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黑子吧 关注:44,427贴子:1,436,329
  • 4回复贴,共1

【生贺活动-抽签】花开不败(琴黑,中短篇)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题材:把心交给你。
特殊要求:要有笑点。


1楼2014-07-06 21:27回复
    2.
    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正巧赶上我青春期的爆发,恰好又多了结标淡希这个不速之客。我对她的排斥开始爆发成愤怒和叛逆。
    我本来就不是个细心耐心的孩子,做事粗枝大叶又有些暴躁,完全不像个正常的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然而母亲从未因这之类的事责骂我。
    那个时候我在外面四处捣乱,用电磁的超能力砸了别人的店,和几个朋友把偷来的乳罩顶在头上彻夜狂欢,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
    首先撞到我叛逆时期的是结标,然后就轮到了我的母亲。
    在结标告诉我事实前,我从来不知道当我在夜店肆无忌惮的时候,母亲花了一整晚几乎踏遍了学园都市只为找到我。清晨我回家的时候,母亲正疲惫地坐在餐桌旁,她抬起头来看我,眼里只有未褪去的担忧。
    她走上前来抚摸我的褐发,把我被夜风卷得乱哄哄的短发理好,平静地开口,“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
    “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对,我已经是level4的电击使,不需要你在那里指手划脚,我已经长大。
    她清秀的眉轻轻皱起,“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
    那瞬间,在昏黄小巷偷窥见她和结标的对话时的场景又冲上我的头脑。
    我的出生是一个如此可鄙的秘密,忽然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肮脏的。
    如果她是同性恋,我又该怎么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那就别装作你是!”
    她的手微微一颤,慢慢地离开我的脑袋。
    她沉默地拿起一旁的包,没有再说任何话就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那是第一次结标以长辈的身份把我骂得无地自容。
    她揪着我的衣襟,狠狠地朝着我的脸扇了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
    “你讨厌我,大可用任何方式来反抗我,不要把那些爱你的人也扯进来。”她的话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我并不喜欢你,老实告诉你,我连你的生母都不喜欢。”她顿了顿,“你们一样的冲动又野蛮,自以为没有伤及无辜的人,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才知道我生母的名字和身份,一个名叫御坂美琴的女人,level5的电击使。这些事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然而事实证明母亲的决定是正确的,在我模棱两可世界观尚未成熟的时候找一个更加刚烈的人来指导我,告诉我暴躁的脾气该如何处理。
    结标是一个跟母亲非常相似却又完全不同,话不多,笑容很少,却毫无缘由地能让我感觉到温柔。
    有一天的午夜,我失眠醒来的时候发现结标坐在高高的窗台上,夜风把她肩上搭着的外套吹得褶皱四起,有些不易察觉的狼狈。
    我一直以为母亲也许会和结标在一起,可时间越长我越觉得这样的猜忌是不可能的,她们亲密无间的关系中间隔着一堵不可见的墙,很薄,却没办法逾越。
    她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真希子,我跟你的母亲可以做朋友,甚至亲人,可是做不成爱人。”
    她的这句话在我心底久久不绝。
    可是如今,时间马上就要把她唯一的亲人夺去。
    ---TBC


    14楼2014-07-07 16:40
    回复
      3.
      周末我再去看母亲的时候,她的病情没有丝毫的起色,只是看到我来了,勉强又固执地撑着眼看我,一双有些嶙峋的手轻轻地盖在我的手背上。印象中的母亲那么坚强的身体已经变得奄奄一息,隔着她的皮肤能感觉到她手臂骨骼上深深浅浅的沟壑,那是战争留在她身上的伤痕。
      结标告诉我,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母亲因为心理创伤的原因甚至无法使用超能力,可是从我记事以来,母亲总是使用Teleport来逗我开心。
      “妈妈。”我坐在床边,微笑道,“没事的,好好休息就好。”
      她只是缓慢地把头转向我这边,笑了笑,安慰的意味。
      明明是和平日相差无几的笑容,我却一时间没缓过神,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皱起了眉,冰凉的手挪移到床头柜上拿了些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我的眼角。
      我多想她再抱一下我,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把我举高。
      直到护士推门而入告诉我病人需要休息,我才放开母亲的手,小心地把那冰冷的手掌匿在被窝里。
      “明天再来看你,妈妈。”
      一直以为母亲的教育方式是最典型的放养,以为她并不细心谨慎,平时总是开心的大笑着,轻轻浅浅像黎明的太阳。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为我所做的一切。
      7岁那年母亲在院子里种满了五彩缤纷的花,至今我仍然记得她在阳光下笑眯眯地眨了眨眼,朝着我挥手,只是一个淡淡微笑,仿佛鲜花开遍荒野。
      记忆中热爱讽刺别人的结标对母亲的行为进行过一番犀利讽刺,“真得感谢你没把真希子教育成她亲妈那样,反倒是你,连笑都越来越像她。”
      而母亲对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只是一笑而过,时不时来几句效果有过之无不及的反击。
      嘴上这样说,结标却从未阻挡过母亲做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时常我能听见她们在隔壁书房针锋相对,在我面前结标从来是耐着性子指导我,不对母亲的一切行为做任何评价。
      10岁时,结标带着我去结识了母亲的工作伙伴,她牵着我的手,挨个把她们的名字念给我听,有些我在照片上见过了,有些没有出现在照片上,有些在照片上的人从未出现——就像照片上被母亲大方地抱着的褐发女人,她多半是牺牲了吧。
      头上环绕着花圈的女人是初春阿姨,跟在她身后有着长长黑发的人是佐天阿姨,长得很可怕一副傲慢的样子的人是一方叔叔……
      初春阿姨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你母亲把心都交给你了。”
      那个时候,我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礼貌地回应,好像自己真的懂她话里的含义似的。
      15岁,在我最最暴躁的年龄时期,母亲却慢慢地开始带着我去做各种各样悠闲的事。
      我如今才反应过来,母亲并非对我的叛逆期一无所知,她对我比任何人都敏感又心思慎密,她是第一个察觉到我变化的人。
      于是她带我去海边划船,去深山种树,把曾经种满了盛开花朵的土地又翻了一遍,陪我去山地骑自行车,她所做的一切带领着我去寻觅这个世间的生命与爱。
      母亲曾告诉我,世界上有一种花是永远不会枯萎的。
      “那种花会长在哪里?”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又笑了笑,“这是另一个人告诉我的秘密。”
      那样张扬的笑容背后的柔软和温情,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拯救了我,却逃不过命运和时间的魔掌。
      母亲身边的人开始相继地离开这个世界,初春阿姨,佐天阿姨——
      然后最后终于轮到她。
      ---TBC


      20楼2014-07-08 01:03
      回复
        4.
        我推掉了一切工作和聚餐去陪伴母亲,我为她念着那些美好似梦的童话故事,整夜整夜,她的脸色在月色黯淡没有星光的夜里逐渐苍白下去,我却无法挽回。
        这些事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也做过,现在终于角色互换。
        “夜晚,当你望着天空的时候,既然我就住在其中一颗星星上,既然我在其中一颗星星上笑着,那么对你来说,就好像所有的星星都在笑,那么你将看到的星星就是会笑的星星……”
        “‘你明白,路很远。我不能带着这幅身躯走。它太重了。’
        我依然沉默不语。
        ‘但是,这就好像剥落的旧树皮一样。旧树皮,并没有什么可悲的。’
        我还是沉默不语……”
        母亲不厌其烦地要求我念《小王子》给她听,一遍又一遍,每当她听到这一段故事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发出一种亮眼的光辉,交织着老去的疲惫和淡淡期待。
        在某些时刻我会觉得,母亲的心不在我这里,而是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一天我送饭来给她,她却摇了摇头说,“可能真的是要结束了,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胡说什么,”我拧着眉给她盛好了饭,“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那些光辉历史。”
        她对我笑笑,“我的曾经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停顿了片刻,她的视线游离到葱郁的松柏间,“真希子,你的母亲……我指你的生母,是一个真正伟大的人。”
        “跟她比起来,我做的事并不算什么。”
        她的手攀上储物柜,从一层一层的衣物下面翻出一个老旧的手机,绿色的机壳上布满了残损的磨痕。她把手机接上电源,开机然后交到我手里。
        母亲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这般的失态,然而再她终于放下这个重量极轻的手机的时候,很明显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如同陷入了回忆的瀚海。
        “这莫非是你的特殊癖好?”我打趣地问道,垫了垫这个呱太版的老式电话。
        这一次她笑出了声。
        我翻开已经松弛的手机盖,在短暂的开机动画过后,满是裂痕的屏幕底下出现了四个女孩无忧无虑的笑脸。
        那碎开的裂缝像是岁月残忍的刀,割得那些面容已经模糊,不知是不是机缘巧合,唯一清晰的只有母亲一人。
        小小的女孩调皮地笑着,一手抱着身旁比她高一截的人。
        明明四个人靠得那么近,那么快乐地拥在一起,我却忽然觉得母亲的笑脸在这分辨率已经退化严重的屏幕上显得孤单冷清。
        也许她们做过很多承诺,说好了永远在一起没有忧愁地过下去。
        最终也只是变成表面确切实际永远无法兑现的空谈。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结标所说的死心塌地与至死不渝,在我心底纠结的一切像枯萎藤蔓蜷缩着的条慢慢舒开,每一个褶皱都在一股又一股血液的冲刷下温柔的展开,似乎能从黯淡的荧光屏上,我能看见裂缝背后的那张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坚定的、爽朗的笑脸。
        “你还保存了这样的其它照片吗?”
        “有一些已经在战争里丢失。”
        “那还有一些呢?”
        她看着我,表情温暖而平定。
        “已经被埋葬在很远的地方了。”
        她转过头,视线停留在繁花正茂的窗外。
        “还记得我带你去种的那些花吗?”
        “当然。”
        “有空的话去把土翻一翻吧。”
        她笑着说道,尾音带着些许的轻快,仿佛没有丝毫的阴霾。


        26楼2014-07-09 16:27
        回复
          5.
          母亲就这样安然地离开了,在一个平常的夜里静静地合上眼躺下,再也不醒来。
          那个老旧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指示灯有节奏地闪烁。
          她在半夜离开,护士和医生拿着各式各样的器具破门而入,白炽灯在一瞬间把整个病房照得亮如白昼,他们对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歉意,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过多的悲伤,没有哭,也没有吵闹,我站在病床旁,轻轻握住母亲已经冰冷的手掌,把她的头发整理好,为她盖好了被子。
          “晚安,妈妈,做个好梦。”
          她的面容是那样的安详,好像她并不是死去了,而是去了一个离我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快乐,那里是她心的归属。
          她并没有把心交给我。
          出殡的那天阳光明媚,清晨的时候甚至听得见鸟儿的鸣叫,只有寥寥几个与母亲熟悉的送行者。
          陵园的树上忽然有鸟儿飞起,大片大片的鸟群,从近处飞过遥远的天际。阳光从绿荫里轻快地分割落下,一切都让人感到愉快。
          我回想起第一次接触超能力时母亲告诉我,去体验新鲜的乐趣,找到属于自己的现实。
          她教会我热爱生活,教会我热爱这个世界,教会我去寻觅自己爱的东西。我曾以为总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会成为我生命的一切,失去了我便无法独活,然而现在,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仍然会落在我的眼底。
          在时间的洪流里,谁都必须学会承受。
          她曾为我的快乐而感到快乐,为我的幸福而感到幸福,我知道,现在轮到了我去做这些事。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去要艰难很多。”
          结标说得没有错。
          母亲终于回到了自己早就应该回去的地方,在那里她和她爱的人可以一同朽去,如两株被迫分离开的胡杨木,最终又盘根错节,腐朽之后化作粉末,如同漫天的尘土。
          正因为有些东西注定会失去,才显得珍贵。
          我按照母亲的嘱咐找到了她曾经种下花海的地方,然而当我按照路线图找到目的地时,却不见那一小块衰老的土地。
          我找到附近正在散步的老人询问,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
          “就在那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片曾经荒芜的原野上,缤纷的花永开不败。
          ===END===


          27楼2014-07-09 16:27
          回复