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千年之前=============================
重华邀景略幽涧泉一游,意在瞧着景略近来心情不佳,景略竟也欣然同意。
“景略,你觉得这地方如何?”重华在泉边坐下,将脚上的鞋袜褪去,探进冰凉的泉水里,让那冰凉的感觉瞬间沁入心底。
“静谧,悠闲,当真是个好地方。”景略顺手在那泉上一点,泉上瞬间飘起一阵淡色的薄雾,泉水也变得并不那么冰凉刺骨,“重华,玩会儿便罢了,染了风寒,你又有几日好不了。”
“哎,你又开始了!”重华冲他笑得灿烂,又故作一副头痛的样子,“不会的啊,哪有那么容易染上风寒的,再说了,染上不还有你么?”重华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将脚从泉水中提起农干,穿好鞋袜走回景略身边,“景略这几日,可还是为了那五公主的事烦心?”
景略点点头,叹了口气,“五公主一意孤行,我却也不愿毁了她,这几日正恨不得躲她远些。”
“呵呵,”重华闻言轻笑,走到泉边摆着的古琴旁,“景略可愿听我为君抚一曲?今日的景色如此美好,可不要让烦心的事扰了好心情啊。”
“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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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叠清说你在这儿还当真不假。”景略远远就听见了琴声,走进一看,果然是重华。景略打开了手中的玉骨扇,轻笑道。重华一身素白的袍子,衬得他又清冷了几分。景略将手里的扇子在桌边放下,把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纸包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是包装得十分精致的茶叶。景略将包中的茶叶拿出一些,放入茶壶中,沏出一壶茶,放到重华的琴边,“明前的最后一次茶了,晓得你爱喝这明前茶,可偏偏这民间就有明前茶,贵如金一说。明前茶,二十年陈的状元红,重华你爱的,可都是不便宜的东西啊。”
重华收了最后一个尾音,也不理会景略的调侃,径自端起琴边的茶细细品了一口,放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今年的雨前,茶香益发地幽微了。”
景略听着,倒是轻笑了一声,“这曲子,再奏一遍与我可好?”
重华瞧他一眼,终是点了点头,“好。”双手再次放到古琴上,拨弦出声。
景略拿起桌上的玉骨扇,打开置于胸前轻轻摇着,边摇边吟:“幽涧泉兮鸣深林,流泉深兮深万寻。这曲子……”
重华猛然勾断了古琴的弦,指尖的血滴在乌木的琴身上竟也不明显。重华垂下眸子,看着景略,兀自轻叹,幽涧泉,我以为便是再过一千年,你也再想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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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出征前的最后一聚了罢。仙界如此清净的日子,应该也会消失一阵了。”重华手里落下白子,顺手端了手边的茶盏,“这明后的茶,到底是怎么都不如明前的来得清冽了。”
景略微微一笑,看着桌上的棋局,手里握着黑子,“你就是被这仙界的茶养叼了嘴,清明后的这几日,本就是微雨连绵,茶叶都被打潮了,不如明前的也是自然,可这已经是极好的龙井了,这都入不了你的眼,若要再好,是当真没有了。”
“我也知道,景略你拿给我的东西,怎会不是最好的。”重华的笑意竟是带上了撒娇的意味,落下一子,挑眼看向景略“更何况,如此天气,品茶听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谁说微雨天气只适合品茶听琴?”景略看着面上黑子危险的棋局,犹豫着落下一子,“我瞧着对面戏楼里红尘熙攘,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微雨听琴,”重华轻笑,想起两人之前的棋局,随手落下一子,“不是你自己先前同我说的么?”
“是么?”景略看到重华落下的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诶,重华,你执白,方才落的,是黑子罢?”
重华看了眼自己方才粗心大意落下的那颗突兀的黑子,面前的人已经笑着收去自己大片的白子,瞪了眼对面笑得幸灾乐祸的人,干脆起身,“景略,几时出征,日子定了么?”
“七日后。”景略见他起身已是无心再下,只好伸手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回棋盒。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压抑间只听得见棋子落回棋盒的声音。景略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重华。”
“何事?”重华转回身,看向景略的眼里竟带了丝期待的意味。
景略忽然站起身,步到重华面前,俯下身在他的唇上猛然落下一吻,轻柔却霸道,“重华,我喜欢你。”
重华被他这一下变故吓得怔愣当场忘了反应,只剩下满脸错愕。
景略等了他一阵不见回应,以为是拒绝的意思,叹了口气,“算了,你当我没说罢。”转身欲走。
重华似是刚刚平复了心情,才回过神来,见他要走,赶忙伸手拉住他,“哎,别走!”
景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似是在等他的下文。重华咬了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我同你一样。”
景略一下子转回身,满脸惊喜,“重华,你当真?”
重华满脸通红,似是有些恼他,转过身道,“不信算了。”
“信,为何不信!”景略伸手从后面抱住重华,“重华,你当真让我欢喜。”
对台的戏楼里还在轻轻地唱——
可是为谁,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part3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