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战争在紫阳花开的时节终于结束了。
将近半年的风餐露宿和血雨腥风,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伊野尾慧仰起头看看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梅雨季节的空气潮湿而温暖,却又是如此熟悉。即使脚下泥泞衣裾湿透,他也感觉到无比欣喜。被雨水濡湿总好过被血浸透。
熟门熟路穿过二丁目的商店街往左转,走个百来步之后就能看见左手边有意见小茶寮,门口的帘子正中间写着一个汉字“萤”。
伊野尾笑了一笑,猫腰穿过门帘走进店里。
如往常一样清清冷冷只有两三个茶客,店面布置也还是一成不变,还有经年不灭的茶香。
里间走出来一个少年,左手端着一盘大福,看见他便露出一口八重齿:“茶煮好了哦。”
伊野尾闻言笑容更盛。轻车熟路走到墙角的桌旁,果然看见桌下有一只小泥炉,上面的茶壶里正冒出阵阵清香。
“光你好神奇诶。”伊野尾赞叹道,“为什么每次我来的时候你都能把茶煮得刚刚好?”
伊野尾自认对茶的要求还是不低的。比如他只喝玉露茶;比如他认为只有水沸腾的那一瞬间将茶叶放进去煎煮才能最大限度体现出茶叶的苦中之甘;又比如他只喝用泉水煎煮的茶,而其中他最喜欢郊外山里最靠近顶峰的那眼泉水。
——而这一些,八乙女光总能够一一做到。
“其实,我是妖怪。”某一次被伊野尾追问得招架不住,八乙女这样回答道。“我已经活了上千年,法力无边。所以你那些要求当然不在话下。”
不,这不是重点。伊野尾狐疑地盯着八乙女光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出点破绽。伊野尾承认自己记忆力不太好经常忘记一些事情,但他非常肯定自己从未对八乙女光提起过自己对茶的见解。
“所以啦……”八乙女光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我都说了我法力无边。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么。”边说边把手边摆着大福的盘子向伊野尾方向推了推:“喏快吃。”
伊野尾摸摸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只狠狠咬了一口,仿佛手里绵绵软软的点心是某人的脑袋。
——不知为什么就是知道这家过绝对没有说真话,可是又无从反驳。伊野尾赌气地想,这家伙若真是妖怪,也该是只狐妖吧。
浅浅抿了一口茶,清苦温润的茶味充满口腔,让伊野尾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对面的八乙女光不知何时收起了方才的表情。他就这么看着伊野尾,神情温柔而满足;可他的眼神却又是如此辽远,似是透过了伊野尾、看到了另一个人。
突然间一阵忙乱的脚步身闯进伊野尾的耳朵。回过神发现身着京城巡逻队制服的人站在面前:“是伊野尾大人吗?”用的是敬语,却隐隐透着兴师问罪的味道,“有人告发说您与外敌有所勾结,并上交了证据,可否请您前往局中辨明?”
突如其来的问话令伊野尾一滞。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茶杯,良久,颔首:“请带路吧。”
一行人离开,就如同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店里的客人不知何时也全部走了,茶水早已凉透,八乙女光保持着伊野尾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天黑、又到天明。
空气里的水汽逐渐增多直到变得凝重,紫阳花的颜色从初开的粉蓝变成了深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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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式君回来了好开森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