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不是好对付的，并且高傲：「求他们也没用。」
大夥都拖著疲惫身躯回饭店，张晓不懂尹正唱的是哪一出，不是说来和解的，结果双方在桌上吵了起来。
「他们就是要Eos垮，不会和解的。」
「那还跑这一趟做什麼？」
「拖延时间，顺便摸摸底。」
「你是指一翔？」
「你不笨嘛。」
「喂．．．好歹我也跟著董事长有段日子了。」
尹正还要说，但有人敲门，两人一警，尹正使了个眼色让张晓先到浴室里躲一下。
有同行手下来送资料，关於苹果与参星的案子，张晓出来后一看：「你该不会要围魏救赵？怪不得你要亲自来一趟，如此他们便降低了戒心。」
尹正信誓旦旦道：「是个幌子不错，但这事儿也没那麼容易。除了参星之外，还有许多人巴不得消灭我，参星向美国法院提出的告诉中，对Eos的悬浮系统运作有非常精密的介绍，只能是内神通外鬼搞出来的。」
张晓抱著沙发上的枕头道：「看来鬼不抓到不行。」
尹正未答，忽然走来，一把将张晓抱起就走。
「做什麼！快放我下来！」
尹正的意图很明显，等张晓一躺，整个人都覆上去了。
「你一个要打官司的人！快不闹了！」
「你想事的时候很撩人．．．」

夜半电话响，是赵一翔的事，看样子有点好消息，并且张晓听到声音醒来时，尹正已经和他讲了一会儿，并且老早开始办公，还向客房服务要了点心。
「平果要追讨参星一项专利。」
「一翔去说动的吗？」
「他去送资料。」
平果与参星大战从没到个头过，上回参星赔了平果十亿权利金，然而后来的两场官司中，平果又把权利金给赔了回去。
赵一翔送去一份珍贵的资料，参星在面板的某个方面侵权，然而Eos与平果同时拥有这项专利，当初尹正取得平果部份订单后，与之共同研发的技术。
「我去告他们太费时费力，并且在法院眼里看来像报复。」
「你是打定主意围魏救赵了。」
「这些都在其次，内鬼得赶紧抓到。」
尹正真的累了，捏著眉心背靠沙发。
「睡吧，四点多了，再休息会儿。」
「嗯。喔，对了，给你买了套衣服，你明天穿吧。」
「都什麼时候，还给我买衣服！」
「输人不输阵罗，让你打扮漂亮点。」
张晓越来越觉得自己是颗花瓶，和长像整得如出一辙、衣著风格也赶尖儿的参星女员工们差不了多少，她的工作就光坐在一旁听两方吵，尹正的英文又溜，时不时地直来直往几句，张晓就在一旁没趣地上网。
最近著迷脸书，这是出了国的福利，上头可有东西挖了，结果东连西连地点到参星集团的实际掌门人，现任董事长的儿子李在耀的脸书去，他人就在会议桌上。张晓抬头看了看他，有模有样的人物，称得上英俊，他的兴趣还挺多，几张与友人公开的照片透露出他个性活泼。
「那应该是个好商量的吧，至少不是吃人不吐骨头那一型。」第一眼印象如此不错，可是其中一张照片有白若玫，张晓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特意放大看，再找这位集团小开的好友列表，真的有白若玫，点进去，没有公开资料，只有登记位置在香港，生日是六月十九号，大头贴照片是弹竖琴的当下，仅仅如此。
「你不知道‧‧‧？」张晓把这事儿告诉尹正，尹正看来却是那麼地惊讶。
「我不知道！」尹正万万没想到这点，但或许因之内鬼抓到了。
张晓非常惊讶：「她怎麼办到的？」
这就得怪尹正自己：「我大意了。」

真的就像尹正说的一样，参星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平果无预警地忽然对参星提出告诉，列举出两百多项侵权专利，其中有部份是与Eos签订的合作共享项目，等於说，参星就算告赢了Eos获得赔偿，平果与Eos的联手会让他把钱又吐出来。
「他们想和解，如此至少能拿到一些和解金，小赚但绝不会亏的生意。」
「不是主要目的是曝光Eos？」
「那是白若玫针对我做的，李在耀趁著机会帮她也帮自己，参星很清楚逮著Eos穷追猛打没什麼好处，我们并未真的侵权什麼，要真闹上去了，他们在法院上并不一定站得住脚。」
张晓预感很不好，白若玫既不怕费事儿，就不可能从此罢手，并且这件事背后只有白若玫一人，她不信，光凭姚墨萍与姚根，能拿到的内部资料有限，更惶论尹正护得很好的设计机密，然而若有高阶主管级的人物接应就不同了，一个拥有与尹正一样大的职权之人，或者两个，甚至以上。
岳长枫？康承嗣？
「他们已经够泥菩萨的了！」张晓叹。
岳长青在美国不断上诉、抗告、主动提告，欲救出自己的同时也攻击岳家，搞得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岳长枫成天跑法院，事儿都别干了，并且公司公财以及岳劲峰的私财因审理期间无法动作，加之康成嗣藉亨通网的股份反咬岳氏集团，欲趁火打劫。
身为财务长的康承嗣则为了参星案的赔偿，以及美国的停售令所导致的损失，忙得焦头烂耳，他情急下的态度使张晓相信他的清白，他必不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那会是朱蔓？
这女人一恨起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把震亨搞垮了她也眉头不皱一下，并且姚墨萍与姚根很有可能是她的人，不是？出於好奇，张晓决定调查一下，打电话给李以橙，一开始先告诉她已经帮她买好了纪念品。
「上班时给你带去！」
「唉呀！你真真太贴心了！」
「哪里，小纪念品罢。对了，这一个礼拜董办里头还行不？」
「行！怎麼不行！你听著啊，尹总的妈连著好些天来找老头子喔！」
「他们讲了什麼？」
「哪晓得，但尹总的妈脸色稍微好点，稍微，比上回好。」
张晓继续默想时，李以橙已经道：「还有康总的妈也来过两趟，结果被我撞见她和贾董事说话，看上去两人可像老朋友哇！真是大消息一件！咱谁也不晓得她俩能搭在一块儿！」
「贾董事？」张晓预感不好，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也可能是自己心理作用：「或许只是见个面，打声招呼。」
李以橙嗤了一声：「我话还没说完！根据可靠消息，贾董事与康总的妈是看来像打招呼不错，在讲没两句后，一前一后地下去停车场，结果上了同一部车离开。」

「行程如下．．．」敲敲敲地，张晓按制每晚把会面行程写在制式化的报告表中回传，有点纳闷，康怀仁显然不指望她窃得什麼见不得人的情报，那麼从这种公开行程中能看出什麼端倪？
客房里的央视台始终保持开著，当背景的却忽然反客为主，快报里头说参星集团接班人李在耀传出喜讯，将迎娶望东钢铁千金白若玫。那麼一切便兜起来了，这里头有白若玫的不甘、白望东的私心、白夫人的谋画：「於是他们找上姚墨萍与姚根，让兄妹俩替他们窃取Eos的情报，这里头自然需要高层的帮衬，那麼是谁？康承嗣，还是朱蔓？」
「你的脑筋不差嘛。」尹正道，张晓像发现新大陆似汲汲告诉尹正，尹正才刚回来，坐下脱袜子。
「你都晓得了？」
「快回答我的问题。」
「朱蔓只是人事部的，康承嗣非常晓得这一切全然默许。」
「那是谁？」张晓一时没人选了。
「罗仲寻。」
万万没遇料到会听见这个名字，张晓一愣，谜团虽然解开了，就像大雨后的傍晚，雨虽然停了，天仍阴著：「是了，这里头肯定有许多技术层面的事儿，他是专业。」
姚根也是，听说他在别的公司任职，类似震亨，或者说尹正，放在对手那儿的暗桩，张晓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做什麼的，但当初姚根能替尹正弄到敌手们的资料，如今回头来弄尹正的资料，并非难事吧。
「能和解麼？」
「李在耀应该是愿意和解的，但白家恐怕不答应。」当初的交换条件便是白家替参星击垮Eos，以及认购参星旗下亏损的汽车产业，而李家接纳他们家女儿并出让股份给白望东。李家怎麼算都赚，白家也怎麼算都赚，康罗二人更收渔翁之利。
「你预备怎麼做？」
「他们不是想逼女神现身麼？那就让女神go public吧。」

「请问第三代才刚刚发表，为何要紧接著推出第四代？」
「因为正如同它的名字，『Daybreak（破晓）』，短暂而美丽。」
「请问按照之前的惯例，下一代发表后前一代将断货，第三代也是一样吗？」
「是的，第三代将立刻断货。」
Mythology发言人一一回答了问题，短短七天之内，名为『Daybreak』的第三代价格标涨了五倍，不是新机，而是旧机，因为新机已经断货，只剩市面上各店的库存，如此短暂即逝之物，已被列入艺术收藏名单中。
「请问下一代仍然是Eos系列吗？」
「泰坦系统不会变，但Eos三部曲告一段落，我们将推出全新的神话系列。」
「请问下一代是哪一位神话人物？有什麼特色？」
「关於这个问题，我只能这麼回答各位：『黎明之后期待什麼？』」
按照发言人的提示，外界普遍预期太阳神阿波罗Apollo系列：「他这麼说不给大家猜中才怪！」
尹正回答张晓的质问：「有时候适当的泄密反而撩拨人心痒。」
张晓被尹正拉到腿上坐，赖著道：「小心点，好麼？康总恐怕饶不过你。」
尹正整个脸都埋在张晓的颈间，此刻面对张晓的警告，很像鸵鸟：「那是很久以后的事。」
张晓还有愁容，把玩著尹正的手机，他已经换用还没上市的新款：「参星最会抄袭了，这可是你的心血。」
尹正那双不停游移的手再加深了点力道：「抄袭的人只会看到原创者的背影。」
如果尹正能安份点，给张晓细想的时间，她便不难发现，这场专利权大战中，完胜者是尹正，他不仅使Mythology脱离震亨体系，他才是这里头的最大资，等於Mythology是他的产品，并且从此他也能盗用参星与平果的专利，参星因为入资Mythology而不会提告，更因为要维护Mythology的获利而在平果提告时出手相护。
有些人说生命是宝贵的，但爱情的价值更高，然而如果为了自由，两者皆可弃抛，然而若说这个世上有什麼东西是连自由都可出卖的，那非利益莫属。
被逼宫的康怀仁、从来水火不容的贾栋、争风吃醋的岳长枫，以及曾经想置尹正於死地的李在耀，全部因为Apollo的大卖而喜相逢。Apollo的销售超越古往今来，光是第一个月的获利就打败了去年平果一季的获利。
这支手机获得了全球富豪们，特别是中国人、印度人及阿拉伯等爱黄金的民族大力支持，单价因其背板镀纯二十四K金金箔而开出天价，却在上市一周内大缺货，正面仍然采用Eos第二代Dew的透明艺术，不一样的是，首次开机时会令使用者在萤幕上手写签名，接下来无论是否在有电力的情况下，只要萤幕不在使用时被光线照到，就会依光线强弱隐约出现金色的签名字串。

「岳董。」
「多久不见，我们生疏了多少，不提你那声岳董，我也快不记得你的一些事了。」
Mythology的庆功酒会上震亨以组装厂的身份出席，记者们的问题依然围绕在神话的真相，在场应该都是知情之人，但大夥口风很紧。
「岳董家里还好麼？」
「怎麼好。」
岳长枫看起来糟透了，再无过去英俊的风采，想是十面埋伏的缘故吧，对内要对付前朝老臣，对外要对付岳长青不停的抗告与争产，以及四方面临著美国市场低靡与全球市场萎缩，经济不振的年代大家都不好过，他想藉Mythology赚一把也是情有可原。
「事情总会过去的，岳董要打起精神来。」张晓鼓励道，微笑，真心把岳长枫当作好友。
岳长枫淡淡笑了声，未答，另问：「和我跳支舞好麼？」
张晓紧张，只因：「我不会跳。」
听曲子是慢舞，女性只要跟著带舞的男性即可，岳长枫鼓励她，语气中尽是请求。
「喂，尹正。」两人在与生意夥伴寒暄，尹正结束话题时赵一翔喊他一下，没说什麼，只是下巴一抬，尹正顺他的方向望去，岳长枫与张晓正在共舞，就像舞池里的其他人，张晓与岳长枫贴得紧密，身高正好令张晓抵著岳长枫的肩，岳长枫则埋首於张晓的发，似获得安慰。
没什麼舞步，两人一点一点晃著，赵一翔见贾碧芳往他那儿走来便识趣提步离开，尹正手上拿著香槟，脸色深沉，直到白若玫的身影上映。
「我们已经走到连支舞都不邀我的地步麼？」
「我们已经走到你要把我送进牢里才甘心的地步麼？」
白若玫轻笑：「你这不是没进去吗？那麼请我跳支舞吧，我要结婚了，你该高兴了。」
无关岳长枫，尹正答应了白若玫，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支舞，最后的你进我退。
「以前我们都跳华尔滋。」
「嗯。」
「但我知道，你喜跳探戈。」
「你喜欢华尔滋。」
白若玫闻言一笑：「是啊，你一向顺著我。」收起悦色，严肃问：「尹正，是什麼让我们到了这个地步？」
尹正沉默一会儿，配合著节拍慢答：「可能几个步子错了吧。」
白若玫的眼中氾著哀求：「错步了，再起步就是。」
才刚说，白若玫便采到尹正的脚，两人稍微调整一下节奏，接著继续，尹正便没有回答白若玫方才的话，空档一来，白若玫便发现，尹正心不在焉，偶尔偷瞄岳长枫那一对。
白若玫轻笑一声：「当年我还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呵，男人，这样想我好过多了。」
尹正正视回来眼前，白若玫这声男人骂得好，自康怀仁、贾栋、大成小承，乃至李在耀，她说的是实话，尹正也不反驳。
「差不多了，这支舞不适合我们两人。」确实尹正的节奏奇怪的。
「那你送我上车吧。」
尹正环顾了一下李在耀：「他还在那儿。」
白若玫淡淡道：「不必等他。」
这是最后一次尹正自柜台接过大衣替白若玫穿上，白若玫坐进李家车子里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便隔著长白山。
「我走了。」
「嗯，祝你幸福。」
白若玫把头扭过去，有赌气之貌：「我不会祝你幸福的。」
车窗还没摇上，司机已经起步，礼车缓缓而去，尹正心生感慨，他也不晓得两人怎麼走到这个地步，可是如此贴近却契合不住了是事实。

张晓离开得早，康怀仁一走她便自由，不好意思不与几个同事们先行，发讯息给尹正先回家去。新的寝具可以换上了，自Armani Casa买的全白素色款，被张晓点缀了点东西，淡紫色的木兰绣绽在几处，收好线头即可，既然先到家了就来换一下。
铁灰的单身色系都换暖了，如今像个双人的家，张晓熬不过尹正磨地搬了过来不错，也是她那儿的房东要收回房子另有用途，便给了一个契机。
「我在换被套．．．」
尹正不晓得什麼时候回来的，一声不响地从后头圈上。
「我们还没跳过舞。」
「你不是跳过了．．．」张晓没个好气的声音。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注意我？」
张晓微噘著小嘴有点醋样，弄好被套又继续换枕套，尹正很坏地在她耳边作乱，叫张晓很粗急地把枕头乱塞。
「我们来跳探戈。」尹正还去开了音乐再折返。
「我哪会跳！」
「我带舞。」
张晓有心拒绝，可闹了一下尹正的脸色也沉了：「你和岳长枫就会跳，与我就不会跳！」
这下张晓可逮到一次：「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在注意我？」
Por una Cabeza已经响在耳边，微妙并且细腻的旋律彷佛在嘲弄两人的可笑。
尹正眼神一厉，忽然撑起气场，使了点劲把张晓一拉便贴得好好。这是个四分音符的舞，Quick and Quick and Slow，Quick and Quick and Slow（Quick快步，Slow慢步），接著尹正与张晓紧握的那只手一抬，把张晓转了圈再狠狠地拉回来。
探戈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并且有各种形态，自由的舞步与圈转，即兴的快慢与演奏，使得舞者能一整晚都跳探戈，甚至於每天都跳探戈，但都不是同一支舞。
舞者的姿态是所有双人舞中最耐人寻味的，可以上半身双双后仰的同时下半身保持接触，也能自脸至髋部亲密地上下贴合，呈拥抱之姿共舞；然而无论呈现什麼姿态，探戈不是一种僵直固定的舞步，它可以开放、可以封闭，非常放松，像周六夜晚蜷在沙发上、像周日早晨慵懒在床上，的拥抱。
探戈的舞步没有舞序，不像华尔滋等大多数的舞蹈有标准舞序，两个舞者间交错著步子行走，却同时由带领者引领一个方向前进，他必须用双腿与跟舞者沟通，前进、亦或后退，有时忽然间Quick and Quick and Quick and Quick，一连两小节的八拍快步，尹正带著张晓又绕回床边，伸手把张晓往外一推再猛地拉回定住步子，张晓正喘吁吁地看著他。
尹正慢慢抬步，回到一开始的四分之二拍，Quick and Quick and Slow，Quick and Quick and．．． Slow．．．。
Por Una Cabeza - Thomas Newman

《再一世的梦回：华丽丽版》【四十五】
一年一度的大考核，张晓因王禧荣升董办档案室主任而接替其后，许多人假意地巴结她，更多人直接表达不满，上至年资下至出缺勤，张晓无可服众。
「肯定是因为那支舞！岳董一回来她便得意了！」
「都被岳董甩了还能利用人家，还真够本事的！」
「董办还有其他人更有资历，照这样下去叫人心寒，谁还肯为公司卖命！」
「咳，这年头靠爸靠钱靠男人！命啊大夥，咱有爸、有钱、有男人麼！命啊！」
张晓就在厕所里头，外头人一走，一个甩门出来，洗了手，看看镜内人，凭良心道，这种升迁任谁都有异议，不公允，就连自己都挺不直腰杆：「我应该拒绝。」
张晓出了厕所笔直直往人事部走：「谢谢人事部的好意，但我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朱蔓瞧都没瞧她一眼：「不是我要升你的，搞搞清楚。」她又何尝乐意。
康承嗣正好进来，张晓便讲不下去，康承嗣微笑道：「张小姐的工作能力很好，理应获得肯定，恭喜。」
确实被康承嗣听去，张晓只硬答：「谢谢，但我其实并不想获得升职。抱歉康总，告辞。」
朱蔓在她背后以讥讽的面容哼了一声，康承嗣听到，原想找她说什麼忽然觉得不那麼必要了，不大舒服道：「你就非得这麼刻薄？」
朱蔓延烧著昨晚的火：「是，我刻薄，董自兰温柔！」
分明不使得康承嗣好过，董自兰若是欢迎他，何至於在这儿受朱蔓的气。康承嗣脱口欲道，又止，不愿再惹事端。
「究竟是谁升我的？」这才第一天，张晓的日子已经难过得整天没吃东西。
下班后尹正带她去吃顿好的：「不会关朱蔓的事，肯定老头子的主意。」
张晓没动，都是尹正在替她布菜：「我不想升。」
尹正没有停手，继续动作，也没抬头给她看见眼神。
「不管升不升，你不能不吃东西。」
「我吃不下。」
咚－－－额头被敲一下，疼得张晓叫。
「很痛的！」
「这麼容易就被打败了？」
张晓歪著嘴，捂著头，有点依赖地看向尹正，尹正睨了她一眼自己吃了起来。
「这回甭想。」
「呜．．．」张晓鼓著两腮，装小狗哀哀求助，尹正却无动於衷。
「你就乖乖坐在位置上，吃你的菜！」
又扔了块肉到张晓的盘里，是真用扔的，张晓泄了两腮换噘嘴，气吼吼地推了尹正一下，尹正不理会她。

董办最主要的工作不是伺候董事长，反而实际是董事长的手脚与眼耳鼻，尤其董办助理室的功能最繁琐，各部门的大小事最后都会进入行政部，而行政部最上头就是董办助理室，等於是康怀仁的对外代表。
董办助理室要随时掌控各部门的进度、安排会议与确保上令下达，追踪会议后续执行等，有时还得担任起协调各部门的角色，因而领头者是否为康怀仁能信赖的人马很重要，并且是否能周游各部门间也很重要。
显然康怀仁没有把张晓的人缘考虑进去，并且他也算始作俑者之一，先不提张晓在各人心中是个什麼形象，客观地以她的资历与工作表现断然轮不到她升迁，这叫谁都不能服气，然而对於康怀仁来说，这人是否能完全为他所用才是重点。
「董事长是缺人到这地步了？」张晓反问，听完尹正的分析，可叹自己的宿命。
「你可以这麼想。」尹正答。
令张晓想起当年，康熙只怕就像现在一样，否则哪里轮得到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李德全看重她难道不是康熙看重她，否则李德全也作不了这个主。然而反过来想，康熙难道就没有反用她监视那些阿哥们的意思？
「自然有，这也是考量之一，你和我们的关系都好，老头子不至於看出来什麼，难保利用你反制我们是肯定的。」
「．．．如此看重我，我却一再出卖他．．．」
「什麼？」
「没什麼。」
张晓自语，尹正没听清楚，然而面对这张脸，还有心计，张晓越来越觉得胤禛回来了，还有其他人也是，或者是她走了一圈未来，大清朝实际是一种比喻。
「我其实沉不住气，不知不觉间常泄密。」张晓综合了古今来看，还晓得反省。
「那倒是。」
「喂！！」
尹正忽地理所当然叫张晓恼了，她自己也说是的，却没期待尹正附和得这麼快，好歹要安慰几句。
「你呀，老爱自以为是，又冲动，这两样加起来可要不得。」
闻言张晓泄了点气，是这麼说没错。
「我也是心急些事儿，想赶紧弄弄清楚。」
「说吧。」
「什麼？」
「还装傻，以为我不晓得？」
张晓歪了下嘴，很没意思：「也没什麼，就是以橙一回撞见贾栋与魏女士同车离去，我好奇罢了，那时又是你困难的时候，总会担心万一有个什麼。」
尹正有思考貌，也在疑惑的样子，张晓觉得莫名，半天回过神来，气恼：「好你的尹正！竟然套我的话！！」
尹正憋了声笑，他真压根不晓得，直到方才张晓自个儿招了：「你现在晓得，为何高阶主管们一个个都爱找你了？」
张晓觉得自己像座火山，有一肚子的火。
「你们这些阿哥可把我当猴儿了！」
「什麼哥？」
「不关你的事！」
这句可凶了，尹正乐得闭嘴，却偏在下车时扔了句：「虚心学起来吧，新职位能用上的。」
真是活该，新车被敲了个坑，张晓穿著高跟鞋，发泄起来顺脚一踢，伤的是自己的车门，倒楣的是自己的荷包。
这钱算花得值得吧，小白兔学习快，第二天就对付了个有意作对的同事：「事情究竟如何，董办怎麼不晓得，只是董事长要个体面的流程，希望贵部门还是把事项写清楚，董事长看到有交待就过去了。」
的确是个理，为了和张晓过不去结果在康怀仁面前失足才叫得不偿失，还是把单子填妥了，等张晓收到时得意了一下子：「搞半天原来是这儿的问题。」

升职的日子不好过，张晓时常喊著腰酸背疼、头痛欲裂，还不如她在紫禁城里风光，但只怕是冲著哪个阿哥的面子，这下兜起来了，怪不得康熙要误会她与十四，那时八爷伤透了心吧，之后除非四爷，会暗里替她收拾好的只剩十四，并且这只狐狸肯定故意做得明显。
「你们就是把我当猴儿！」张晓觉得如今像解谜之旅，好像尹正说得很对，她容易自以为是又自鸣得意，并且陷落其中浑然不觉，还道情况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要说尹正，实在令人气愤：「你女朋友在公司里如履薄冰，却不晓得拉我一把！」
甚至踢一脚，精密工程部的人是所有部门中最找碴的，居然连会议时程表都不送，害得张晓才安排好的又打乱，重排不说还得重新通知，通知的对象哪个不是大的，总有人要找她抱怨，这事儿於公於私都只能找尹正反映，尹正却一个吻堵了她的嘴。
「过来。」
尹正在冲澡，张晓很用心地想事连水声都没听见，一开门尹正在玻璃隔间内，一手撑著墙，另一手刚刷完牙放下牙刷，顶上的水一直冲著。
「你洗你的．．．」
「让你替我拿个东西！」
「什麼东西．．．」
叫张晓拿洗面乳，张晓避著视线拿去了，可尹正伸手一拉，洗面乳掉在地上，人到了手里。
「尹正？」
枕旁的纸条回答张晓，尹正早上先走了，说是Mythology有事，张晓把纸条一揉气愤一丢，想著要找他好好说清楚底下人的事，结果头儿跑了。
一个人忿忿上班，倒是庆幸好在不是紫禁城，要不严重了有性命之攸，这样一想好过多了，灵感也来了，老远见到精密工程部的人又来乱改排程，张晓索性离开位子，无论如何找不到人。
「请问张副主任在吗？」
「没瞧见啊。」
改排程要当场签，否则改不了，来改排程的人居然贼气，明天就要召开会议了，今天必须得改，她能想到明早千钧一发之刻来改，可不是害死张晓，忽然间哪里集合这些大人物？
「我先走了！」
居然张晓比尹正更早出门，尹正稍微问了句而已，但张晓走时他嘴上挂著一弯笑，算准了她早早儿去会议室躲著吧，结果精密工程部那人要惨了，一整个早上没人见到张副主任。
「惨了！改不了了！！」
「昨儿个没改吗？」
「昨儿找不到她，我就想著今儿一早还能改，来整个大的！」
「这下你可整到自个儿了！」
「别说风凉话了！怎麼办呀这儿！」
「自个儿找尹总说去呀！」
曹操到，尹正带著高明而来，就在经过时扔了一句：「我很重视今天的会议。」
高明应了声，但心中莫名尹正的神来一笔。
「到底今天是什麼会议！」贾栋气起来，与他虽然无差，什麼会他不都得到，可他就是这样不饶的人。
「张副主任？」康怀仁问，李泉也看张晓。
「按表定是行政部的。」张晓拿出行程表证明。
「那精密工程部是怎麼回事？」贾栋指著尹正的人马。
结果就是那人遭降级，被调职处份，张晓来送资料给尹正时小得意了一下，以眉眼告诉他：「你不帮我也没关系。」
尹正贼笑一声，大气签了还给她，张晓有点跩地走了，赵一翔全程旁观，搅著咖啡，待张晓走后轻蔑了声：「小白兔在狼豺虎豹间绕了圈毫发无伤便以为自个儿是狮了。」
尹正轻笑，摇摇头，喝他的咖啡未理，赵一翔搁下他的拿起资料，一边问：「我说你费什麼劲，事儿还嫌不够多的。」
尹正也拿起资料，他俩要讨论羽丰的事：「小白兔不会打架至少得学会跑。」
赵一翔嗯了嗯点点头，有道理的样子，还是他女人省心，外表看起来与小白兔无异，真要遇事了，贾碧芳可是只猎犬也不见得惹得起的野兔。

「确实那时候资金往来不寻常。」赵一翔拿到的是贾碧芳给他的资料：「并且你的消息是正确的，魏娟那时也不大对劲。」
「这里头目前已知有梁亦水，如今贾栋是确定了，看来又多了个魏娟要查。」尹正思考著，赵一翔也眉头一皱。
「我还是觉得奇怪，当年梁亦水是为了什麼犯得著杀害尹伯伯，再嫁祸给我父亲，最后搞得自个儿也被灭口，看来这事儿只有贾栋晓得了。」
「还有老头子。」
赵一翔便不好说话，担忧地看向尹正。
「到底康叔叔也照顾我们到大，他与你．．．」
「我的父亲是尹乐山。」
尹正打断他，赵一翔未再多言，关於康怀仁他不好置喙，这里头除了康怀仁扶养他们哥俩之外，康怀仁到底是尹正的亲生父亲，而尹正的母亲关懿虽然把知道的都说了，但显然这事儿康怀仁不愿告诉关懿，同时也是横在他与关懿之间的沟。
「好吧，这些资料我带走了，回头查好了再告诉你。」
「嗯。」尹正想起旁的：「岳长枫放话受不了康成嗣，要他继续支持Mythology，就要替他解决康成嗣。」
赵一翔心里有数了：「那就分工吧，贾栋这儿我去查，康成嗣的事儿交给你。」
尹正答应，一转身又把这事交给罗仲寻，他会非常希望拿到亨通网的主导权。
「精密工程部要的资料。」
「尹总要的啊？」
顺口一句，张晓没想太多，加上听到『精密工程部』，没看两眼就签了。
档案室主任王禧只是微笑一下，并未回答张晓的问题，并且签名栏在第三页，他已经替张晓翻好等著。依照规定，自董办档案室里挪借档案要档案室正副主任任一人签名之外，还要董办助理室的正副主任任一人签名。
「喂，找你！小乔说吃个饭庆祝你升副主任！」李以橙很高兴而来。
「得改天了，刚升上来事儿压得我不加班不行。」张晓其实有意婉拒，面对王小乔，她与贾栋的关系像个槛儿，张晓也知道不大会隐藏自己，心事都写在脸上，索性不见面会清爽些。
「好吧，我回头告诉她，倒是，我这儿有个消息，你听听心里有数就好！」
李以橙的消息网究竟有多广张晓是不晓得，她说几个看张晓不顺眼的，讲好要联手对付她。
「还有，董自兰要回来了！」
「为何？」
「听说是康总的意思，姚墨萍很嫉妒呢！董自兰要回来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朱总会肯？」
「不肯能怎麼办？人事部要是驳了，反而朱总让人看笑话，还非得让董自兰回来不可，这显得朱总稳坐正宫，是人事部允的、她允的。」
「那姚墨萍要调去哪儿？」
「都有可能吧，反正财政部是待不下去了。」
张晓有点醋意，还没谱的事，但嘴巴不自觉嘟了点，万一精密工程部怎麼可好。
「你要学学人家朱蔓，让进来就进来！」赵一翔看穿了她。
「什麼！」
「得了，董自兰要回来的事儿人尽皆知，你的心眼还真小！」
张晓扭过头去不理，继续喝酒，就该赵一翔上场了，他也走开去表演。

《再一世的梦回：华丽丽版》【四十六】
女人的直觉是不是准嘛，董自兰归来的那天姚墨萍被调至精密工程部，这下大夥又多了件事，取笑姚墨萍，毕竟她当初也连升过几级，并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挤下来，面上不大好看。
同是天涯沦落人，张晓非常同情她，姚墨萍觉得很可笑，这根本不是个事儿。果然不出几日，没人再去招惹姚墨萍，连李以橙都不晓得她使了什麼法子。
「瞧你的小嘴，嘟成什麼样了。」
「我的嘴就是嘟的，不喜欢去找姚墨萍吧，她的好看！」
张晓当时就想扔东西了，开会时姚墨萍因职务关系跟在尹正身边，短裙又稍微敞些的制服衬衫就在眼前晃，尤其姚墨萍过来在耳边低语时，尹正只要头一歪就要看到些什麼。
「我有转过去看吗？」
「搞不好余光瞧见了。」
尹正心情反而好：「你吃醋的模样真可爱。」
张晓不认：「才没有呢！」
尹正笑了声，追问：「我的生日快到了，你准备了什麼给我？」
张晓翻了个白眼：「还有脸讨礼！」
尹正把她轻轻拉近，如此便差不多都覆上了：「去年跨年你不是准备了什麼？今年提前送我。」
想起那时，直叫张晓心软又疼，那台玛莎拉蒂如今还躺在尹正的车库里养灰尘，修都没修，尹正的右臂搞得最后脱臼康复不了，得靠钉钢钉。
张晓仰躺，轻轻抚著尹正的右臂，尹正淡淡笑了一下，抓过她的手亲吻：「没事了，别担心。」
张晓慢慢支起些身子，尹正不晓得她要做什麼地配合著靠近点，并且撑住她的腰，张晓就在尹正的右肩窝上轻轻一吻再慢慢躺回去，尹正盯著张晓看了会儿，忽然激动起来。
「尹正．．．」
这个世界上有座双峰，她们是所有征服者的战利品，寻山线而下是两条蜿娆交错的蛇，她们守著幽径的入口，在访客来临时攀缠他的腰际，非常紧密地，却意外帮了访客一把，幽径因此而开启，甜蜜缓缓流泄，像一阵倾盆，湿润了密丛，於是这位访客便无碍了，顺流甜蜜而上，尽头便是寻寻觅觅的天堂。
「张副主任？又得麻烦你了。」
「哪里，小事。」
张晓有些脸红，走半路上想起昨晚，下腹尚留余温，难以令人专心，看也没看便签了王禧拿来的文档，也因王禧总道『精密工程部』需要。

「最近档案室时常地出借旧档啊，都是哪些个档案？」总有一天要被李泉问到，终於来临，董办都称这叫光明会，有点讽刺，因为与会者都是董办下各室正副主任们，关起门来检视自己人，遇事家丑不外扬的意味浓厚，时常有个什麼不经人事部就在里头处置了。
「都是旧档。」张晓答。
「我知道是旧档，你没看清楚是哪些旧档？」
张晓合理怀疑是否有不能出借的旧档，然而就算有，没人告诉她过。
「哪些档案？」李泉改问个应该要知道的。
「之前精密工程部的旧企划档。」王禧还带了几样给李泉看。
这事过去了不错，但引得张晓戒心，显然王禧不可能把整个档案室搬来，那麼秀给李泉看的只能是些不痛不痒的，醉翁真意的档案恐怕不简单：「我竟大意了，到底是你部门要借的，还是你要借的？」
张晓脸色不大好，孟婆去了几回也没能忘事，赵一翔拿来两杯，张晓一喝就恶：「什麼酒！苦的是！」
赵一翔却甘之如饴：「『蜀道难』，难於上青天！这酒再苦，也没你的脸苦。苦瓜脸，你又在犯什麼愁？」
张晓一时不答，赵一翔，他也叫十三，知道的事儿可多了，但坦白她的有多少，当年的十三又坦白她了多少？或者不愿道予她听罢了，甚至劝阻，他还是站在他四哥那头的。
「怎样，张副主任当得还痛快吧？」过会儿赵一翔换件事问。
「你也开始拐弯抹角了。」张晓听得出来意思。
「我本不是这种个性，但你一遇事脑筋像打了死结似，说不通，我不想白费口沫，除了旁敲侧击还有什麼办法？」
「去，这会儿子不怕白费口沫。」
赵一翔哼笑一声，喝他的酒，正好台上歌手演奏完毕大夥鼓掌，尾声时他淡淡道：「平时里当心著点，多留个心眼，震亨的底有问题。」
张晓立刻转头，惊视。
赵一翔不理，继续喝酒，等他准备好了才复道：「当年康叔叔究竟隐瞒了什麼我和尹正大概心里有数。」
张晓直接点破这层：「是因为成功借出旧档麼？」
「不错，我们一直拿不到旧档，当年的事便无从查起，如今，总算能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你们难道‧‧‧」
「对康叔叔不利吗？呵，你究竟是怎麼看我们俩的。尹正再不愿意承认，康叔叔都是他的亲生父亲，我即使再不乐意，康叔叔也好歹把我养大成人。我们只要一个真相，你能明白？」
「那麼下一步，你们要怎麼做？」
「呵，不关我的事儿了，我志不在此你别忘了。」
「那便是令尹正要怎麼做‧‧‧」
「这正是令他痛苦之处。我还是会支持他，你呢？」
张晓发愣，被赵一翔轻哼了声。
「你就会发愣。得，你也帮不了他什麼，不指望你管什麼作用，能体谅体谅他就好。」

「怎麼不多睡会儿？」
说这话的人自个儿也起早，弄了桌丰盛早餐，眼前人却有点动作快地穿戴似赶著什麼。
「还有点资金的事，还有面板也得赶紧。」
不说尹正急，这位张副主任也要催他紧，进度上有些落后了，再耽搁下去出货会有问题，然而康承嗣楞是卡著资金，同时参星回头反咬Eos的透明面板技术，凭凭阻饶面板上的重要零件。
「快去吧，我替你装盒带去。」张晓微笑道。
尹正出了房门闻到香味才晓得，有歉意，后来是让高明藉故来取。
「这些都是麼？」张晓指著刚送来的文档，全是康承嗣那头的官样，他每阻挡一次资金就得生一份文件交待，董办这儿自然要收到一份，已经落得老高。
「这样下去，Athena还做不做！」
是的，下一代名为『Athena雅典娜』，Apollo正在大卖之际尹正已经动作起下一代，正面依旧采用Eos延续至Apollo的透明面板技术，背壳则不再使用黄金，改用微晶格金属，将成为业界首创。
微晶格金属是世界上最轻的金属，因结构呈微蜂窝状，内部99.99%是空心，仅以0.01%的实金属建构起来，厚度只有人类发丝的一半，整块背板甚至可以放在蒲公英上。Mythology相关的宣传部门已经开始下一代的企画，其中一项便是搭建蜂窝状的发表会场，以强力空调吹送大量蒲公英。
微晶格金属除了重量的极致之外，因其中空结构，可大幅度压缩变形，只要挤压程度在百分之五十之内，都能恢复原状，也就是它有身为金属应有的坚固，却如空气一般轻薄，为了增加它的韧度，尹正的团队在金属中掺入了蜘蛛丝，在内部文件上，这块背板的代号是『雅典娜之盾』。
难怪尹正要替岳长枫处理掉康成嗣，除了他也是Mythology主要出资者之外，微晶格金属是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研发成果，至今由它们把持，尹正要抢在美国军方强制徵收技术之前先下手为强，而岳长枫的一位红颜正是该校的校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