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寂，云山雾罩。
姣色长入亭内，白盏红烛在侧。亭下泛着泠泠冷色湖水，寒风吹起圈圈涟漪。
“这茶不过只沏了一壶，可惜了了…”
“…”
“罢了罢了，无人陪同赏月品茶，还是回去了。”话音未落，男子斜睨湖面一眼，扯着苍色广袖立起，后而举起茶壶便往下挥去。
一卷冷风吹入长廊，只瞧一只手拖起茶壶底，那十指纤长，甚是好看。
“好好的茶水扔了倒是可惜了了。”她眉眼生的极好，笑颜温婉。白袄红裙更是衬得少女温润敦和。
赵子房一怔过后作辑而道:“终是请来仙人，我来是想同仙人借样神物。”
江青戈兴致缺缺，落座倒了杯茶才问:“何物？”
“青丹。”
握杯的手一紧，她笑道:“你可知那是本尊修的百年才练出一颗？罢了，你且说说你讨来作甚？”
赵子房蹙眉，斟酌片刻才吞吞吐吐道出为何。而江青戈听闻不过当是听了笑话，他川落山遭遇饕餮那畜生袭击，如今山中弟子伤逝大半，显然撑不住了。
举杯饮茶，江青戈不言语，赵子房不免心急如焚，他又道:“仙人…”
江青戈瞥了他眼，“怎的？本尊可有好处？”
未了想她如此单枪直入，赵子房将袖中一柄玉如意递上，江青戈一瞧便将口中茶水喷到他面上，串串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她指着赵子房鼻子喊道:“你想做甚？本尊手脚麻利，不缺这物件！”
颇为尴尬，赵子房连忙解释:“这是山中最为贵重的物品，如今那些稀世珍宝已全尽损坏。”
江青戈伸手接过，玉如意触手温润，玉色极好，她眼角一抽，起身便走，待走远回头只瞧赵子房垂头丧气并未跟来，她恼了，吼道:“再不跟来你那些弟子师父统统死光光便罢了！”

待踏上山顶，只瞧那白石高门外一片狼藉，可一具尸体都不见。赵子房以他来迟，泪已湿襟，最后蹲下痛哭起来。
他身后江青戈踹了踹他，可已顾不得其他的赵子房仍是痛哭。江青戈也蹲到他身上，戳戳他肩膀，“你哭甚？饕餮已走了哎。”
他闷声说道:“我知道啊。”
可他的同门师兄弟师父师伯也都走了…
如此想着，赵子房哭声更是响亮。
“师，师兄？”
一抬头，赵子房瞧见眼前身着白衣的男子一怔，后而又失声痛哭了起来:“二师弟，你亡魂原如此不安，竟…”
“娘的！”二师弟也同江青戈一般踹了他一脚，“你个混帐东西，说啥呢？”
痛的呲牙咧嘴的赵子房傻眼了，他结结巴巴问道:“究竟怎的回事？”
他身旁蹲着的江青戈歪头笑道:“不用谢姑奶奶，姑奶奶的手下已将饕餮赶走了。”顿了顿，她一脸正色:“请记住，姑奶奶叫江大侠！”
赵子房掉下巴…
…
川落山归于平静后开席向江青戈道谢，可宴席过半赵子房便退了出来，一人跑回自个园内饮茶。
“猜猜我是谁？”
一双手蒙住他双目，低沉闷声虽说不如她平日曼声清脆，可仍是声线略微俏皮。
他笑道:“江大侠？”
坐到他身旁的江青戈抢了他手中茶杯，她眉眼弯弯，双颊绯红，显然饮了不少好酒，她斟酌片刻双目噙着几分不常见的认真，“子房，明日我便要下山了，你说下山还是不下山？”
听闻，喉中有些苦涩，他颔首:“下山。”
冬日仍是小雪纷飞，而江青戈发间雪色惹眼，赵子房不由伸手拂去，往下看去，已是红了眼的江青戈苦笑道:“我晓得了，今日便下山。”
她下山离去那日鹅毛大雪，赵子房一身白衣坐于门外石阶良久。
他终有一日肉体逝去。而她则乃不死之身。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他开口那刻团团云雾般吐出，只听他说:“我，并非良人…”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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