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光,我们去哪里?”奥村坐在轿车的副驾座上,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八乙女光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我上了一天的课很累的啦,如果不给我满意的答案我饶不了你哦。先让我睡会儿。”说完,奥村倚在车座上浅浅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奥村被八乙女摇醒。睁开眼睛,奥村发现他们停在城郊的山间。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整片天空也只剩下了西边那一抹残霞。眼前的山林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夜风吹动树林发出的哗哗声,还有隐隐的流水声。
“……光?”
右手忽然被牵住:“跟我来。”
握住右手那只手不大,也并不温暖,但很有力气——感觉就算遇上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放开的那种安心。
原本有点忐忑的心忽然就变得安宁了,奥村笑了笑,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小树林以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借着淡淡的月光,依稀看到这里是一片草地,周围树木茂密,不远处有一条溪流蜿蜒而过。
而目之所及之处,都能看到星星一般黄绿色的光点在悠闲飞舞。
“萤火虫?”
“嗯。现在刚巧是萤火虫最美丽的季节哦。”八乙女光轻笑。
“的确很漂亮。”
两个人说话都很轻,仿佛声音一大就会吓到这些生灵。
黄绿色的光轻盈而优雅地在空气中划过,流星一样,然后停留在草尖花前。偶尔有微风拂过,它们便随风飘荡,然而一旦风停止了,它们又会按照自己的轨迹移动。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厚厚的云层里面,这片空地也陷入了黑暗——除了那些依旧在发光的生灵。
“好漂亮。真的是惊喜呢,光、谢谢你。”
“不着急,后面还有更漂亮的。”
八乙女光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划动几下。忽然,那些萤火虫就像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纷纷朝着奥村两人的方向移动过来,聚集在一起,将两个人照亮。
“光,你是怎么做到的?”奥村感觉自己的脑袋大概坏掉了,萤火虫怎么会听人的指令呢?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啊,我是妖怪,活了数千年的妖怪,法力无边。”
“切,又在胡说。”奥村表示完全不信,“就算你是妖怪,也该是一只狐妖吧喂。”
听到这句话的八乙女突然喷笑出来,萤火虫似乎受到惊吓纷纷散开,但不一会儿就聚集在原处。
笑了一会儿,八乙女停了下来。他向后退一步,张开双臂:“这是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凉,生日快乐。”双臂缓缓上举,随着他的动作,萤火虫们也聚集到两人头顶上方,看上去就像有一道浅浅的光芒,笼罩住两个人。
“凉,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幸福哦。”笑着说出这句话,八乙女光的身形在渐渐淡去:“对不起,擅自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又擅自离开。凉,一直以来谢谢你。”
“即使我的身影不在,我也依旧在你身边哦。”
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太自私,可是我放不下——我害怕自己一旦忘记了,就再也没有人记得彼此,就算我们能够再次相遇也无法相认。是我一直将自己绑在过去无法释怀。或许薮说得对,我不该停留在原地。所以,永别了,凉。
奥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八乙女光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那一瞬间,无数记忆冲进他的脑海,太多太多,喜怒哀乐,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写着“萤”字的茶寮又或是西式面包店,还有那个笑着露出一口八重齿的少年。
“……光,永别……了。”两行清泪划过他的脸庞,萤火虫微弱的光芒笼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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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不在了/私がいなくなっても
在笼罩一切的光芒里/全てを照らす光の中に
我在你的身边/君のそばにい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