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题记
怎么,是舍不得天上,还是舍不得人间?——重华
还不清,我晓得的,等不到你回来,那便等到我,身归魂断,如何?——景略
Part 1
“景略,这道伤,便算是我罚你就算千年万年,也定要再记得我重华。”
“那自然是记得的,便是没有这道伤,千年万年,我又如何能忘得了你呢?”
“景略,不是你说,你一定会记得我的吗?”
“重华!”景略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便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那个梦,那场对话,却是为何惹得人心底一阵不安?
景略忽然想起与重华初识时他问过的那几句话——
“你手腕上的伤,还会痛吗?”
“这伤不知是哪一世留下的,早已不痛了,只是这道疤,历尽轮回却仍未退却,倒是怪事。”
“那……是谁,谁划下的伤?”
“我……我不记得了。”
景略坐起身,抬起手腕凝视着那道伤。重华那时的那几句话,现在想来,分明就不像是询问,而是试探。
反正都醒了,大抵也是睡不着了。景略这样想着,终究还是决定披上外衣出门。
“景略!”刚到前厅,就见叠清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拉住景略就问,“你在这千年之前,当真没有见过重华?”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问得景略有些迷茫。
“应是没有的,怎么了?”景略将叠清引进门内,唤来侍从端上了茶。
“那便是与你无关了?”叠清径自嘀咕着,然后又抬头看向景略,“听说重华因私自动用禁术,偷盗仙水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罪名,被带走了。”
“他现下……”景略迟疑地问道
“九重天上,司法仙君府中,怕是……”叠清话还未落,只见面前一道白影似风一般闪过,再看,哪还有景略的影子。
叠清敛下方才脸上的犹疑与焦急,划开一个苦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低声道:“现下倒是急了,只不过,怕也是来不及了。”
景略一路疾行,甚至不惜用上仙术,终于在天微亮时赶到了司法仙君的府上,仙君似乎早便料到他会来一样,派了小童在门口等着,景略一到,便被领进了府。
“景略,你来本仙君府上,是为何事?”司法仙君手中端着茶盏,坐在高位上,看起来有些盛气凌人
“仙君,我听到传言,重华现下,可是在仙君府上?”景略做了个揖,恭敬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卑不亢,气氛一下子有些剑拔弩张,“若是,望仙君通融,我想见重华一面。”
司法仙君皱了皱眉,放下茶盏冷眼看向景略,“景略,我敬你是未来的五驸马,才不与你计较这番不论时候地闯我仙君府,你这一上来便质问本仙君,管我要人,是否也太不把我这个司法仙君放在眼里了?”
“小神不敢。”景略赶紧垂了眉眼否认道,“小神只是心下焦急,望仙君莫怪,但望仙君开恩,小神当真必须再见他重华一面。”
“罢了罢了,”司法仙君叹了口气,“他已被送回自己府上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了,你要见,便快些去吧。”司法仙君挥了挥手,示意一名小童带景略出去。
“多谢仙君。”
景略从司法仙君府中出来的时候,看见叠清就在门外等着,手里拿着个青瓷小瓶,似笑非笑地看着景略,景略看他一眼,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担心重华么?”叠清伸手拦住景略,“难道你当真以为自己不过是因为什么挚友知音才担心他的?”
景略顿下脚步看向叠清,“此话怎讲?”
“景略,”叠清把手里的小瓶子递过去,“你缺了一千年的记忆,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景略伸手将瓶子接过,“这是?”
叠清收回手,冷笑一声,“王母和五公主用忘川水迫你忘记,再把罪名推到重华身上,倒还真是个好办法。忘川无解,她们自是高枕无忧,然后再除掉重华,以绝后患,这把算盘,打得还真是响亮。”
“叠清,景略今日还有事,你若无事,恕不奉陪。”景略实在听不下去叠清的胡扯,又是心下焦急,转身欲走。
“景略,”叠清敛下神情终于严肃,“你手里的是解忘忧,我从冥界带来的。本来是让重华拿给你的,谁知他死脑筋不开窍,说什么你现在挺好的,过一阵就是五驸马了,他不想打破这种平衡。现下倒好,平衡来平衡去的结果不就成了自己魂飞魄散。景略,你若是丢了这一千年的记忆去见重华,等你之后定会后悔,觉得对不起他。”
景略再无心思去听叠清在讲些什么,伸手拔了瓶塞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瓶中液体一口喝下,转身即走,瓷瓶砸在地上碎开的声音意外的清晰。
一步,忆起千年前真正茶馆初见;
两步,幽涧泉吟诗抚琴仿若昨天;
三步,仙魔大战前夕许下的诺言;
四步,五步……
景略的脚步越走越快,前尘过往都在脑海里一点一点地浮现,胸口压着一口气,冲不出,散不开。
他真的应该冲到重华面前把他抓出来好好骂一顿,问问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到底傻不傻,守着一个早就不记得自己情意的人整整一千年,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订下婚约还笑着祝福百年好合,重华,你不痛吗?
对仙家来说魂魄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重华,你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就放弃?
part1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