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世的梦回：华丽丽版》【四十七】

「怎麼不多睡会儿？」
说这话的人自个儿也起早，弄了桌丰盛早餐，眼前人却有点动作快地穿戴似赶著什麼。
「还有点资金的事，还有面板也得赶紧。」
不说尹正急，这位张副主任也要催他紧，进度上有些落后了，再耽搁下去出货会有问题，然而康承嗣楞是卡著资金，同时参星回头反咬Eos的透明面板技术，凭凭阻饶面板上的重要零件。
「快去吧，我替你装盒带去。」张晓微笑道。
尹正出了房门闻到香味才晓得，有歉意，后来是让高明藉故来取。
「这些都是麼？」张晓指著刚送来的文档，全是康承嗣那头的官样，他每阻挡一次资金就得生一份文件交待，董办这儿自然要收到一份，已经落得老高。
「这样下去，Athena还做不做！」
是的，下一代名为『Athena雅典娜』，Apollo正在大卖之际尹正已经动作起下一代，正面依旧采用Eos延续至Apollo的透明面板技术，背壳则不再使用黄金，改用微晶格金属，将成为业界首创。
微晶格金属是世界上最轻的金属，因结构呈微蜂窝状，内部99.99%是空心，仅以0.01%的实金属建构起来，厚度只有人类发丝的一半，整块背板甚至可以放在蒲公英上。Mythology相关的宣传部门已经开始下一代的企画，其中一项便是搭建蜂窝状的发表会场，以强力空调吹送大量蒲公英。
微晶格金属除了重量的极致之外，因其中空结构，可大幅度压缩变形，只要挤压程度在百分之五十之内，都能恢复原状，也就是它有身为金属应有的坚固，却如空气一般轻薄，为了增加它的韧度，尹正的团队在金属中掺入了蜘蛛丝，在内部文件上，这块背板的代号是『雅典娜之盾』。
难怪尹正要替岳长枫处理掉康成嗣，除了他也是Mythology主要出资者之外，微晶格金属是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研发成果，至今由它们把持，尹正要抢在美国军方强制徵收技术之前先下手为强，而岳长枫的一位红颜正是该校的校委之一。

要康成嗣闭嘴很容易，当初康成嗣是透过羽丰入主亨通网，后来反吃岳家股份，因之非常清楚他的资金来往状况，尹正与赵一翔商量著把当年的资料交给了康承嗣，康承嗣拿到了，但是笑了一声先搁一旁。
「借刀杀人，没有人比这些人青出於蓝。」
所以康承嗣不动弹，他当然想他哥那份想得紧，但同时也帮了尹正一把。
「你还是会帮的，而且想得很。」董自兰一语道破，她太清楚康承嗣。
「这点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了，睡吧。」
董自兰避开康承嗣的眼神来到床前，一开始康承嗣确实躺在左侧，后来岳长青来了，现在又回到康承嗣，很可能董自兰与康承嗣之间的交换条件就是岳长青，他从无期徒刑减免至十五年有期徒刑，全案还在上诉中。董自兰不愿直视，但是顺从地睡下了。
有朱蔓处理，董自兰自然没有插嘴的份，朱连城的金脉不容小觑，拿著尹正的小报告把康成嗣盯得死紧，但康成嗣也非省油的灯，楞是挺了过来，把股份守得严严实实地，竟叫罗仲寻趁机。
尹正为了面板的事疲於奔走，康承嗣一出手便准备与康成嗣长期抗战，罗仲寻在此时出手认购康成嗣欲抛出换现但宁死不卖康承嗣的，使得康怀仁对他也不甚满意。
「好哇这几个小夥子，一个个的！」
张晓偷瞄康怀仁，再瞄李泉，显然康怀仁已确实把她当自己人，在她面前咒骂起来，不避喜怒。
最终，尹正得拿到钱，而康怀仁有些不情愿再挺亨通网，震亨虽然是一份子，但只占股百分之十五，不够爽快，主导的罗仲寻又频频离心，或许这是个转机。
「我若知道老头子的态度，许多事就好办了。」
「我也是这样想，告诉你董事长对亨通网不甚满意，放款迟疑，就是希望这笔钱能用在你这儿。」
可是尹正真正的难题不在钱，参星一向说话不算话的习惯令他头疼，说好技术分离，如今却频频来讨，尹正有心维护，对方索性来个以物易物。
「不给他们要的技术，就拿不到我要的零件。」
「合约清楚明载，岂能抵赖。」
「就是吃定Mythology不能曝光这点，无论如何告不上法院，加以他们也没违约，只是一直藉故拖延，再这样下去，甭说Athena，之后的各神都别想了。」
「我能帮你什麼？」
尹正确实来奇：「好难得你站在我这边，还主动打小报告。」
张晓不服：「我什麼时候不站在你这边了！再说，即便告诉了你董事长的态度，还是得你自己跑一趟。」
尹正头一别开：「我才不求他！」
张晓急喊：「尹正！」
尹正却开玩笑：「是不是第一次听你喊我？」
张晓立刻辩：「谁说！之前．．．」刷地一下子红了脸，是羞的也是气的：「我好意担心你，你居然给我糟蹋了！」
这下好，媳妇生大气就劝不过来了，尹正这叫自作孽，和康怀仁一样都是自找的。

精彩！

「老头子也非特意支持我，不过是看好新电视发表罢了。」尹正分析给兴高采烈的张晓听，让她小失落一下。
「我还以为董事长这回公正行事。」
尹正不在意康怀仁，倒是对於张晓：「你竟为了我擅改期限。」
张晓严厉地纠正他：「哪里『擅改』，这是张副主任的权限！」
尹正投降：「好好好，张副主任的权限，张副主任可帮了我这个小总监一个大忙。」
眉眼间，张晓有点得意：「那倒是，有什麼好的麼？」
尹正很坏，讲耳语，弄得张晓一阵羞一阵羞地，嗔起来：「这是奖励你的还是奖励我的！」
尹正笑得像孩子：「一起麼，奖励张副主任帮了个大忙，奖励我这个小总监为公司卖命。」
尹正在杭州东坡路上有间公寓，住商混合的高级大楼，一开窗就看到西湖，楼下是Hyatt与商场，他说周末两人去度个小假，这事儿赵一翔也知道的，还说了什麼赵一翔不知道的，张晓也不肯说的。
然而张晓一笑闹著推尹正出去，尹正转身却一个沉脸走出厨房，老远待在客厅里与赵一翔互通短信：「老头子应该疑心张晓了。」
赵一翔与尹正来往从不使用亨通网，也非能与亨通网互联的微信，而是使用LINE系统：「早该是时候。」他看不上张晓的行事，认为能撑到这时候没被康怀仁怀疑已经是祖上积德。
噔－－－赵一翔接著传：「严重吗？」
「大概会有点想法。这些天你还是藉故去找她，再频繁些。」最多张晓被质疑忠诚已是底线，尹正不会让康怀仁也把他看穿了。
「好，你当心著点。」
尹正传了个大拇指比赞的图，意思是知道了，收起手机准备用晚餐，比平时更呵护一点，保护欲提高了一些些，尹正也察觉到自己的转变，有些情愫开始作祟。

「你又要做什麼，不一次说完？」一大清早可被赵一翔烦急了。
「也没什麼，就是问问面板进度到哪儿了。」赵一翔一屁股往桌边坐，张晓没给他好眼色。
「问厦普吧，是他们那头作祟。」张晓收拾文件的声音有点大。
「得，改日我请了猴王，收了小鬼子妖精，让他再作怪吧！」
闻言张晓夸张得莫名其妙：「都是乱七八糟些什麼！快走了你，别扰我工作！」
赵一翔嘻笑笑地离开，真没多久又嘻笑笑地折返：「嘿，眼镜！」
他把太阳眼镜落下了，贾碧芳等在外头，赵一翔一出去就把手臂往她肩上挂著。
「吃错什麼药了你！」张晓总叹送走大神，又被另一个大神找上。
「张晓，我有事找你。」李泉道，示意张晓跟进他的办公室：「你这些日子的表现不错，我会调整一下你今年的奖金，希望你继续保持。」
张晓不解，愣归愣地依然答：「是，谢谢主任。」
「嗯。如今公司发展越来越多元，事儿也越来越多，咱们的脑子就得清清楚楚。我观察你许久，你是难得明白人，我很看好你，不要叫我失望。」
「是，我会努力。」
「还有，董办在监督各部门企划进行这方面，举足轻重，我们这儿的批文能决定大事，你要更谨慎处置。」
「是。」
「因为上回你当机立断地更改了技术研发部的期限，让VISION顺利生产，这点做得很好，不过财务部的事儿你就忽略了，精密工程部要求的期限不妥，你把它改一改，改完签核了就发下去。」
「好的。」张晓拿了本公文出去，一看，有印象，只当时她忙没仔细就让公文过去，如今再阅读一次，见下头李泉已经签核，那就是由她作主的意思。
「想的太美，李泉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作主，老头子也不会。」
「那他让我改什麼？」
「他是在收服你，同时观察你。」
「怎麼，又觉得我不乖麼？」
「有点吧，他在对你示好，一边又在训练你。」
「难怪替我加奖金，又放权，可言谈间又说得我唯唯诺诺。」张晓背一直，问：「那麼，我通过测试了没？」
尹正晃著红酒，一笑：「通过了。」
张晓眼睛一亮：「真的？你怎麼确定？」
「事隔三日你才告诉我加薪这回事儿，还有，我才晓得原来限期我们两日内裁定预期利润的是你，原先还以为是康承嗣使了什麼手段令李泉那儿改的。」
「我若早告诉你，又如何？」
「我会有所应变，显然你就不能信了，结果你居然阴错阳差地忘了这回事，现在才告诉我，害得我那时接到公文一阵忙，应变不及。」
张晓恍然：「如此，董事长也阴错阳差地以为我是他的人了。」
尹正却道：「也是一翔的人。」
「什麼？！」
「老头子大概以为你被一翔钓上了，女人的弱点被利用。」
「这是个什麼理！」
「道理。你说一翔风流成性也好，风流倜傥也好，总归一堆女孩子老被他电到，老头子大概以为你也是其中之一，小女儿家心思，无妨。」
懂了，怪不得当年拼命十三妹老被大家误会些什麼时，胤禛一点都不在意，这里头，出於对十三的信任之外，主要是一种障眼法。
「好哇，你连我都耍了。」
「嗯？」
尹正莫名，张晓自弃地叹了声，从尹正盘里切走一块鸡肉，最嫩的部位，然后她点的是鱼，尹正带她去吃一间创意料理：「我不吃鱼头。」
尹正两手刀叉，眼睁睁看盘里剩下一些带骨的鸡肉，还有一颗嘴张眼瞪的鱼头，含著自个儿的尾巴。

张晓其实也非想完全公开关系，或许她是想对全世界公开，就除了震亨之外。岳长枫的遗害至今尚存，前些日子还有人因这个缘故而找麻烦，欺弱是人类的天性，有时事不干己，甚至毫无瓜葛的，莫名就想踢一脚。
先不提将来万一什麼，一旦与尹正出双入对，张晓就在明处，再无法当冷眼旁观的一个，反而得事事提防，无从对尹正下手的，会拿她来开刀，张晓逐渐明白，当年胤禛老把她关在西暖阁里的诸多原因。
「你今天特别体贴。」尹正道，张晓居然接著他换下的西装。
「那也没什麼。」
尹正从后头抱她：「那你觉得，我什麼时候再去探望你父母较妥？」
反而张晓怕：「还去呀？」
尹正哪里乐意：「还有什麼办法，总得先让你父母高兴。」
张晓双肩一垮，觉得沉重，转过来轻轻靠著尹正，尹正慢慢抱紧，不自觉地，张晓便将全身重量交付出去。
「自打升了什麼鬼副主任的，麻烦事儿越来越多，好疲倦。」
「慢慢会好的。」尹正只能这麼说。
可是尹正的目标就是震亨，张晓如果不放弃尹正，那便要与他一同承担，正如当初胤禛不会放弃王位，张晓与若曦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他一起熬著，一是离开。
「晓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至深处，尹正忽道：「接下来的日子少不了风风雨雨，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不问是非对错，淡默地看著一切就好，我们这些人之间，迟早要做个了断。」
今日尹正不了断别人，别人也要了断他，张晓太明白这点，也太不愿正视这点，并且更不能接受的是，古今之异，差别在节操。
一会儿，张晓淡淡道：「我想离开董办。」
尹正明白，这便表示该有好长一段日子见不到她：「也好。」
两人依旧维持抱姿，像远行前的温存，尹正先问：「你会回来吧。」
张晓反问：「你会记得我吧。」
尹正转过头来亲了一下张晓的前额，那个他常弹记的地方。

张晓其实也非想完全公开关系，或许她是想对全世界公开，就除了震亨之外。岳长枫的遗害至今尚存，前些日子还有人因这个缘故而找麻烦，欺弱是人类的天性，有时事不干己，甚至毫无瓜葛的，莫名就想踢一脚。
先不提将来万一什麼，一旦与尹正出双入对，张晓就在明处，再无法当冷眼旁观的一个，反而得事事提防，无从对尹正下手的，会拿她来开刀，张晓逐渐明白，当年胤禛老把她关在西暖阁里的诸多原因。
「你今天特别体贴。」尹正道，张晓居然接著他换下的西装。
「那也没什麼。」
尹正从后头抱她：「那你觉得，我什麼时候再去探望你父母较妥？」
反而张晓怕：「还去呀？」
尹正哪里乐意：「还有什麼办法，总得先让你父母高兴。」
张晓双肩一垮，觉得沉重，转过来轻轻靠著尹正，尹正慢慢抱紧，不自觉地，张晓便将全身重量交付出去。
「自打升了什麼鬼副主任的，麻烦事儿越来越多，好疲倦。」
「慢慢会好的。」尹正只能这麼说。
可是尹正的目标就是震亨，张晓如果不放弃尹正，那便要与他一同承担，正如当初胤禛不会放弃王位，张晓与若曦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他一起熬著，一是离开。
「晓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至深处，尹正忽道：「接下来的日子少不了风风雨雨，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不问是非对错，淡默地看著一切就好，我们这些人之间，迟早要做个了断。」
今日尹正不了断别人，别人也要了断他，张晓太明白这点，也太不愿正视这点，并且更不能接受的是，古今之异，差别在节操。
一会儿，张晓淡淡道：「我想离开董办。」
尹正明白，这便表示该有好长一段日子见不到她：「也好。」
两人依旧维持抱姿，像远行前的温存，尹正先问：「你会回来吧。」
张晓反问：「你会记得我吧。」
尹正转过头来亲了一下张晓的前额，那个他常弹记的地方。
「怎麼李泉说，收到人事部的调任通知，你考上甘肃的分部主管？」康怀仁问。
一日午餐聚会，临时异动，既然餐厅位置订了，反正都要吃饭，偶尔回馈回馈属下也没什麼，他们去吃日式料理，就康怀仁、李泉、张晓三人。
「是啊，你一直是个好帮手，少了你，董办里边许多事儿不方便了。」李泉帮言道。
张晓已经考上，通过资历与职等审核，按制度周一起就调任，毋须上司同意，这是震亨的一项人事政策，确保每个人都有机会出头，不过康怀仁是董事长，他若坚持什麼是另当别论的。
「因为我学的是会计，觉著，想做点本行的东西，也给自己一些历练，还望董事长成全。」
张晓考上的是位於兰州的『震亨甘肃分公司』的财务主管，震亨在各省与各直辖市的省会设有分公司，统筹各省所有业务，再呈交位於北京的大总部，制度很像各省省长，不然就是过去的总督，算是一品的大位，再上去就是真正的一级主管了，很艰难的位置才对，但因诸多原因这儿缺额较多，比如张晓要就任的职位已经缺额快两年，期间一直由总部每个月派主管出差顶替。
「好吧，你都这麼坚持了，我再留你也没意思。不过，分公司的财务主管与董办副主任的职等差不多，过段日子李泉这儿若真需要人手，我还是可以把你调回来的啊！」
「是，届时听从董事长的安排。」
周一上任，周六就过去，最后一个周五夜，小俩口拥得彼此很紧，谁也没离开谁。床单都湿透了，被褥嫌厚，张晓的双腿酸得就乾脆挂在尹正腰上，尹正是环抱著她的，稍微撑起体重，支撑的左臂已有压塞感。
「哪里不行，偏跑这麼远。」
「就是远才好。」
「我后悔了答应你走。」
「我走了，你才能专心你要做的事。」张晓一手轻抚著尹正的脸庞，把指纹当做回路，记忆自奈何而来，依旧分寸不差的轮廓。还有一句张晓没说：「我也才能专心地爱你。」
尹正叫了特约车送张晓到机场，刻意早些时候，张晓离开时他仍然深眠，但醒著的，他听著张晓拉行李出去，听著门关上，再最后是大门。再睁眼，直视天花板，尹正已经感受到双人床另一侧的空旷，还有四合院一孤寂起来的荒芜。
又回到许久以前的模样，尹正老早忘了如今又叫他想起，什麼东西都剩一份，毛巾、牙刷、杯子、枕头、拖鞋、碗筷、钥匙，甚至手机充电组，尹正满处找不著充电线，快把客厅给掀了才想起，他的线向来摆在床头边，张晓的放在客厅。
思念在疯长，『疯长』这个辞如此妙绝，想不到更好的来表达此刻的意志，两个半小时的航程，空服员提醒下机记得携带随身物品，张晓都确认了一遍，只有她的心遗留在北京。
「张经理！」分公司财务主管的职等是经理一级：「这儿呢！这儿！」
接机的是她的助理：「巧慧？」
黄巧蕙一笑：「不会吧！张经理先做了功课呀！」
张晓顺手接下黄巧蕙的名片，看到名字了改口道：「也不是，总公司那儿行前有点资料，至少谁接机得让我知道。」
黄巧蕙笑笑点头，同时领著张晓步出机场，是个干练不失俏的女孩子，与张晓其实没差太多岁：「那是那是！一会儿先去经理的住处，安置好了，我给经理介绍介绍环境！」
张晓客气道：「那怎麼好意思，今儿个周末，你该休假才对。」
黄巧蕙也上车了，她与司机在前座：「那有什麼！咱不也来接你了是？没事儿！」
听口音黄巧蕙应该是当地人，并且爽朗的个性确实像西北的民情。终於安坐车上能开手机，连上行动网路后噔噔噔个不停一串溜儿的讯息，青一色：「到了没有？」/「应该到了吧？」/「高明查时刻表班机已经降落，到了没有！」
天晓得，发讯息的人是在盼望另一头回覆他道：「我没登机，决定不去了。」

张晓住的是公司宿舍，特约月租公寓，上一名主管应为男性，屋里有丝丝阳刚气息。拿出自己带来的一些日用，把杯碗都换了，其中一只木兰对杯，那时尹正出差去台湾，张晓请了特休后至，两人趁空去了以制陶闻名的莺歌，DIY一组对杯，杯上的木兰花案是尹正亲手描绘，一头是枝叶，一头是花，回到北京，张晓都用花的那个杯子，如今带来枝叶的那只。
噔－－－不停的连环讯息将思绪拉回现实，张晓发觉对於尹正的思念不如那时对胤禛来得强烈，天涯只剩咫尺之近，约定、守候、怀念，那些情至深处的种种美好变得稀薄。
「唉，科技啊！」张晓盯著萤幕，很不想接起：「这算哪门子的离别，怪不得都说戏里的不发生在现实．．．喂？」
「都安顿好没有？」尹正劈头一句，还带视觉。
「好了，黄助理帮了不少忙．．．」张晓听起来是那麼地哀怨，脸也垮著。
「怎麼，后悔了？那就赶紧回来。」尹正误会了她的表情。
「哪里！才刚到呢！」
光一晚上尹正就打了四通电话，两次视讯，更别提微信的讯息就没停过，张晓已经能够预期，照这样下去，再没什麼好相思的了。
「好了、好了！晓得了！我上班了！！」张晓嫌烦，尹正周一大早也不放过她，昨晚已经视讯到深夜，搞得她一团乱时这男人自个儿跑了，好容易早上疲惫地起床，这男人又现形了。
「一个大男人的这麼会念！罗哩八唆！」乾脆关机。

「一个大男人的这麼会念！罗哩八唆！」乾脆关机。
「张经理，一线，京里打来的。」巧蕙在分机里说。
张晓一愣，后来会意，『京里』一词是这儿员工给总部的昵称，意思是『北京总部里的高阶主管来电』，张晓今儿特不耐烦，甘肃分公司的帐实在乱，怪不得没人要来，而就因没人要来，都是月派主管，轮著经手，恶性循环地更乱了。
「你关机了？」尹正打来的。
「什、．．．天！你还打到公司来了！」
「我打手机不通，只好打专线找你！」
张晓一叹，夹著话筒一边做事：「有什麼事吗？闲聊就不必了啊！这儿简直乱得像打过仗似，我忙呢！」
尹正轻笑一声：「做不来就不要勉强。」
真不晓得尹正是不了解张晓，还是太了解她，这句可激得张晓来拗：「休想！我就不信了！」
「你高兴就好！我是要告诉你后天过去，高明已经和你那儿联络了，一会儿你助理应该会给你报告。」
「你来干麻！」
「Mythology下一代的背壳在甘肃二厂生产啊！」
是了，代号叫『雅典娜之盾』的，张晓想起Athena要上市了。
「应该不关我什麼事儿吧？我管帐的而已。」
「喂喂，我是『京官』，分公司的『地方官』都要列席。」
张晓翻了个白眼，一路满盛的思念被科技一点一滴吞噬，如今快连耐心都不剩了，特别是面对乱帐的时刻，分公司的乱帐就连分公司总经理都没个交待。
「上头从没指望什麼，你随意。」与她同级但执掌总令的分公司总经理道，这下谁也不能指望，只好在这个总经理好说话，这下最好，由著张晓来，下头承办的职员们也比『京里』的好相处，几乎都是当地人形成垄断，但是个性豪爽，非常好客，至少相较『京里』少了许多心计。

分公司财务长的意思就是直属康承嗣：「第一次在你手下做事。」
张晓真真体会了什麼叫温润，康承嗣开视讯会议的时候不怒、不武、不威，他是一名翩翩的君子，令人不自觉地向往，所以各地财务主管几为他的心腹，不是他去收服的，是他们来臣服的。
「张经理，工作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谢谢康总。」
康承嗣温然一笑：「别客气，大夥都在同一条船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遇难事尽管找我。」
不得不承认，若非先识得八爷，她也会效忠如此体贴的主管。康承嗣又问起浙江分公司的财务长，他的小孩今年上大学。
「财务长还记得？」非常令人惊讶。
「呵呵，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家里头我也很关心。」
康承嗣的作为也没有错，并不能苛责他什麼，关心下属怎麼不好，若以此指控收买人心，恐有失公允。尹正从不来这套，他自有别的手腕，只能说两人各有各的办法，既然都称作办法，那也没有谁对谁错了。
罗仲寻，好久不见，张晓愣了愣天花板，怎麼会忽然想起他来，他也是个有办法的人，技术研发部的要位都是他的哥儿们，不是校友就是学长、学弟，非常系统又紧密的『自己人』。
震亨应该只是个代表，一间公司里谁没有自己人，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呈现，一些藏得好的、动作小的或者被称赞圆融，一些不高明的、动作明显的或者被鄙耍手段，其实这些都是活下去的方式，在种种令人不安的日子里保全自己。
「你先去吃吧。」
「真的吗？那、我去了，需要替您带点什麼不？」
张晓摇头，让巧蕙先去吃午餐，不自觉间，她也渐渐培养出一名自己人，并且与李以橙、王小乔的联系未因调职而中断。

出差一周，小俩口真聚首的时间也不多，张晓几乎天天为了帐目加班，甘肃分公司的帐之乱，实在不怪没人想来，而Athena的发表在即，以及VISION的售后市场调整，尹正每天有开不完的大小会议，还有因时差连晚上都在视讯，小俩口同在一个屋檐下不错，但一个在餐桌头办公，一个在餐桌尾，各据一方，事业搞得挺大。
「累得什麼都不想动弹了。」
闻言张晓坏笑，尹正顺手敲了下她额头，恼道：「现在听著乐，以后就不要因此怨我。」
两人累趴在床上，面对面，张晓想起了那些岁月，一时心疼，收了笑意，抬手轻轻抚了抚尹正的脸颊，头发好像也长长些，该剪了。
「唉！你等会儿不是还要视讯．．．」张晓抵著尹正。
尹正一时情动，挪了身子就过来，听见张晓说话，宠著道：「你就是爱磨人。」
他明天就要回北京了，离视讯还有一个小时，张晓就由著他了。
张晓这儿什麼都是单人份的，什麼都没备下，只有床是双人的，可以滚滚不错，后来淋浴就得共用一条毛巾，尹正便闹著要一起，先替张晓把身上的水擦乾了，才让她擦自己的，特意盯瞩各处都要仔细，因之又闹了会儿。
离别有慨，但不多感伤，毕竟尹正找到了消除相思的办法，嗯，科技是好的，尹正也这麼想。
结果尹正回北京后一周都没来通电话，连微信讯息都没有，张晓火了：「想比耐性？谁怕谁！」
但是双手交插狠瞪新手机的是张晓，人家尹正飞雅典了去，风风光光地举办了发表会，走复古风，舞台效果而打扮成女祭司的一个比一个露，希腊式的斜肩飘逸长裙哪有旗袍端庄：「还是咱国服才登大雅之堂。」张晓对著线上转播骂鬼的份。
「经理？」巧蕙在通话机上叫。
「请说。」张晓同时把笔电声音调小。
「会计部的说九零年和九一年的对不上！」巧蕙说的是帐。
张晓关了视窗，专心了：「把档案传过来。」
张晓发现九零年与九一年的帐对不上是因九零年以前的帐都延续一九八五年以前，九零年之后都陆续上轨道了，但九零年之前的若不把一九八五年以前的搞定，那可不行。
到档案室去，一开灯就见到五大箱『陪葬品』，眉头都皱起来了，喃喃著：「不会吧，我真要搞这些？」
尸位素餐与追根究底之间一番天人交战，秉公的天性令张晓选择所谓的『the road not taken』，叫巧蕙去买手套，她便整理起来这些文档。

「尹正若真走投无路，不排除向法院提出认亲，由於康承嗣拿出遗嘱在前，届时必须分一部份给尹正。」赵一翔告诉张晓。
「他是不是很惊讶，董事长会把遗嘱摆在康总那儿？」
赵一翔一听不对劲：「你认为，康承嗣那份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可实际张晓心里有层阴影，依照她所了解的，康承嗣那份的真实性稍微高一些。
「我对你非常失望。」赵一翔道，放下酒杯就走不再招呼她，张晓独自坐著，等尹正来接时，说不出话来。
「等久了？最近事情多点。」尹正边开车边道。
「嗯。」张晓不知该回答他什麼，她反而闲了下来，大小事务都转到行政部去了，董办只剩些例行事项。
「明天会议后，我会是董事长，先告诉你一声。」
震亨的主人虽然还在法官手里，但董事长可以从董事里头先选，尹正手上自己的股份再加上羽丰的，以及贾碧芳的支持，这样很够了。
见张晓半天不说话，尹正觉得奇怪：「你看起来既不惊讶，也不高兴。」
张晓淡淡道：「都是意料中的事。」
「还有，」尹正又道：「明天会后我会立刻向人事部发调职令，你会是新的董办主任。」
「那李主任呢！」张晓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在开玩笑吧，谁坐这个位置都不可能用他的。再说，他的年资也快到了，调开等退吧。」
至少没有性命之攸，这个办法还令人接受，然而原以为自己能淡然看待一切，张晓依然不禁后怕，她很想问到底哪一份遗嘱是真的，但是她没有。
「搁著就好。」康承嗣这头则是把办公室收拾得一乾二净。
朱蔓放下箱子里的东西：「我今天和律师们谈过了，目前侦办进度还不错。」
康承嗣无所谓道：「先让他们母子俩开心一下吧。」
尹正成为董事长已再所难免，而康承嗣很自知之明地把个人物品都收拾好，明天一早，财务长这个位置应该就是赵一翔的了。
朱蔓笑道：「是啊。再说，董事长与财务长新上任，我们这些董事们要准备贺礼吧。」
康承嗣温温一笑，没说什麼，眼神透露了一点心思。
「对了，大哥打电话来，他也想争一把。」
「我晓得，贾董已经去处理了。」
听到贾栋这人，朱蔓有点火气：「想不到他女儿居然是个吃里扒外的。」
康承嗣云淡风轻地扔了句：「这不是还有一个女儿麼。」
今晚，一共几对同床异梦？康承嗣与朱蔓、尹正与张晓、赵一翔与贾碧芳，差点忘了李在耀与白若玫。
张晓轻轻转身，棉被与床单磨蹭的声响就像她裹足不前的心意。尹正听见了，感觉到了，他是平躺的，轻轻睁眼，转过头来。
「那一份是真的？」张晓低语，静夜的四合院，彷佛时光的缺口，她在问尹正，也在问胤禛。
「你不信我。」尹正的问题是个肯定句。
「如果董事长临终前没有留话，我或许就信了。」
「老头子留了什麼话给你？」尹正的语气有一丝丝激昂，浓缩著前所未有的惊异。
「我希望你先告诉我哪一份是真的。」
尹正转正头，闭眼似入睡，张晓只是盯著他，好半天尹正淡淡开口：「有些事我会做，有些事我不会做。」
张晓忽觉得一股歉意，挪近身子拉住尹正的臂依著，等平复好了，坦白道：「那时我发现董事长倒在地上，赶忙去扶，他拉著我，盯著门口说：『我．．．』」
尹正稍微强硬地打断她：「我不想知道了。」

《再一世的梦回：华丽丽版》【五十一】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赵一翔进去他的新办公室时空无一物，哼笑了一声，而举凡尹正送去的人事命令，朱蔓都自弃式地核签；当李泉收到调职通知时刻意瞪了张晓一眼，一位主管上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启用自己人，很明显地，原来张晓的真面目是尹正的人。
「李主任被调去哪里？」
「台湾办事处。」
如今张晓问什麼底下人都据实以报，她是主子了，而所谓的『办事处』，正是因著两方制度的问题，无法直接设置分公司，只能增设办事处，台湾市场又小，在震亨体制中，这种类型的办事处几乎是等退休的老人去处。
除了李以橙之外，董办全是新面孔，张晓并不晓得尹正都从哪儿找来这些人的，最令她特别留意的是姚墨萍，她进了行政部下的公关处，只要远离了董办张晓便觉得哪里都好。
「让助理送来就好，财务长怎麼亲自跑来？」
「岂敢呀，您才是震亨真正的主子，不敬著您行吗？」
张晓特讨厌赵一翔的嘴，从来不知道他这麼能说。
「董办主任说穿了就是个助理，哪有你说的得意。」
「怎麼没有！咱尹董无论公私大小事都交在您手上了！」
「得了，少在那边冷嘲热讽地！想骂我什麼乾脆点！」
赵一翔往她桌上一坐，无意识地摸了董办主任的新名牌把玩：「我只是希望，你能给尹正多一些信任，他是在争震亨不错，但这里头的坏人绝对不是尹正。」
赵一翔始终是张晓最信赖的人，有时能超越尹正，为此，张晓刻意拨了通电话回家，新闻都有报导，无须多解释什麼，张父很清楚女儿的意思。
「关键在那两张遗嘱。」
「都是亲笔签名，董事长使用的是特殊墨汁，这点也检查过了，我不明白爸的意思。」
「这样，我替你打通电话，但是你要有心里准备万一查出什麼来。」
张父是法学教授，法界许多要职之人都出於他的门下，张晓是万不想利用自己父亲的，不过打个电话问些事还可以。
「还有，康董事长那时的反应你告诉谁过没有？」
「还没有。」是差点告诉尹正，差点。
「先不说是对的，你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张父的意思是若那天早上有人去，病房门口的录像一定会照到，可是张父不打算从这儿下手，因为就算张晓不说，外头的医护站难道没有一人晓得康怀仁有访客？他住的又是特级病房，这里头只有两个原因，其一就是这人是与康怀仁很亲的人，亲到医护不觉得有异；其二就是医护方面都打点好的。
「谢谢爸，麻烦爸了。」
「你是我女儿，我自会维护到底。但是我话先说在前头，倘若查出来个什麼，我不允许我女儿与杀人凶手为伍，尤其这凶手害的是自个儿父亲，他不是个人，你给我记好了！」
张父是很严谨的人，这也是张晓在他面前避谈尹正的原因，过去眼不见为净就算了，可如今既然要他插手，张父的原则无可撼动。
回到公司，新官上任三把火，尹正首先提升精密工程部的预算，却同时缩减技术研发部的开销，罗仲寻不爽，岳长枫也有微词越洋致电，他赞成提升技术研发部的预算，但亨通网也有岳家的一份。
「创意部门有新点子，上市机型依旧继续卖，但於东西情人节时推出惊喜款，Aphrodite的情人机，此后只在每年东西双方情人节当周开卖。」
「这样有赚头吗？」
「广告宣传效果才是主要的。」
所以尹正需要挹注更多资金到Mythology，亨通网只能暂时牺牲一下，尤其全力生产Athena的同时还得特别开辟一条生产线给Aphrodite，有点吃力。
「近期忙些，好吗？」尹正轻轻拉过她，溺爱地安慰道。
「有什麼办法罗，董事长的命令，底下人岂有不从？」
可是尹正更倚赖的是高明，高明名为副主任，却时常获得一些张晓都不晓得的差事，并且他大部份的时间都不在办公室里，张晓只当没他这号人物，不想再深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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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世的梦回：华丽丽版》【五十一】
一阵疏疏，双人被与双人床的依依轻磨，张晓感受到一点点灯光，微睁眼，尹正坐在身边看报表。
「吵到你了？」
「没有．．．」
两人的声音皆因深夜而混哑。
「怎麼不睡了，看什麼呢？」张晓缓缓坐起，发间残留著激动的奔腾。
尹正似忧心忡忡，轻叹就像雾浓，伸手顺了顺张晓的发，才道：「康承嗣太安静了。」
尹正忽然这麼觉得也非突发奇想，明天下午是康怀仁的公祭。
张晓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同身受，这里康承嗣只是个代表，还有旁的那些吧。
「不要患得患失，你现在已经是董事长，好好经营就是了．．．」
尹正勉强扯了扯嘴边，白日里忙得昏天黑地的他，其实很怕深夜，他会感到孤独，常常像这样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论身旁有没有人，总觉得这座四合院坠入时空的黑洞。
所以他常在深夜时分练字，这样可以定心，而每一次临摹雍正的帖，都像酒逢知己，深刻感受著彼此的孤寂。还有他会画仕女，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意思，把爱情寄托成一种幻想、一种境界，直到张晓的出现。
「对了，我忽然想到，Hermes在外观上既然主打多色变化，那在『光显』技术上，可不可以也来点颜色的变化？」
尹正未答。
「喂，想什麼呢？」
或许，尹正终於找到爱上张晓的缘故，张晓在事业上或许没有白若玫来得有用，感情上或许没有小女人们来得顺从，甚至床上或许没有那些女星明模们的本事，可是方才那些话，绝对不会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夜最深的时候，她们也不会起来握著他的手。张晓与她们的差别，在於全心全意。
尹正的眼神始终没有改变：「我回头问问。」
闻言，张晓绽开一个很柔暖的微笑：「好，我再想想还有什麼能玩儿的。先睡了吧。」
两人面对面躺下，拉好彼此的手，张晓微笑著闭上眼，尹正始终没有移开目光，张晓此时的面容就如同画出来的一样宁静，可是丝丝疼惜隐隐发作，尹正知道，张晓的脑子还在运作，不是想他，是想Hermes。
Aphrodite减产会先承受一些损失，对此，董事们颇有微辞，岳长枫也在线上，就是贾碧芳也以沉默来表达她不赞成减产。各方视讯下，尹正很疲惫，再加上新任董事长总会被大夥用放大镜检视，无论对尹正本人有没有意见的，这是人性本恶之中的一种见不得人好的心态。
「喝杯茶吧。」
「很香。」尹正尝了口：「果然太平猴魁。」
「我记得你很喜欢。」
「嗯。」见张晓一早上也很少话，尹正敏感道：「你也不看好Aphrodite？」
「董事长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尹正失笑一声：「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张晓淡淡道：「假话就是，Aphrodite是历来最神奇的机种了，功能强大、外型无懈可击。」
尹正轻笑：「宣传部是这麼说的。」
张晓未理，自顾自道：「真话就是，多此一举！」
尹正面上未动，眼中一愣：「一翔也是这麼说的。」
「那你为何忽然想推出Aphrodite？」
「前阵子讨论到Mythology应该要有一款恒卖机种，但与一般品牌的横卖机种销售方式不同，大夥也都赞成的，可是Aphrodite设计出来却不被看好。」
「可以的话，先缓卖吧，多做些评估，调整一下策略。」
如果这句话从白若玫口中说出来，尹正会再三思量真假与利弊，但如果是张晓说的，尹正全然相信她是为了自己好。
「来不及了，出货就要开卖，否则损失更大，而且预告已经打出去了。」
「喔？这回是在哪个城市开发布会？」
「是小镇，义大利的维诺纳。」
「小阵倒是个噱头。为何选在那里？」
「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家。」
张晓一听，脸色都白了：「不会吧．．．」
尹正愣然：「怎麼了？」
「这是个悲剧。」
「啧！你说的是故事还是手机！」
张晓很不客气：「都有！就像，Mythology出下一代的同时上一代就停卖一样，绝版的东西才值钱，自古被称为永恒的爱情都是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