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经》传下训则,说祭祀死丧的文辞不应当有文采,因此知道君子平时说话不曾质朴无文。老子痛恨虚伪,所以他说“漂亮话不真实”,但他的《道德经》一书却词句精妙,这就表明他并不是一概厌弃华美的文采。庄周说“用巧妙的言辞刻画描写万物”,指的是用辞藻来修饰;韩非子说“以华丽漂亮的言辞为美”,说的是有文采。用艳丽的言辞使文章达到绮丽,用巧言的雕饰使文章达到藻饰,文学语言的变化,至此已达到极端了。研究体味《孝经》和《老子》的意思,便可知文章华美或质朴都应依附于人的思想感情。细看庄周和韩非的话,就知道华丽和朴质的关系处理不当,错在追求过分的艳丽。
如果能在清浊之流上选择清流,能在邪正之路上选取正道,就可以在写文章时驾驭文采了。那铅粉和青黛是用来修饰容貌的,但女子的美目巧笑却来启天生的美丽姿质;文采是用来修饰语言的,但文章的美妙动人却本于思想感情的自然。所以思想感情是文采的经线,言辞是思想内容的纬线。只有经线正了,用纬线才能织成布帛;只有思想内容确立了,语言才能通达流畅。这是作文章的根本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