===============【似乎是分割线】==============================
悲愤的情感融入血液循着血管冲刷整个身体，像是一种不致命但强大电流，使得真红整个身子战栗起来。
水银灯安详地在怀里沉睡着。
大面积的阳光自穹顶洒下，落在水银灯散开的白发上，那头原本毫无生机的白发突然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像是月华在其上流走奔腾。
那是不输于真红金发的瑰丽。
蔷薇圣母伴着氤氲的色彩光环飞向真红，她将它虔诚地融入胸腔。一系列记忆的碎片夹杂着主人强烈的情感快速地闪过她的脑海。
真红闭上双眼，一脸郑重。
水银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想在这篇文完结后在暑假开个新坑w背景会设置在卫国战争w历史帝们可以给个主要事件时间轴啥的吗w目前仍在构思中。。。

大家端午节快乐w

诶嘛这篇文快完结了呢w感觉完全真的没办法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真是拙计······
姑娘们可以试着猜一猜······
啊啊啊这部分简直像是八点档的泡沫小言一样真是······
FINAL PAGE下
太阳滚烫炽热的身躯半沉在西边的地平线下，倾斜的光线在水银灯身后扯出一道窄长的暗影；余晖是带着暖意的高亮橘黄色，把她整个人浸泡在里面。
葬礼在牧师拉长的调子里结束，水银灯抬眼看着一群鸽子在翅膀上满载着自己多年的情感和记忆飞入远处的冬青林，地上投出鸽子飞翔的暗色剪影——明亮的光线却在洁白或暗灰的羽毛上流动变幻。
直到鸟群的身影完全没入暗色的树林，水银灯才把目光重新投到惠的墓碑上。溶金一样的光芒同样浸泡着它，灰白色石料在光的磨合下褪去了冷硬的棱角。目光自上而下顺着逝者的名字下滑——生辰，终焉，遗言，还有······一朵傍着墓碑怒放的红蔷薇。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抹不合时宜的红色，像是预料中的那样，真红从墓碑后转了出来。
"啊，真是没想到，一位一直以淑女自称的女士居然穿着红色参加他人的葬礼。”水银灯夸张地向真红行了一个旧日贵族通用的见面礼，语气带着满满的敌意，“而且居然一直为什在暗处观摩了整场仪式。您应该走到亮处来，手里拿着茶杯，坐在垫着天鹅绒的镀金椅子上对不幸者施以怜悯恩赐，今天真是一反常态。那么，您屈尊至此，何事之有？”
“我过去的做法确实略有不妥，伤害了你的自尊。我来到这里，向你致歉。”真红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被对方挑衅的态度沾染分毫。
“所以你穿着红衣出席惠的葬礼。”水银灯叉着腰。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穿着父亲给的衣服来见你，”真红的语气很诚恳，“我想你看到和父亲有关的东西会更愿意和我好好坐下来谈话。”
水银灯危险地眯起眼睛。
“‘ALICE GAME并不是达成ALICE的唯一方法’，这是父亲的原话。蔷薇圣母被切割成七块分别存放在我们每位蔷薇少女的躯壳里，既然我们认为集齐七块碎片是成为ALICE的条件，那么大家聚在一起，异体同心，在某种意义上每个人都是最完美的少女。”
“荒谬！”
“未曾尝试过就否定才是真正的荒谬。水银灯，听我说！我只是一味地从自己的角度来帮助他人，未曾顾虑过他人的内心和感受。我知道的，我伤害过你。那些伤痛不会随着一句简单的道歉而消失，至少让我做些什么来作为对你的补偿！”一向高傲的女王有些犹豫地攥着裙角，但最终还是松开衣料伸出手去，“原谅我。让我们一同面对接下来近乎无尽的岁月，让我来陪伴你。”
阳光晕染了水银灯的面部表情，真红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她感觉自己在颤抖，像是四十多年前那样，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在激动些什么。哦这看起来真是不得体，真红想到，至少我要把自己伸出去的手稳住，不能在水银灯面前失了淑女的体面。
水银灯有些小震惊，玩味的笑容随后浮上脸颊，本想拍掉真红的手然后让她连带着那身该死的不合礼节的红裙子滚出墓园，不要打扰惠的沉睡。
但她看到真红在微微颤抖，即使她已经努力地在克制。
就这一回，不会再有下次。水银灯心想，然后伸出手去——
她们的手握到了一起。
真红的神色瞬间被点亮，笑意从眼睛开始迅速蔓延到整张脸上，她感觉身上的血液涌上了大脑——虽然人偶并没有血液。
水银灯握着妹妹的手，愈发觉得真红就像是光一样，就算是体温也如此拥有温暖他人的力量；更何况站在夕阳里，万丈光芒在她身后散射开来。简直是天使，水银灯在心里评价，她当然不会说出口。
“姐姐的脸在光里很漂亮，”真红笑起来，水银灯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看上去像个天使。”
水银灯愣住了，
“天使很漂亮。”惠笑起来。
真红的笑靥与惠的重叠，在夕阳的光辉下让她几乎无法分辨。
隐隐地从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在她们的鼓膜里回荡，经久不去。
再次地，水银灯想到了打开的箱子，闪烁的戒指，飞起的羽毛，黑发的少女。她和真红对视着，没有人把手松开。
惠，在此别过。
我找到了可以并肩前行的人。
真红的思绪飘到了别处——余辉和黑影，鸽子光芒流转的翅膀和不受光的暗色腹部，自己和水银灯。
流光的另一面是暗影，暗影翻转过来即是流光。

ENDING
她们携手于高楼之上俯瞰这座城市，夜晚的凉风鼓起她们的袖口和裙摆。
点点灯火描摹出城市的形状，汇聚成一片涌动的光海，浓重的夜色沉沉地坠在这海洋上方，像是一只隐匿的猛兽随手准备伸出利齿爪牙把它扑灭。
世界被分割成两半，看上去是光和影的对峙。
但真红知道并非如此，光影可以相互转换，互相支撑，这片繁华喧嚣的光芒到了白昼会光彩尽失，而猛兽的体内孕育着一轮旭日，再过上几个小时它就会从地平线的那一边喷薄而出，它的光芒可以压倒一切。
她想起了惠说过的水银灯的一段记忆闪现——制作中的插曲，手指和脸颊的触碰，带着暖意的话语，
“我最爱的那一位，”男人顿了顿，“她的灵魂必须有足以惊羡世人的光芒。”
真红看着水银灯的侧脸笑起来，她们都会是爱丽丝，都必将是爱丽丝。
黑暗把光芒孕育，光芒把黑暗衬托。
恰是暗影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