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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吧.”
神父用手指敲大着桌面,空旷的教堂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回响。我抬头瞟了一眼他,他面目可憎的脸上正洋溢着冷漠的怜悯。
我很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但是我不能,不能用我早已准备好了的慷慨激昂的句子尽情辱骂他,揭开他那层可笑的漂亮外衣,让他睁大眼睛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需要什么答案,我也知道我现在只需要稍微动动嘴唇,就能得到他的赞赏——然后理所当然的成为虔诚的教徒之一。但是我依旧不出声。
我太小,没有反抗的权利,他甚至可以把我扼死在这。
但是我为什么要惧怕死亡呢,为真理而献出生命……不是正确的吗?
但是……我这个胆小鬼……竟然还是沉默的……我不能……我不能……
“圣洁的小家伙,怎么还不回答这神圣的问题呢?”
我咬着嘴唇,还是没有憋出一句话。
“神父先生,您吓着他了。”
这声音异常平和,却使我一惊——
是他!这混蛋……怎么一直都在这!
他又带着微笑上前去解释,好像是欠了别人似的一样殷勤。神父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真的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那我就原谅这小家伙……”神父漫不经心的吐出这么几个字,他却又赶紧的行了个礼,拉着我的手,仍旧微笑的说:
“那么,就麻烦神父先生了。”
“麻烦我也没用,到时候大主教检查时,可一定要小家伙说出话来……”他歪斜着眼睛环视一圈,“大主教可不是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人,你这么文弱的先生还是劝你小心点。”
我觉得他的每句话都充斥这敌意,但是那个混蛋就听不出来。他垂着眸子微笑着,不断地点头称是。声音柔和的没有一点正直的气概。
我隐约感觉到他握住我的手的那只手,逐渐的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压迫许久后,沉默而不易察觉的反抗。
他还是拉着我的手回来了。街上很冷,风像一把巨大的鞭子,抽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我把头塞进围巾里面躲着——果然,连这么点鞭打都受不了,还不想面对如此胆小的自己吗?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我把指甲狠狠地戳着手心,威胁自己不要让泪水流出来。
他却抬着头,像是在享受着凌辱一般,单薄而华丽的服装在风里寒酸的战栗着,完全失却了之前的自尊与气度。
“阿杰……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要活着对吗……尽管……我觉得你并没有认同过我的话……对吗?”
我不说话。
“你真是和你哥哥一样固执啊……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会让你活下去……不能允许……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了。”
我侧着脑袋望了他一眼。
我还是挺敬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